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凝芸阖眸,毫不犹豫的拒绝,“你这个样子,叫我如何放得下心?”

宇凝卿浑身一激灵,宇凝芸严肃的模样让她有了一丝冷静,“皇姐放心,卿儿不会做傻事。”

宇凝芸明白那种失去的心情,当初玉郎死后,她亦不是把自己关在房中数日不愿涉出房门,那一刻什么都不想要,想要的,只是一份极为简单的清静,得到宇凝卿的允诺,宇凝芸稍稍松了口气,站在房门口,看着宇凝卿携着泪水扣上门扉。

手中的披袍已泪湿了大片,从梁子俊的语声一落后,拧紧的心便没有一刻放松,窗外,夕阳的余辉已染红脊檐,黝暗的影子层层泄下,几许花瓣无语飞落,跃身入室,躺在乱溅的茶渍上,尽是绫乱般的惟美。

晚饭时候宇凝芸来叫门,宇凝卿回了一句没胃口后便再没吱声,梁子俊来的时候府中已掌灯,可宇凝卿的室中却是一片漆黑,诡异得深遂,好在室中并未有异样,他也就放弃了破门而入的打算。

这一夜,宇凝卿不知是如何熬过来的,拥着轩辕琅的披袍时醒时睡到黎明,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斜照在地毯上,宇凝卿干涩的眸子垂下,她有了自己的决定。

宇凝芸因为担心,一大早就来扣宇凝卿的房门,门开了,她见到宇凝卿一身的疲惫,可尽管如此,她却笑着轻唤:“皇姐。”

怎么回事?宇凝芸一时心中疑惑,臆测不透宇凝卿澄清的玉眸里隐藏着什么,且发生了这样的事,宇凝卿此时的态度愈发的让她心下难安,“卿儿,你——还好。”

宇凝卿一时不语,含笑转身朝内室走去,宇凝芸跟了进来,见到榻上的被子只轻微乱了一角,料定宇凝卿昨夜便是靠着那被角一夜天明,心疼却又无奈的言道:“我吩咐侍婢送来早点。”

正文 第180章 不悔的决择

“不用了。”宇凝卿接下话来,随即转身言道:“皇姐,我记得福临客栈的点心挺好吃的,我们去那里吃,顺便见见卢大哥,他应该还住在那里才是。”

呃?宇凝卿的话让宇凝芸更加糊涂,如此平静的宇凝卿让她害怕,“如果你想出去散散心中抑闷,我这就去安排轩车。”

“有劳皇姐了。”

宇凝芸转身一踏出门槛,宇凝卿颜容上的笑意瞬是尽数逝去,瘫坐在榻沿上,紧紧的拽着轩辕琅的披袍,涩疼的眼眸已溢不出湿意,只有蕴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汹涌咆哮着,一点儿一点儿侵嗜着她的灵魂,驱驭着想见他的动力。

略微梳洗,便有人来讲已备好轩车,宇凝卿面无情绪的应了一声,随着来人一起影度曲廊,她知道想离开邵江城首先就得瞒过梁子俊的眼睛,更得瞒过皇姐的眼睛,于她与轩辕琅的那份牵绊,已紧紧的拽在他们身上,此时的战事,只会愈加将自己看得更紧。

宇凝卿自认没什么对住梁子俊,有的,只是愧对皇姐宇凝卿的心,车室里,她轻轻的靠在宇凝卿的肩头,默默的说着:对不起。

“今日我们再邀卢大哥去寺院可好?”宇凝芸试探性的问着,向来佛寺的梵音总会令燥烦不安的人气和心平,虽然此时的宇凝卿看上去情绪并未有多大波动,可宇凝芸经历过那份煎熬,她的不安,无论如何掩饰,多少都可以体会得到一点。

“嗯。”

浅浅一声低吟,似同意又似根本无心在听,宇凝芸叹息着拧眉,缄口其唇不在言语,直到轩车停在福临客栈门前。

“卿儿,下车。”

到了么?宇凝卿离开宇凝芸的肩头,轻撩窗帷朝外看去,行人商旅似乎要较前几日多,许是皆听闻北仓打了胜仗,认为胜券在握,不必日日小心辽鸢攻入城,夜夜提防性命堪忧。

“皇姐,你可以为卿儿去买些香烛么?”宇凝卿薄唇轻启,声音极弱,淡得缥缈如此时天际飘浮的纱云,只需微风一吹,便会逝去无踪无影。

“香烛?你要那个做什么?”宇凝芸一时忘记方才说了要去寺院的话,也怪不得她,只因今日的宇凝卿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会细加忖思斟酌,以防意外。

搁下撩帘的手,宇凝卿斜眸浅笑,“皇姐不是说要去寺院么?卿儿想去祈福。”

宇凝芸松了口气,原来是为着此遭,欣然颔首,“那好,你先去见卢大哥,我去去就来。”

宇凝卿将那抹浅笑弧度加大些许,再倾身上前紧紧的抱住宇凝芸,“皇姐,别为我担心,卿儿真的没事。”她在宽慰她的心,期许自己内心的愧疚少一些。

轻轻的拍拍她的后背,宇凝芸微微笑道:“你没事就好,快去,我很快就回来。”

下了车,宇凝卿目送宇凝芸的轩车离开,怅然的转身入得客栈大堂,那小厮认识宇凝卿前两日来过,笑意款款的上来寻问,“小姐,您是——。”

“从北仓城来的卢公子在客房里吗?”打断小厮的问话,宇凝卿神情颇为急切的言道。

小厮弄不清发生了何事,也惟有实话实说:“在,刚从外间回来,在客房呢。”

宇凝卿在小厮诧意不解的疑惑中,疾步上楼,原谅她此时要恳求卢静涯,此值紧要时期,邵江城到处戒备森严,她一个弱女子想出城,堪比登天。来到卢静涯的门口,宇凝卿甚至连门都来不及扣,推门而入。

卢静涯正持着杯盏啜饮茶水,宇凝卿的出现委实将一向镇定的他吓得不轻,更瞧着她一脸焦虑的神情,不禁又添了几分忐忑疑绪,“卿儿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宇凝卿走到卢静涯面前,瞬间跪在地上,“卢大哥,卿儿求您件事。”

卢静涯几乎是将手中的杯盏掷出去,迅速扶起她,“快起来,你别这样,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窗外的屋脊上滋生着青草,从瓦棱中冒出头来,那极强的生命力足以引人为傲,叶尖的几滴露珠还未坠落,悬挂在草尖,沐浴着温暖的阳光。

三两只青鸟飞飞落落,叽喳愉闹,听不懂室中之人在言语什么,几个扑腾后,似要直冲云宵。

“你真的想好了么?”事件太过严重,卢静涯不能答应,可又不忍心拒绝宇凝卿的请求,依现如今的情势,她该是走投无路过来相求,出入邵江城若想避过官兵检查,就得出式一枚令牌,而他押送医用物姿到来,那令牌是必不可少。

宇凝卿郑重的点点头,谁也不能在此刻动摇她的决心,“卿儿知道此事难为卢大哥,请您原谅卿儿无礼。”

“你姐姐那边你可有交待?”她能来,一定是抱着某种决心,而将这决心附诸的希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可此去霞岭关途中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被当作奸细或是心怀不轨之人给乱箭射杀,他该怎么办?

宇凝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她有了决定后起草的,“请将这封信交给皇姐,我知道她会担心,可卿儿自私,已顾得不那么多了。”

卢静涯沉沉的吸了口气,起身道:“走,事不宜迟,料想芸儿姑娘也该回来了。”

轩车安排在后门,卢静涯将宇凝卿的信送给了柜台小厮,命他把信交给宇凝芸,她曾在这里出现,那样的姿容相信不会有人会忘记,果然小厮满脸和笑的应下,卢静涯还给了他一锭银子做谢礼。

直到轩车临近城门,卢静涯仍在犹豫不决,如果宇凝卿出什么意外,完全是因自己害的。

宇凝芸回到客栈,也看了宇凝卿留下的信笺,她无可奈何妹妹的决择,她阻止不了不是吗?坐在卢静涯的客房里,宇凝芸候待着卢静涯的归来,为了以防万一,她要向卢静涯要一样东西。

宇凝卿注意到卢静涯矛盾的情绪许久了,她害怕卢静涯会反悔,也清楚他的担心,“卢大哥放心,卿儿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此去性命忧关我何尝不知,你忘了卿儿已死过一次了么?上苍却让我活了下去,且又给了我见他的机会,已是无怨无悔。”

“我一直想问你,为了他,你值得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么?公主的名声,王室的荣耀,他值得么?”看着宇凝卿,这问题就像一根刺,不痛不痒的搁应着他的心,可又真实的存在,让他想不通的同时又很难过。

宇凝卿略微垂下眼来,淡淡的眸色柔如月光,眉宇徒然疏散开来,颜容上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笑,“公主的名声,不过是一时虚幻,它敌不过一个相依相伴的人,王室的荣耀更是缥浮,它不值相依相伴之人的一句承诺,有段时间我常问自己,到底是爱他的份量占多,还是恨他的份量过重?结果没有答案,只有一味的想着他的平安,我想要他平安,不想见他受伤害,更是为了我不能受伤害。”

说话间,轩车已赶出了城,耳边的喧闹声愈发的远离,卢静涯知道,就若后悔此时也来不及了,“因为你们矛盾的关系,我总是质疑这份感情有多坚锢,对不起。”

宇凝卿摇了摇头,“不止你,任谁都会质疑,可是在他没有放弃之前,我如果选择放弃,那便是对他不公。”

“辽鸢帝有你,他何其幸运,我希望你们之间没有遗憾,此去相聚。”轩车停了下来,卢静涯诚心的祝福着感叹着。

下了轩车,随行而来的小厮已将马牵了过来,此时卢静涯又不忘揶揄,“真是想不到,当初教你学骑马,你竟真的用上了。”

“这都是天意。”宇凝卿说着翻身上马,俯眸看了看一旁的卢静涯,“卢大哥,保重,驾——。”

卢静涯笑着点点头,目送着女子驰骋的身影远去,缭缭青丝飞扬,衣袂翩翩而舞,挥鞭的瞬间,倒是添了不少英姿飒飒的韵味,尘儿,我明白了,如此彼此相信,就算前面的等待偏离期望,可如果那个终点值得奔赴,死又何惧,总好过遗憾一世,抱歉一生。

嗒嗒的马蹄声贱起尘埃无数,消散的气息弥漫两旁青树,那扬鞭而去的女子,惟美的轮廓布满急促,又因紧张驭马,握住缰绳的手,已渗出了殷红,可她似乎已疼痛得麻木,丝毫感觉不到异样。

霞岭关愈来愈近,青山松涛阵阵,那抹身影似徜徉在林海中一般,弯延如绸的路曲无尽头,仿佛要伸向天涯之处,与此时欲垂落的夕阳吻合,一解相思之苦。

轩辕琅的位置梁子俊说过,宇凝卿牢牢记在心里,也问过卢静涯了,虽不明确,可大致的方位应该不会有错,谁胜谁败与她无干,她想要的,只是那人的平安,天知晓梁子俊说他身负伤痛时,自己的心拧成什么样?脑海里不停的转过当初在靖王府时,太子哥哥在他身上余下的烙印,何等的触目惊心,何等的惊悚骇人。

正文 第181章 阻拦

当初太子哥哥没要他性命,那也只是出于一番利用之心,然而此刻事态变迁,他完全没有再余他性命的必要,真正的战场宇凝卿没见过,可被血染红的东蓠王宫,她可是有幸目睹。

按照卢静涯的交待,在下一个分道路口要向西走,然后会有一大片树林,林中有小道,她得趁天黑前进到树林,再趁天刚亮时出树林以隐藏形迹,想来真是不可思议,自问有何胆量敢以弱质之身夜栖荒林?

紧了紧缰绳,血已顺着浩腕滴落在马鬃毛上,眼见天际已无落日踪影,而宇凝卿也按时到达那分道路口,接下来只要在林中栖身明日起程即可,宇凝卿心中焦虑,可如今也惟有此打算,毕竟要见到轩辕琅,得先瞒过驻扎在霞岭关的北仓大军。

突见面前有拦路的大石头,宇凝卿放缓马儿奔跑的速度准备绕行,风煞时呼呼吹过耳迹,落叶纷纷向身后翩然飞去,而就在此时,宇凝卿目睹着前方徒然出现的身影,摒着呼吸蹙眉,浑身的力量似乎被抽空了一般,那张似笑非笑的嘴脸,愈加的令人厌烦。

“哟,五公主真是准时,本将军刚来接驾,您就到了。”

林栋的笑,林栋的声音,仿佛皆是由地域而来,那起伏怪异的声调听得宇凝卿浑身冰冷,“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栋迈开两步,立即从周围出来十几个身着北仓军服的士兵,他待在这里,并非巧合,“公主那里话,如今整个霞岭关皆是我军阵地,本将军出现在此无可厚非,到是公主神色匆匆,这是要去哪儿啊?用不用本将军送你一程?”

略带调笑与嘲弄的话,让宇凝卿集聚在胸口的抑闷腾腾热滚,她想策马离开,可林栋的出现决非偶然,自己又能走到那里去?“我去哪儿不用你管,请让开。”

不愧是东蓠的大美人,就算是生气的模样,也是如此的风情万种,只可惜她的身份太特殊了,否则与长公主一起收入府邸,该是何等美事?林栋心中遗憾的感叹,“您别生气嘛,是本将军自作多情,可本将军无权过问,驸马爷总有权过问罢,本将军可是受了他的吩咐在此等候公主的。”

宇泽成?宇凝卿心中一惊,他怎会知道自己会挑这个时间出路过这里?想来自己的选择并未受到一丝一毫的质疑,连梁子俊都不知情,他何以未卜先知?到底那里出了问题?想不透,宇凝卿玉眸微抬,言道:“你清楚自己的身份就好,快放我过去。”

林栋似乎并未因宇凝卿冰冷的态度感到生气,他依旧保持着初始的笑意摇了摇头,又迈开一步,此时,他已距宇凝卿所乘之马三步之遥,而宇凝卿身后满是士兵,她根本无路可退,“那可不行,驸马爷说要让本将军安全把公主送到他的面前,且不能伤一分一毫。”

“如果我不愿意呢。”

“呵呵——。”林栋一把握住刀柄,眼中的笑意逐渐变得森冷与危险,“驸马爷还说了,如果公主不配合,伤到一分一毫也不会介意,如果公主执意妄为的话,您一定会后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凝结在宇凝卿胸口的疑问越来越大,此时更没有选择的权利,瞪了一眼林栋,以缄口来代替默认。

林栋很满意此时宇凝卿的反应,一吹口哨,立即又有士兵原来一匹马,林栋翻身而上,其余的士兵立即在前面开路。

此时,宇凝卿冰冷的心沉在谷底,潜在的恐惧和不安也愈加明显,可这些感触,都不能呈现于色。否则,只会让宇泽成将她看得更透,呵呵——,心下又徒然冷笑,他不是早就将自己看得通透了么。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夜幕已然拉下,空旷的上空繁星烁烁,亦愈加的明亮和耀眼。

出了林子,只见帐篷成排的驻扎眼及处,之间距离不大,帐外堆积着长茅,锐利的兵器透着阵阵寒意,无不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有几个帐篷是特别的,距离那成排的帐篷较远,且帐口都有士兵看守,此时林栋带着宇凝卿正朝最里面的帐篷走去。

在帐外的士兵突见将军带着个缥缈美人走向将帅的帐篷,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看,那美人真是美,用美来形容还完全不够,有不少人揣测是林将军擒来侍候将帅的,毕竟此番胜利来之不易,将帅自然要好好消遣消遣。

“都走开,该干嘛干嘛去,不要命了是不是?”林栋翻身下马对着那些口水垂涎三尺的士兵怒喝,不过也清楚他们有此反应正常不过,毕竟这个时候军营里出现个如厮美人,仍谁都有几分窥探臆测之心。

士兵们一步三回眸的散了,而宇凝卿将无视一切的存在,下马后见林栋撩开了帐帘,而她,亦没有余地的选择移步而入。

奇怪,怎么没看见宇泽成?

许是读出宇凝卿眼中的疑惑,林栋走到一边兀自给她解释,“你别着急,驸马爷现在正在看行军图,毕竟要赶在辽鸢的援军到来前将所剩无几的辽鸢大军一举歼灭。”

宇凝卿听得心中抽疼,她可不是来听林栋给她讲这些让听觉饱受冲击的,可只要是他的消息,那怕是危险的,也不愿意放过,再不愿意听,担心再也听不到了,“你说够了没有?出去。”

林栋闻言,徒然脸色变得难堪起来,想他也是堂堂一将军,西召千军万马都归他指挥,何时论到一女人如此冷言相对,长公主虽然对他厌恶,可于她自己抱有念想,委屈一下以后会加倍讨回甜头。宇凝卿不同,就算她特殊伤害不得,也没权力用如此冰冷的态度对待他,“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呀?相信五公主清楚自己的身份罢,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来给本将军发号施令。”

“可在我面前,也轮不到你来耀武扬威。”宇凝卿身形微摇,地上长长的影子随之摇摆,如果是当初那个不黯世事的宇凝卿,或许会害怕罢,那还敢生顶撞的勇气。

“你——。”林栋朝宇凝卿阴沉了眸色迈开步子,然话还没说话,也没走到宇凝卿面前,帐帘便被人撩开了,进来了一身帅军将领服的宇泽成。

“怎么回事?什么事情让林将军脸色如此难堪?”宇泽成语声轻飘飘的,眸角的余光亦淡淡的从宇凝卿身上扫过,显然他是明知故问。

“哼——。”林栋冷吟一声,随即言道:“你的宝贝王妹我给你接来了,她的嘴可是伶俐得很,你可要当心点儿。”说完,冷着脸挥袖出了帐篷。

很久没见过宇泽成如此神色,他满面红光,甚至连额间的根根眉丝都染红了喜色,如果说梁子俊的表现叫激动兴奋,那宇泽成则一定是畅快得意了。可处于宇泽成的位置,一是大仇得报,终于释放让不甘心占满腔的压抑,二则扬眉吐气,终于让他找回了失去的尊严与价值,如今的他该是何等畅快,因着泄了愤何等的惬意?

“你可真是丢尽东蓠王室的脸。”宇泽成落坐在书案后,看着伫立在不远处的女子,冷冷的笑着,语色添尽了讥讽,“不过你这份勇气倒是让本太子刮目相看,怎么?得到消息心急了?是不是恨不能插双翅膀飞到辽鸢帝身边?”

“你怎知道我会离开邵江城?”这个问题是此时宇凝卿最关心的,没有原因的事情让她感觉忐忑恐怖。

宇泽成没有立即作答,他似乎很享受宇凝卿此时急需释惑的表情,那不岔冷漠的模样让他充满了快感,作势不疾不徐的啜饮着刚送入帐中的茶水,良久才开口言道:“带你来邵江城的目的自不必解释,可你先前在驸马府书房里的态度不能不让我在意,为了进一步确定你的话是真是假,我让人时时刻刻监视着你的屋子,甚至那夜轩辕琅潜入邵江城中的城主府见你,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什么?他居然知道那夜轩辕琅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城主府见她?宇凝卿的眼眸微微睁大,看着宇泽成似笑非笑的模样,婉如看着一个阴险狡诈的魔鬼。

那微微略开的唇与惊愕的眼神,让宇泽成愈发的有成就感,明白宇凝卿想要问急于知道什么,且他也懒得卖关子,“轩辕琅的能耐的确让人忌惮,所以我布局的人离得很远,虽然听不清你们之间说了什么,但他何时离开的却逃不过我的眼睛,不过依轩辕琅的聪明,他顺利在城主府中出入,应该也引起了他的怀疑,甚至可能已知晓此乃我刻意的安排罢,但他清楚若这战事本太子有与他势均力敌的本事,就不会用你现身在战场上要胁他,因为这个,他才会放心离开把你留在城主府里。”

太可怕了,宇凝卿合上眼帘,久久在错愕中徘徊,“你确定了我的用心,依然没放松盯紧我的举动。”

正文 第182章 无言以对

“那是自然。”宇泽成迅速接下话来,得意志满的瞪着宇凝卿,嘲弄她的智力低愚,“我刻意让人去告诉梁子俊第二场战事辽鸢战败的消息,还将轩辕琅受伤一事告诉他,他那么恨轩辕琅,一心要报杀父之仇,还有夺爱之恨,得到这个消息,定会跑到你面前去激动一番罢,而你担心轩辕琅,一定会想方设法去找他,我还在想你会用什么方法出城,没想到你居然找上了卢静涯,在出城的那一刻,就立即有人飞鸽传书给我,你的一路都有人监视着,所以我让林栋专程前去接你,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王兄的才智精妙绝伦足以复兴东蓠?”

呵呵——,宇凝卿徒然苦笑,跄踉的一个退步后,悲哀的看向宇泽成,“你的才智的确精妙绝伦,那你为何当初要去辽鸢滋事生非,惹得东蓠国破家亡,难道看见二王兄和三王兄死去你很开心吗?看到父王跟母后自尽你很愿意吗?看到我和皇姐那么痛苦你很高兴吗?我们是亲亲的兄弟姐妹,我们是一家人啊,你利用的利用,利用不上的就取其性命,玉郎哥因为你死得有多冤你知不知道,这些悲剧本来就可以不用发生的,是你的残酷造就了今日的一切,试问你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炫耀死尸遍野,血流成河的功绩?”

“你住口。”

宇凝卿愈说,宇泽成的笑意缓缓不在,直到她声落,他动怒作声阻止。宇泽成的表情开始怪异起来,狠狠的瞪着宇凝卿,那咬牙切齿的恨意似乎要将她吞下去一般,“凭什么都是我的错?你为什么不指责辽鸢帝大题小作?”

“几千条人命大题小作?太子哥哥,你以为那些活生生的性命都是儿戏么?”

面对宇凝卿质问式的低怒,宇泽成怒中染笑,半阖着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宇凝卿,开口言道:“我承认自己的罪责不小,甚至整个东蓠有今日都是拜我当日一时兴起所致,可你如今有什么资格说我?辽鸢帝可是东蓠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你却偏偏爱上他,我相信如今的你有足够的胆识,可你能永远逃脱背叛东蓠王朝的骂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