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昊等六人用力点头。直到此刻,这些热血男儿方才有了第一次上战场的感觉,这和之前的剿匪完全不一样。众人对视了一眼,默默的给彼此打气!
依旧是萧慕延打头阵,准备吃饭的赛罕人猛地站起身,警惕地看着他们,直到快走到营地,柳淑淑大喜过望——这些人具是中原打扮!!
虽然北方都快被赛罕打成筛子了,东望城周围也都是荒地,而但赛罕人也不可能大摇大摆的穿着本民族的衣裳招摇过市。
萧慕延下了马,和气道:“在下是东望城黄都尉府中下人,特地奉都尉大人之命给诸位大人送些见面礼。”说罢,招手让身后的沈煜上前一步,将一个银箱从马上卸下,露出里面的东望官银。
看守的两个赛罕人见到官银,也放松了神色,笑道:“都尉大人太客气了。”
几句话的功夫,柳淑淑也没闲着,小声对萧慕延道:“那个留着胡子的人便是这些人的头儿。”
萧慕延满脸堆笑,无论何时笑容都是容易感染人的,更何况还是一个模样颇为俊朗的男子。
几个赛罕人将公孙昊等人拦下,只带着萧慕延一人走到他们的首领面前,那首领将萧慕延打量了一眼:“最迟明天我们就能到东望城了,都尉大人何必又将你们派来,白白辛苦一趟。看你的打扮,你应该是黄都尉军中之人吧?”
萧慕延笑容不变,却说了一串柳淑淑完全听不懂的话,几个赛罕人更是大吃一惊,这家伙竟然会说他们的赛罕话!
萧慕延继续用着赛罕话道:“城里人多嘴杂,有些事情不好细说,是以都尉大人特地命小人前来。”
那些赛罕人此刻终于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中原人自诩天家,对他们这些蛮夷向来是瞧不上,哪怕是打仗,也是赛罕人努力去学说中原官话,朝廷的官兵大多是找的当地向导。
没想到这个中原人竟然会说赛罕话,这样的举动让在场的赛罕人颇感亲切。
首领也换成了家乡语与萧慕延交流:“黄都尉有什么要事要说?”
萧慕延向四周环顾了一圈,在他身边除了这赛罕首领,就只有刚才领着自己前来的一人,其他十八个赛罕人都在歇息吃饭,公孙昊等人应该已给几个赛罕人都塞了银子,此刻他们均有意无意的站在篝火旁。
“这件事颇为紧急…”萧慕延压低了声音,神色凝重,那首领见状也不由重视起来,与萧慕延站的更近了。
“这件事…”
萧慕延话音未落,一个锁喉直接将那首领擒住,电光火石之间,直接抽出对方腰间佩刀,一刀封喉!
另一侧的公孙昊等人立刻踹翻了身边的篝火!还在休整的赛罕人吓了一跳,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丝银光划过,对方腰刀已然出鞘。
萧慕延并不恋战,杀了离他最近的连个赛罕人后,迅速翻身上马,顺手抄起地上的一个火把,朝着公孙昊那边扔去,还在混战人们连忙避开。
“吾乃东望守将,尔等还不快快投降!!”萧慕延吼道,“早降!免死!”
几个拼死奋战的赛罕人叽里咕噜的大吼大叫,奈何除了萧慕延其他人一句都听不懂。夜幕下,那些赛罕人也不知东望到底来了多少人,是不是除了眼前这几个人后面还有援军,只是埋头厮杀,终于,让他们看到了一个缺口,剩下的几个残兵游勇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公孙昊杀红了眼,正要快马去追,萧慕延猛地喊道:“穷寇莫追!!”
冲昏头的公孙昊这才惊醒,重重喘着粗气,半晌回不过神。公孙昊随便抹了一把脸,此刻他的手臂还止不住的抖动,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滑落,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同伴,其他人与他的样子都差不到哪里去。
这就是…
战场吗?
萧慕延策马走到六人跟前,仔细看了他们一眼:“很好,我们没有人受伤。”突然间,他提高了声音,“诸位,在战场上,你活了,敌人死了,你就赢了!敌人死了,你也死了,那叫做牺牲!我们永远都要做赢的那个人!懂了吗?!”
“懂了!”
范大力这一嗓子,终于让还恍惚的众人清醒了些。
第21章
清河镇的孔县令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公孙昊他们了,连忙命人上好茶,又吩咐准备好菜接风。公孙昊见他这样颇不好意思,连忙道:“贵县不必如此,我们等会儿就打算离开了。”
孔县令忙道:“公孙公子哪里的话,您能来清河镇便是此处蓬荜生辉,不如多住几日。”
范大力懒得跟他假客气,直接嚷嚷:“孔大人,我们这次来是想借一下你的官驿用用,你放心,我们信折里写的都是好话。”
“难道诸位又剿灭匪寇了?”孔县令好奇问道。
范大力得意洋洋:“匪寇算什么,我们可是诛杀了赛罕蛮夷!”
孔县令倒吸一口凉气:“当真?!”
“当然!我骗你作甚!”
“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孔县令眼笑眉飞,顾不得身份差异,急急催促着范大力与他细说。
范大力正是得意,像个说书先生一样,将他们在东望城郊伏击赛罕一事与这瘦小老头说的绘声绘色。
孔县令听完后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这几年朝廷对上赛罕连连失利,哪怕是鲁王那里也很久没有捷报传来了,如今听到这几个年轻人的事迹,孔县令一改当初的官方客套,举止间亲切了不少,力邀公孙昊等人在清河镇小住一日。
公孙昊推辞不过,只得应下。
而这封带有表扬信意味的信折,乃是由萧慕延亲手起草,柳淑淑添油加,…润色而成。只是在最后落款时,萧慕延又犹豫了一会儿,柳淑淑当即道:“要是觉得落你的名字不方便,我的大名继续借你用一用,不必客气,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见到萧慕延毫不犹疑地写上柳淑淑三字后,柳淑淑满意地伸手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不错不错。不过你真的要把这封信寄给黄文瀚吗?”
萧慕延大笑:“当然!不仅是黄文瀚处,我让清河县令对北地六州十二郡都送了一封。”
柳淑淑开心道:“这下黄文瀚肯定不敢投降了,就算他硬要投,赛罕八成也不敢收他。你说他见到这封表扬信,会是个什么表情呢?”
在萧慕延的表扬信送到之前,东望城已全城戒严,不许任何人出入,心中不安的黄文瀚终于还是决定派出一个小队出城去寻赛罕使者,却不料得知城郊外遗留了几具尸体,从随身信物判断,对方正是前来议降的赛罕使者。
黄文瀚震惊不已,在他身边的王泰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些人当真只是世家子?”黄文瀚跌坐在木椅上,在他的印象里,世家早就与在南方的朝廷一样软弱,只不过空有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罢了。
“不对,不对!”黄文瀚仔细回忆着萧慕延等人在东望城的行径,一直以来与他们打交道的都是那个自称是柳大山的人,反而这群人里最像世家子的公孙昊并未与他们多说什么。而且根据后来伺候他们的人回来说,那柳大山也没有与公孙昊私下里交谈过多少。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便是他们在进东望城之前就商定好了一切;第二种便是…
“给我仔细查那个叫柳大山的来历!”黄文瀚手背青筋凸起,用力抓着木椅扶手,努力平息着自己心中的怒气。
曹师爷硬着头皮,双手递上刚从清河镇传来的消息,现在传来的乃是从清河镇发出的第一封剿匪信折。
黄文瀚一把拿过,匆匆扫了一眼,立刻将目光锁定在那串名字最后的三个字上,用着极其古怪的语气说道:“柳、淑、淑?!”
啪的一声,信折被摔在地上。黄文瀚不解气的踩了好几脚:“合着连名字都是假的!!什么柳大山,什么柳淑淑,此人到底叫什么?!!”
曹师爷小心翼翼道:“如果他们一早就知道咱们的事,又何必专程跑到东望城里来。”
“呵,这到也是个问题。”黄文瀚目光不善地在屋内之人的脸上扫了个来回,“怕不是入了城后,才知道此事的吧。”
众人纷纷单膝跪地:“都尉大人明鉴,属下以人头担保,绝对不可能透露半句!”心里却将曹师爷骂了个半死,这种时候还不忘窝里斗!
曹师爷也知道继续让黄文瀚猜下去,他得罪的人就海了去了,连忙道:“依小人看,这些人应该是不知情的,所以才会来东望城,而且那个范大力的伤势也不是作假,他们的确就是因受伤才来东望找郎中。只是他们离开后恰好遇到了赛罕使者,那几个世家子的功夫都不错,拿下赛罕使者后一番询问,恐怕就是因为这样才知道的内情。”
可无论如何,东望城内的人都因萧慕延等人这场胜利,而开始动摇了自己投降的决心。更何况这群人里打头的乃是高源公孙氏,公孙世家原本就是北方的大族,虽然南迁了,但虎死余威在,此番世家子弟专程从南边回来,这是不是朝廷释放的某种信号呢?
种种猜测众说纷纭,一时间东望城内暗流涌动。但黄文瀚身为都尉,手握重兵倒还能支撑的主,大家也只是私底下说几句,对城内将领们该有尊敬都还在。
黄文瀚松了口气,像萧慕延这样对赛罕的小胜利以前也有不少,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都散了。这几年赛罕的攻势不减,朝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式微下去,此乃大势所趋,只需要在等几日,城内又会恢复平静。
然而没等到城内的平静,黄文瀚只觉得自己刚好了没几天的脸,又被萧慕延隔空扇了一巴掌!
依旧是曹师爷这个报丧鸟哆哆嗦嗦的递上来自清河镇的消息。
“…盖闻赛罕屠戮百姓,恣行凶忒…东望都尉英才俊伟,天下闻名,振臂一呼,众士同声。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今东望都尉携部以少胜多…”
曹师爷念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只听得他最后道:“剿匪义士,公孙昊、沈煜、范大力…柳淑淑拜上。”
“又是这个柳淑淑!”黄文瀚一把夺过信折,“又是清河镇,这个清河镇的孔沛什么时候干起了驿站的差事!成日里就知道送信吗?!”
曹师爷脸色苍白:“大人,这信说的是您亲自带兵杀了那些赛罕使者…”
“本将知道!”黄文瀚恨不得将信给撕碎,这封信简直就是向世人树立了一个抗赛罕的英雄典型,直接将他黄文瀚架到火堆上烤,就算他私下如何向赛罕表达此前议降之事是个意外,对方也不会再信他了。
此信一出,除非他黄文瀚敢背着天下骂名公开投敌,否则就只剩下继续抗击赛罕这一条路了。黄文瀚咬牙切齿:“不管是叫柳大山,还是叫柳淑淑,总之这个姓柳的可真是个阴险毒辣之人!给我查,他到底是谁!”
第22章
这封带着表扬信的含义的折子传播速度远比几个世家子剿匪的那封要快上许多。而且黄文瀚身为一方大将,在北地也是颇有名气,更何况这封表扬信并非出自黄文瀚之手,而是来自一个百年世家。其信中内容的真实度与可信度简直要突破天际!
首先惊到的就是赵王,他早就猜到黄文瀚有投敌的打算,只是软弱如他也没有坚守的心思,想着与手下好聚好散,对方投就投吧,还能少死几个人。怎么才几天的功夫,投降派摇身一变成了主战派,还莫名其妙的和公孙世家的人扯上关系?
赵王虽然软弱,但也并不想被人当枪使,而且他还要点名声,并不愿意与投敌卖国这等事扯上关系。思前想后,赵王立刻派出了信使前去东望城,命黄文瀚亲自到赵王属地来复命。
而等到北方的消息传回南方朝廷后,更是朝野侧目。南方虽派系林立,但面对这封信,大家在面上还是一致夸奖公孙家忠君爱国,小辈中才俊迭出,实在令人艳羡。连承平帝在接连知道了剿匪和击败赛罕的事情都有世家参与后,都高兴的多吃了两碗饭。
“好啊,你们公孙家出了个好儿郎!”承平帝赞叹道,“眼下不少人都说世家软弱,这下总算能让他们看看,世家的儿郎们也是有血性的!不过…”承平帝话音一转,“这公孙昊怎么突然去了北地呢?爱卿快与朕详说。”
此刻朝中当值的乃是公孙昊的堂叔公孙益。早在朝中同僚夸奖公孙昊时,他便尴尬不已。实在是不好意思将真相告知朝中诸公,那不过是他们府里一个不听话的小子,而追去的几个侍卫实际上是奉老夫人之命要将他平安带回,可眼下出了这两件事若急着让人回来,反倒给了旁人说辞。
现在承平帝问起,公孙益也只好用府里讨论好的说辞,回道:“府里的小子顽劣,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不过是年轻人都有着一腔报国热血,便哄的老夫人拿了路引。原本想着他出去吃些苦头就回来了,没想到竟还真闯出了几分名堂。虽说此子有些鲁莽,也算是杀了几个赛罕宵小,好歹没有辱没祖上名声。”
“爱卿太谦虚了!”承平帝笑道,“等此子回来,朕定要好好赏他。不,朕现在就要赏他!”
说罢,承平帝便宣了人来拟旨。因公孙昊还未入仕,猛地一下赏官职颇不合时宜,便绕了个弯子直接赏了公孙昊的父亲一块匾额——教子有方。其余信中提及黄文瀚、沈煜范大力柳淑淑等人则都赏了些银钱,命天使带着赏赐前去东望镇。
一时间,公孙家与黄文瀚都出尽了风头,然而其中滋味,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鲁王接到表扬信的时间与赵王差不多。
看到那几个熟悉的名字,鲁王沉思了片刻——公孙昊等人写了这封信意味着他们肯定也参与了这场战斗,可公孙世家的人怎么跑到赵王的东望城了?依着常理,他们应该马不停蹄的来鲁国。
鲁王立刻招来了丞相:“这都过去多少日了,我们的人马怎么还未见到公孙公子?”
丞相马安国急忙解释:“臣早在七日前便派了一队人马沿着官道去寻。想来公孙公子初到北方不熟悉路线,加上年轻人血气方刚,刚剿了狮子山的匪寇定还想一展身手,说不定会绕开官道而行。”
“这些世家子小赢了几场,此刻怕是心比天高了,以为北方打仗不过如此。万一他们真的遇到了些狠角色出了什么事儿,以公孙昊现在的名望,我们反倒是要与公孙家结仇!你赶紧再加派人手,分别去一趟东望城与清河镇,黄文瀚与他们一起战斗过,公孙昊还肯为他写上这样一封表扬信,想来二人关系不错。而清河镇两次三番充当传信使,想来也是与他们相熟的。此二人应该知道公孙昊下一步去哪里,如果半路上遇到了公孙昊,那这二处便不用去了!”
“谨遵王命!”
马安国一刻不停,赶紧再去抽调了两队人马。
而后宫中,颜若彤听到了这个消息后,终于失态的摔碎了手边的茶盏。
短短数日,柳淑淑又闹出了幺蛾子,这是生怕世人不知道她的存在。可她都敢如此高调写上名字,为什么不公开自己的身份呢?
正当颜若彤困惑时,心腹女婢秋玉匆匆走到寝殿,似没见到地上的狼藉,说道:“王妃,奴婢查到了。那公孙昊乃是公孙世家的嫡出公子,排行十六。要来与大王联姻的公孙柔,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信上的沈煜范大力等人都是公孙世家府里的侍卫。据说公孙昊此人在府里人缘并不算好,在南方世家里也没有多少朋友,他性格执拗,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
“此人可有婚配?”颜若彤问道。
“并无。”秋玉道,“好像连侍妾也没有,其他的,奴婢便不知了。”
看来这姓柳的女人是攀上了公孙家啊。颜若彤顿时觉得自己知道柳淑淑为何不公开身份的原因了。
公孙家是铁了心要与鲁王联姻,如果横空冒出个老鲁王幺女,势必会影响到当今鲁王在藩国的威信,所以柳淑淑为了抱住公孙昊的大腿,只能暂时隐藏身份,不能让公孙昊觉得她碍眼。
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就算是老鲁王最后的子嗣又能如何?世家可不是傻子,放着当今鲁王不去巴结,何必另起炉灶!
颜若彤道:“王上已命人快马加鞭去迎公孙昊,你去与林世山说一声,让他务必同去!”
“是!只是…”秋玉面色为难。
“难道他不愿意?”
“不。”秋玉连忙道,“林将军刚被王上调到了一处闲差上,这会儿去抢迎接公孙公子的名额,怕是有些困难。”
颜若彤道:“他只是兔死狐悲罢了。你去问他,可还记得当时在老鲁王牌位前的誓言,王上与公孙世家的事事关鲁国大业,他若是想辜负老鲁王对他的栽培,那便不去吧!”
而在清河镇稍作休整的众人,则是照常用了一顿普通的早饭后便打算离开了。
县令孔沛亲自将他们送出城,这个瘦小的老头儿有些出神的看着萧慕延。萧慕延不由问道:“贵县,我脸上可有什么脏东西吗?”
孔沛摆手笑了笑:“只是看着你们这样有朝气,让老朽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风华正茂,正是好年华啊。”
范大力跟着笑道:“可孔县令不像是习武之人啊。”
孔沛啧了声:“你这小辈一点儿都不知道尊重老人,谁说非要习武之人才能有朝气,我们读书人不也一样年轻过。”
萧慕延道:“武将安-邦,文官治国,自古之理。”
孔沛捋了捋胡须:“行啦,老朽也不耽搁你们了,你们此去莫兰河,可要万分小心啊!若有捷报,老朽还帮你们传出去!”
几个年轻人拱手一礼,齐声道:“多谢贵县!”
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孔沛微微一笑,喃喃道:“什么柳大山柳淑淑,你这小子,还真当老夫认不出你来了吗?哎,只望老鲁王在天有灵,能护你周全吧…”
第23章
再次启程,萧慕延明显感到公孙昊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与之前不太一样了,亲近之余好像多了几分佩服,可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去问:你们佩服我不?
但柳淑淑就不同了,她就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
又是一个露宿郊外的夜深人静之晚,但对某些不用睡觉也不用吃饭的“物种”来说,这才是他们生活的开始。
“赛罕人,你们可算看到了吧。根本就是小意思,不够本大人塞牙缝的!”柳淑淑站在篝火旁,随便比划了几下,“就这样,他们就趴下了。”
对面顿时传来一片哇来哇去的艳羡之声。
这几套来自公孙府的衣裳中,只有两套衣裳是那日参与过那场赛罕使者的伏击战,另外四套都是刚换上来的新人…哦不,是新衣裳。
其中一件蓝布衣裳正是公孙昊当日所穿,此刻无比骄傲道:“我们公子当时手刃了一个赛罕人哦!仅仅一剑,对方就毙命了!简直就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我爱我们公子,我愿意被他穿一辈子!!”
“诶?不是说我们公子文也不行武也不行吗?”说话的正是范大力身上的那件。
就当柳淑淑以为公孙昊的衣裳会反驳时,谁料对方颇为赞同道:“对呀!我们公子呀,虽然文也一般,武也一般,但就是运气特别好呢!当时呀,那个赛罕人正要持刀劈来,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天上就掉下来了一个火把,把对方吓了一大跳,我们公子抓住这个机会,一剑刺去,就赢啦!!”
“哇!!!真的是好运气呢!”
“那当然!”
你们说的那个火把,该不会就是萧慕延扔的那一个吧…
柳淑淑扶额,这个操作简直太窒息了。
“盔甲大人,为什么你家主人在信上不用自己的名字呢?”沈煜的衣裳跟他主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求知欲特别强。
柳淑淑自动屏蔽“你家主人”,得意道:“那自然是因为他要将功劳归在我身上啦,写我的名字不正好么。”
“好羡慕哦,盔甲大人有名字,我们都没有。”
“嘤嘤嘤,羡慕 +1”
“羡慕 +2”
“羡慕 +3”
“盔甲大人不仅有名字,还有姓呢!!”
“我们也没有 +1”
“没有 +2”
“没有 +3”
柳淑淑:…
若下次她再将穿越前的流行语跟这些衣裳嘚瑟,她就不姓柳!!
“盔甲大人的名字是你家主人起的吗?”对面的衣裳又问道。
“当然不是啦。”柳淑淑摆摆手,“这个名字是…”话至此,她突然卡壳,这个名字到底是怎么来的?柳淑淑愣住了,模糊的记忆里喊过她名字的人不多,可偏偏周围有不少念经的声音…
衣裳见她不说话了,纷纷好奇道:“盔甲大人你怎么了?睡着了吗?”
“盔甲大人也会睡觉吗?”(#°Д°)
“不会吗?”O口O!
“会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