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齐说的这个政变,正是朱棣夺位的靖难之变,朱棣以皇叔的身份起兵杀进南京,并火烧皇宫,夺取了皇权,更吓得文弱的建文帝弃宫而逃,到现在都不知所踪。而七名杀手暗指当年进皇宫执行秘密任务的七个人,至于后面的鼠脸阴兵一说就是子虚乌有了,这故事半真半假,还暗喻朱棣夺位来路不正。所以坊间虽然偶有传说,但也无人敢正大光明地议论,毕竟若是叫旁人听见了传出去必是要被杀头的。

白齐一向谨慎,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说起这件事,这其中的利害秦明自然是知道的。他正要告诫白齐最好不要乱说,只是这话还没说出口,他的双眼突然睁得浑圆,一只手指了指前方,大叫道:“啊,白齐,你,你身后……”

白齐急忙回头一看,却见清冷的月光下,这城墙下不知何时涌起一阵阵青白色的薄雾,月光透过雾气,折射出鬼魅迷离的光线,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整个大街瞬间化作了阴曹地府一般。

雾气漫卷,一串串马蹄声开始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嘚!嘚!嘚!

可是这水雾的后面就是一堵厚实的城墙,眼前黑黢黢的一片,并无军马出现,可这马蹄声又从何而来?

声音越来越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秦明脊背都有些发寒,心想这传言莫不是真的?白齐这家伙一时乌鸦嘴真就活见鬼了!难不成是那个阴兵真的来了?

白齐直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

秦明道:“那这声音怎么解释?莫非……我们的六合香毒又发作了?”

“也不可能,这六合香六日一过就自动失了毒性。不过我听闻,城墙内生有大大小小的空隙,有时会收集反射两侧的声音,就像夜明珠一样,白天吸光晚上放光,这声音一定是白天时路过马队的声音,只是现在被放出来了而已!”白齐分析得有理有据,秦明却有些半信半疑,他定了定神,一手将灯笼高高挑起,一手按住自己的藏锋匕首,往前挪去,他想要确认这声音是不是从城墙内传出来的。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仿佛近在眼前了。

秦明却始终没看到任何东西,眼前空荡荡的唯有那堵城墙,他心想这声音果然是从墙里发出的,看来白齐说得没错,这城墙果然可以反射声音。他刚嘘了一口气,紧接着眼前情景的变化又迅速让他浑身一紧,四周的雾气突然狂卷而起,一道道黑影在城墙上快速掠动,这光影变化得既突然又诡异,而后四名穿着破碎长袍的黑影突然破雾而出,黑影凌空而起,手中还举着三张人皮拼接起来的诡异灯笼,就像风筝一样飞在了半空中。

黑影像灯笼鱼一样在暗沉的半空中游动,他们手中的灯笼缓缓转动,三张人皮惨白如纸,却又透露出一丝丝暗红色的血印,尖锐的声音响起:“鼠神过道,生人为何还不避让?!”

迷雾之中,一头两人高的黑色战马踏了出来,这马上赫然坐着一名身着黑袍,穿戴青色胄甲的白面将军。这将军,白脸惨惨像扑了粉,眼窝黝黑又似豆子,长脸长须,尖嘴尖牙,背上插了五面青黑旗,身着一套铁青兽甲,手里还捧着朱红色的宝匣,犹如阴将般在迷雾中居高临下。

秦明单手一指,错愕道:“这……真的是阴兵啊!”

白齐木然地矗立在原处,不解道:“没道理啊,这事是我临时胡诌的……对了,我听说这城墙里面有空隙,不但可以吸收声音,还能吸收光线,反射白天的影像……”

这话音未落,阴将已经带着灯笼鱼一般的掌灯鬼侍冲了过来,

秦明拉着白齐终于大叫了起来:“你还解释个屁啊!还不快跑!”两人甩开胳膊蹽开腿,扯起喉咙喊着拼命狂奔起来。

越来越多的掌灯鬼侍飘动出来,黑影和尖啸声充斥整个街道,场面诡异而惊悚。

二人一路狂奔,别说瞌睡全无,就连骂娘的心情都有了,心想这都什么事啊,一入伍什么怪事都能遇到。只是这么跑了一阵,秦明也逐渐冷静下来,他心想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禁军金吾卫的一员,这情况都没搞清楚就落荒而逃真是太没面子了,他心想若是这所谓的鬼怪是薛晋等人故意装神弄鬼来吓唬自己的,自己跑得这么仓皇狼狈,明天还不得被他们笑死,以后自己如何在金吾卫立足?

这可不行!常言道士可杀不可辱!管他是鬼是妖,是不是薛晋搞的鬼,自己都得会他一会!秦明突然一个急停,白齐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一个惯性直接就扑倒在地。秦明也顾不得白齐了,转头大骂道:“敢在我秦明的地盘上装神弄鬼!老子今天就当孙悟空,灭了你这老鼠精!”

他猛地朝阴将冲了过去,白齐刚要拉住他,却见秦明已经仰头灌了一口竹筒中的煤油,他张口猛地一喷,油雾四散,而后他奋力甩动灯笼,烛火点燃油雾化作一串耀眼的火焰迸发而出!

“御火降妖!燃!”

秦明大叫了起来,他甩动着灯笼带着火焰像舞动一条火龙一样杀向了半空中的鬼侍。

鬼侍纷纷御风退散,秦明口中油雾连连喷吐,轰隆几声,空中火光四射,灿烂如烟花绽放!他再一甩灯笼,火焰猛地扑向鬼侍,猛烈炸了起来。

四个为首的鬼侍被烈焰一烧,浑身衣裳尽损,一个个突然从半空中落了下来,露出了真身,却是十余名身高不足三尺的侏儒。只是这些侏儒也是生得尖鼻尖嘴一脸鼠相,还有一条巨大的鼠尾,模样与骑马的阴将差不多,但却显得矮小滑稽。

秦明见这些侏儒形容猥琐,不禁冷笑道:“看来你们这群小鬼今天要倒大霉了!这可是我秦明入伍破的第一个案子!统统给我站住,一个也别想跑!”

说着,他急跃了几步想要过去擒敌,但不想那阴将骑着马就冲了过来,黑马四蹄狂踏而下,来势迅猛凌厉。眼见这高扬的马蹄就要踩住秦明,突然白齐双手一套一拉,几道微光闪现,两个前蹄瞬间被绞了下来,战马痛得长嘶了一声,重心立马失去,像一堵墙一样朝秦明快速压了下来。

秦明惊了下,这战马足有几百斤,这么压下来自己不死也要压断几根肋骨。他猛地弹出藏锋,双手一抓,用尽全力往上劈去,匕首带出一道寒光,这么一切一提,唰!马脖子瞬间就被割断。

血柱狂喷!

黑马嘭地重重摔倒在地。

战马被击毙,鼠脸阴将也不惋惜,他冷笑一声,在空中猛地蹿起,单手一招,就化出一柄巨大的白骨刀,骨刀色白如雪,一寸一寸皆由薄骨拼接而成,刀形怪异而锐利!

他握刀,转身,顺势一劈,刀势快如疾风般地朝秦明砍了过来。

这一刀又快又狠,带着冷冽的寒气和光芒,显然这人的武功十分了得,功力招法都远在秦明之上。

秦明无路可退,也无招可避,他唯有手里的利器藏锋,这是他唯一能克敌制胜的法宝,他见刀锋凌空斩了下来,自己无处可躲,毫不犹豫地御剑格挡而上。不向死,就不可能有生的机会,这是秦明一向的做事风格,生死关头更是如此!

铮!刀势震裂了自己的虎口,藏锋也没入骨刀半寸。

阴将大为惊异,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百骨淬炼的骨刀,竟然一下子被对手的匕首割了进去。

匕首刚好卡住这刀锋,两个人一时间都不能动弹,秦明突然一抬左臂,嗖地发出一串袖箭。

噗!噗!噗!

雷暴袖箭又快又疾,阴将没有躲避照单全收,袖箭中暗藏的雷石粉炸裂开来,一道道雷光四射,声势夺人。但不想他不吃痛也不流血,更没有丝毫退却,反倒是咧嘴一笑,更加有力地抽回骨刀,凌空一旋,又砍出一刀!

这一刀威力更甚以往,在月光映照下,秦明分明看到了刀光燃烧起来,汇成一片幽绿色的半月形光芒!传说百骨淬炼的神器中内蕴含百兽的骨磷,若是刀速够快够急,高速的摩擦会让兵器中的磷粉迅速燃烧,在黑夜中显露出火焰刀一样奇异的光影。若是他的刀速达到一定境界,这光芒甚至可以幻化出百兽的模样!

“斩!”

阴将大喝道,声音像刀一样锐利刺耳!

“秦明!”白齐吓得除了大叫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第十四章 再遇荆一飞

杀招在前,秦明深知自己无路可退,不能再犹豫了!

他的五感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冷静,他双手握住匕首,整个人往半空中猛地一弹,感觉自己人和藏锋已经开始很有默契地融合在一起,这种默契似是与生俱来,而非后天练习,他的匕首只属于他一人,而他秦明天生就该使用这把匕首一样。

人剑合一,好似一道青芒,快速地朝阴将的半月斩冲去!

只是刀势迅猛,覆盖面极大,藏锋短如筷子,不过是小小的一点,这样的冲击无疑是以卵击石,但秦明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优势,与其一直格挡节节败退,不如奋力一击,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这藏锋上,拼得一线生机。

其实,这种打法正是藏锋破敌的技巧所在,只是此时的秦明还未开始修行藏锋六式,所有的招式都是最粗浅最原始的,只是饶是这样,也已经初具威力了!

幽绿色的半月火焰劈头盖脸而来,秦明大喝一声:“破刃!”

骨刀和藏锋交迸,两把兵器在互相撕扯交锋,只是这一抵一割不过片刻之间,只听得铮啷作响,阴将的骨刀瞬间断成两截!

论锋利程度,秦明的藏锋罕见敌手,藏锋虽小,但无论从材质、造型还是水火的淬炼,都已经达到了极致的程度,两兵相交,向来是攻无不克!所以,秦明想要以小博大,便是要靠一往无前、一击必杀的决心!

鼠脸阴将越发得惊讶了!

但一剑断刀的秦明却来不及高兴,因为那些落地的侏儒鼠兵也冲了过来。

这些鼠兵两步跃上半空,在空中像荡秋千般四处闪现,仿佛根本不需要重力一样,动作迅捷又怪异。秦明一下子傻了眼,这么多鼠兵在空中乱窜,上下合击,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住啊。秦明惊愕道:“百事通,你不是什么都懂吗,这情况你又怎么解释?”

白齐一时间也是看花了眼,只是指着四处出现的鼠兵紧张道:“你,你先别回头看我啊,快看前面,又来了两只了!小心!小心!”

一群鼠兵围着二人左突右袭,有的还不停地旋转着人皮面具,释放出一道道黑青色的烟尘,显然这烟尘有剧毒,二人且战且退,很快就被逼到墙角了。白齐急忙设下烛龙丝阵法进行防御,但这阵法能抵利器却抵不住毒烟,这样耗战下去是必败无疑。

鼠脸阴将冷冷道:“不如让我的孩子们饱餐一顿吧!”

他身后的侏儒鼠兵已经欺身而上,一只只露出尖牙利齿,发出尖锐的叫声。

这地上有鼠兵,空中有悬浮的鬼侍,当真如天罗地网一样,白齐突然看出了什么,指了指空中大喜道:“我看到了,他们在城墙上搭了黑色丝线,所以能利用这丝线飘浮和悬停!”

秦明没好气道:“你现在才看出来,晚了啊!”

阴将一挥手,毒烟猛地卷了过来,突然空中叮叮当当一阵脆响,一股劲风从上而下罩来,将青黑色的毒烟一下子反震了出去,二人抬头一看,却是一道青色锁链急旋,鼓起道道风潮,锁链再一甩,好似青蛇腾空,又如碧蛟出海,只是轻轻一扫,就将空中隐藏的丝线全部铰断,原本悬浮在空中的鬼侍一个个噼里啪啦地全部掉了下来,皆是不足三尺的侏儒鼠兵。

锁链回收,落到城墙上一名红衣女子的手中,这女子虽然飞扬眉、丹凤眼,但气质冷冰冰的却像是冰寒地狱中淬炼百年的杀神一般!她睥睨城墙下的众人,眼神中忍不住透露出一股不屑的冷傲,声调冰冷道:“装神弄鬼!”

“啊,又是她!”

“那个母夜叉!”

秦明和白齐双双叫了出来。

这来人正是兵马司的百户,当朝赫赫有名的荆一飞,鲜衣如血,玉斧透翠,正是她的两大标志。

“还不束手就擒?”荆一飞喝了一声,从城墙上飞身而下,她人还在半空,腰间的七漩斧就如龙卷风一般飞卷出来,阴将急忙奋力抵抗,奈何荆一飞的杀伤力远胜于他,不过五六招,就将他逼得节节后退。两侧的侏儒鼠兵更是插不进手,又蠢蠢欲动,一条锁链就招呼过来,打得这些怪物满地打滚。

秦明和白齐直接看呆了,心想这真是好不得了的女子,举手投足之间狠辣又凌厉,尤其是一把玉斧色泽青青,锐不可当,这样一个女子足可以顶上十几个男子高手了,难怪这么傲气凌人。

荆一飞喝道:“还发什么呆,快抢回宝箱,那是刘侍郎府上被盗窃的财物!”

二人想起那个鼠脸阴将一开始手中是捧着一个朱红色的匣子,他们回头一看,那木匣子正由一只呆头呆脑的侏儒鼠兵捧着,站在那里,一脸的不知所措。

“抢了它!”秦明和白齐冲了过去。

这侏儒脸色一变,捧着匣子尖叫了一声,就急急忙忙把匣子丢给另一只鼠兵。

接到匣子的鼠兵也是一脸错愕,仿佛在说这东西怎么跑自己手里来了,他举着匣子,吓得四处逃窜,秦明又狂追不止,匣子又被甩了出去。

鼠兵速度极快,匣子被到处甩来甩去,秦明一路追下来,累得简直上气不接下气。他好不容易擒住了一只受伤的鼠兵,威胁道:“再,再不给我匣子,我就杀了它!”

几个鼠兵吓得脸色一抖,不知该怎么处理,一个个傻愣愣地停在了远处,就在这时,那个阴将吹了几声口哨。

鼠兵听了口哨似是收到了明确的信息,一个个又露出恶毒的表情,那只被擒住的鼠兵突然发疯了一样,狠狠地咬了一口秦明的胳膊,也跟着其他的鼠兵护住宝箱往泰安门跑去,动作整齐、迅捷又滑稽。

荆一飞骂了一声,赶紧追了上去

秦明和白齐也跟了上前,三人狂追。但这些鼠兵速度快得惊人,即使是护着沉重的宝箱,一个个也能横着爬上了城墙,快如壁虎。

荆一飞急忙飞出手中的玉斧锁链,钩住城墙的外沿,双足快速点了几下,也跃上三丈高的城墙。秦明和白齐没这么好的轻功,只好沿着城墙在下面狂追。

这前面还有百多丈就是泰安门了。

泰安门是外城的旧城门,城门外由于几年前发生过火灾,现在早就是一片乱葬岗,阴气森森,平日里甚少有人敢从这路过,时日久了,此处也就没有再安排门卫,再后来索性就把这个门关闭起来,变成了一面死门。若是这些鼠兵从泰安门逃走,进了这郊外密林,恐怕就更难抓到了。

荆一飞咬了咬牙,手中的玉斧再度飞出,眼看玉斧就要劈向最近的一名鼠兵,突然空中一道褐红色的光芒闪了过来,当的一声就将这玉斧挡了回去。

褐色光芒一收,竟然化作一条巨大的蜈蚣盘旋在一女子身子。

“果然还有同伙!”荆一飞冷笑道。

对面女子轻飘飘地落在城墙上,她戴着一张红黑两色花脸面具,一头长发高高绾起犹如道姑,身着紫黑色的劲装显得身姿颇为傲人,最触目惊心的是一条布满铁锈色的巨大蜈蚣,盘在手臂上不停地游走,说不出的邪魅。

蜈蚣铿锵作响,好似金玉敲击。

荆一飞一眼便看出了这女子手中爬行的并非蜈蚣,而是一条手腕粗细的千环千足赤铁鞭,名曰引龙鞭,是由一千零八个赤铁环节组成,每一个环节上像蜈蚣一样有两个能自如伸缩的锋利足刀,此外这铁鞭还内置古兽软筋,可以随意伸缩,似暗器又似利刃,杀伤力十分惊人。

女子缓缓走来,步伐轻盈曼妙,她阴森森道:“你就是荆一飞?听说是五城兵马司的第一高手?”

荆一飞不客气问道:“你是谁?”

女子幽幽笑道:“看来荆大人不怎么关注江湖之事呀,风物社最近公布的十大高手里,我可是排在了你前面。你第十,而我是第九呢。”

这风物社是南京城内一家专门研究江湖高手的秘密组织,由一群无人知其姓名和来历的江湖老人组成,他们不定期在城郊昏鸦林内一棵枯樟树上张贴江湖十大高手和十大神兵排名,一张三尺黄纸加盖独特的风物印记,引得江湖中无数人观望。

江湖中人,最重名声,一位之差常常都要性命相搏。

按理说,这样的排名是最容易惹人争斗,甚至还会招来杀身之祸,但是令人蹊跷的是,这风物社屹立近百年始终不倒,无人能动其根本。究其原因,并非其势力有多么庞大,而是人们根本不知道这所谓的风物社究竟藏身何处,由哪些人组成。人们只知道,一旦这些排名上的高手有人死去,或者出现新的高手,这告示便会第一时间更新张贴出来。

所谓枯树张新榜,风物掀巨澜。这每一次新榜的贴出,都会在江湖中掀起新的一轮风暴。

荆一飞是禁军百户,按理说不该出现在这江湖排名之中,但半个多月前,她擒拿了榜单上排名第十的江洋大盗,西山幻象师柳常玉,就自动列入十大高手,排名第十,自然也名震江湖!

眼前这邪魅的女子,认得荆一飞自然不足为奇,只是不想,这女子竟然比荆一飞还高一个排位,江湖之中排名第九,可见来人武功之高。

荆一飞常居禁军,虽然平日里也与江湖中人打交道,但毕竟都是公务接触居多,并不是很关注其他杂事,自然也不会知道这排第九的人是谁。但荆一飞这个人生性孤傲,根本也不在乎对方排名第几,是不是比自己高,因为不管是谁,只要挡住她办案,那便是找死!

她拿指甲轻轻地划了划腰际的玲珑玉斧,冷冷道:“第十?那拿下你我就是第九了?”

女子不屑道:“你有这本事吗?”

荆一飞双眉一挑,冷笑道:“本事?我的本事都是杀出来的!”

她喝了一声:“斩!”

手中七漩斧已经划出一道青光,带着气旋飞击而至。

玉斧带着强劲的气浪,在空中犹如一道龙卷风一样急旋,女子也毫无惧色,手中的引龙鞭也甩了出来,龙鞭震动,所有的足刀呲地全部张开,散发出森森的寒光。

斧鞭交击,蟠龙对恶蛟,只打得串串火星直冒。

女子冷喝道:“荆大人这么早想上位,只怕你还不够资格!绞!”

引龙狂卷,利爪弹射,直接弹开了七漩斧,鞭子空中再一甩,化作一条巨大的蜈蚣飞舞而来,荆一飞冷哼一声,手里的锁链也甩了出来,一鞭一链牢牢绞缠在一起,一时间分也分不开。

一链一鞭,犹如青蛇斗蜈蚣,竟是势均力敌。显然,这二人的功夫修为都颇为接近。只是二人谁也不服谁,互相拉扯着既是在斗力也是在斗气。

城墙下,秦明和白齐眼见上头的人激斗正酣,自己上也上不去,帮也不上什么忙,干着急道:“喂!喂!喂!母夜叉,啊不是,荆大人,快别打了,那些老鼠精要跑了!”

荆一飞暗叫不好,自己被这女子缠住,差点忘了还要追击这些鼠兵和宝箱,她心一横,左手一撩,腰际的七漩斧又飞舞而出,锁链带着玉斧,犹如螭龙生出了利角,猛虎长出了獠牙,威力更添数倍。

女子也毫不示弱,引动龙鞭,龙鞭陡然变长数丈再层层盘旋,将自己围得密不透风,这一招又将荆一飞的快斧挡了下来。这铁鞭长短软硬皆可,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利器!

荆一飞终于有些焦急了,这些鼠兵早已趁乱沿着城墙俯冲下去,正前方就是泰安门了,若是过了这大门,便是城外密林,想要再追就困难了,秦明和白齐急忙一路狂追,大叫道:“别跑,快给我站住!”

二人正追逐着,眼看就要追到了,荆一飞突然想起什么,大叫道:“别走中间,让开!”

第十五章 天降雷火

二人不知道荆一飞为什么叫他们躲开,只是这一声高喝也惊动了前方的鼠兵,这些怪物突然兵分两路从两侧闪了过去,而后一个跳跃,在薄雾的掩盖下,直接就朝城墙撞了过去!

一群鼠兵护着宝箱,就像头撞南墙一样冲向了城墙,可是它们并没有撞在厚实的城墙上,而是直接穿墙而过,纷纷消失在青幽幽的砖墙之中。空气中似乎还传来一声清脆的炸裂声,整个城墙上有银光一闪,而后一切照旧。

鼠兵、宝箱,瞬间全都消失不见!

秦明、白齐,包括远处的荆一飞全部都愣在当场。

若非亲眼所见,他们绝对不会相信,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会在自己眼皮底下穿城消失不见!

遁墙术算是幻术的一种,使用这招最出名的方士,要数东汉末年的炼丹术士左慈。他数次在曹操面前显露本领,比如空盘钓吴松江的四鳃鲈鱼,空手变出蜀西的紫芽姜,甚至戏弄曹操座下的几大谋士,叫曹操大为不悦甚至起了杀意,只是这左慈术法通天,在曹操要杀他时,他直接用了一招遁墙术潇洒而去,消失在漫漫人海之中,是为术士中的奇谈。

眼前这些鼠兵也如术士般消失在城墙之中,如何不叫人惊诧。对面那女子突然收了招式,两步跃到泰安门上,冷幽幽道:“看来今天荆大人是没机会打败我了,不过下次,我可不会这么客气了!”

她一掠身子,直接跃下城门,消失在重重树林之间。而那名鼠脸的阴将也早已不知所踪。

荆一飞似是被刚才鼠兵穿墙的举动惊愕到了,过了片刻才意识到对方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