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清心下感叹,茗妃道出这番话来也不惊闪了她的舌头。不过她一说完,楚清清有八分猜到她的目的了,镯子不大,可是像其它单薄的东西一起收起来,譬如——密旨。然而此时的情况看来是非搜不可了,可楚清清还是想争取一下,毕竟让人摆布的滋味不怎么讨人喜欢。
“殿下不相信臣妾的话么?”
楚清清看向濮阳瑾的眸光,很伤心很难过,尽管她有几分刻意,仍让濮阳瑾的心骤然一拧,竟然有丝出现在此的悔意。这个楚清清果然不该和她走得太近,太近了,会让他莫名其妙的找不见自我,身置一身白雾浓浓的迷茫里。
“苡儿很喜欢那只镯子,既然刺客说是藏在你这里了,让人搜一搜不就水落石出了么?”濮阳瑾先前准备看楚清清如何做作应复茗妃的心情荡然无存,只想事情赶紧结束好迅速离开,冷声道:“你们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搜。”
第1卷 第039章 匣子
太子一发话,随行而来的侍婢全都动了起来,楚清清在想是不是得感激他没让侍卫进来搜,否则她梧惠宫正主的颜面何存?
“都找仔细了呀,刺客可恶,有可能藏在缝里,都瞧清楚了,找到苡妃娘娘的镯子本宫有赏。”茗妃续着太子殿下的话,有了这几句诱惑,她相信侍婢们搜得会更加仔细。
众人已开始翻箱倒柜了,楚清清此刻已不介意让人搜着,她感叹着苡妃的本事,她不用开口说话,就能让茗妃找到借口大搜梧惠宫。她瞧着濮阳瑾的眼神,对濮阳瑾的每一丝笑意,都透着十足的诱惑,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透露着她的渴望与需求。濮阳瑾宠她,似乎天经地义。
濮阳瑾的笑容楚清清是从未有缘得见,此番拜苡欣所赐,她见到了濮阳瑾的唇角勾起一抹淡若清风却华丽无比的弧度,眼中的温柔足以与外间温和的阳光媲美。他似乎并非如自己所见那般无能,至少他知道什么人该宠,什么人该用,还有什么人应该晾在一旁吹冷风,正如她自己,筱筱不在,咳嗽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咳咳——。”楚清清咳嗽起来,却无人向她献上一杯热水。茗妃专注的指挥着侍婢们东找西寻,而濮阳瑾和苡妃则拥在一起你侬我侬,如果不是她的身子不允许,她一定会放生大笑。可相较于茗妃的存在,濮阳瑾和苡妃的如胶似漆让她的胸口隐隐作痛,痛意很浅,却是和前两次的感觉一样。
“茗妃娘娘,这个匣子上锁了打不开。”茗妃的贴身侍婢捧着从梳妆奁下的屉子里取出的匣子走到茗妃面前说。
整个梧惠宫楚清清就锁了一个匣子,还真是让她找到了么?瞧着茗妃接过匣子时眼中闪出的精光,又瞧着那把小锁不陪皱眉,转身向楚清清递递说:“妹妹,为了释疑,你得打开来看看。”
那匣子里的确装着茗妃要找的密旨,可也装着两份此刻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咳——咳——。”楚清清咳嗽着起身,接过茗妃手中的匣子说:“这牡丹匣是我从楚府带来的嫁妆,里面装着我个人的私有物,不便于外人相看。”
此时整个梧惠宫的内殿都收过了,侍婢们都还规矩的将所有东西归放回原处,惟一没有搜过的险了楚清清的身上,就是她怀里抱着那个牡丹匣子了。茗妃有些后悔轻易松手,先前以为楚清清拿过去只是想要打开匣子让她搜查,此时看来,她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那匣子里的东西罢了。
“不是我想强求妹妹将匣子打开,只是如今惟有这匣子还能收放镯子,你只要打开来看看,也好让妹妹早点儿休息不是。”
多漂亮的话呀,只是里面所含的居心就那么不敢让人恭维了,“咳咳——。”楚清清依旧咳嗽着,却没有要妥协的意思,如果匣子里只装着那封密旨,打开让人看也不是不能,只是另两份重要之物,着实不能现下公诸于众。
“小姐——。”筱筱回来了,见到内殿中多出那么多人,怯怯的向众们主子请安后赶紧走到楚清清身边搀着她,低声问:“小姐,你还好吗?药已经让人在煎了,奴婢一会儿就让人端来。”
第1卷 第040章 他也好奇了
“你走开,主子们说话,那有你奴才多嘴的份。”茗妃急了,动怒了,扯着筱筱的手劲过大,筱筱惊吓中脚下不稳,狠狠的摔倒在地。
楚清清眸光一敛,不禁让所有正视她的人恍见一丝凌厉的错觉。她无力,只能倾身扶着筱筱坐起,瞧着她掌心应惯性的力道划出的血痕,楚清清说话的声音经不住冷了起来,“茗妃姐姐,一个侍婢而已,您怎么动那么大的气呀,清清理解你与苡妃娘娘情谊深厚,执意要帮她寻回镯子让她安心的心情,可我是梧惠宫的主子,难道说出的话就一点儿可信度都没有吗?”
煞时间,茗妃有种让人逼迫的感觉,脑海里徒然一片浑乱,她开始糊涂又明白楚清清的话中话,她在说自己逾权了,她在说自己喧宾夺主。可她是楚清清呀,那个随时就会死的人,那个不止身体赢弱,连脾气都怯弱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胆色与语气跟她这样说话?
一时间,她对楚清清的印象全然倾覆,不敢再轻举妄动,不论是口吻还是态度都有所收敛,可掬的走到苡妃身边笑道:“妹妹误会了,姐姐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只是这镯子对苡妃妹妹来说真的很重要,太子殿下也不容那镯子平白无踪,如今这梧惠宫里里外外都搜过了,只有妹妹手中的匣子还存疑,我方才也是心急了些,你休要见怪才好。”
“咳咳——咳——咳——。”楚清清咳嗽得更加厉害了,茗妃的嘴脸让她见着胸口堵得慌。
筱筱起身忍着掌心的不适,捋着她胸口的气,她担心却不敢再吱声了。
楚清清的咳嗽声愈发的紧与浓厚,想是喉中有物吐不出来,却不见她放开抱在怀里的匣子。濮阳瑾虽不若茗妃那般急切,却也对那匣子里所藏之物有了兴趣。温柔的让苡妃起身立在一旁,问道:“里面的东西真就那么见不得人么?若是本殿要知道是什么,你是不是也不给开锁?”
这还真是难为住了楚清清,喝了口筱筱递上来的水润润喉,胸口的抑闷却不曾因此减轻。濮阳瑾是刻意的罢,如果自己忤逆他的意思,当着这么多人,就是挑明与他不敬,这样的太子妃太不成体统,毫无尊卑礼品可方。传出去会让人说楚家不会教女儿,更会让这梧惠宫引人注目。
后悔自己那么早就将那两份东西拟好,晚些书拟不也一样么?否则岂会弄到此刻进退两难的地步,无奈,楚清清长长叹了口息说:“殿下真的要看吗?”
濮阳瑾没有说话,眉宇间却挑弄着些许见到自己难为时的得逞情绪,迈开步子,很快就站在了楚清清的眼前。
楚清清轻抚着牡丹匣盒的表面,看向一旁的书案说:“臣妾将钥匙搁到书案的小屉里了。”说着,便携裙朝书案边走去。
濮阳瑾跟上去,却见茗妃亦已要跟上来,他顿步斜眸道:“本殿知道那镯子长什么样儿。”
第1卷 第041章 史上一大笑话
楚清清回眸,正好瞧见茗妃腮边讪讪的笑意退去,立在原处不敢在靠过来了。还好她不过来,否则濮阳瑾会很没面子,因为匣中之物若是让人发现,他定会成为璠阳王朝历史上的一大笑话,当然,得有史官管将这事儿载入史册。
站在楚清清身边,濮阳瑾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让那抹单薄的身影相吸,这种反应就像是与生俱来一般。若不是她这副残躯还有些用处,绝不会留她于世扰乱自己的心绪。
楚清清将牡丹匣盒打开了,里面除了摆着那封密旨外,还有两张书着内容的纸。茗妃眉眼挑得老高,那样子像恨不能将脖颈伸张瞧清楚匣盒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今天已是第二天了,皇后姨娘那边已是催着她要那密旨的内容,若是再得不到密旨的内容,她少不得在皇后面前讨顿责骂。
楚清清只是将匣盒打开后便无动作,那封信封濮阳瑾是见过的,这正是茗妃今日借机到梧惠宫的目的。拿起其中一张纸,在看清纸上的内容时,除了略微垂眸的楚清清,所有人都见到太子脸上的情绪阴沉得如暴风雨来临前夕。
他侧眸盯着太子妃的眼神,似把泛着银光的剑,正毫不留情的割在太子妃身上。倏然朗声怒道:“所有人都给我出去。”
众人虽疑惑不解,还有人不甘心,可却不敢违抗太子的命令。而楚清清亦清楚,这‘所有人’中不包括她。
外面的殿门阖上时,濮阳瑾森冷的笑着将那两张纸换个方向面对着楚清清,“和离书,楚清清,你居然敢向本殿生出和离的心思,且将和离书拟好。你不是很精明的么?难道你没想以你这副破败之躯能活着离开太子宫?”果然是不能给外人看的,若是方才茗妃的执意得逞,明日他濮阳瑾便是璠阳王朝一大笑话了,居然让他赶上让太子妃拟写和离书。
如今在内殿只有她和濮阳瑾,楚清清也没有必要再有所顾忌,拉开与濮阳瑾的距离,楚清清走身桌台边,喝着方才那杯没喝完的温水,瞟向他的目光透着相同的寒意与讥讽,“也许我的命是不长,可只要我楚清清还活着,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我们都很清楚,皇后让我嫁你是因为什么,而你会娶我又是因为什么?虽说皇命不可违,我亦是个随时可能离世之人,然凭什么我的人生要悲剧的由着你们摆布?今日这和离书你既然看到了,我也不想再隐瞒什么,太子殿下,我们之间的夫妻关系,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我根本毫无法子改变这样的现状,你去北晋受了十几年的苦难,让人左右人生的你会恼会怒,会想法子回到璠阳,清清亦有思想亦有情绪,自然也会想法子摆脱这样的囫囵。”
从真正见过楚清清的心思后,濮阳瑾就知道楚清清拥有高于寻常女子的聪慧和心计,只是料不到她携着那副残败之躯,更在是这种置身他人棋局中的时期,竟然还有如此为自己打算的心思。可她先前上吊自刎也是事实呀?既是如此有目如此眷念红尘,又岂会生轻生之念?
又是这种迷茫绕缭在心头,又让楚清清给出的意外牵引着自己的思绪,濮阳瑾厌恶这样的自己,可他又抑制不住不去观注楚清清的一举一动,那怕是她轻轻眨眼,也能勾起他内心的潜藏的求知欲,想看透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若今日不是本殿见到这和离书,你准备何时与本殿摊牌?”松下手,濮阳瑾的目光不曾离开楚清清分毫。
第1卷 第042章 和离书
楚清清叹息道:“我也不清楚,本来我以为只要我在梧惠宫里安生一点,能有多卑微就有多卑微,过着不被人重视的日子打发时间,可事情好像让我想得太简单了,太子妃这个身份,再加上你和皇后各自的打算,我注定是过不得那种清静日子的。更或者说有人比你和皇后更希望我早死。”
前面的内容濮阳瑾都能听懂,可最后那一问,倒是让他蹙眉生疑,寒声问了出来:“难道除了我和皇后,你还担当着另一枚棋子的作用么?”
咳咳——,楚清清一声轻咳,撑着桌台偏过头看向濮阳瑾无奈的笑道:“那匣子里还装着父皇给我的密旨呢?茗妃为它可是用尽了心思,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密旨的内容是什么么?”
濮阳瑾凝望着楚清清唇角那抹很伤的笑意愣神,少顷后,拆开了那密旨信封,眼顿时微睁,道:“白纸。”
“别用怀疑的眼光质问我,我没动过任何手脚,也没必要隐瞒你。”濮阳瑾费解的眼神楚清清可以理解,若是换作是她,也会心中起疑。
“想必你已经知道是谁希望你死得更快些了。”他也知道了,那张白纸告诉了他很多事情。
“承蒙皇叔错爱,竟能想出这种法子来试探我对皇后的应辨能力,这一纸空文已是一道引子,为我招来以后数——之不尽的——祸事,咳咳——咳——。”濮阳慕华和濮阳慕英还真是手兄情深,为了某个目的,连她这个随即将死之人都用上了。
濮阳瑾合上牡丹匣,拿着那两份和离书走到楚清清面前,当着她的眼,将和离书撕了个粉碎,“本殿也喜欢有用的东西,即是她只是个女人,更不介意是个随时会死的女人。”
见着碎纸如雪飘落,楚清清扬起一抹无奈的苦笑,“清清虽体弱,但研墨执笔之力尚有,所以那和离书,你永远都撕不尽。”
濮阳瑾闻言,赫然倾身掐着楚清清的下颌,她非得这样跟他作对吗?他又为什么听到那句话会在无意识下做出如此激动的反应?此时彼此间的距离不过一指,连呼吸的温热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楚清清拽着濮阳瑾胸前的衣襟,努力不让自己败在他的威慑之下而昏厥过去。
濮阳瑾徒然眸光一敛,勾满恼怒的唇角扬起一抹惑人心神的邪魅,松开她的下颌,拥她入怀,带着连他自己都从未见过的情绪说:“本殿不能断你的笔墨,也不会绝你的宣纸,更不会残了你的手,楚清清,你是个很有用的女人,所以好好坚强的活着罢,直到有一天你不能为我所用,再去死。”
也就是说她书写的和离书没用,楚清清看不见濮阳瑾此刻的表情,只是他的声音一丝一缕的浸入她的脑海,沉淀在她心底。还好脑子是清晰的,“除非我愿意,否则决不会寻死,濮阳瑾,事已至此,我会留着这条残命为你所用,可我的和离书,你一定得签。”
“本殿要的是璠阳的天下,要的是拿回失去的皇权,届时你是生是死,是走是留,都与我无关。本殿先前就提醒过你,别指望本殿会对你产生一丝感情,因为你那个自以为是的爹,这一生,你不配。”
彼此的心跳声同时跳动着,同样的律动,同样的迷惑,同样的无情。“彼此,彼此。”
第1卷 第043章 一场交易产生
慕然将楚清清横抱起走向床榻,楚清清没有拒绝,除了依着濮阳瑾,她的确是脚软站不住了。可是他的举止是因为什么,体恤以后会为他所用之人的报酬么?
“看茗妃的样子,皇后一定很想知道父皇给你密旨的内容,今日事情闹得如此地步,她无功而返,定会遭到皇后的责难,而皇后也不会因此善罢甘休。茗妃既然没想法得到密旨的内容,下一步,她会亲自找你了。”将她搁到床榻上,濮阳瑾饶有兴趣的盯着楚清清的一脸平静。
“那密旨对她而言就真的那么重要么?要知道如今整个璠阳王朝都跟着她姓萧了。”楚清清靠在床头,自行扯过被子掩身,问着濮阳瑾的话,却不曾抬眸看他。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在未罢黜我这个太子,云王在未成为皇储时,他们的眼中钉绝不能出现任何纰漏,那怕是一丝一毫也不能大意。父皇给你的密旨虽是试探你应付皇后的能力,可在皇后眼中却不是这么回事了,于她而言,这个时候任何一丝要胁都有可能是致命的。”濮阳瑾态度寒绝的说着,眉宇略微上挑,嘴角却往下一沉。
看着濮阳瑾侧斜的轮廓与身影发呆,楚清清几乎在一瞬间将他所有的印象巅覆。濮阳瑾决不是个任由人摆布左右之人,能将事情分析得如此清晰透彻,怎么可能会让人看清他内心在打算什么?她敢笃定他的色溢于表,只是为了麻痹有心之人于他的认识。他的无可奈何与愤怒等一切行为态度都是装的,他要夺回一切的决心婉如磐石一般坚定难移。更或者说他在已准备好一切,只待一个机会罢了。
身后没有动静,濮阳瑾将略斜的身子完全面向楚清清,与她投来的目光平视着。她的胆色果直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不难怪皇叔那般看重于她,不过这于她的身子是好是歹无关。
楚清清将眸光偏移到窗外,那扇半掩的窗扉此刻都透入些许错落无致的光线,丝丝缕缕亮透了,亮得让人心里忐忑难安。“你们不要太看得起我,有些事情再如何的精打细算,也会出现意外,所以别在我身上抱太大的希望,或许希望越大,失望也会越大。”
她的语气很平静,可她的眼中的动荡却出卖她此刻内心的发复杂。也对,她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就如同萧皇后一样,她如何的精明,也不得过着防范小心的日子。“我从来不对你抱什么希望,只是皇叔对你的期待让本殿觉得你略显值得一看罢了。先前本殿说过,茗妃没达到目的,皇后不会放过你的,你最好不要让本殿方挑起的好奇心这么快就磨灭。”
他的话可真难听,何止无情冷酷,简直就是残忍没有人性,可他的话又是事实,与其说和濮阳瑾摊牌来得让人无措,那萧皇后的手段与本事此刻更让她不寒而粟,因为她是孤军奋战,濮阳瑾决不会好心帮她。
“收起你那副看好戏的面孔,濮阳瑾,既然你说我还有用,那我就不会让你失望。不过有些事情你得配合,我想你应该也不愿意见到戏还没开场,锣鼓声就停下的局面吧。”要与人斗,就得未雨绸缪,就算最终逃不过一死,活着一秒就少一秒让人嘲弄的机率。
第1卷 第044章 收尸有筱筱就好
扯起一方唇角,濮阳瑾似乎根本就掩饰不下对倚在床榻上女子的轻视与漠然,自己方才说了两句抬她的话,她还就真的顺着竹杆往上爬了。很好,他到要看看她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你也别指望本殿会帮你解决任何麻烦。”
是他自己不想粘上麻烦罢,如他先前所言再加上眼下的时局,他少一分动作就多一分安全,“你放心好了,大事我都会解决,你要做的不过是些小事罢了。”
她的目光依旧看向窗外,淡淡的却携着与他势均力敌的嘲意。他明白楚清清话里的意思,虽然他也毫不掩饰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真实的一面,然先前发生的一切却足够让她轻视自己窝囊,没用。“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出这么话,语气里的暗沉与怒意比楚清清所见的任何一次都深厚冷森,这才是他动怒的真正模样吧,如果不是她知道自己现在的作用,真会被这样的濮阳瑾吓说出不了声。“换掉茗妃遣来的那两名侍婢。”
“太子宫里的侍婢都是一样的,不论你怎么换,她们的本份依旧是侍候人。”
可与其留下两个什么都招的人,不如换下两个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人。楚清清料定濮阳瑾是在跟她打马虎眼,为何换掉茗妃遣来的侍婢他不见得不清楚原因,“殿下一定要跟清清胡搅蛮缠么?还是清清高估了殿下的睿智,你与外间那些草莽无甚差别?”
也许她和萧皇后一样是女中豪杰,巾帼之雄。可萧皇后有一样不如她,那就是口舌之能,萧皇后做事向来是腹中之计纯熟方附诸行动,只要达到目的即可,不会多一字一言。然楚清清比她狠,她心中有谋,也不会让自己在口舌之间逊人一筹。“除此之外呢?”
听着他突然如此爽快应下,倒叫楚清清有了一丝意外,看来好听的话的确不宜多说。此次楚清清没再将目光流连窗外,收回眸光复与濮阳瑾对视着。他的眼睛很深沉,就若一口永不见底的枯井,寂寞无声,又阴暗得让人恐惧,“除此之外,殿下若是无事就请别在梧惠宫出现,就算有事差人来传话就好了,因为清清还想活得久一点儿,还有,我要上哪儿是我的自由,相信除了殿下之外也无人敢明目张胆的干涉。”
“那你就活得久一点儿吧,还是那句老话,别想让本殿给你收尸。”他心里的怒火腾一下汹涌而来,这种愤怒绝非来自楚清清言词的不敬与嘲弄,那来自何处?
楚清清亦毫不客气的回道:“收尸有筱筱就好了,怎敢劳您费心。”她不是好欺负的,人敬一尺,她还一丈,或若是有人刻意惹恼她,楚清清虽不能将其如何,可在言词上绝不能让人占了便宜去。
濮阳瑾摇身欲走,楚清清想到什么赶紧又将他叫住,“等等,苡妃真的丢了东西么?”茗妃的话始终是让人迷糊,夜遣太子宫的到底是贼还是刺客呀?不过不论是那个,夜里那么大动静肯定是有事发生。
“是本殿下令到梧惠宫搜的,可到梧惠宫搜查的人却是茗妃找的。”实则是茗妃引导那刺客说自己是个贼,偷的东西还藏到了梧惠宫里,至于那刺客为何要顺着茗妃的话承认,原因与结果也只有自己知道。
第1卷 第045章 人情债难还
“如果下次您的苡妃娘娘丢了根头发丝儿,茗妃依然借故来搜查梧惠宫,那么清清将这笔帐算直接在殿下头上就是了。”楚清清心中有气,打不过他,过过嘴瘾也好。
“哼——。”
丢下一声深闷的怒意,濮阳瑾拂袖而去,沉重的脚伐似乎要将梧惠宫的内殿地面上一步踩出一个脚坑。不难怪某人如此生气,想他濮阳瑾去北晋为质多年,定是受尽委屈,回到璠阳虽暗中有人敢对他不敬,可明里谁人不是对他俯首听耳?
筱筱几乎是用跄踉的腿脚跑进内殿,见到小姐好生生倚在床榻时方松了口气。赶紧走到床榻前,拧着眉宇细心问着:“小姐,你还好吗?殿下可有为难你。”有点事儿想不通,依小姐今日的情况来看,她那有力气走回榻上,还好好的倚榻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