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愿意吗?”皇帝偏过头,徒然沉声问。

楚清清轻轻颌首,再次阐明她的意愿。濮阳瑾徒然拱手回禀道:“父皇母后,不如这样吧,就将这权力交由儿臣吧,届时若太子妃身子有起色,儿臣自会命茗妃交回属于太子妃的一切权力。”

濮阳瑾语声一落,皇帝立时接下话来,“既是这样,也惟有如此了,太子妃起来吧。”

“谢父皇。”

这父子一唱一喝的,萧诺梅有些觉得被人下套。也是,太子妃属于后宫,后宫就归她管,如此皇帝将权力下放到太子手中,不是削减她的权力么?不过再见楚清清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权力就算她拿到手,也得有命使才行,如此一转念,便也不计较了。

一时无话,濮阳慕英却似要挪动身子,萧诺梅立即扶着他,问:“陛下要什么,臣妾给你拿。”

濮阳慕英不吱声,徒然从枕下拿出一信封来,斜眸看了下去,道:“太子妃,这是朕给你的一道密旨,拿回梧惠宫中再看,切记。”

密旨?楚清清一愣,抬头时,正好瞧到皇后一脸的意外加讶然。楚清清奇怪皇后怎么露出本该属于她的情绪?看着皇帝抬起的手,楚清清赶紧上前接过密旨,“儿媳遵旨。”

“好了,朕累了,都跪安吧。”濮阳慕英一挥手,所有人都跪辞。

楚清清怀里揣着那封密旨,怎么想也想不到那封密旨有何用意。出了凤翔宫,茗妃和婉妃总是有意无意向楚清清那里瞧,楚清清知道却装着看不见,挽着柳贵妃一直向前走着。

踏上曲廊时,楚清清突然驻足斜眸,看着茗妃的脸色也变得难过起来,“茗妃姐姐,方才妹妹倒是忘了向皇后娘娘给我爹求情,还请您切莫忘了呀,要是能求出我爹,姐姐的大恩,妹妹一定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茗妃也正巧想着那封密旨的事情,方才在凤翔宫里皇上那般偏向楚清清,这倒让她更好奇那封密旨的内容。或者她姨娘会知道,正找不到借口回凤翔宫,此时楚清清的请求正好给了她一个转身的理由,那有不应之理,“瞧瞧我这记性,反正今日都到这儿了,我就去替妹妹要这么一道旨。”

“多谢姐姐。”紧紧的握着茗妃的手,楚清清好似激动得无以言表。

“那里的话,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舍得看着妹妹一个人在梧惠宫里伤心呢,你就回宫等我的好消息吧。”茗妃说完,向婉妃使了个眼色。

婉妃说:“我也去替妹妹争取。”

“殿下,臣妾告退。”

第1卷 第033章 鄙夷

茗妃和婉妃就这样转身离开了,目送两人走到一定远处时,楚清清这才收回眸光,敛下唇角的笑意。斜视着濮阳瑾,她相信他能看懂自己眼中溢露的嘲讽,事已至此,她也觉得自己没必要再掩饰些什么,她是楚清清,就做她真正的楚清清好了。

“你就这么有自信两个女人能把你爹救出来?”濮阳瑾心中不禁起了几分怒意,这个女人胆敢用这样鄙夷的目光看他。

楚清清说:“如果茗妃想让我欠她人情,如果皇后想让我觉得她又给了我个天大的恩泽,更想知道父皇给我的密旨内容,我相信我爹很快就会出来了,而且还会官复原职。”

她的自信在濮阳瑾眼中很刺眼,想想以往不出三次的接触,惟独这次没有做作,没有掩饰,这才是真的楚清清。她的一言一行,都有目的,都带着对自己的不屑与嘲弄,而这些鄙夷他很清楚因为什么。

“太子妃,你…。”

楚清清愣了一下,方才为楚峰之事想得过份入神,忽略了身旁还有个人,此时柳贵妃欲言而止的表情,分明是有惑待解。

楚清清嫣然一笑,这个柳贵妃似乎并不招人讨厌,她是太子的生母,更是个凡事都不能自主的可怜女人,“母妃,你别乱想,你只要记得清清是您的儿媳就好了。”

拉着楚清清的手,柳贵妃还是止不住的担忧,“你要小心呀。”又扯过濮阳瑾的手,将两手握在一起,她说:“现在这个时局里,咱们一家人都要小心谨慎,方才步步为营,可怜你们父皇,唉——。”

楚清清心下一跳,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抹去柳贵妃眼角的泪痕,“母妃放心,清清会好好照顾自己。”

“你不止要照顾自己,你还要替我照顾太子,这样我才能放心。”

玩笑吧,就她的自身条件,从那里看出还有能力照顾太子?看了一眼濮阳瑾,他居然冷情冷面外加无动于衷,楚清清只好说:“母妃放心,清清答应你就是了。”

“好,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回宫去为你们父皇念心经,你们也快回去吧。”

“是,母妃。”

柳贵妃让一个宫娥扶着走了,楚清清沉沉的叹了口气,如果她想留在这里,近期离不开这宫廷,那么这趟浑水她逃不过了。

在回宫的路上,濮阳瑾看似闭目养神,而楚清清则拿着那封密旨发呆。到达太子宫时,筱筱已在大门口等候多时了。

濮阳瑾一下辇轿,便是泄愤似的挥袖而去,夕阳余辉下远去的身影,移步间添了几分嚣张和狂妄。此时楚清清很有感触,一个本该置身权力之巅的人,却让人用斜视的目光下觑,那种滋味的确不是这种人能承受的。

“小姐,太子殿下怎么生气了?”

濮阳瑾内心被压抑的欲望和怒火,岂能用‘生气’二字可释解的?“走吧,回宫,我有些饿了。”

走在曲廊里,楚清清眺望天边坠入云层的夕阳,此时只余下一大片的晚霞,生辉奕奕的泄落在宫染上,晦晦暗暗之间,犹如璠阳王朝此时的时局般,让人捉摸不透,揣测不明。

第1卷 第034章 所谓密旨

回到梧惠宫,殿中刚刚掌灯,吩咐那仅有的两名侍婢离开,楚清清打开了那封密旨,然而当她看到密旨上的内容时,不禁赫然起身,柳眉紧锁,玉眸沉寂。

那所谓的密旨,不过是白纸一张,纸上连一粒墨迹都未存。皇帝这是什么意?楚清清深思着,她记得当皇帝说有密旨给自己时,皇后露出的那份意外表情,此时此刻,楚清清懂了皇后的意外。

她的确该意外不是吗?皇帝在凤翔宫中休养,他的一举一动无非都在皇后的监视之下,他要下榻写什么密旨,皇后岂有不知情的道理?可这密旨又是怎么回事?如果连皇后都没消息,那么是谁将密旨给皇帝的?

濮阳慕华,对了,中午见他时,他说他从凤翔宫出来正准备出宫去。好个濮阳慕华,看来自己这么快就进入这个旋涡里,他的功劳不小呀。也怪自己不懂得收敛,不想总是以假意为人,本以为他只是当初相识的那么简单,他却有意不想让自己安生。

低头看看手中那张白纸,楚清清伫立在窗前轻叹。这只是一张普通白纸,可皇帝亲口说它是密旨,它的意义就变了,不再是一张白纸,有种强烈的预感,此时此刻更是个招祸的东西。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楚清清凝望着天际缓缓升上的弦月,听着筱筱的声音:“小姐,用晚膳吧。”

就若楚清清当着柳贵妃向濮阳瑾预言那般,翌日晌午便传来楚峰出狱的消息,亦如楚清清所料,官复原职。楚清清不便出宫,遂让筱筱拿了太子妃的令出宫回楚府探视。

院子里那株桃花败落飘零,清风拂过,送葬残红,且看满枝的花蕊嵌子,让绻绵在身侧的余香又添了几分于生的渴望。

她记得学校里的桃花开落后,桃子永远长不大,所以种在草坪里面桃树,也只做春日里的观赏效用,不知这里的桃花如何?她可会等到累累果实悬枝?

楚峰一事,于情于理楚清清都该前去春锦宫致谢,忖虑着待筱筱回宫后再去也不迟。孰料方用过午膳,茗妃倒主动送上门来探望,那股亲热的劲头,就似楚清清与她情同姐妹,断了骨头连着劲似的。

然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知道密旨的内容吗?不论茗妃如何的旁敲侧击,问及皇上有何训教与示下,楚清清就是不松口。就若松口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毕竟那密旨不过一纸空文,他不了解那皇帝陛下的性子,总不能随意揣测,或是胡诌,岂不是自寻麻烦,惹事添非?

茗妃离开时,脸色很不好看,好似刻意僵着那一脸的伪笑给人瞧。她离开不久,筱筱便回到了梧惠宫。

“奴婢方见茗妃娘娘离开,她来找小姐做什么?”收拾着从府里取来的东西,筱筱边问。

密旨之事筱筱并不知情,她能想到的只是这冷清的梧惠宫里好处多多,那茗妃简直就是望眼欲穿的渴望。楚清清斜倚在小榻上,提了提掩上身上的衾被,随意翻着书册,深深的笑道:“总不见得是好心来瞧我的,罢了,别提她,爹怎么样?才脱了劫数身上可有不好?”

筱筱置身衣屏后,语气显得很欣悦,说:“小姐放心,老爷只是受了些凉,已着人让大夫去瞧过了,倒是令奴婢传话给小姐,叫小姐切记好生将养自己,莫要以他为念续败了身子。”

楚清清螓首微低,轻弱的叹息声直撩得书页浅掀,没再续话。纤指覆过一行字,听筱筱站在一侧问:“小姐,里柜搁满了东西,这牡丹锦匣搁不下了,放好里才好?”

第1卷 第035章 筱筱讲的闲话

本来这里事情不该劳烦小姐操心,可这梧惠宫中冷清异常,除了自己偶尔会与小姐说说话,茗妃遣来的那两个侍婢就婉如哑巴与应声虫。保不齐一时自己不在,小姐又需找寻东西,寻不见就该着急了,故这内殿里算计着小姐会有意需要的,都给她提个醒,这样找起来便不费事了。

楚清清眉眼微抬,瞧见筱筱手中捧着一精致盒子,盒身雕有牡丹顶枝,花衣上停着一只不知是起是落的彩蝶,煞时赏心悦目,薄银围边,又给整个盒子添了一分寒酸。这匣子是从楚府的嫁妆里找出来的,楚清清看着喜欢,便将安拿来装了两份重要东西,昨日皇帝降的那道密旨,楚清清也趁筱筱不在时搁进去锁上了。

今儿虽在茗妃面前装得很愚笨,可她未达到目的,也惹得她不欢喜了,若是吩咐筱筱去向她讨要一方里柜,料会以言词相托,罢了。“那梳妆奁下不是还有个屉子空着么,搁进去就好了。”

“瞧奴婢糊涂的,怎么忘了还么这么个地方。”筱筱讨巧的伸舌自嘲,盈盈笑着转身走向一边。

比起昨日的郁郁寡欢,楚峰之事一了,筱筱也跟着轻松起来,可比她这个冒牌的女儿强多了。想想这两日发生的事,楚清清敛下唇角那抹本就不明显的笑意,望着那房梁处发呆,如果非得活着,还真是不甘心死在这里。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收好牡丹锦匣,方才摇身,便瞧到小姐目光滞呆,担心她身子不适,赶紧上前细问,好趁早留意着。

“没什么,太无聊了,只好发呆解闷。”楚清清往里靠了靠,让筱筱坐在榻沿上。

筱筱从袖口中取出太子妃的玉令,搁到一边的桌几边,笑道:“那奴婢给您说件趣事了吧。”

趣事?能是趣事就该和这太子宫无关,楚清清来了兴致,示意她赶紧往下说。

“奴婢回府和回来的那一路,都在听说一件事儿,皇城里有名的玲涛欣苑近日得了天宠,苑子里的花魁姑娘涔莺就要让云王爷纳进府中做妾妃了。”

玲涛欣苑,听见此名,楚清清自然而然便将它与风月之事相系,筱筱的意思不过是一个欢场的女子有了从良的机会,且嫁得还不错,可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云王既是有心,以他的身份与尊宠纳多少妾妃也不在话下,一个风月女子有何足以大惊小怪?”

小姐经久幽居深闺,不曾涉足外间之事,倒是她可以自由出府,听得多也就知道得多,偶尔捡两件无伤大雅,不会浊耳之事说来给小姐消遣也是有的。那玲涛欣苑之事倒是从未在小姐面前提过,不过是一回她在院子里晒太阳,自己离开去沏茶,正巧有两个府里的婆子在墙外边边干活边嚼舌根子,小姐听见了不懂,问她,她才相告。

“云王爷自然是身份不俗,可那涔莺却是个自命清高的性子,不少的王孙公子都为她舍了不少财物,皆不可为她的入幕之宾,若有强逼者,她宁愿一死也决不求全。奴婢所道的那些王孙公子里便有云王爷一个,那云王爷虽未传闻他好色,却也是个眷恋风尘之人,对涔莺可是执着已久。云王爷比太子殿下年长,至今却只纳了十几名妾妃,正妃之位一直悬空,如今都知道涔莺要进云王府了,可依她的脾气居然愿意做妾妃,想来真是不可思议,是人都想不通呢。”

第1卷 第036章 夜半惊醒

筱筱如此一说,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不过这种事情既是传开了,空穴不来风,就算是被逼的,应该也是你情我愿的。至于王妃之位一直悬空,如今看来定不会是为茗妃留的了。“那云王爷准备何时迎她入府呢?”看筱筱说得兴起,楚清清兴趣不大也得配合一下。

“好像是下个月初六,定在春围狩猎前后。”

春围狩猎?楚清清只记得有秋围狩猎一说,“这个季节不正是动物们繁衍的时期么,怎会挑在这个时候狩猎?”

筱筱微偏头,似乎也很疑惑,“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云王爷说这个季节的动物肉嫩,吃起来爽口过瘾。”

呵呵——,这个理由还真是让人无语。濮阳瑾应该有反对吧,可他这太子当得——。

是夜,楚清清让一阵稀碎之声扰醒,惊是梦罢,然睁开干涩的眼帘,那在静夜里显然异常夸大的动静愈发清晰,果然不是自己纯粹之虑。半撩帐帘,轻唤,“筱筱,筱筱。”

自发生楚清清上吊轻生之事,筱筱便时刻小心陪伴,丝毫不敢大意,连夜间都安枕于离窗棂不远的小榻之上,如此响动,她岂有不被惊醒之理?可轻唤了两声,的确无人答应。

楚清清坐起身全然挑开帘帐,内殿里那盏夜灯晦暗无色,只耀得周遭一片虚昏。朝那榻上看去,竟没有筱筱的身影,欲起身探个纠究里,却又见筱筱披着外衣从殿外进来,赶忙走到床前对自己说:“小姐,你怎么起来了,更深夜凉,快躺下歇息。”

把住她的手,楚清清抬眼问:“时值深夜,为何外面这么热闹?”

她方才被吵醒,就是出去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小姐问了,正好回:“报更的说冬莹宫里出了刺客,如今虽是已活捉了,可太子宫里的侍卫统领说恐还有余党,正带人在宫里大肆收寻呢。”

冬莹宫出了刺客?楚清清垂下眼来,真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情绪来表达她此时胡乱的心境。刺客的确不止在电视剧或者历史小说里的虚拟体现,此时此刻,就发生在她身边。只是那从未谋面的冬莹宫正主,怎么会招来刺客呢?

“小姐,小姐?”小姐又拧眉了?自从嫁入在太子宫,小姐经常发呆,那沉寂的颜容就像在考虑一件很复杂很麻烦的事情。

“没事,去睡吧。”轻轻扯扯唇角,楚清清勾起一抹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弧度。

筱筱服侍楚清清躺上,掖好被子方躺回小榻上,侧着身子望着那一层纱帐,她的小姐——的确变了。

因着昨夜睡途中醒了,楚清清再睡时睡得很不蹋实,晌午一起身就觉着浑身酸痛无力,头也昏疼沉乏,这种情况就像是病毒性感冒中期,估计是昨夜起了那会儿着了凉了。

执意起身梳洗,却觉着头重脚轻的。筱筱担忧的望着她说:“小姐,别起了,去榻上躺着吧。”今日这种境况,估计平常用的药膳起不到作用了,必须得去御医那里照着先前的药方子抓药熬来服了才见效。

菱花镜中的人影虚弱中又多了一分憔悴,楚清清轻抚着苍白的病容,指尖的凉意冷得让人打颤。不难怪皇后把她放在梧惠宫里,想她何时消失,不就逼一下急一下的事?以这副身子的情况,那能容得下一点儿刺激?好在她不是原来的楚清清,心理素质还能抗住这一系列的变故。

第1卷 第037章 找上门来

“这内殿里有些冷,一会儿把榻椅搬到院子里,我想晒会儿太阳。”

“那等奴婢去完御医院回来再搬吧,小姐许是昨夜着了凉,身子又弱似从前了。”扶着楚清清回坐在床榻上,筱筱眼中起了泪意,好不容易见有了起色,这会子又——。

“好,我依你。”楚清清虚弱的说了一声,便倚在筱筱筑起的被靠上,不合上眼帘乏得很,一合上看不见任何东西头又昏得很,楚清清的心情有些糟糕,呼吸虽弱,却也变得沉重起来。

侍候好楚清清,筱筱又向守在门口的侍婢交待了几句,方前往御医院。

楚清清倚在榻上,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才习惯了合眼后不再晕旋。听着窗外鸟鸣碧空,铃响风动,如果这身子健好,此刻她应在山水之间逍遥渡日,那能如此受束烦闷郁不得志?

一缕魂魄游离在此空间,也不知她的身体如何了?教授他们发现的是不是一具已没有呼吸的身体?定然是了,不然她怎会连吊了半个时辰都离开这个具弱体呢?楚清清不信命,如今却由不得她质疑了。

忽然殿外传入耳中一阵差乱的脚步声,楚清清经不住心底生疑,叹息着眼帘一睁,料想许是茗妃和婉妃等人不放弃欲知晓密旨内容,今日复又到访,再次左右攀谈,硬要是让自己招出来不可。孰料到访之人不止茗妃和婉妃,连濮阳瑾都跟着来了,他的手臂让一美貌得令人心醉的女子挽着,再加上随行而来的侍婢,放眼一瞧,竟有十人之多。

很想问今日来得如此齐全,可都是来探她的?然按她入这太子宫的时日来看,还没这么深得人心。样子还是得做的,楚清清连忙掀被下榻,冲着濮阳瑾一盈礼,“臣妾请太子殿下安。”

濮阳瑾冷冷的瞧了她一眼,便牵着离他最近的女子走到一旁坐下,而那美貌女子,就这样坐在了他的腿上。呵呵——,已料到那女子为谁,可有必要前来向她大秀恩爱么?

茗妃见太子久不喊起,便自主迎上来扶起楚清清笑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颜容如何空乏憔悴,筱筱呢?怎么不见她侍候你?”说着,边要朝外喊去。

楚清清轻轻扯扯茗妃,实在是连站都站得吃力了,也顺着茗妃的‘关心’无视濮阳瑾的存在,兀自落坐在榻沿上,看似笑得很艰难,“姐姐,昨晚半夜起身,许是受了风寒,筱筱方去御医院按先前御医开的药方抓药回煎,这会子该是在回来的路上了。”

守在门口的侍婢进来内寝一一奉茶后又离开。楚清清侧身看向濮阳瑾,扬起微微的笑意,言道:“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到臣妾的梧惠宫有何指教,并非臣妾有意此问,实在是臣妾身子不爽,怕是招待不周,怠慢了您和各位娘娘。”

楚清清的语声很谨慎很委婉,濮阳瑾却知道这是说给大家听的,而真正的用意,却要比这字面意思深沉。她在下逐客令,她在说自己领着众人扰了她的清静。“你可知昨夜太子宫中有刺客一事?”

还真是维护冬莹宫的面子,楚清清心中冷笑,看着濮阳瑾,眸角的余光却打量着他怀中之人。苡妃真的很美,在她身上有两种不同的气质,妩媚如秋日子里飘飞的红叶,清纯如山间叮咚的清泉,看着让人赏心悦目,抱在怀里,相信濮阳瑾更是别有一种体会罢。

第1卷 第038章 冬莹宫失窃

她一直淡淡的笑着,笑容里又携着一丝让众人一见便知的委屈。楚清清说:“臣妾昨夜听到点儿动静,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太子宫中进了刺客。”

“方才妹妹说半夜起身了,可有发现有何异样么?或者是见到过什么人?”楚清清语声刚落,茗妃立时接下话来,似无心又似意有所指。

楚清清轻轻的摇了摇头,“没呀,我只是睡眠不好,起来倚窗欣赏了一会儿月色,并不曾发现异样,更没见过什么人,姐姐为何有此一问呀?”

茗妃作势为难的看了一眼苡妃,目光又怯怯的在濮阳瑾身上停留半瞬。楚清清坐着,茗妃站着,她半曲着身子道:“昨夜冬莹宫失窃,太子殿下送给苡妃妹妹的碎雕玉镯不见了,还好那刺客让侍卫统领给活擒,然他方才交待说偷的东西给藏在梧惠宫了。”

刺客不是杀人的么?怎么还兼职偷东西呀?茗妃的话左右不是,除非今日到场的人都各有所图,否则岂会听不出这其中的矛盾之处?还有这茗妃,好歹这太子殿下也算她半个夫君吧,以她的脾气,怎么会这么热忱的帮助独占宠幸的苡妃?她可不相信茗妃什么姐妹情深的理由,如若不是,今天这梧惠宫怕是要热闹一阵了。

“姐姐弄错了,那刺客定是在诓人,妹妹昨夜有起身,还受了凉,却不曾见到梧惠宫中多出任何一物一人。”楚清清说得很诚恳,如果可以,能及早送走这帮人就及早送走。

茗妃说:“姐姐也不相信呀,可是再三拷问,那刺客仍一口咬定东西他藏在梧惠宫了。殿下十分喜爱苡妃,而苡妃妹妹也尽心尽力侍候太子,殿下送她的东西丢了,她自是很着急,这不你瞧,那镯子一失,苡妃妹妹先前伤心得跟个泪人儿似的。既然那刺客说东西是藏在梧惠宫了,得了太子殿下的令,索性就让人找找吧,找到还好,找不到我们也早些离开,好让妹妹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