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淑淑明白了,连连道:“所以你摆出那样的架势,就是告诉东望城里的人我们不是好惹的,将匪寇的首级带来也是威慑作用。而且你敢这么嚣张霸道,那黄文瀚肯定就会往深处想,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我们也能在东望城内安心好好休养。”
萧慕延欣慰的点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
柳淑淑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其实…你这就是虚张声势吧?”
萧慕延猛地垮下脸:“闭…嘴!”
柳淑淑轻轻哼了声,好吧,这是恼羞成怒了。但她心里却很雀跃,她突然发现自己和萧慕延讨论的这些事情,总会让她有一种很熟悉又很安心的感觉,似乎是恢复某些记忆的征兆。
正如萧慕延所料,曹师爷回去后,将萧慕延的举止与黄文瀚描述一遍,还不住乍着手,感叹:“那人脾气可真够差的,小人好歹也是您的师爷,那人竟然说小人不够品级,说什么能登公孙世家门的人,无不是朝廷命官。呵,这天下谁不知公孙氏已经不行了,跟着皇上去了南方后与丧家犬有什么区别,在小人面前摆什么架子!”
“不不不…”黄文瀚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神色不定,“你可不要小瞧了那些世家子。公孙家虽然离了北方,可当初他们可是举族拿出了二十万白银替皇上买路,就这份恩情,足以让他们在南方重新立足。这份仗义疏财之举,还被皇上用明旨宣扬。世家不仅仅是地盘,乃是世卿世禄,公孙家如今可还有几个官在朝廷里撑着呢。而且这世上越是落魄的人,越见不得人说他落魄,你要真指着他的鼻子说他落魄了,那公孙家的几个人哪怕是拼着自己的命不要,都要先要了你的小命来维持世家子的尊严,你信是不信?”
曹师爷顿时想到了凶神恶煞的萧慕延,听守城的士兵说那家伙入城马背上海挂着人头。
“还是大人分析的透彻啊!”曹师爷万分感慨,又有些担忧,“难道真的就让他们在城里待下去?再过几日,咱们的‘客人’可就要来了,万一被他们发现了…咱们得想个法子让他们提前离开啊。”
黄文瀚突然问道:“你方才说他们中间有一个人特别凶悍?”
曹师爷打听的还算清楚,立刻道:“那位正主倒是和气,旁边的几个人虽然面色不善但也不怎么说话,倒是有个叫柳大山的咄咄逼人,呸,狗仗人势的东西!”
黄文瀚抚掌大笑:“哈哈哈哈,你这就错了!常言道会叫的狗才不咬人!依本将看,那柳大山不足为惧,若是能劝说动那位叫公孙昊的正主,让他们离开的事儿也就成了。不过嘛,比起我们这些外人,那位公孙公子肯定会更听自己人的话。至于柳大山…呵,你带一百两银子私下去拜访他吧。只要他肯为我所用,给他几分面子到也无不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对付这种人,最是简单不过。”


第18章
东望城衙门银库并不在都尉衙门内,而是在另一处府衙,这里一共有三处官府库房,因别是银库、粮库与武器库。每处库房外均有重兵把守。
曹师爷拿着黄文瀚的文书来到银库衙门却不见该处的长官,只得抓了个守门的衙役问道:“王大人去哪儿了?”
衙役道:“司曹大人一早儿就出门查账了,说是晌午后回来。”
“那我就在这儿等他吧。”曹师爷说罢便直径去了偏堂。
身为黄文瀚的师爷,东望城上上下下的官员衙役没几个不认识他。偏堂里已给他上了茶水点心,有激灵的衙役说道:“我们已派人去找司曹大人了,小人估摸着这会儿大人也该回来了。”
“有劳了。”曹师爷捋了捋胡须,品了一口这明前绿,茶香悠远,入口甘甜,看来这几年来王司曹没少贪啊。
不多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满脸横肉,声音洪亮:“没想到是曹师爷您亲自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曹师爷放下手中茶碗,起身道:“不敢当,小人也是奉都尉之命前来取些银两。”
王泰挥了挥手,屋内几个伺候的小厮纷纷退下。曹师爷道:“一百两银子,这是都尉大人的手书。”
王泰接过扫了一眼便放到了一旁:“不过是一百两银子,又何必惊动都尉大人。师爷您打声招呼就行了。”
“那怎么行。都尉大人亲自定的规矩,凡五十两以上的银钱出入都得有批条,我还是依着规矩来办,免得官盐当了私盐贩了。”曹师爷坐下身,慢里斯条道,“王大人这几日挺忙啊,一大早就出公差了。”
王泰牛饮了一口茶,叹道:“本官这肩上的担子重啊。都尉大人将银库交给了我,我是夜里都不敢把两只眼睛全闭咯。这不马上又有些‘客人’要来,里里外外的事儿我得盯着。都尉大人亲自吩咐要准备好酒好菜,好菜倒是容易得,现在要寻几坛子好酒还真不容易。这世道,除了那富得流油的人家里,谁还有闲粮酿酒。就连本官,也有小两年没闻着酒味了。”
曹师爷冷笑。这王泰得了便宜还卖乖,整个东望城里除了都尉,就属这银库司曹官儿最肥,不知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盯红了眼。
“早上去查账,正好查出了好几个奸商。”王泰道,“咱们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保百姓平安,那些奸商倒好,不仅不事生产还想着法子造假偷税,实在是可恶!连带查账拿人,这才耽搁些了功夫,还望曹师爷不要见怪。”
曹师爷道:“王大人如此辛劳,都尉大人知道后定十分欣慰。”
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两个人打了一会儿官腔后,王泰这才道:“我听说昨日城门口来了一伙人?”
曹师爷屈指轻点了点茶盏:“王大人的消息倒是灵通。”
“哈哈哈,世家出来的动静哪能小的了,大半的东望城都知道了,我哪里算得上是消息灵通。”王泰眯了眯眼,突然道,“曹师爷这银子…”
曹师爷坦率道:“这银子是都尉大人给那些人的见面礼。”整个东望城的大小官吏,王泰不是最能干的,但与他打交道却是最累的。此人说话总是藏一半露一半,实在是烦人。
王泰了然:“那我就不耽误您公干了。不知都尉大人何时将这些公子哥们送走,‘客人’们可还有三天便来了。”
“这就不用劳烦王大人费心了,都尉大人自有打算。”
王泰起身目送曹师爷离开,便自顾自的去了衙门后堂。几个得用的衙役满脸喜色的跑来:“大人!大人!那些肥猪招了,愿送上家产的一半给您。”
王泰没好气的给了这俩货脑门一人一个爆栗:“什么家产!不过是奸商们为了保命愿意将贪下的银子充进银库!”
“大人说的是。”两个衙役捂着额头一个劲儿地赔笑,“另外您要的五十坛花雕他们也给您送来了,都是十五年以上的陈酿,那酒香隔着坛子都能闻到。”
王泰这才赏了两人一个笑脸:“差事办的不错,等会儿你们两个去分一坛子吧。”
两个衙役大喜过望,连连道:“谢大人!”
回到书房,王泰小心翼翼地将富商们送来的银票地契一一收好,他这人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敛财。黄文瀚正是看中他的敛财手段,才将银库交给他来管。
如今黄文瀚打算将东望城献给赛罕,像王泰这样身份的官吏自然是知道些内情的。三日后来的客人正是赛罕的使者,这段日子王泰忙的也正是此事。
朝廷与赛罕拉锯了二十多年了,放在二十年前,没有人会相信小小的赛罕会赢过朝廷。但二十年过去了,朝廷南迁,大好河山竟有一半落在了赛罕手里。王泰自认自己不是投降派,他用功念书,等他考中朝廷功名的时候,朝廷却不管他了,朝廷跑到南边去了,能够跟朝廷一起去南边的人无不是世家大族,像他这样的小官吏只能继续留在北方。还好赵王收留了他,可赵王也不行,赵王压根就打不赢赛罕,连续输了好几年,三之一的封地都丢了。
赵王是宗室不能叛国,但眼看自己不敌赛罕后他也不像其他大人物那样,非要让手下人陪着一起死。
“赵王是个好人啊…”王泰喃喃道,“黄文瀚就不是个东西了。”
赵王那么信任黄文瀚,将东望城交给他,这家伙自己投降就算了,竟然还打算献城!王泰对此非常不齿,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是黄文瀚的属官,自然是长官怎么做他便要怎么做。
“哎,这都是命啊。大势所趋,哪里有自己做主的份。”王泰又摸了摸那些地契银票,这世道,靠什么都不如靠银子来的牢固!
曹师爷换了身常服,带着一百两银子私下里去找了萧慕延。萧慕延大马金刀地坐在上座,一脸不屑地瞧了眼放在地上的银箱:“你这是什么意思?”
曹师爷满脸堆笑:“大人莫怒,这是小人上峰的一点心意,也是送给大人们路上的盘缠。”
萧慕延还未说话,柳淑淑已经探着身体一个劲儿地往那箱银子里望。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一百两银子耶,跟她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那分量足有七八斤吧!啧啧,也亏得这个瘦老头自己搬来了。
“你的上峰是打发叫花子呢?”萧慕延剑眉一挑,轻轻抬脚便将那箱银子踹翻了。
“你——”曹师爷大怒,可想到三日后的大事又不得不忍了下来,好声好气道,“如今这世道,我家上峰也不好过啊。您也是知道的,朝廷好多年都不曾拨一个子儿来北地了。这城里的军饷,还有老百姓的口粮,都是上峰一点一点攒下的。您要是觉得这银子不够…”曹师爷咬牙道,“小老儿再给您凑一百两来。”
柳淑淑没出息的张大了嘴,这就从一百两变成二百两了?
谁料萧慕延猛地一拍桌子:“你这老货真是一点规矩都不讲!”
曹师爷吓了一跳,陪笑道:“大人此话何意啊?”
萧慕延呵斥道:“你当我们公孙世家是来你东望城讨饭的吗?!不过是见着有个歇脚的地方路过罢了!你也不看看,我们进城的时候马背上都挂了几个脑袋,那些可都是盘踞在你们东望城附近的匪寇,若不是我们公孙家,你以为你们还能在城内过安稳的日子呢!”
“大人说的对。”曹师爷弯着腰连声道,“此事我家上峰也已知晓了,定会上书朝廷大力表彰公孙公子的义举。”
萧慕延似乎顺了气,话音一转:“那你家上峰觉得剿灭匪寇之事值多少两银子啊?”
曹师爷顿时抬起头,合着是在这儿等着呢!


第19章
萧慕延好整以暇的等着曹师爷给他一个满意的价格,但曹师爷显然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只好说:“不知公孙公子的意思…”
萧慕延大手一挥,直接将公孙昊等人给代表了:“公孙公子的意思便是我刚才说的意思。”
柳淑淑比他有良心,此刻小声劝道:“这样不好吧,真的不用跟公孙昊他们说一声么,你用的可是他们家的名声啊…”
萧慕延置之不理,自顾说道:“朝廷向来重视剿匪之事,不知曹师爷可知清河镇一事?”
曹师爷显然还没有收到清河镇的折子,只能摇头。萧慕延见此状,便将大柳树村剿灭狮子山匪寇一事添油加醋的说一番,最后道:“你可知清河镇县令出了多少剿匪银两?”
曹师爷继续摇头。
“一个人头一百两。”萧慕延叹道,“很公道的价格,不是么?”
“一个人头…”曹师爷默默回忆了下萧慕延带进城的那些,那就是——“一千五百两?!”曹师爷大惊,为难道,“这也太多了!再说了,这些匪寇又不一定是我们东望城附近的,柳大人,咱们各退一步,五百两可好?”
萧慕延啧啧摇头,伸手拍了拍曹师爷的肩膀,“枉我以为曹师爷是个聪明人,怎么专门办些糊涂事。”
“大人此话怎讲?”
萧慕延道:“一千五百两买的可不是十个五匪寇,而是买的一份平安。我们七人从清河镇一路而来,手刃匪寇不下百人,不少匪寇听到我们的名声便自行遁逃。沿途官吏,无一不对公孙家感恩戴德,关于这一点,我也用不着骗你们。黄都尉只需写几封信传给清河镇往东望城这一路的官府便能知晓。这世上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这一千五百两是允许东望城用公孙百年世家名声的银子,可不是区区剿匪之事。东望城都尉与公孙世家的公子并肩剿灭匪寇,曹师爷,你觉得这件事宣扬出去后值多少银子啊?”
曹师爷一时语塞。
黄文瀚一心要投赛罕,怎么能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对外宣扬与朝廷的世家有瓜葛;可不答应吧,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对方东望城有猫腻吗?哪个朝廷官吏不想与世家攀上关系啊!
答应,就要给公孙家一千五百两银子;
不答应,引起对方怀疑,这些人肯定会出去宣扬东望城不待见世家,引起南方朝廷的注目,还不如给他们一千五百两做封口费!
曹师爷脑中瞬间万变,眼神不善地看向萧慕延,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还真够狠的!
“当真不能便宜些吗?”曹师爷擦着额头的冷汗,不断放低了姿态,“一千五百两真的是拿不出来。您看这样可好,我们都尉愿出八百两银子,至于与公孙公子并肩一战之事,便不用提了。其实只要能保卫一方百姓,这些身外名利实在无足轻重。”
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功夫,已经从一百两涨到八百两了。
柳淑淑捂住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无比期待地看向萧慕延。
“如果黄都尉实在是拿不出一千五百两…”萧慕延拖着长音。
曹师爷一脸祈求地望着他,希望他能说一个靠谱的数字。
“不如用粮食来换?”萧慕延立刻提出了第二个方案,“但我们只有七个人,所以不论是粮食还是兵器,都不宜太多。不如这样,八百两的现银,七百两的粮食与兵器,两日内送来,我们便离开东望城。”
曹师爷还要还价,萧慕延不耐地将他直接赶了出去。刚走到门口,曹师爷还是不甘心的问道:“不知诸位大人要在东望城小住几日?”
萧慕延笑了笑:“这就要看都尉大人的诚意了。”
曹师爷还要在说什么,屋里的人竟直接将门给关上。曹师爷气的跺脚,额头青筋直冒,心里早将萧慕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黄文瀚没想到曹师爷这么快就回来了,正要问什么,曹师爷直接道:“那人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大人,小人猜测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三日后的事?”说罢,便将与萧慕延的谈话详细复述了一遍。
黄文瀚的眉头越来越紧:“是不是你说漏了什么?!”
“绝不可能!”曹师爷立刻道,“小人说的话刚才都与您说了,绝对是一字不差!依小人看,那公孙家的几个就是想要打秋风,若您不答应,他们出去后定会宣扬我们东望剿匪不力。”
“可恶!”黄文瀚骂道,“世家的人已经这么不要脸了吗?!”黄文瀚自然也想到了不答应的后果。如果公孙家的这些人是第一次剿匪,他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奈何这些人从清河镇一路而来已经小有名气,再加上清河镇的那封奏折,如果东望城不配合,还不知这些人会说些什么。而如果他们放言是因为东望城没有给公孙世家一千五百两银子才被对方摸黑…势必又要引起新的一轮争辩,如此吵闹最终会引起多少注目用脚指头都能想清楚,难道要全天下都来观摩他黄文瀚的投降仪式吗?!!
黄文瀚恼羞成怒:“到底是谁放他们进城的,拿本将的话当耳旁风吗?!”为了私下与赛罕使者见面,早在数月前他就严令东望城的进出,派专门派了两队守城士卒值守。
曹师爷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可现在屋里只有他一人,只好哭丧着脸:“大人,要不…咱们就给他们一千五百两银子吧,那柳大山说只要给了银子,便立刻走人。”
“这是勒索!他们才是匪寇!”黄文瀚气的脸红脖子粗,牙齿咬得咯吱响,“一千五百两…好,本将就当打发叫花子了!”
看到曹师爷带来的银两,公孙昊等人吃惊不已,好在萧慕延提前与他们嘱咐过,此刻几人脸上一片云淡风清,视金钱为粪土之色。
曹师爷挨个看去,心道果然只是来打秋风的,真是一群披着世家皮的匪寇!
公孙昊轻咳了一声,温和道:“这怎么敢当呢,都尉大人太客气了。”
曹师爷心里骂娘,还得继续陪着笑脸,伺候这群小祖宗:“诸位大人一路辛苦,区区银两不成敬意。”
公孙昊笑道:“既然如此,若我们再说些推辞的话,反倒是假客气了。原本还打算在叨扰几日,但还恕我们有要事在身,若下次路过东望,一定亲自去拜访都尉大人。”
第二天一早,公孙昊等人就被曹师爷热情的送出城,一直送出了十里外,直到看不到人影,曹师爷这才打马回城。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曹师爷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下可算是能够平平静静地迎接赛罕使者了。


第20章
就在曹师爷安心的打马回城后,东望城里的人谁也没想到,萧慕延他们压根就没有走远。
“真是没有想到黄文瀚这样的大将竟然要投敌。”连公孙昊都不禁握紧了拳头。
“他算个屁的大将。”范大力已经恢复了精神,没好气的骂道,“有奶便是娘的家伙,赵王真是瞎了眼把东望交给这样的小人来守。”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沈煜道,“直接把东望城的事宣告天下吧!”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范大力第一个嚷道:“对,应该让全天下都知道,让那家伙身败名裂!”
公孙昊看向萧慕延:“不知萧兄的意思是?”
萧慕延道:“东望绝对不能落在赛罕手里。”
范大力立刻接到:“这是当然!”
公孙昊低声呵道:“大力,你等下再说!”示意萧慕延继续说下去。
“东望位处莫兰河粮草的运输线上,如果此地被夺,从莫兰河到宣城一带的粮草运输势必都要受到影响。所以我们的目的,并不仅仅是针对黄文瀚或者是东望城里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势必要守住整个东望,不能让它投降赛罕!”
一直安静的柳淑淑似乎被点醒了什么一样,心头一跳——宣城?为什么她对这个地名这么熟悉,难道这个地方与她的记忆有什么关系?
“你们说,如果赛罕知道东望城是诈降…”萧慕延道,“黄文瀚的投敌计划还能成功吗?”
公孙昊一脸困惑:“诈降?我们要怎么做?”
萧慕延道:“后天,会有一队赛罕使者乔装打扮到东望城,我们只需要赶在黄文瀚之前与他们接触,然后偷袭他们,如此一来,赛罕与黄文瀚之间不管有什么交易都得重谈。”
“可我们要怎么取得对方信任?”公孙昊又问,“赛罕人会这么轻易相信我们吗?”
“放在昨天肯定不信,但现在嘛…”萧慕延拍了拍装着那一千五百两白银的银箱,“这些银子全是刻有东望二字的官银。”
公孙昊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萧兄如此深思熟虑,实在是令吾等惭愧。”心中那一丝因萧慕延借用公孙世家名声的心结也顿时烟消云散。
七个人的小队一路小心翼翼,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赛罕使者来的必经之路上。公孙府的六个人各个紧张不已,朝廷与赛罕打了二十多年仗,可他们几个却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赛罕人。
萧慕延带他们潜伏在树林中,命他们先在此处蹲守,不要冒头,他自个则先去探了路。
此刻柳淑淑无比激动:“我就说听我的准没错吧!这群来议降的赛罕人果然就是走的这条路。黄文瀚还以为他可以瞒天过海,呵,也不看看本大人的本事!”
早在曹师爷见到萧慕延的第一面时,他那一身布衣在对面盔甲大人柳淑淑的霸气震慑下,便把什么都说了。
“哎,只可惜你们没有见到黄文瀚,若是能见到他本人,我肯定能了解更多情报。”柳淑淑万分感叹,只和曹师爷那等小角色的衣裳聊天,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屈才了。
“这些赛罕人不足为惧,你放心,我肯定也能套出他们的情报!”柳淑淑信心满满。
萧慕延好奇:“你懂赛罕话?”
“…”
柳淑淑闹了大红脸,这个,这个语言壁垒…之前在大柳树村有些衣裳说的方言,她也是分辨了好久。不同地域的布料,说的话都是当地方言。
萧慕延放缓了动作,矮了矮身子,看清赛罕人已开始生火扎营,这意味着对方并不打算趁夜赶路。
萧慕延回来后对公孙昊等人说道,“赛罕人不急着赶路,可见他们已经对东望城的投降有着十足的信心,这也恰恰方便了我们行事,因为他们对东望城来的人肯定不会有很高的警惕了。”
从营帐的规模来看,这队赛罕使者大约有二十人,他们只有七人,且公孙昊的武艺只能算半个,如果正面冲突势必讨不到什么便宜。所以萧慕延嘱咐道:“擒贼先擒王,只要制造混乱杀了他们的首领,我们就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