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聪明又禁欲的男人……
别人怎么看焦娇不知道,但在她这里,关键词是危险。
“有点可惜,这些香料皆是内造特制,用了很多白花,味道很好闻,还以为你会喜欢。”
男人眼睫微垂,掩住了眸底墨色,看不出太多表情,听声音……怎么都像有点失望。
焦娇忍不住掐了把自己手指。
这个人太好了,好到让人感觉让他失望都是一种罪过……
她不能和他交心,不能做朋友,萍水相逢,能得到这份温暖是她的福份,可也不能这样下去了,她不能连累别人。
世间有些东西很好很好,可注定不属于她,记得这一刻的感觉,知道有很好很好的人哪怕不认识也会愿意暖她就好,她会带上这份勇气,一往直前的走下去。
焦娇很快告辞离开。
男人看着他的背影,眸底墨色深沉如寒潭。
为什么这么快就走了?没说两句话,还走的那么快那么坚定?不是气氛还不错,聊的很好?
他确定她没有生气。
景元帝感觉有点不对,但又不明晰……到底怎么了?
他想到晚上看看,如果有事,小姑娘不可能藏得严严实实,总会暴露一二。可惜想的很好,到了晚上,爱穿一身黑的狗皇帝根本没叫小皇后过来。
理由是——他不要面子的么?
不管眉俏还是其它,他安排的明明白白,小皇后却聪明的不像人,当场给他说破,他还跟小姑娘生气,又是吼人又是摔东西把人给撅走了,晚上再叫来干啥,道歉吗?
他一介天子,像是会道歉的人?
正好北边的事差不多了,不如去掺一脚……
于是到了白天,景元帝不仅要为晚上偷摸溜出去浪的行为擦屁股,还得想各种办法偶遇焦娇,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惜小姑娘半点面子都不给,就算他打听到了她在哪里,走过去也已经不见了人。
小姑娘在躲他。
偏偏他现在……不好召她到墨阳殿。
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现在这一步,可在那么欺负过她后,‘欺骗’显然也不是好行为,别到时候人哄不好,还更生气了,连带着连他都恨上了。
景元帝有些后悔,最初……不应该这么相遇的。
偏偏这时候,准皇后失宠流言愈演愈烈,一起子不长眼的也敢伸手欺负了。
景元帝眸底墨色翻涌,最终凝成一声冷笑。朕的皇后,朕还没哄回来呢,你们就敢如此——
“来人。”
作者有话要说:黑恶犬:闯完祸就跑~两腿一蹬,与世无争。▼_▼
白优雅:……做个人吧。QAQ
本文男主角设定心理有病,但病的不那么重,没到精神分裂的程度,一定原因造成白天晚上表现出的性格不一样,就像两个人,但彼此知道彼此的存在,都干了什么事,清楚的知道这就是自己,又不想承认这样的货居然是自己,比较矛盾。作者不知道有没有这种病情,合不合理,但设定如此,肯定不会改啦,本文不涉及医学专业,就是个甜甜的治愈的,背负和努力的恋爱故事,主角们最后都会很好哒~~爱泥萌比心心~~不要忘了收藏哟(づ ̄3 ̄)づ╭?~
第9章 偷看小皇后
这几日焦娇很忙。
白天,她忙着躲和予璋的偶遇。她并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故意制造偶遇,也没这个时间确定,只是提前叮嘱下人,避开一切可能与他见面的机会,不管去哪里都叫人事先看过,要离开也是,只要看到他,就立刻更改决定或转换路线。
目前来看,效果很好。
自那日后,她与他一次都没见着,可见之前一切都是缘分使然,别人只是顺手温柔,对她并没有什么旁的意思,如此刻意他都没发现端倪——显是她想太多。
晚上,她前思后想深思熟虑怎么面对天子,万一被传召如何应对。
这个竟然也很顺利,自那日后,景元帝再没有深夜使人过来召她过去欺负。
好像应该可以轻松了,可事实并非如此。
皇上的恩宠意味着什么,粗神经如她也懂的衡量取舍,太重要,偶尔必须得放下自尊,何况到处都是比她更敏锐精明的圈内人?
先是院里东西送的不勤了,甘露千催万促,送过来也可能是质量不好的次品。
再是不管什么地方,焦家都要排队靠后了,比如做衣服的绣院和吃饭的大厨房,使钱加塞,想快点拿到新衣,想自主点菜?也行,但得照顺序往后排,你有钱,比你有钱的更多,别人出大价钱排在前头呢,你可不就得等等?
到了这两日,竟然有不知道哪来的小管事找过来,请示焦娇狩猎之事,说皇上亲猎,女眷们也是要参加的,这中间如何安排,前后流程怎么走,谁站在哪儿谁谁有仇不能在一块谁家情况特殊今年立了功虽官位不高但得往前排排……都有讲究,需要人主事。
焦娇沉吟。
照理,皇后为一国之母,确有此职责,问题是她现在只顶着个名头,还未嫁进皇家,未行立后大典,手上也没有凤印,仍算闺中女子,怎么管?
她刚要拒绝,小管事扑通一声跪下,都要急哭了,声声言大管事病了,事情全撞到如他这样的小人物身上,实在没办法了才过来相求,如果焦娇不答应,他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焦娇看着跪在面前略有些倒霉相的小管事,听着小管事的话,明白了,这是有人想搞她。
真正起意行计的人在暗里,收了好处发了财的都是人精,自不会走到她面前来,过来的可不就是什么都不懂容易被欺负顶锅的新人小鹌鹑?
这事两难。
她接下,是僭越,是逾矩,是不要脸,是德不配位,办的好落不下什么好处,是应该,一国皇后本就得有这点手腕;办不好,想也知道外头会说什么……以后的路更难走。她还年轻,没人教过也没有经验,再谨慎小心,出点小错漏小意外也是难免,不可能十全十美,何况现在明显有人盯着,不想让她好。
不接下,不敢办,别人不用说别的,一句话就能把她压到地上摩擦:胆子这么小,能力这么差,如何做得国母?
知道自己不配,就赶紧认怂滚!
皇上狩猎行程并不在眼前,看起来不急,可女眷们事多,各种准备非常花时间,新衣服做不做改不改,首饰要不要常戴常新,近些日子谁家有什么特殊大事要避讳还是要较劲……全部考虑进去,各种流程安排就得提前,这事,日内必须要订下来。
焦娇想,琢磨着对付她的这个人真的很聪明。这事不影响大局,看着还远,男人们没一个会在意,只对她是个烫手山芋,做不做,做不做得好,怎么选结果都不会完美。
太懂得戳人痛脚了。
焦娇更头疼的是,这一波怕只是前奏,别人既然开了头,就绝对不会随便停下——
她不接招,别人会逼着她接招。
只沉吟片刻,焦娇就想好了,这个坑避不开,就跳下去,因为这就是皇后要走的路。这一次避过,还有下次,她不可能永远躲避,总要迎难而上,学会成长。
往好处想,经验教训能使人进步,这样蹉跎着蹉跎着,她许就熟练起来了呢。
只是……这坑怎么跳,得她说了算。
焦娇笑容得体温婉,技巧性的应付过小管事,让小管事安心退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思考很久,又是转圈想事又是扑桌子上写写画画列重点注意事项分析。
眼下首要的是,想要对付她的人是谁……必须得找出来。
大半天过去,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焦娇端坐正厅,气定神闲:“甘露。”
……
斗转星移,日夜交迭,时光从来不会考虑人们心情,体贴的快一点或慢一点,它总是顾自流淌,静静带给你期待的,或者讨厌的真相。
新的夜晚降临,飞鸟归巢,蝉鸣稍歇,窗外花枝绿叶都打着卷,看起来死气沉沉没什么精神,太多东西随光线消失委顿,也有不可说的气氛随着夜色降临——
暗夜,意味着危险。
墨阳殿,天边最后一丝光线消失的时候,景元帝伸手捂住脸,唇角斜斜,一点一点勾起,笑的张扬又放肆。
“还敢笑话我?你温雅体贴又怎么样,人家不还是不愿意见你?换个身份,你连留住她的权力都没有,怎么样,难不难受?伤不伤心?”
景元帝站起来,皱眉撕掉身上板板正正,严严实实的白袍,随手扯过屏风上挂着的玄衣披上,也不好好穿,懒懒散散慢慢悠悠,领口袖角没一处规整服帖。
他全当看不见似的,还在那得意的看铜镜里的自己:“看来,小皇后是中意我了。”
“你不敢做什么,我敢。”扭了扭脖子,伸了伸腿,他唇角斜勾,随手抄过桌上凉了的茶一口饮尽:“这当皇上,还是随心所欲让自己爽快才好。”
“来人,叫朕的皇后过来!”
连声音都透着骄傲恣意。
小谭子跪下起来,还没出去传话,景元帝眼角扫过屏风,勾手让他停下:“把屏风挪个位置,放到大殿中间。”
屏风是内造,拉开够大,双面绣,透光性良好,隔着屏风能看到人却看不清脸,角度调整适当的情况下,可以保证一边的人看不清另一边,而另一边可以看清对方。
屏风放好,景元帝围着转了一圈,很满意,随便斜了眼甩在一边乱糟糟的白衫,心道大家总归熟人,给你个面子,不让你翻车。
脚架在龙案上坐下,背后是软软靠垫,手边是浅香清茶,按说应该很舒服,可景元帝还是坐不住。
太安静了。
安静的让人不爽。
左右无事……
他双臂一挥,站了起来:“朕便去看看朕的小皇后在做什么。”
数日‘冷静’过后,再得他召见,小皇后有没有知错,有没有惊喜万分感激涕零?
他追上小谭子,示意不准出声,一切照他眼色行事。
小谭子怂的一声不吭,脖子缩的像个鹌鹑。
一段路并不远,行至焦娇院外,开始有焦家护卫,然御驾前来,有小谭子在前一路开道,没人敢发出声音,悄无声息的跪了一地。
窗内烛光融融,人影成双,皆是钗环梳发的女子。
有客?
景元帝挥挥手,让所有人散开,静悄悄走到窗外——舔舔手指,把窗纸按了个洞。
小谭子头几乎垂到胸口,其他人也跪的远远,没一个敢抬头,假装不知道皇上干了什么糟糕的事。
房间里,焦娇请来的人是刘云秀。
焦娇笑容徐徐,亲自执壶给客人倒茶:“不日圣上即将亲猎,随扈女眷亦可一展英姿,近来有小管事寻到我,说想请我帮忙理一理流程,此事——刘姑娘怎么看?”
发帖子相请,笑脸相陪,软言相谈,在刘云秀眼里,姓焦的姿态相当低了。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这是终于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都不如我了啊!可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求了,我就会帮你?
刘云秀随意扶了扶鬓发,姿态高傲又矜持:“这事问我没用啊,我又不是皇后。”
焦娇笑容越发柔和:“我倒觉得,问你有用。”
刘云秀姿态更加骄矜:“你倒还有些自知之明,可你这——也不像求人的态度啊。”
焦娇突然道:“刘贵是你的人吧。”
来寻她帮忙问主意的小管事叫周正,太年轻,没什么主意,口里的顶头上司,近来称病干不了活躲懒的那位,就是刘贵。
有些事不好深查,有些信息却并不难套到。
刘云秀瞬间变脸:“你什么意思!”
“刘姑娘莫急,”焦娇揽着袖子,姿态优雅的把茶盏递给对方,“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这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别闹那么难看的好。”
刘云秀眼神微阴:“你在影射什么?我闹什么了?”
焦娇垂眸,半晌,轻笑一声:“刘姑娘这话就没意思了。前些日子,我被圣上召见之时,刘姑娘冒充我手帕交,在金甲卫面前丢了脸吧?”
刘云秀脸色涨红,差点儿站起来:“你怎么知道!”
焦娇抬眼看着她,似笑非笑:“圣驾身侧,有太多秘密,也有太多不是秘密,刘姑娘该当知晓。”
烛火摇曳,‘啪’的一声爆了个灯花,声音本不大,在安静房间却显的尤其刺耳。
刘云秀琢磨过味来,眯了眼:“你威胁我?”
焦娇笑而不语。
刘云秀火气一下子就冲上来了:“你以为去皇上面前告状有用?你都失宠了!我那点算什么事,说出去顶多丢点人,皇上不会罚我的!”
焦娇静静看着她,长长叹了口气,眸底满是怜悯。
“我得不得皇上宠爱是一回事,皇上颜面是否有损是另一回事,”她声音浅淡,似乎讲述的一切和自己并不相干,怎么样都没关系,“我到御前告状,诚然我得不到什么好处,你——一定会倒大霉。”
刘云秀一噎,狠狠瞪着她,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焦娇垂眸看着手上的茶,凉凉音色在幽幽暗夜里漫开:“大家都是聪明人,非要我明说么?”
第10章 你求朕啊
暗夜里的灯花明炽耀眼,连声音都清脆的过分响亮,就像憋足了一天的劲,终于爆了出来。
可它那么炽烫那么炫目,只一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万籁更加俱静,黑夜更加幽沉,仿佛它从未出现过一样。
刘云秀坐在椅子上,一颗心直直的往下坠。
不得不说,焦娇这一手太狠,准准掐在了她的心尖。姓焦的前路已定,有位无宠,敢拼一把鱼死网破绝地求生,她却不敢,她现在只出身尚算不错,旁的什么都没有,还想给皇上留下一个好印象呢,就算……谋不得后位,妃子也是可以努努力的么。
普通人家尚有后宅纷争,东风肃抑或是西风杀,何况帝王后宫?一时长短,位份高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机会,是前路。
她不能急于一时,把自己的路都封死了……可眼下怎么办?
刘云秀所有表情,细微动作,焦娇都看到了,一丝不漏。
事情突然找上门,焦娇认真想过是谁动的手,树大招风,顶着个准皇后帽子,不善目光她看到的太多太多,刘云秀就是其中眼睛最红的一个。贸然冠人罪名的事焦娇不会干,初来乍到,这里没什么人脉,太多消息查不出来,只能问到些大家都能知道的,不是秘密的信息,各种总结分析,再加上现在的连蒙带诈,竟也全部明白了。
真的是刘云秀。
焦娇其实是不大怕她的,这种人色厉内荏,心脏,念头坏,行动力却未必及格,应对起来不算特别难,可眼下这桩事,一点也不像她的手笔。
看来……是有位不错的助力。
也没关系,把幺蛾子本身搞定,下面的人就不是问题。
烛光摇曳,窗上美人侧影疏冷飘渺,看不清,捉不住,如这夜色一般,神秘,又诱人。
景元帝看着眉眼微垂,下巴线条精致的完美的小皇后,略挑剔的颌首——还不错,算是有点小聪明。
就是胆子小了点。
多大点事,值得这么迂回?同朕求一声,给你道圣旨不就完事了。
景元帝哼了一声,凉凉扫了眼身后的小太监,心道随扈管事是该紧紧弦,治一治了。
小谭子背后一凛,缩的更像个鹌鹑。
刘云秀一千一万个不想低头,尤其在焦娇面前,按头认怂不可能,压力之下,还真想到了一条路子,大着胆子瞪了焦娇一眼,紧巴巴哼了一声:“跟,跟我说句软话会死么?都跟别人说同你是手帕交了,你有事,我当然要帮,我就是脾气不好非要让你求一声嘛,你能不明白?”
给自己找台阶到这份上,刘云秀再不要脸,耳根也有些热,她狠狠掐住自己的手指强做镇定:“当然,你要非想自己露脸,大事小情一力承担,我也不是不理解,拖后腿的事,好姐妹怎么会干?”
焦娇微笑:“那我就多谢刘姑娘了。”
至此,交易达成。
“不过么,”刘云秀到底心有不甘,瞪了焦娇一眼:“我得提醒你一句,多大的手端多大的碗,皇后这馅饼可不是砸到你头上就是你的了,外头盯着的可多了,我是‘好姐妹’,不坏你的事,别人可不一定,这前头的路啊,不好走呢。”
盈盈站起,刘云秀信心又回来了,嘴角斜斜一勾:“当皇上就是那么好伺候的?前头那一个,还是太后亲点,身世显贵,同皇上从小的青梅竹马,现在怎么样,还不是在冷宫?”
空气顿时冷凝。
刘云秀往前一步,越发盛气凌人姿态高昂:“焦娇啊,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走下去?凭你这小里小气的娇气名字,清汤寡水的长相——还是你那要什么什么都没有的爹?”
焦娇正要说什么,对方突然娇呼一声哎呀,原来是旋身走出时不小心踢到了椅子。
“才从皇商手里淘到的南珠,只一天就蹭花了,真是晦气。”
刘云秀嘴里说着南珠,眼睛看的却是焦娇,每一个神情都勾藏着无尽深意……
焦娇太懂了,这是在笑话她,好不好有点自知之明,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话我能说出,就做的到,只是已经发生的事我无法更改,焦姑娘自求多福吧。”
刘云秀腰背笔挺,趾高气昂威风凛凛,姿态和来时一样的离开了。
焦娇始终微笑,怎样的话拍在脸上都不见神情变化,待人走后,呆坐片刻,方才苦笑一声。
红尘千丈,暗夜漆漆,她的路,她其实早就知道了,就是这般,伸手看不见五指,连一豆烛火都没有,希望渺茫。
夜色,空寂到压抑。
景元帝看着看着,皱起了眉。
小姑娘大约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实则她的难过就像这浓浓夜色,太重太沉,厚厚一团化都化不开,看的人火大。
可是这么难受,受这样的挤兑和轻视,对未来各种茫然无措,小姑娘也没哭。
还行,这才是朕的皇后。
景元帝哼了一声,这有什么好愁的,只要你愿意低个头求一声,要什么没有?朕又不是小气的人。
玄金衣角微动,景元帝后退几步,清咳一声,低声指挥小谭子:“你去宣,说朕要见皇后。”
“是。”
见小谭子转身要走,景元帝皱眉:“等等。”
小谭子战战兢兢听着。
景元帝很是嫌弃的斜了他一眼,看别处,试图一切淡定从容:“你提点她两句。”
小谭子没敢动,等着下面的话。
果然,景元帝啧了一声:“怎么这么笨?皇后小不懂事,你还不懂?御前应对该是怎样态度,什么话要怎么说,怎么委婉表达自己的要求,还用朕教你么?”
小谭子:……
景元帝视线掠过窗槅,心道小皇后看起来傻乎乎,实则很聪明,万事不可太过——
“你随便说两句就行了,不可逾矩。”
小谭子跪地叩头:“是。”
爷爷说的没错,皇上这回怕是栽了……转身进房间传话时,他腰弯的更低,头垂的更规矩。
至于景元帝,当然大步开道,率先回到墨阳殿,摆好姿态,等着小皇后来求了。
……
焦娇再次来到墨阳殿,打眼的是一架屏风,上绣千里江山,金龙翻海,天子端坐屏风之后,看不清脸,只品气势,与这绣品上腾龙一般无二,端的是一派霸道祥瑞。
焦娇按规矩行礼叩拜,口问圣安,殿内安静无声,一切似乎和往常一样,又有些不一样。
是因为屏风阻隔了视线么?
小太监端来笔墨纸砚,焦娇已经熟悉流程,顾自低眉净手,转到案前写祭文。
她身姿端雅,容色柔婉,素指纤纤,一切都很好,只是很久很久,都未发一语。
就是不说话!
景元帝指尖频频轻叩椅靠,不善视线频频斜向小太监——认真办事了没有!
小谭子缩在阴影里,一动都不敢动。
又过了一会儿,焦娇熬得住,景元帝憋不住,拳抵鼻前清咳一声,装模作样压低声音:“夜深烛暗,是否影响写字?”
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极尽温柔的提醒了,只要小皇后稍稍撒个娇求一求,言语中带一丝委屈,后头就好办了,谁知小皇后半点圣意都没体察到,腰背更加笔挺,视线更加坚定,纤白手指上的笔都没顿一分——
“祭文大事,臣女必竭尽全力,不敢丝毫懈怠,皇上放心,天亮前定可完成。”
景元帝:!
朕并没有责怪催促之意!
只一句话,他的小皇后就把他打成了坏人。
虽然……他的确很坏,可方才一刻绝对是冤枉的!
好气。景元帝磨着牙,眉眼压低,十分不甘心:“朕观你指甲干燥,唇不润红,怎么,朕的皇后是连柔润脂粉,粗浅清茶都没有了?”
焦娇:!
好气!
“臣女有罪,皇上责的是,臣女下次定理妆添彩,不碍圣目。”
景元帝:……
一般这种情况,对方不是应该马上哭穷委屈求他赏赐更多?为什么到了小皇后这里,倒成了他挑剔嫌弃她容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