“这事儿还有多少人知道?”李少卿连水都没喝,直接问道。
协律郎道:“昨晚便封锁了消息,守卫们也只当是舞姬擅自出逃没当回事大事。”
听此言,李少卿暂时放下心:“做的不错。那东西带来了吗?”
协律郎朝着一旁的心腹点头,不多时,那人端着一个托盘走进,上面放着一把折扇。李少卿打开一看,折扇尾处清清楚楚落款一个“简”字!
“您看…这到底是不是那位的?” 协律郎小心翼翼地问道。
本来一个舞姬出逃不是什么大事,可她居然牵扯出朝中重臣之子,而且这位爷还是东宫的幕僚,若是处理不当,得罪的可是东宫啊!
李少卿缓缓合上扇子:“这扇子…是真的。”他见过简宁的私人印信,这扇子上的印章以及落款,都是他的手笔,这一点绝对没错。只是这种私人物件,又是怎么会落在一个舞姬手上?
李少卿道:“带她上来,我要好好审问。”
协律郎的为官信条之一:放开,让专业的来!当即二话不说,便将人带上来了。
那舞姬战战兢兢地过了一夜,此时又见到一个官老爷立刻跪了下来。
李少卿不怒自威,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昨夜为何出逃?”
“小人名叫雪儿,昨夜只因,只因…”雪儿吞吞吐吐。
协律郎猛地拍响桌子:“说!”
雪儿大惊立刻道:“只因简公子说要与奴婢私会,所以才趁夜逃出…”
李少卿微微挑眉:“你说简公子与你私会?证据呢?”
“折扇为证。而且简公子说,侍卫们三刻换班,三刻是守备最为薄弱,所以让小人在哪里等候。”
简宁时常出入皇宫,对宫中侍卫的轮守十分熟悉,知道这些很正常。又有折扇为证,加之简宁自身风流品性,三者契合,倒是相互应证了。
如果不是李少卿亲眼看见简宁昨夜醉的不省人事,被白庆之和徐瓒二人一道架着回去,他怕是会信了这舞姬的话了。
可惜,百密一疏!
“放肆!”李少卿斥道:“简宁昨夜大醉而归,被人抬回简府,再没出来。试问他若是与你私会,又为何要大醉?!”
雪儿昨夜没有等到人时,便知道事情有了变故,如今却也只能死撑着道:“也许…也许是他忘了。大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有折扇为证啊。”简宁是一直到后半场众人快散席时才醉的不省人事。而舞姬们所住的地方离摆宴宫殿差不多有半个时辰的距离。这就是古代没有通讯工具的悲哀啊!
“谁知这扇子是不是你偷来的?!”李少卿立刻问道。
“大人,看来不打这女人不会说实话了。” 经过这一审,协律郎也明白过来。简宁肯定是被人盯上了,所以那人买通了舞姬想要泼他一身脏水。哎,也难怪别人用这种损招,那简宁本就风流纨绔,若是遇到大意的官员,说不定就让那暗中之人给得逞了!
李少卿待的大理寺可不是太常寺这种风雅地方,他想的更深。简宁现在是东宫司议郎,掌侍从规谏,驳正启奏。他虽有些不着调,但正事上的言
行还算规矩,否则皇帝也不会将他视为驸马人选。若是这个时候出了生活作风上的差错,还跟太常寺里的舞姬有私通!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只要传了出去,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一番,加之广大群众对这种花边新闻都是喜闻乐见的,到时候明里暗里的脏水一起泼上去,那后果,不仅皇帝对简家有了成见,怕是对东宫也…
这招够阴损!
李少卿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如今只能庆幸:简宁,你他妈昨晚上醉的太是时候了!
23
被人阴而没阴成功的当事人,承受能力极佳,躺在榻上补觉硬是一个喷嚏都没打。一觉睡醒了天正大亮,多年的养成的早起习惯让简宁即便想赖床也睡不到世界末日去。用了早饭,去母亲那里请个安,便立刻撒丫子出去闹腾了。正准备挥马鞭时,四妹简淑猛地追了出来:“三哥可是要去沈家?”
简宁微微愣住,打量了她一眼:“小丫头,又疯什么?”
简淑无奈,四顾看了一下,理了理衣服和发鬓,略有不满:“关心你才问你,若是别人,你看我会多一嘴不。”
简宁素来知道他这个妹妹的厉害,坦白道:“沈平博前几日邀我,不得闲,今日不好在推辞了。”
简淑知道那沈平博的六妹似乎心仪了她三哥,但事儿没定性,也不好明说,只得提醒道:“你可别失了分寸,又像昨日那样。”
“是是是。哎,阿娘都你管得严。”不等简淑跳脚,简宁一挥马鞭立刻跑了。独留简淑跳脚:“哼!”娶不到老婆,可别我今天没提醒你!瘪瘪嘴,扭头,回去跟幺妹八卦去了。
大抵一个家族是否兴旺富足,从其在露南山别业的大小便可看出。沈家乃是百年世家,有近一百年的历史了,而沈平博更是沈家本家之子,虽是庶出,但也颇得家族看重。世家看重传承,嫡子正统,但庶子的力量也可小视,毕竟一个家族兴旺繁荣,必须要齐心协力。
所以沈平博在露南山是独自有一处别业的。
可沈平博这小子,小时候看得挺清爽的一个小正太,不知怎地,长着长着就歪了。就好比当初你种下去的是个西瓜子,想着来年结出来的应该是个西瓜吧,在窜小苗苗的时候的确还是个西瓜苗,可等这西瓜长出来,唉呀妈呀,怎么变成了冬瓜了?!这尼玛变异了吧!
没错,沈平博就是那世家公子里变异了的,他的思维永远跟你不在一条线上。
有一次,白庆之到他这里来做客。喝了点酒,应场面上的客套话,自然是要说几句奉承的。
——哎呀,沈兄这酒酿的不错,独家珍藏的吧。
——嗯哼,这是自然。你若不嫌弃,就拿几瓶回去。
白庆之自然干不出这种吃了还打包的事儿,不过等他转头回到家,沈平博居然很大方的送了三大坛子酒来。可把白庆之吓了一跳,又是再登门,又是准备谢礼。可他跟沈平博是真不熟啊,但沈平
博又这么热情,你不回礼算个什么事儿。
就这么件事,就让沈平博在白庆之这里留下了深刻印象。
一次东宫工作餐时,恰巧就跟徐瓒聊了这事儿,结果话没说话,徐瓒一脸便秘的模样看着他。弄得白庆之心头升起一片阴云,小声道:“他也送你酒了?”
徐瓒一口气憋在胸口,怎么也吐不出来。坐在上位的太子也万分好奇地看着这二人,直到简宁走来,听了他们的谈话,咳嗽一声,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说道:“倒是没有送酒。”
“那是…?”
看老实人徐瓒这种模样,白庆之有点同情他在沈平博那儿的遭遇了。
简宁终于是憋不住,忍笑道:“酒是没送,倒是送了两房美妾。你可没看见九娘”,这里说的是徐瓒的妻子,“差点没一箭将他给钉在靶子上!”
太子:口!!!
娶个武力值彪悍的妹子当老婆果然很有一番情趣!所以他家的姐妹们还是很有市场的。诶?自己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
徐瓒搁下筷子,就伸手过来提简宁:“你丫的忒不厚道了,去之前你怎么不跟我透个气!”
简宁溜得快:“我也没曾想你会夸他家的舞姬啊。哎,早跟你说了,沈平博这人不经夸,你偏不信!”
不,经,夸!
三个还真得从字面上去理解。简宁说的很诚恳,奈何纵然是东宫里的老实人徐瓒放在外面那也是腹黑一把手,这三个字到了他这里自然是千回百转,最后弄得他自己那是相当的,荡气回肠!
所以,跟沈平博做朋友,别以为你傍着一个冤大头了。也要看看这个冤大头的竹竿是不是好敲的,若是敲岔了,倒是自己出了一身血。别人呢,抖衣服拍灰,继续玩去。
沈家对沈平博那已经是头疼到了极点,想找人管教一番却发现——没人!沈平博他爹早死了,他亲妈更是生了他没多久就去了。倒还有一个嫡母,和三个哥哥,可这几样的人物还真镇不住他!
这中间又要有有安阳的一份功劳了。
但凡能像沈平博这样狂的人物,大抵是有几分本事的。那不经脑子就送东西的劲儿在普通人哪里可以说是败家!可若是到了风流名士身上…
当今皇帝最喜欢的安阳公主金口点评:“真乃旷达名士也!”
台面下一票人当场风中凌乱,钛合金的狗眼顿时被闪瞎了N次。
满朝上下都知道安阳公主是个不理俗世的才女,不是恭维,而是实实在在的。她的一手书,一手画都是自成一家。而且她还不轻易去点评,但凡被她点评过的那就差不多是戳上国家免检标签的。
沈平博就是这么一个免检产品。
他不出仕,却酿的一手好酒,写的一手好字,加之为人又特别了点,神秘了点,妥妥的名士风流啊!比起那些裸奔又嗑药死了老婆还击缶高歌的,沈平博太正常了!
能出这样的人物也算是国家强盛的代表,毕竟乱世中谁还有这种闲情。皇帝对自己统治的时代有这么几个特殊人物也有些自得,传到后世又是一出佳话啊。所以沈平博理所当然的就成了沈家的吉祥物,一般不拿出来展览(要拿也有点不要意思拿出手)可以到了才艺展示,那是首当其冲!
若不是为人实在是太诡异了些,以沈平博的爱好,和安阳也能凑一块。皇帝如是想过,不过脑中浮现出了沈平博那不修边幅的样子…
啧,还是算了吧。
简宁到了沈宅,刚进了屋就闻到了一股浓香。每次到沈平博这里来,简宁各种防御技能顿时调到最高档。
“五郎在院中赏花呢。”婢女一面说着,一面将简宁引去。
院中小径两旁接着篱笆,篱上交错缠绕着蔷薇、木香、木槿,缓缓绽开,灿烂无比。这后院说是院,不如说是一个湖。湖边栽着脆柳,湖中莲花开的正好,满湖的锦绣。一叶竹筏飘在湖中央,主人家正躺在上面喝着小酒哼着小曲解闷。
每次看到沈平博的时候,简宁都会放空远目一会儿。丫的谁给他起的外号叫骚狐狸,你们看看这位,看看!太风骚了!
“可是简三来了?”
简宁直接无视装X的某人,站在湖边,顺手就抄起了一个酒坛子朝着湖中央的筏子上扔去。
咣当一声,竹筏子上的沈平博立刻跳了起来:“你你你…可惜了我的好酒啊。罪过,罪过!”
这需要理解某人,顶着大太阳急吼吼的跑过来,结果看一大男人摆个睡美人的POSS,在湖中央装X。
大家都这么熟了,装X给谁看呢!
过了会儿,沈平博的筏子划过来了。就着湖边,婢女们已经摆好了蒲垫,凉席,软榻和矮几,酒水和时令果子。
简家到沈家还是有段距离的,丫鬟上了
凉茶,简宁立刻咕噜咕噜灌了下去。看的沈平博不由蹙眉:“如此牛饮,与犬马何异?!”
“我就是个给你们当牛做马的命。”简宁灌了一肚子凉水,稍稍凉快了些,“上次我带回来的图纸你查了没,那机关掣的图纸到底是谁绘制的?”父兄回京后,他以守满三年孝期为由,独自留在源州。期间领了太子的暗令,去了几次青州,查访一位制作机关掣的大师。虽然太子没有说其他,但简宁隐约感到,这应该同几年前的一桩命案有关。
沈平博倒在一旁,靠着一个软枕,衣衫敞开了一大半,懒洋洋打个哈欠。往口里扔个葡萄,闭目咽了一会儿,又命旁边的婢女摘了多花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一套动作下来,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我要忍住,要忍住!不能跟个冬瓜计较,不能手贱的抽他,抽了他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当苦逼实干理科生对上浪漫文科生的时候,简宁特么的想拿刀将眼前这个冬瓜削成方形!
终于,沈平博慢悠悠地道:“青州那个?”
简宁:(┳_┳)等你这半句话太不容易了!
“正是!”
“唔…”沈平博开始回忆。
回忆,
继续回忆…
简宁:
他真的好想SHI一SHI啊!
“啊!”沈平博终于睁开了眼:“那倒是个出自大家的手笔!”
快被憋死的简宁仿佛再次看到希望:“到底是谁?!”
沈平博笑了笑,打了个哈欠,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上了。
简宁:……………………………………
哥,别玩我了行么!
不能怪沈平博,他这人就是这样,遇到不感兴趣的事就容易漫不经心。更何况这懒洋洋的下午,的确是个容易犯困的时候不是么。
“我也不管你为何如此执着此图的绘制者。”沈平博晃晃酒杯,“但从这图纸上的笔法来讲,我所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人最为熟悉这种笔法。”
“谁?”
沈平博不紧不慢地吐露四字:“安阳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瞧,这两人不就联系上了么,安阳,你的灾难来了。
第十章内容:
太子等人正在承文馆偏殿内闲谈。四人席地而坐,身旁矮几上放着香茗,屋角香炉里檀香袅袅,明明有人在说话,却显得极静。
“当时我以为那就是机关掣,结果仔细瞧了许久却发现只是一个幌子。我稍稍放了心,哪知道刚走一步,便有三支利箭从墙壁射来,原来真正的机关掣竟然是我右脚旁的第三块地砖…”
简宁正说着,一个宫人悄悄走来,在太子耳边低言几句,退了出去。众人皆看向太子,太子笑了笑:“无事,几个妹妹来看书罢了。”又示意简宁继续说下去。
简宁朝窗外瞧了瞧,摸摸鼻子,继续道:“青州李家的那个机关掣做的十分阴毒…”
话至一半,又一阵欢声笑语给打断了,一直安坐旁的白庆之顿时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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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内容,跟今天的呼应。 估计行文太久,大家也忘了吧…
注:小叶子也在青州哦~~
24
不可否认,简宁听到安阳公主四个大字的时候,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他简宁做的是什么买卖?虽不是白庆之和徐瓒那种杀人不见血的阴谋阳谋,但他管的却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这档子事儿!
任凭简宁对皇家公主印象再不好,好歹也因为一场马球赛对安阳公主还算有几分了解,二人也算得上是半拉的队友了。这位公主,可是个绝对的软妹啊!虽然有时候嘴巴贱了点,舌头毒了点,但绝大多数情况下那是属于纯天然无公害产品。
沈平博懒洋洋地闭上眼睛:“反正其他人我是不知道了。”这态度摆明了:你若想继续深究,查公主去吧!
婢女们很有眼色的端上一些熏香,清新的薄荷味让这昏沉沉的午后注入了一丝凉爽。沈平博嗅了下,对简宁问道:“你觉得如何?”
简宁的心思哪儿还在香上啊,随口就说:“呃,还成吧。”
沈平博:“!”
简宁:………………………………
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出了沈家别业,跟着简宁来的小厮手上便多了两盒香。
“拿回去给两位小姐。”简宁立刻吩咐道。
一个大老爷们儿出门带着香,算什么事儿!
安阳奉了皇后的令去了慕亲王府看仪安郡主,且记得上次见这位堂姐的时候还是好几年前了,印象也就淡了。
如今一见,样子倒还好,就是精神有些不济。一看就知道是长期病着的人有的体虚之症。若是再死了一个妈,爹将她送到皇宫养,啧,又是一个林妹妹啊。好在仪安郡主父母健在,虽是病着,心情倒也不差。皇后是她伯母,又差了公主来看她,可见仪安郡主的爹慕亲王在他皇帝大哥心底地位不低。
见仪安郡主要起身行礼,安阳立刻扶了她:“别行这些虚礼了。”
仪安微微点头:“恕我不能起身了。皇后娘娘可还安好?”
“好着呢。”
婢女们早已将座垫摆好,安阳之前已见过慕王妃,此时就她与仪安姐俩说着场面话。鉴于病人身体不太好(废话,别人都病了!)安阳也就不多打扰了,“你好好休养着,等身子好了可要到宫里来多走动走动。”
“放心吧。”仪安露出一丝微笑。
安阳这趟差事完成的不错,刚起身,几个婢女便过来撩帘子
开路了。安阳也没在意,出了仪安郡主闺房后,又过了一道小门,突然觉得刚才迎面过去的婢女十分眼熟,顿时停下了脚步,问道:“方才那是什么人?”
玲珑顿时凌乱了,公主,您一个外人,问郡主家的婢女,这这这…太没礼数啦!
仪安郡主身边的人倒没有多少显露,公主问了,便答道:“伺候郡主的婢子而已。”
“可是家生子?”
“…牙婆子哪儿来的。”这位公主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慕王府的人对这位公主的印象从尚可立刻降了一个档次。
安阳可不理会这些,脸不红心不跳:“我瞧那人脚步匆匆,郡主又歇息了,可不要惊扰了好。”总算是圆回来了。
“谨记公主教诲。”
安阳心事重重地乘上步辇。
玲珑想要说几句,可见她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沉默不语的跟在步辇旁。
安阳中的帕子都快缴成麻花儿了!
刚才那惊鸿一瞥,的的确确是惊鸿一瞥啊!那个慕亲王府的婢子,怎么在两年后成了她公主府里的人了?!
按着前世的进程,一年后她与姜敬大婚,出宫设府。宫里伺候安阳的人自然要跟去,但这不够,以皇帝和皇后疼闺女的程度,还要在她这里安排人手。安阳记性不错,她分明记得,刚才那个婢女就是当初她公主府里的婢女樱兰!
慕王府把婢子卖了又刚好被安阳公主府给买了,天底下竟会有这么巧的事?
大家族里,买卖婢子是常事,但通常指的是进。一个婢女,不出大错,除非是主人家遭逢大难,否则很少被转卖。若是再被卖,一般都是这个婢女招了主子的厌弃,这样的人,怎么又会进的安阳公主府?!可她又不能说:玲珑,替我去查查那婢女的来历。
这太诡异了!
安阳反复念叨。不知不觉已乘着步辇走了一小段路了。
如今的露南山,是公主郡主一大把,皇子郡王满地走,大半国家的贵族都聚集在一起了,出个行碰到一起真不是稀罕事。但介于皇家的特殊性,安阳出行虽不是全副仪仗,但也有四个小太监在前面拍手,示意旁人回避。
简宁下马站到一旁。
他刚从沈府出来,打算回去,正巧就遇到了。
安阳正想着怎么查樱草的来历,只觉得鼻子有些痒痒。连忙掩了帕子,轻声打了个喷嚏,不
由蹙眉道:“怎么这么香?”说着,又看到前方不远处站在一旁的让路的简宁及随从。
这家伙,名字起得娘娘腔腔的也就算了,他一个大男人居然熏香?!安阳眼珠子都快瞪掉出来了!
他们两个人吧,说不上熟,但也不是陌生人。好歹打了一场马球,见着彼此总得打个招呼。亏得安阳被这香熏得头昏脑胀还记得不得对朝中重臣之子随意摆架子,缓缓下了步辇,却是捏着帕子,要不是道路问题恨不得离简宁三丈远,一脸嫌弃地问道:“三郎这一身轻装要去哪里?”
简宁估计是在沈平博那里待久了,也就没注意自己也沾了一身香气。直到见安阳这副模样,不由低头嗅了嗅,心道这下误会大发了,只好道:“刚从沈平博那回来,正打算回家。公主可是要回临泉斋?”
“沈平博么…”安阳笑了笑,“倒是个风雅之人。”
简宁默默翻个白眼。
“你去了他那里,可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了?”得,沈平博那点子怪癖已经连安阳公主都知道了。
简宁正愁怎么解释,安阳一问,借坡下驴:“他家新制的香不错,他那人就是那个旷达不羁的性子,推脱不了,只好厚着脸带了两盒回去。”
还真是有钱不愁花,这香下的料也太足了。安阳又掩了掩帕子,只是那眉头倒是放松了不少。
简宁这边正天人交战呢。
适才沈平博都那么说了,图纸的事儿就必须要找安阳。可简宁对安阳还真不算太熟,而且一个外臣到底要怎么跟一个软妹公主熟起来啊!调戏吧,他不敢;打招呼吧,这不正打着呢;拉近关系吧,别人还以为你有什么特别的企图…
简宁不得不怀念起二公主、三公主、十三公主,甚至是一剑捅死驸马爷的大公主这种凶残又彪悍的皇室妹子,毕竟人家活泼外向,随便什么都能聊起来。即便不行,那不是还有个白庆之大美人么…
对啊!白庆之!
简宁非常不厚道的把好基友给卖了:“过几日陛下又会办一场马球赛,不知公主可会前去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