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可不是终于让她遇着大英雄了?这叫上天安排,天意如此!
刘小芷满心欢喜,只觉得这火再大也无所谓了,便是烧塌了又能怎样?又能怎样!
欢喜之间,突然轰隆一声!
横梁断裂,塌了下来,将木板楼梯全部压塌,两个人完全被困在阁楼上,下不去了。
刘小芷假心假意地尖叫了一声,趁机紧紧地搂住秦明,故作柔弱道:“哎呀,楼要塌了,怎么办呀!怎么办呀!英雄,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的,是不是?”她又幽幽道,“实不相瞒,小女子年方十六,尚在闺房中,还尚未嫁娶,平日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秦明被抓得又痛又痒,觉得这女的简直浑身都是吸盘,自己像是被一条巨大的八爪鱼狠狠吸住了一样,当真是苦不堪言。他安慰道:“刘小姐,你才十六,又这么貌美可人,一定有很多名门公子会对你一见倾心的,哎,你轻点轻点……”
“真的吗?”刘小芷一兴奋就抓得更紧了,这指甲都快戳到肉里去了!
她丝毫不关心这火都烧到脚下了,还在忸怩作态道:“我呀平时也爱看书,这书里呢有写温庭筠唱和鱼玄机,又有浪子夜访李师师抱得美人归,我总觉得那不过是前人杜撰之事,人生哪有这等奇遇,今日可不是……哎呀,说得我脸都红了!你们男人呀就是特别坏!”
秦明心想,这哪是什么大家闺秀啊,完全是又进了一圈皮作坊!
他眼见楼梯塌了,逃生要紧,急忙劝住道:“刘小姐,此事日后再谈,我们还是先出去为妙,楼梯口出不去了,不过我这里还有个办法。就是你这衣服穿得有点少了,我担心……”
“英雄你不必担心,有你在,小芷什么都不怕的。”
“刘小姐,那请你多担待了!”秦明突然叫了一声,将刘小芷紧紧地护在怀里,而后一阵狂奔,直接冲破了窗户,整个人高高地跃了出去。
扑通一声,二人就跌入后院花园的水池中。
第十七章 痴情女
玉香阁轰的一声终于坍塌了下来,烟火像火轮一样扩散开来,又迅速冲天而起,火焰肆虐,将附近的百花都焚得焦枯。
秦明和刘小芷落在水中,安然无事。
只是水火洗礼下,刘小芷一身薄衣更显透明,她的秀发如海藻般飘散,肌肤像凝玉一样白皙通透,若不是这女子性情如此奔放加做作,秦明定是要把她奉为女神一般。
刘小芷理了理衣裳,满面迎春道:“对了,还未请教英雄哥哥尊姓大名?”
“哦,我叫秦明!”
“小女子姓刘名小芷。”
四目相对,隐约有火花在跳跃,这女子丝毫不羞涩地盯着秦明看,她是越看越喜欢,先前皮作坊匆匆一遇,只觉得此人性子颇野,桀骜不驯,今日再看才觉秦明五官分明,眉眼英气逼人,身材亦是魁梧,当真是十足的英雄坯子。她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开始流露出千娇百媚,万种秋波;她的双唇时而紧咬,时而微嘟,又尽显少女风情。
秦明虽然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只是对方越主动,他反倒越觉得尴尬,尤其一想这女子原先还在皮作坊待过,谁知道内里是个什么货色。他见天际有朱雀信号灯传来,急忙打断对方道:“刘小姐,这四周都是火,我们暂时只怕出不去了,不如就在这里稍稍等下吧,金吾卫的人马上就过来了,会救我们出去的。”
刘小芷“哧哧”地笑了起来,她一门心思又含情脉脉地望着秦明,幽幽道:“他们来不来,这火都是要灭的,可是秦明哥哥你就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
“他们来了你就要走的,与其这样,我还是希望他们别来了。”
“……”秦明哑然无语,他内心开始咆哮起来:但是我想走啊!我不想在这水里泡着啊!
“秦明哥哥,小芷现在好冷哦!”
噗!秦明只觉得脚底一滑,差点要摔倒在水池里,他觉得这对面的女子简直有十八般武艺一样,冷不丁就会使出几个撒手锏,打得自己猝不及防,想自己堂堂的南京城小混混,天不怕地不怕的,这把也是输得彻彻底底,他磕磕巴巴道:“这水……水里肯定冷啊!刘小姐,要不,你往那着火的一边靠一靠,那边暖和点?”
刘小芷哼了一声,不悦道:“秦明哥哥,要不,你把外套脱了借我穿下,这水浸风吹的,我好担心我会生病哦。”
秦明长吁一口气,心想这借衣服倒是可以接受,他道:“这倒无妨,不过我衣裳也湿透了,只怕也御不得什么寒,还望刘小姐不嫌弃。”
秦明递了衣服,以为要万事大吉了,不想刘小芷却一副娇弱无力的模样,又一次低头,蹙眉,轻抱双肩,展露出惊人的演技,她娇滴滴道:“可是我现在没力气了,秦明哥哥,你可不可以帮我穿上衣服?”
秦明只觉得自己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他心想这小娘们的招数都是哪里学来的,进攻手段简直是万花筒一般层出不穷,防不胜防!让他一次次溃败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很无奈地给刘小芷穿上了他的外套,不想刘小芷趁机就势一躺,轻轻地靠在秦明的怀里,嗯哼一声表示自己这样的弱女子真的很需要被保护。她微微抬起头,双眼滴溜溜地像鉴宝一样,盯着秦明瞧看不够的样子。
秦明一时间推也不是,抱也不是,就这么僵硬着,心里暗叹当年那条青蛇色诱法海也不过如此了吧,唉,不要怪青蛇太淫荡,怪只怪法海太桀骜,是自己英武得太不可抗拒了!
又过了一阵,辟火司的金吾卫终于赶了过来,叫喝声此起彼伏,轰隆隆震天。
秦明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只见,数百名金吾卫和火兵丁,皆以十人为一小队,一人为首,手持火笼、赤旗指挥,九人手握藤斗水枪、唧筒,从花池、水缸中汲水射击。四十余支队伍围成半圆形成包夹之势,训练有素地接连进攻,一排又一排的水柱喷射而出,如百龙吐水,化作大雨瓢泼而至。
再过片刻,机甲司的金吾卫抬来了水龙车,这水龙车由左右两人操作,利用互相挤压的作用力将车里的水流喷射而出,这水车的射程更高更远,可射到近十丈的距离;更有力士用力挤压巨大的牛皮、羊皮水囊喷水灭火,这些水柱比之水枪、唧筒更快更粗壮,机甲司还有专门的破拆人员,利用火钩、斧锤拆除邻近建筑物,分割着火区域,这样火势被不断地控制、压缩、分割、消灭,很快就只剩下一些余火,难成气候。
金吾卫的救火紧张、快速、有序,富有成效。
秦明怔怔地有些看呆了,几乎都忘记了怀中还有个刘小芷,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亲身经历火灾扑救,以人力对抗五行灾害,既危险重重又富有挑战。
常言道侵吞如火,火之威在于侵吞和毁灭,而人之智,便是在于维系这五行的平衡,想尽办法让火不能越界,水不能泛滥,木丰茂盎然,金不杀戮讨伐,土不流离失所,五行各行其道,天下安稳太平,这维系五行平衡正是金吾卫的职责所在。然而自古以来,天下阴阳五行从来不会一帆风顺,这水、火、震、雷、虫等灾害时有出现,时刻威胁着百姓的安全,当这些灾害来临时,所有人都慌不择路而逃,唯有金吾卫必须反其道而进,这样以人之力斗天之威的举动,真可当得上“伟岸”二字。
秦明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身朱雀服已然与其他朝服大不一样。
他正思索着,突然噗的一声,岸边甩来一条锁链,却是荆一飞站在太湖石边,冷峻道:“倒是会怜香惜玉,还不上来?”
秦明愣了一下,推开怀中的刘小芷,笑道:“用不着荆大人帮忙,我水性好着呢。”
说着,他带着刘小芷拨开岸边的蒲草、荷叶,爬上了岸。刘小芷披着秦明的外衣,依旧是一副弱不禁风娇滴滴的模样,她抬头望了一眼荆一飞,这二人只是四目相对,互相都怔了下。
荆一飞虽然冷傲,但见这刘小芷生得娇媚动人,一双大眼睛秋水含波,好似灵鹿,就算她是女子也忍不住多看几眼,而刘小芷也被英姿飒爽的荆一飞给惊艳到,自古女子入禁军的就极少,更何况还是这么冷艳无双的女百户。
这样独特的气场可真少见啊!
自古美女就如老虎,一山难容二虎,一处岂能容二美?刘小芷突然就生出一股酸意,她有意无意地往秦明怀中靠着,娇弱无力道:“方才要多谢几位大人舍命相救,只是小女子一时间水火相侵,现在有些疲软,不好行礼,还望见谅!”
她这一靠,秦明脸色就更红了,二人毕竟刚刚认识,就一而再再而三这样紧紧依偎,尤其是现在还有荆一飞等其他外人在场,他更觉尴尬,秦明只觉得脑子里有一股热流在快速滚动,鼻腔里还有些酸胀,而后不可控制地扑哧了一声!
鼻腔里居然喷出了一股鼻血!
这一变化太突然了,荆一飞脸色也变得有些异样,而后冷笑道:“看来秦侍卫的定力不好!”
秦明急忙抹了鼻血辩解道:“喂,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一说话,鼻血就狂喷不止,有旁人见了赶紧提醒道:“右边流鼻血就举左手啦,可以止血的!”秦明只好歪起个脑袋,举起左手,哼哼唧唧道:“我必须说明啊,这里烟熏火燎的,烤得我口干舌燥,流鼻血也很正常啊!荆一飞,你别冷笑啊,麻烦你客观冷静分析一下,我秦明是你想的那种人吗!”
荆一飞依旧冷笑道:“不是吗?!”
秦明气得血气翻涌,这血液流动加速,鼻血一下子又喷了出来!
刘小芷被秦明这源源不断的鼻血吓得不轻,尖叫道:“哎呀,又喷出来了,你这女人怎么这样,秦明哥哥流鼻血你还气他!你痛不痛,我来给你擦擦。”
刘小芷掏出丝帕,赶快给秦明擦血。
秦明挥着左手大叫道:“光擦没用,快!用手帕堵住!堵住!对,卷成棍子捅进去!”
“哎呀,另一个鼻孔也流血了!怎么办呀!”
“怎么办?举起双手啊!”荆一飞幸灾乐祸道。
“我举起手怎么堵住鼻孔,刘小姐,赶快帮我把两个鼻孔都堵住!快呀!血都要流干了!”
这二人慌慌张张,一个高举双手,一个奋力堵鼻孔,忙得不亦乐乎。荆一飞冷笑了一阵,忽然觉得自己站在此处当真是太多余了,便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此时天色渐亮,四处都是扑灭余火的金吾卫,加之帮忙的家丁众多,罗氏见刘小芷衣裳单薄,还跟一名金吾卫靠着这么近,她如何不了解自己的女儿,赶忙叫下人拿了新衣服,并将她责骂了一顿,带到其他去处了。
两个女人都走开了,秦明终于觉得浑身一松。
白齐瞧见了,又忍不住开始摇头晃脑道:“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秦明,美人在前,为何不取?”
秦明呸了一声道:“你少来酸我,你没看到那女子就是当日皮作坊见到的那位?”
“我自然是认出来了,不过这位刘小姐生在怎么如此……如此出位。我觉得还是荆大人好些,为人利落,细看之下,五官也神采明艳,这等女子才是我所敬佩的。”白齐边评价边笑道。
“那个母夜叉啊,还是算了吧,简直是煞星!一来我就流了这么多鼻血,这得吃多少老母鸡才能补回来!这血得有大半斤吧?”秦明边哼唧边比画,但他见荆一飞又走了过来,还是不自觉地闭了嘴重新站好。
荆一飞见刘小芷不在场,心里略微舒畅点,说道:“刘府今夜失窃,又起大火,必然与那群鼠兵的出现有关,你二人是最先发现这些人的,明早巳时一刻,到这里来等我,我要盘问你们一些事。”
秦明看了看天色,这都到卯时了,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天就亮了,他还想回去好好睡个好觉,这荆一飞好死不活地叫他一早还要来查案,这不耽误他睡觉吗?这怎么行!他立即不爽快道:“这鼠兵你不也看到了吗,长什么样子,怎么跑的你又不是不清楚,干吗还要问我们,我们还要休息,四个字,恕不奉陪!”
荆一飞亮出紫铜玄铁令牌,冷冰冰道:“兵马司查案,任何金吾卫都有义务配合!何况,这已不仅仅是盗窃案件,还是火灾案!你辟火司脱得了干系吗?”
“嗬,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是命令!”
一旁的白齐见二人又吵了起来,急忙上前劝阻,奈何秦明这牛脾气一上来任谁也拉不住。白齐突然朝他挤眉弄眼道:“秦明,你我若能协助荆大人破获此案,说不定可以官升一级,还有大把赏赐。”
“官升个屁……嗯,你说什么,官升一级,真的假的?你别骗我啊?”
“这是惯例,自然是真的。”
秦明双眼猛地一亮,嘴角都忍不住扬了起来,这官升一级就是正九品,就是跟县官一样大了!他态度立即扭转,叉着腰铿锵有力道:“来办案也不是不可以,谁叫我秦明如今也是金吾卫的一分子,惩奸除恶我辈责无旁贷,荆大人,巳时一刻,就在此地,不见不散!”
白齐朝荆一飞笑了下道:“荆大人,那一会儿再见吧!”
荆一飞摇摇头无奈道:“这人简直无药可救!”
第十八章 拨草寻痕
夜幕拂去,日出东方。
天色刚亮了没好久,白齐就已换上一身崭新的朱雀服,他的衣服用桂花熏过的,有淡淡的香气萦绕,他还认真地抹顺了头发,端端正正地戴好幞头,再系上三色佩玉绶带,最后就连乌靴也擦得干干净净。只是任由他怎么打扮,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始终是一名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丝毫没有半点禁军的威严霸气,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金吾卫。
过了半晌,秦明还未起床。
白齐叫了几遍,这人依旧哼哼唧唧地下不来床,催得急了,秦明满脸不悦道:“急什么呀?你平日里不是最有耐心吗,怎么今天反倒着急了,你不会是想去看那母夜叉吧。”
白齐脸色一红:“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荆大人为人正直,还救过我们,所以心中敬重而已,你快起来了。”
二人磨蹭一阵才到了现场,荆一飞果然已经等了许久。
她这个人向来恪守纪律,从来不会迟到,这样的人自然很讨厌会迟到的人,尤其是不守时的男人,等她见到了秦明和白齐,免不了一阵不快的呵斥。
白齐说了一堆好话,荆一飞才平复下来。
三人重新查看现场,这现场由于水火侵蚀,已是一片废墟,到处是残落的灰烬、泥巴和泡得破烂的物品,想要找出证据犹如大海捞针。聚珍阁更是被夷为平地,地面上还被炸出了一个坑,看起来触目惊心。可以想象,昨夜雷火天降时,是多么恐怖骇人的场景。
天威之甚,岂是人力所能阻挡!
荆一飞和秦明细心查看这凹成一处的废墟,想要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但是经过水火的洗礼,一片糟烂,什么证据也看不出来了。自古水火案件是最难查处的,因为现场痕迹都会被破坏得所剩无几,想要从这些有限的残余物中寻找关键证据,太难了!
不过,白齐却瞧见了一些端倪,旁边有些粉白的墙壁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心中诧异,这刘府建的时间也不短了,墙壁怎么如此崭新,就算是新近粉刷,昨夜火烧也该乌黑一片才是。他伸手抹了抹,指尖留下些许白色的痕迹,不像火药、不像面粉,也不像石粉骨灰之类的,不知道是什么。
他暗忖这白灰之下是不是有隐藏的通道机关之类的,遂又刮了刮,发现这薄薄白灰之下就是围墙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是沾了薄薄一层而已。
三人又细细瞧看四周,始终不见任何奇异端倪,没有着火源,没有硫黄石硝气息,就这么突然被炸了,看来除了雷火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荆一飞叫来了一名家丁,盘问道:“昨夜,是你巡更?”
“是小人巡更。”
“那府上有什么异样没有?”
“异样……”
那家丁有点欲言又止,荆一飞又问了一声,他才断断续续道:“昨夜我子时巡更时,见老爷书阁灯还亮着,就准备过去看看,因为老爷以前经常半夜看书看着看着就在书房睡着了,当时我走到这个燕回亭时,就看到阁楼上有些许异样。”
“什么异样?”
“好像有人影晃动,我以为是老爷回来了,就在这树下看了一会儿,而后,就看见阁楼内突然起了白雾,这雾气很怪,浓得像一团云一样。”
“雾气?”
“对,白雾!像冬日的江面一样,很浓。”
“这可就奇怪了,那还有其他异样没?”
“然后,这雾气里有一道黑影冲了出来。”
“黑影?什么样的?”
“好像,好像几只硕大的老鼠,搬着个红色的箱子从这书房后面的围墙翻了过去。我心中害怕,正准备给夫人禀报,突然就听见打雷的声音,我就赶紧往回走,只是走了没多久就听见爆炸声了。”
这家丁的说法与昨夜他们看到的一模一样,这些鼠兵出了刘府,就装神弄鬼一路朝泰安门奔去,再次穿墙消失不见。
而后,天降雷火,击毁了刘府,销毁了一切证据。
这过程确实太诡异了!难不成这些人真的有招风引雷的通天本事?
荆一飞自然是不信的,但她的神色开始变得有些凝重。这案情严重,按理说魏东侯和尉迟敦都要亲自来审的,但朱棣听闻又有雷火案,十分震怒,就把他二人以及几个千户喊了过去训话,魏东侯临行前特地吩咐荆一飞先行过来审问。
只是,这审问之下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白齐忍不住问道:“请问这些鼠兵从何处出来,那些宝箱可是你们府上的?你可看清了?”
家丁道:“是西面的这堵墙,鼠兵从书阁后面的聚珍阁出来的,至于宝箱是不是府上的小人就不清楚了……”
“那你可知道聚珍阁里一般藏放什么东西?”白齐又问道。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家丁摇了摇头。
“那有谁知道?刘大人呢,怎么一直没看到他?他不会是……”荆一飞问道。
“我阿爹可没死!”身后有一女子微有怒意道,正是刘小芷。她看了一眼荆一飞,道:“昨夜我阿爹一直未归,半夜起火后有人发现他被袭昏迷在回来的御道上,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想害我阿爹!”
她的母亲罗氏也紧跟其后,二人双眼微红,神色转为凄然,显然突遭变故是一夜未眠。
秦明还欲上前搭讪,立即被荆一飞挡在身后,她道:“罗夫人和刘小姐来得正好,那请问刘大人一般在这聚珍阁里藏放了什么,只是寻常的金银财宝吗?”
罗氏心情悲痛,本不欲多说,但此事蹊跷,眼下还是想着早点破案是好,只好忍着心情摇头道:“此事老身也不清楚,平日里这聚珍阁只有子风有钥匙,老身不曾入内看过,不过小芷倒是进去过几次。”
荆一飞又问刘小芷。
刘小芷突然警觉道:“你是何人?我为何要告诉你?魏指挥使呢?”
荆一飞不动声色道:“我是兵马司百户荆一飞,魏大人现在有要事在身,特命我前来查案,还请刘小姐配合!”
刘小芷哼了一声,朝秦明指了指道:“我们自然要配合的,不过我现在不信任你,对了,他跟你是一路的,也是兵马司?”
荆一飞道:“算是一起办案,不过他二人是辟火司的。”
“那便好!”刘小芷朝秦明招了招手,轻声叫道,“秦明哥哥,你过来,这事我只告诉你,不能告诉她!”
秦明“啊”了下,瞧了荆一飞一眼,有些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刘小芷低声道:“一夜不见,小芷甚是想念。”
她这话突然出现,语气中带有几分少女娇羞之情,亦有几分凄然,毕竟昨夜她情况不明,心中只有英雄救美后的爱慕之心,而今日情境大不一样,已增添了几分悲戚。
秦明再度哑然,他难得地正色道:“刘小姐,现在查案要紧,其他事还请暂时放置一旁,请问这聚珍阁原先是什么情景?里面藏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
刘小芷如实道:“听我阿爹说,这聚珍阁在我们建府邸之前便有了,我年幼时曾进去过两次,里面有个圆形的天井,天井下用碎石仿造天上的星象,有月光的晚上看起来特别漂亮。阁楼里四周都是书架,装满了古玩字画,我阿爹最喜欢闲坐在天井旁看月光看星星,他对这阁楼十分喜欢,看管得也极严,我稍稍长大后就连我也不让进去了。”
刘子风喜爱吟诗作画,颇有文人气息,独自一人赏月观星倒也不足为奇。不过阁楼内以碎石铺成星象图这个就十分少见了,除非是对天象十分感兴趣的人才会这么做吧。
刘小芷又继续道:“不过,我知道阿爹在里面藏了一件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
“这个,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也没见过,我只是感觉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