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的头子想了会儿,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大家先把火把灭了,等会儿再点燃!”
好机会!
莫如深箭步冲上,一人只觉得喉头一凉,正要开口说话,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他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眼睁睁的一股鲜血从自己的喉咙里喷出…
死神来的无声无息,但人的本能总是敏锐的。
“老大,我怎么觉得这林子有些诡异?要不咱先把火把…唔…”那人一声闷哼,莫如深的匕首已经从其腹部抽出。
“老小?!老三老四你还在吗?!”
不知何时,身旁的兄弟们一个接一个的没了声音。领头的汉子脸色惨白,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人头?!
“鬼啊——!!!”
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天际!
远远躲在树干上的夏君妍听着都觉得慎得慌——这是遇到什么了,惨叫成这样?!壮士大哥不会有事吧,夏君妍顿时紧紧闭着眼,双手合十,虔诚地替莫如深祷告。阿弥陀佛,一定要保佑壮士大哥平安无事啊!
第二十二章 询问
莫如深正要将唯一的活口带走,又是一阵喧哗声,火光由远及近。
是云安县衙役!
一个错眼,蒙面头子发疯一样朝着官差跑去,嘴里大声嚷道:“有鬼啊!!官爷,这里有鬼啊!!”
来不及了。
莫如深掂量着自己与那人的距离,此时去追,定然会被衙役发现。此番他与好友奉上峰之命来西南诸府办差,需隐瞒行踪与身份。
“头儿,真的是青虎帮那群人!”
衙役们顿时抽出官刀,朝着蒙面头子厉声呵斥:“扔掉刀剑,跪下!”
蒙面头子想也不想直接趴在了地上,裤子已经湿了好几次。
衙役们面面相觑。他们接到匿名线报,说是一直令云安及相邻三镇都十分头疼的青虎帮要来洗劫云安镇下的双河村。惊的县令立刻召集了所有的衙役,大开库房,将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的披甲、藤盾、刀剑都分发给了众人。
可眼前这…莫不是陷阱?!
衙役们不敢贸然上前,不少人将火把在身前不断挥舞,防范山匪们反扑。
“头儿,是真的!”前去打探的衙役一把扯下壮汉脸上的黑布,和手中画像两厢对比,“这人是他们的大当家!”
壮汉早就吓得眼泪鼻涕抹了一脸,浑身抖似筛糠,双目失神,嘴里不断念叨:“有鬼啊,有鬼啊,真的有鬼啊…”
众衙役又在前方发现了不少尸体,均是一刀致命!而从死者最后的表情来看,都没有经历过很大的紧张,几乎都是在无知无觉中送了性命。
“头儿,这怎么比牢里的那些酷刑看的还要慎人?”一个衙役搓了搓手臂,身上凉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身为捕头的汉子脸色也是一阵惨白。牢里的那些酷刑好歹都知道是人做的,而这些…莫不是真的有鬼?用力拍了拍脸,提着勇气大声道:“大家四处搜一下,看还有没有别的活口!”
高耸入天的古树上,莫如深静静看着树下忙碌的衙役,方才的对话听得一字不落。
青虎帮…难道这只是普通的山匪来打家劫舍?
见衙役们渐渐散开,莫如深趁机悄然离去。
夏君妍缩在树干上,双手抱着古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僵掉了。
壮士大哥不会一去不复返吧,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
夏君妍急的快哭了,在现代平平静静过了二十多年,一朝穿越虽然吃不饱穿不暖,可像现在被困在好几十米的大树上还是头一遭!
一刻钟。
两刻钟。
半个多时辰过去了…
“救命啊…”夏君妍抖着声音,试图对自己催眠,“我真的不恐高,这里一点儿也不高,也就七八层楼,这么点高度算什么呀…莫大哥,求你了,快回来!!”
等莫如深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紧闭双眼,快要缩成一团的夏君妍。
他…太大意了!
莫如深无比自责,这样的高度,若是一个差错…
“莫大哥!”夏君妍猛地睁眼,仿佛到亲人一样,本能的扑了过去,双手死死抱在莫如深的腰上,“我真的一点都不恐高,真的,就是风吹的有点冷…”
莫如深单手抱着她,声音不大,却似在耳边传来,让人不自觉地依靠过去:“莫怕,我回来了。”
夏君妍咬唇点头,眼眶发热,她觉得自己若此刻说话真的会哭出来。耳旁风声急速掠过,只是一瞬,莫如深纵身跃下。夏君妍忍不住尖叫,一睁眼,嗖——周围的景物正飞快的后移,她被莫如深稳稳抱在怀里,直到奔出好远,这才停了下来。
夏君妍头晕脑胀,等终于落了地,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回到村子里了!莫如深朝着山中回望,方才夏君妍那一声尖叫,应该引起了衙役们的注意,不过等他们找过去的时候,定是空无一人。
“多…多谢。”夏君妍拍着胸口,渐渐缓过神。二人站在村中小路上,说不定会被人发现,便赶紧将莫如深带回了夏家。
夏家的简陋让莫如深大吃一惊!
所以…夏姑娘一直就是住在这样的地方吗?!
“院子外的那个门我是要打算修一下的,结果一直忙着其他的事。莫大哥你先将就一下,其实村子里的人都挺好的,也没什么小偷。”夏君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板凳,颇为尴尬的放在莫如深身边。
夏家已经窘迫至此,可夏姑娘却从来没有与他提过!而当初他以为给了那些许银钱就算报恩了,夏姑娘也没有计较!莫如深静静吐纳,思绪却不断翻涌,他这样只懂得杀人的阴鹜之徒,如何与夏姑娘相比,又要如何与她相处。
夏君妍点了蜡,发现莫如深坐在角落里不发一言。嗅了嗅,他身上似乎还有一丝血腥味。大半夜的,壮士大哥这幅模样真的好吓人啊!
“莫大哥,要不今晚你先睡这间屋?这原是我爹娘住的,正好床空着。”上次赌坊的人估计是嫌床不好搬运也不好拆,不然这床难逃厄运。夏君妍边整理着床铺,不由轻声嘀咕:“也不知之前那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可能是山匪。”莫如深回道,“有衙役前来抓捕,夏姑娘不必担心。”
“这样啊…”夏君妍喃喃低语。可还是觉得很奇怪,她在这里也呆了一段时日,虽知道现在世道不太平,但双河村最多也就是出现几个偷儿,这种打家劫舍之辈却是从未遇到过。
此刻,云安县衙内,灯火通明。
一贯早睡的县令老爷忍着呕吐拼命瞧着那些尸体的伤口。
陆掌柜他小舅子也被从被窝里拉了出来,急急忙忙穿好衣衫,小跑到县衙后堂。
“你看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县令老爷捂着嘴,闷声问道。
仵作道:“这些人都是一刀致命,杀他们的定然是个高手!而且此人知道什么部位最是干净利落,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手下亡魂无数。”
县令老爷扶着桌角,觉得头有点晕。
陆掌柜的小舅子名叫孔云波,是云安县衙里的师爷。见县令老爷如此,赶紧付了上去,问道:“不是还有一个活口吗,能问出些啥?”
一旁的捕头摇摇头,无奈道:“那家伙已经吓傻了,无论问什么都说是厉鬼夺命。”
“荒谬!”孔云波哼了声,对捕头的说辞嗤之以鼻。
倒是快要晕倒的县令老爷突然瞪大了双眼:“厉鬼?!他真是这么说?”
“是。此人现在就关在牢中,大人可以亲自前去审问。”
“不用了。”县令老爷无力的摆摆手。
若这世上真有厉鬼,那也只有那群人——内卫!
一旦成了内卫,披上了内卫的官服,就算是人也会变成厉鬼!
最近上峰总是惴惴不安,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被他打探到似乎有内卫要来办案,县令老爷立刻就想起一月以前一个疑似内卫的人经过此处。
都是在官场上混的老油条了,一个个比兔子还精。所以这段时日以来,大家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自己这摊子出了什么事惹到了内为头上,到时候进了内卫大牢,不死也要扒层皮!
众人听到县令老爷如此分析,原本不以为意的孔云波也吓得差点尿裤子。倒是捕头突然想到一事,连忙道:“当时山中似乎还有一个女人,我很清楚的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
“啊?”县令老爷头痛欲裂,这怎么又多冒出了一个人!
不管怎样,青虎帮那群人和这事儿是逃不了干系的。县令老爷黑着脸,厉声道:“给我查!就算掘地三尺给要给我弄清楚,青虎帮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云安县内!”
第二十三章 冤枉
“夏姑娘来啦。”
“哟,这不是夏姑娘吗,赶紧进来吧。”
清早的聚福楼后院处已经人声鼎沸,夏君妍对着来往寒暄的伙计小厮们微微福礼,一路从后院角门朝着灶房快步走着。
孙掌柜照例巡视着聚福楼各处,灶房自然是重中之重。听到门外的声音,不由抬头望去,顿时乐了:“夏姑娘来啦。昨天县主府上膳房的管事给咱们赏了不少好东西啊,这都是托了夏姑娘的福!”
夏君妍点了点头,便围上罩衣,去水缸旁打水洗手了。
“夏姑娘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病了?”孙掌柜低声问道。
夏君妍心中苦笑,因害怕壮士大哥突然走掉,昨天夜里她硬是熬了半宿,最后还是眯了一会儿,等她醒来的时候壮士已经走了,倒是留了张字条——告辞,珍重。
“孙掌柜,我瞧着街上突然多了好些个捕快。”夏君妍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孙掌柜捋了捋胡须,正要说话,发现周围不少人都望向这边,立刻虎着脸:“一个个的干站着作甚,赶紧干活去!”
“今天城门口的检查也严了许多,不少人都被拦了下来。”夏君妍低头洗菜,小声说着自己路上的见闻,“那些捕快和以前的也不一样,身上多了好多利器,竟然还有滕盾…咱们这儿…是不是不太平了?”
孙掌柜道:“听说是有一伙儿流寇闯了进来。你也别担心,昨儿县主府上的管事还来了咱们聚福楼,若真出了什么事,像县主这般的贵人不可能还呆得住。你既然来了,这几天干脆也别回去了。聚福楼后院有间小耳房,你和看门的郑婆子一起挤挤,将这两天对付过去。”
夏君妍心里紧张着昨天山中之事。壮士大哥说,昨天他们在山里遇到的是一群劫匪,但那群人已经被捕快们抓住了。
古代的山林可不是旅游区,大部分都是原始的状态,只有当地人和熟山路的猎户经常走的地方才有几条小路。既然是劫匪,他们为什么没有洗劫双河村就直接进山了,山里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让他们抢的!
壮士大哥在说谎!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今天早上的不告而别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夏姑娘…”一声轻唤再耳边响起,“夏姑娘?!”
“啊?”夏君妍一惊。
孙泽指了指木盆,被夏君妍洗的青菜叶子已经被她揉成了咸菜。
“想什么那么入神啊?”孙泽接过她手里的活儿,将木盆端到旁边去了。
夏君妍尴尬的笑了笑:“可能昨晚没睡好,有点儿走神。”
孙泽见她眼下的确是有些青印子,不由叹口气:“刚才叔父与我说这几天不太平,你别回去了,总来来去去都是一个人,姑娘家也不好。刚才我去看了后院,哪里倒是还有空的一间屋子,就是里面堆了些杂物,清一清也能住人了。郑婆子就住在隔壁,也好有个照应。”
“可…孙掌柜说让我和郑婆子住一间…”夏君妍有些犹豫。
“郑婆子脾气大,不爱与人打交道,你去了反而触了她的霉头。到时候她那古怪脾气上来了,不好好看门,反而坏了事。”孙泽眨眨眼,“我都和叔父说好了,你安心住吧。”
夏君妍没想到一向持重的孙泽竟然也有这般调皮的表情,不由地也跟着眨了眨眼。
“噗…”孙泽立刻转了身,肩膀一耸一耸的。
夏君妍一头雾水:“你笑什么呢?”
孙泽轻轻咳嗽了声,正要说什么,前头的伙计一头大汗的跑了来:“夏姑娘,上次跟你一起来的那个陆公子点名了要你做的菜。掌柜的说让你赶紧下厨,万一那位陆公子闹起来,咱们就不用做生意了。”
“陆晨山今天又不用去书院吗?”夏君妍无奈的揉着额角。好长时间不见陆晨山,她都快把这位公子哥给忘了,没想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人专程来聚福楼逮她了。
这…也算是吃货的坚持吧。
端着木盘走到雅间里,陆晨山正靠在木椅上,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无聊的推着桌上的瓷碟,嘴里嚷嚷着:“怎么这么慢啊!再不上来,小爷不给钱了啊!”
夏君妍赶紧将盘子摆上桌。
陆晨山颇为不悦,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意思的小姑娘,这姑娘好像一直在躲他!
真是笑话!
他陆晨山虽然爱玩,但从来不调戏良家小娘子。
“夏姑娘真是贵人事多,听说前阵子还去了县主府上了?”陆晨山也不动筷子,虽然鱼肉的香味已经开始入侵他的嗅觉了。
“这都是托了孙大掌柜的福。”夏君妍有些好奇问道,“陆公子今天怎么有空来福聚楼了?”
“小爷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管…”见夏君妍表情纹丝未变,陆晨山默默咽回后半句话,回道,“今天街上都是些捕快,见个人就要查半天,烦!这不小爷走到这里来了吗,正好上来歇歇脚,省的被那些当差的问来问去。”
“连陆公子也要问。”夏君妍好奇道,“难道那些捕快不仅是咱们县的?”
说到此事,陆晨山更是不快。想到夏君妍总是一个人进城,不免提醒几句:“我舅舅是衙门的师爷,昨晚上衙门里出了点什么事,咱们县令老爷连夜将邻县的一些捕快也借调了来。你这几天没事儿别上街,免得招惹麻烦。”
“这么严重!”夏君妍面露惊讶,暗中套话,“到底出了什么事?陆公子不妨透露一二,也好让我做个准备,免得我这笨手笨脚的给衙门添乱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和赌坊有关系。”陆晨道,“据说是山匪和赌坊之间闹了起来,这才弄成了这样。”
夏君妍心头一缩——赌坊?!
她借周家娘子的势将刘五手里的欠条套了出来,刘五知道后,便借山匪来给她一个教训?!可这动静是不是太大点,刘五想要给她一个教训,直接让赌坊的小子来就可以了。但除了刘五外,她也想不到有什么人能够心狠手辣成这样。
陆晨山见夏君妍有些走神,顿时叹道:“我就是随口说说就把你吓成了这样,女人啊,还是别乱跑为好!瞧你这模样…真是!算了,你下去吧,恩…这鱼做的不错,下次来我还点这道菜,你别忘了啊!”
夏君妍愣愣点点头,满怀心思的离开了雅间。
现在她虽然是聚福楼的厨娘,但除了那两道菜外,她的水平还远远赶不上灶房里的其他大厨。孙掌柜也不急着让她学新菜,见她闲着,便让她去清理后院的耳房方便以后住下。
耳房旁便是后院角门,住这里也是为了方便看门。住这里的郑婆子知道她是厨娘,便也没有把她当做使唤丫头对待,见她来后,只简单嘱咐了几句,便去后院帮忙了。夏君妍便着块抹布慢慢擦着周围的里的灰尘,心思却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正想着心事,余光处看到一个人颠颠撞撞地朝着角门跑来。
“夏姑娘!!救命啊!!”刘五的浑身狼狈不堪,哪里还有之前的威风。连滚带爬的滚到夏君妍跟前,反而将夏君妍吓了一跳。
“刘…刘爷?”
“您可千万别这么叫小的!小的当不起啊!您就称呼小的刘五就行了。”刘五匍在地上痛哭流涕,“小的以前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夏姑娘。夏姑娘您大人大量,可千万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小的是被猪油蒙了心,当初都是程家的人,是他们下了套子诓骗了你爹的银钱,小的只是一个中间人啊。这是三百两银票,还望夏姑娘收下。”刘五哆哆嗦嗦的将怀里的银票递了过去,又磕了几个头。
夏君妍被他这举动惊的过了半响才回了神,试探问道:“你…这是怎么?”
刘五哭道:“夏姑娘,那些山匪真不是小的找的啊!小的发誓小的和这件事一点儿干系都没有!夏姑娘您行行好吧,替小的去县令老爷那里美言几句吧。这三百两不够,小的家里还有几亩良田,都送给夏姑娘了。”
夏君妍有些明白了。
陆晨山说衙门判定那些山匪和赌坊有关系。山匪出现在双河村,在双河村里的夏家欠了赌坊的钱。稍稍一联想,便能想到是赌坊认为夏家不还钱,于是雇凶杀人。但一般开赌坊的,在衙门里都是有关系的,刘五何至于吓成了这样?
感觉此事远远没有这么简单,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呢?
刘五见夏君妍不说话,又赶紧磕了几个头:“小的以前是瞎了狗眼,夏姑娘心里不爽快,就朝着小的踹几脚。”说罢,朝着自己脸扇了好几个耳光,打的脸颊通红,不多时,嘴角也裂了。
刘五朝自己下手还真没留情。
“等一下!”夏君妍突然道。
刘五眼前一亮,只见着夏君妍从一旁搬出了一个凳子,稳稳坐在上面,浅笑道:“你继续扇。我刚才站的有些累了,等捕快大人们来了,你再起来吧。”当初为了逃避赌坊对她的步步紧逼,她是如何卑微的祈求,又将脸弄成了那般模样,这个刘五到底怎么还会认为她会出手救他,真是笑话!
第二十四章 断案
看着夏君妍脸上淡淡的嘲讽之色,刘五的心凉了半截。这还是他认识那个胆小又懦弱的乡下丫头吗?
夏君妍道:“方才刘爷你说的话倒是有几分意思,什么叫做——我爹的银钱是程家设的局?哪个程家?刘爷该不会以为仅仅是磕几个头,我就会帮你去衙门作证吧?我一孤苦小女子,向来都是对官差衙役绕着走,刘爷手眼通天都不能解决的事,就算我去了,又能如何呢。”
刘五如今是骑虎难下。今儿天还未亮时他就收到风声,说衙门里的魏捕头要亲自带人来拿他。起初他不以为意,混赌坊的这种事遇多了,塞些银钱这事儿便了了。可五十两银子花了出去,只是消停了两个时辰,刚才又传来要抓他去大牢。
看那架势,刘五感觉自己是真惹上事了。连忙又拿出一百两现银塞给衙役,求着官老爷能给他通个气,好让他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结果这一说,让他吓了一跳!他虽是赌坊的混混头子,也没少干逼良为娼的事,但那都是因为手里有对方的借条,师出有名,官府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夏君妍的欠条早就不在他手里了,他又何必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丫头砸了自己的生意。
但听衙役那口气,这件事县令老爷认定了就是他做的——勾结山匪,为患乡里!这可是要充军的罪名!刘五觉得自己是真冤枉,连滚带爬的来找夏君妍,毕竟这事只有夏君妍能够证明他是无辜的。
“夏姑娘,夏姑奶奶!!”刘五爬到夏君妍腿边,浑身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你大发慈悲救救小的吧。小的以前是冒犯了您,您心里不爽快,就拿着板子狠狠抽小的。小的就是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干那些勾结山匪的事啊!真不知是哪个丧尽天良的要这样做,污蔑到了小的头上。小的充了军不要急,要是让那个真正的贼子逍遥法外,说不定还会对姑奶奶不利啊!”
夏君妍也猜到这中间肯定有些弯弯绕绕。像刘五这种人,不将他吓破胆,他就不知道天有多高。正好县衙的捕快们也追了过来,夏君妍福了福礼,对着走在前面的魏捕头说道:“小女子夏君妍,虽不知所为何事,若各位官爷需要小女子前去县衙,小女子一定配合。”
魏捕头看着趴地上的刘五,没好气的一脚踹去:“你跑啊!你倒是再跑跑,害的兄弟们跟着你满城乱转!拿下!”
“夏姑娘,姑奶奶!救救我啊!!”刘五吓的面无人色,一旁的捕快早有经验,立刻往嘴里塞了破布。
从进门起,魏捕头便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虽然个子小小的,看起来有些瘦弱,但神色倒是一直很镇定。
一个月前,一个疑似内卫的人经过云安县,便和这乡下丫头有些交谈。鉴于当时那人很快便离开,且之后县内一直相安无事,县令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如今县内连青虎榜都出现了,一夜之间又死了那么多人,县令对自己当初的大意无比懊悔。早知道他就再多花点心思查一查那个乡下丫头好了,要是提前晓得这丫头被赌坊黑心的刘五利滚利滚成了一百多两的银子,县令那时便会给赌坊通个气,让他们别做的太过份。结果弄成现在这种被动的局面,县令恨不得把贪心的刘五给当场撕了!
县令查到山中有一猎户小屋,恐怕当初那位神秘的内卫便是住在哪里。之前内卫虽然离开了,但这几天又突然回来了,还遇到了以前见过的村姑,村姑向内卫吐露自己欠银一事。正巧赌坊的人勾结了青虎帮前来寻村姑,好死不死的被内卫遇到了!而那是山中女人的尖叫声应该也是那村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