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雅自为掩饰得很好,看来真是一旦为了亏心事,说不心虚怎么可能。笑笑说:“怎么会呢?本宫只是在想皇上这会儿应该回宫了吧,也不用过晚膳没有。”

“原来皇后娘娘是在担心皇上呀,娘娘放心,只要除了彤妃,咱们这后宫就算是太平了。”缡妃口无遮揽的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到皇后的脸色因着这句话悄悄冷了下来。

贤贵妃注意到了,可是她不会去提醒缡妃,就若皇后生气又如何?这后宫里争宠的对手是越少越好。

“妹妹这句说得太早了,你们应该知道皇上传口谕回宫让本宫暂缓处置彤妃的事情。也就是说彤妃很有可能还会回到玉宇宫去。”伯雅一声长叹,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她也知道彤妃已死在黑渊林的消息。


第076章 玉宇宫父女对恃


坐回轿辇,穆惋月的心绪一点一点的寒了下来。像南宫非那样心高气傲的男子,居然也会因为权势而折腰。她失望,更为受权势影响波及到性命的自己怨念丛生。如梦一般的红尘,飘浮了太多的不公平。做为一个寻常的女子,她居然连保护自己周全的能力都没有。还要被人控制和利用,甚至见死不救。她恨这个世界,更恨伤害过她的每一个人。

青天白日,蓝天白云,她却感到疲倦和乏备,眼帘好重,重得似中了人的算计一般无法自己。合上眼,仍能看见曾经的一切影在流水上逐步远去。恨被欺骗的自己,更恨无能为力的自己。现在她重生了,不论是谁都不能再伤害到她一丝一缕。

回到玉宇宫,首先迎出来的是蕊儿,还不等她开口,穆惋月就吩咐她再去将御医唤来替孟伊伊仔细瞧瞧。蕊儿应下了,又说:“娘娘,穆相来了一会儿了,云初正在厅里侍候着。”

在相府里,父亲的话自然是说一不二,但下人们最怕的还是花总管。因为只要是花总管的意思,父亲都不会有异意。那怕是要配小厮的丫头因不满亲事上吊,或者是在府里的散仆不满月钱闹事,只要是花总管一句话,那便是铁板订钉的事。

云初是极怕父亲的,可她更怕花总管。只怕现在侍候父亲正浑身不适罢。穆惋月起步朝偏厅走去,思及父亲至此的原因,定是因为先前在御书房被她摆了一道罢。从前她只是他的女儿,现在她还是后宫的彤妃,他会拿什么样的态度斥责她呢?穆惋月冷笑着期待。

穆文儒在偏厅已坐了好一会儿了,云初沏的茶他饮了半盏,看着她站在一旁怯生生的模亲,穆文儒心下十分厌烦。一声怒叹,惊得云初一背冷汗,她悄然的打量着相爷,大气都不敢出,只祈望小姐快些回来。可是,今日的相府好像不高兴,小姐回来他是不是又要骂斥小姐?

穆惋月的脚步很轻,才一靠近偏厅就感觉到一股不平常的压抑。等到她出现在门槛处时,果真瞧到父亲一身戾气的盯着她,云初既担忧又害怕的眼神。

“小姐,你可回来了,老爷都等了你好一会儿了。”云初迅速站到穆惋月身后,不安的看了一眼相爷。

穆惋月没说话,穆文儒站起身拱手施礼,“见过彤妃娘娘。”

一听这声音云初愣了,她怎么忘了这是皇宫,这是彤妃的玉宇宫,这不再是王府。就若相爷再不高兴,他也不敢把小姐怎么样了。一想到这里,云初松了口气,也不再替小姐那样担忧了。

“穆相免礼。”很久没领教这冷漠到骨子里的声音了,穆惋月竟有些怀念,呵呵。

“谢娘娘。”

斜过身来,看着门口的云初说:“云初,你出去吧,我与相爷说会儿话,不要让人过来打扰。”

云初已笃定相爷不敢再将小姐如何了,放心的离开。

君臣之礼已毕,穆惋月改向父亲请安,“女儿给父亲请安。”

穆文儒漠然的言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么?”

穆惋月应声抬眸,也就一瞬间的空隙,‘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扇在穆惋月的脸上。穆惋月受不住力侧扑在地,在回望着父亲时还是有瞬间的错愕。“你怎么敢打我?”

穆文儒似嘲笑女儿的怔愣的表情,“为何打不得?难道你忘了方才在向什么人请安么?”

她会向他请安只是想走走过场,怎么也料想不到会被穆文儒拿来借题发挥,难怪他与贞太妃、沉王等人沆瀣一气。穆惋月捂着被打的脸颊,能感受到几个指印落处如火烤一般烫热。冷盯着他站起身,自重生后,她便不会再怕他,“相爷也别忘了现在自己置身何处?本宫是这玉宇宫的彤妃,皇上对本宫宠爱有加,若是本宫到皇上面前去进言,你可知道后果。”

穆惋月所说的宠爱有加他见识过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新皇帝故意做给人看的。“你少拿皇上来来压我,穆惋彤,在我眼里你口中的皇帝除了名顺言正之外,什么都没有。他利用你姐姐混淆我的视听的确算有点儿本事,可姜还是老的辣,笑到最后的人是谁现在还未偿可知呢。”

听着这语气里的嚣张和不屑,父亲对皇甫宇的不敬激起了她潜意识里的维护和不悦,“就算他什么都没有,他的身份地位还在那里。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难道相爷还敢公开抗旨不敬么?”

“不敬如何?抗旨如何?你以为这朝堂之上有多少人承认他是皇帝?”穆文儒看着穆惋月,徒然冷森森的笑道:“原来如此,你步了你姐姐的后尘,爱上了那个薄情无义的男人。看来贞太妃的良苦用心注定要打水漂一去不返,而你呢,过河拆桥。”

穆惋月一惊,想不到父亲竟然连她如何来到皇甫宇身边的内情都知道,看来他和贞太妃之间还真是主仆情深,什么阴谋诡计都变得透明。“你有资格说别人薄情无义么?如果皇上是薄情无义,那么你于母亲呢?是不是应该说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放肆。”穆文儒双眼赫然瞪得圆大,似恨不能将彤妃撕裂一般。

“你都做得出来,还怕别人说么?”从懂事开始,他就没给过她那怕一丝一毫的父爱亲情。在她的记忆里,父亲是脸永远都是冰封的,永远都是冬季。

穆文儒气得说不出话来,浑身的戾气四溢。

穆惋月感受到了危险,可是都是体味过死亡的人了,她不会再惧怕什知。“相爷若是前来玉宇宫只是为了扇本宫这巴掌,目的既已达到,就请赶紧离开。本宫会念在父女一场的情分上,饶过你的不敬不罪。”

“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穆文穆冷笑。


第029章 实则他深藏不露


“她不可怜。”贞太妃冷笑转身,半回眸看着穆惋彤,“她只不过是那个途中的一只蝼蚁罢了,只要利用者愿意且有这样的条件,这样的蝼蚁要多少有多少。”很好,她看到穆惋彤的眼睛逐渐变冷了,可是她激得还不够,“你和你姐姐久居深闺,哪儿知这世间险恶可憎?知道当今皇上为何接近你姐姐么?”

她到底想说什么?穆惋月偏过头看疑惑的向她。

贞太妃辗转身姿坐到软凳上,满意的看着穆惋彤唇畔的笑容僵硬得可笑,“本宫与皇上的生母玉妃乃一同进宫的,她却先本宫一个月怀有身孕。昭晔的帝制是袭长,若是让她先生出儿子来以后哪儿还有本宫的地位?于是本宫利用家族的优势制造事故,迫使玉妃一族被逐出皇城。我利用先皇对玉妃怀孕一事的毫不知情,派刺客沿路暗杀。也许是先皇命里有这个儿子,居然让他在二十年后找了回来,还拿出信物和滴血认亲归了宗庙。先皇年纪大了,本该是我儿震儿的皇位就这样飘到了皇甫宇的手中,这任谁也不会甘心吧。可是皇甫宇可比整个玉妃家族的人都难对付,他摆出一副与世无争、闲云野鹤的处事态度想迷惑住所有人,实则他深藏不露,这一点在去西秦议和时就完全将他的狼子野心暴露了出来。”

穆惋月听得云里雾里,可看着贞太妃脸上带着仇恨情绪的千变万化,就知道事情一定不简单。她知道,她知道皇甫宇在她面前展现的一面都是假的,却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要在听下去么?她担心自己的心负荷不住得知真相后的再次打击,“太妃娘娘,您将这些事情告诉给臣妾妥当吗?”果真是承受不住。

贞太妃闻声,立马心忖这穆惋彤竟明知道太多对她没有好处的道理。

“我们现在坐在同一条船上,告诉你这些事情也是让你清楚想要得到回报就必须得有付出,那怕是血,是命。”她看出穆惋彤眼中闪烁着恐慌,继续说:“你以为你现在干净么?知道绮央宫那个领着席嬷嬷去找缡妃下落的宫女如何了么?她死了,就是因为皇上在绮央宫宠幸你,而她居然放任你这个外人待在绮央宫。不论那夜的计划如何,她是因你而死,你永远都逃不开这个责任和罪孽。”

死了?穆惋月惊得跄踉退步,难以置信的看着贞太妃,“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这就是权势的好处。”贞太妃似简单的举了个例子般悠然,同情的看着不远处惊慌无措的女子,“镇定些,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如何能成就大事?莫说替你姐姐报仇,就是在这宫里活下去都成问题。”

穆惋月深深一个呼吸,“是,臣妾失仪,太妃恕罪。”


第048章 到底谁是你主子


如果贞太妃对父亲有偏见,或许皇甫震会在贞太妃面前替他美言。可惜她不会,因为她比谁都清楚那个男人的绝情和冷漠。“身为臣子就应替皇上分忧,既是不能有所作为,皇上责骂也是应该的,臣妾倒觉得皇上责骂得好,父亲定会好生反醒。”

反醒就不可能了,穆文儒不在背地搞小动作给他添麻烦就不错了。皇甫宇冷冷一笑,继续翻阅着手中的奏折。

皇甫宇没再言语,穆惋月也不想说话。室中静谧了一会儿,云初端着雪耳百合枸杞汤入来,恭敬的呈到皇帝手畔的小几上。因为放在冰块里凉过,此时正散发着一股清凉甜香的气味。

云初退站到穆惋月身边,悄然的挤了挤眉,穆惋月立即会意殿外定是有事发生。轻声道:“皇上,请恕臣妾离开少许。”

皇甫宇挥了挥手,穆惋月立即随云初转身离开。

才一踏出寝殿,穆惋月问:“怎么了,云初?”

“小姐,琼华宫的孟女官来了,膝盖上那严重的伤势,真是难为她能忍着巨痛跑到玉宇宫来。”云初想到方才所见孟女官的伤口,恶心得皱眉。

孟伊伊到玉宇宫来了?“在哪儿,快带我去瞧瞧。”

“在前庭呢。”

穆惋月加快了脚步,匆匆往前庭赶。等到她到时,正见孟伊伊虚弱的靠着石屏,昨日的衣衫未换,膝上的血迹在反复干涸和潮湿中已储集了难闻的气味。伤口又红又肿,竟还有染血的瓷片嵌在骨肉里。

穆惋月揪心的看着孟伊伊,那张惨白的脸似乎就快没了生气,“伊伊,你怎么样?蕊儿,你怎么不把她扶到房间里去?”

蕊儿小声的说:“娘娘,她是琼华宫的女官,私自出现在玉宇宫已是不该,要是让贵妃娘娘知道,只怕孟女官会活不成的。”

孟伊伊忍着不适,紧紧的抓着穆惋月的手腕,用极为虚弱嘶哑的声音说:“彤妃娘娘,奴婢知道如今与你是云泥之别,但求你看在以往的情份上,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想死在琼华宫,奴婢不想死呀。”

她的眼泪滑过狼狈的颜颊,穆惋月也不禁难过,“伊伊,你别这么说,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咱们进去,我立即让人去找御医,让她给你诊治,你不会有事的,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说完,又吩咐蕊儿去宣御医,自己则和云初扶起她。蕊儿才走一两步,就听到守宫门的太监唱驾,“贵妃娘娘驾到…。”

一听到这个声音,穆惋月愣了一下。而孟伊伊却神色惧怕的往穆惋月身后躲,她的惊怯让穆惋月回过神来,正巧见到贤贵妃气势汹汹出现在眼前。

穆惋月搀着孟伊伊,略微躬身施礼,“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彤妃不必多礼,相信你也清楚本宫今日到此的目的。”贤贵妃开门见山,立即将话题指向孟伊伊,“孟伊伊,本宫待你不薄,你做出那等冒犯本宫之事本宫没将你按宫规处置已是开恩,你居然还有脸逃出琼华宫躲到玉宇宫来。本宫问你,到底彤妃是你的主子还是本宫是你的主子?”


第060章 御医说七情受损


云初被小姐突然凶恶惊恐的眼神吓得失了魂,她拍打着小姐的脸,唇边的血渍冰凉的沾在她的掌心,“小姐,你醒醒啊,小姐。”

听着云初的声音,穆惋月渐渐从恐愕中回过神来,她沉重的呼吸声使得胸口起伏很大。又胀又痛的脑子一片浑浊却还清醒,她将眼睛瞪得大大的,她觉得只要盯着云初,只要云初还在她的眼睛里,她就还活着。

孟伊伊拿着拧开的湿巾帕蹒跚来到榻前,裂开的伤口溢出的血已将她的裙摆染红了。她不明白是什么让穆惋月有这副如死尸一般的模样,这副模样的穆惋月让她有太多的猜想。可是不论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她都认为这是她勾引皇上得到的报应。下午看到皇上怒容满面的离开,她觉得自己又失策了,估计皇上是再不会到玉宇宫来了,这玉宇宫或许真的又会变成除冷宫外的冷宫。

伸手擦拭着穆惋月脸上的血污,那冰凉的触感煞时间让穆惋月活了过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没死,也死不成,否则呼吸怎会有进有出?渐渐地冷静下来,云初哭花的脸让她也跟着难过,“云初,吓着你了是不是?对不起。”

听着小姐正常的声音,云初悬着的心终于定了下来。摇了摇头,哭着笑道:“小姐怎么会吓着奴婢呢,不管小姐变成什么样子,奴婢都不会害怕。”

穆惋月宽慰的点点头,又看到孟伊伊担忧的眼神,“伊伊,你怎么也来了。”突然惊道:“你的膝盖怎么了?怎么又在流血了?”

孟伊伊作势满不在乎的笑道:“奴婢听到娘娘的咳嗽声,担心娘娘出事,过来的时候有些急了,在曲廊里摔了一跤,不碍事的,御医替我开的药还没敷完呢,一会儿回去敷上药就好了。”

穆惋月想起身仔细看看她的伤口,无奈她使不出丝毫力气,只得愧疚的握着孟伊伊的手,“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的伤口又裂了。”

“娘娘严重了,奴婢的伤不算什么,娘娘的玉体才重要。”

孟伊伊语声一落,就听到蕊儿在殿外喊,“御医来了,御医来了。”

孟伊伊忙忍痛让开,云初赶紧将榻前的帷幕垂下来,只将穆惋月的一只手露在外面。那御医看来五十多岁,下颌留着食指长的黑胡子。定是被蕊儿给拽来的,否则不会显得呼吸急促,额间热汗淋漓。

御医跪在榻前,将一方帕子搭在穆惋月露出的那只手腕上,静心的诊起脉来。云初想催促御医回答她小姐的情况如何,可又担心打扰到御医的诊断,只得掩声不言,静待结果。

御医注意到了榻前的血渍,方抽回手就听到云初急切担忧的声音:“御医,娘娘的病情如何?她方才还吐血了。”

依着脉相,御医断定穆惋月现在是醒着的,所以他看着帷幕恭敬的言道:“娘娘之症乃是心内郁结导致七情受损,望娘娘放宽心,凡事尽可浅思不可深臆,否则必会独伤身子很难痊愈。”

穆惋月没见过这御医的面,但他所言全都非虚。然能让她如此呕心伤身之事,又岂是能轻易宽心的。

“臣这就下去开方取药,少顷就让药童送来,臣先告退了。”

云初送御医离开,孟伊伊却看着帷幕臆忖,‘她心里有什么郁结’,莫不是今日在寝殿里她服侍皇上时不尽心,惹得皇上恼了?她因此担心不已,故尔导致心中郁结难散?


第092章 各色猜忌都上演


缡妃一直觉得进到天牢的人能有多少机会出来?说到这里她也有些疑惑需解,“皇后娘娘,臣妾实在不明白,彤妃犯的本就是死罪,为何您不在第一时间杀了她?现在留着她等到皇上一句暂缓处置的口谕,臣妾心里好不甘心呀。”一想到穆惋彤在自己寝宫勾引皇上,缡妃就恨得牙根痒痒。

“本宫的确有权处死她,可是穆相才替皇上立下大功,这全是彤妃御书房干政的结果。如果不是宫规禁令后宫干政,她非但无过反而有功。”伯雅说:“本宫怎么也得顾及到当朝老臣的颜面,而这个也是皇上要顾及到的。”

“还是皇后娘娘您想得周全,让彤妃能多活两天真是她的福气。”贤贵妃附和。

缡妃则依旧只顾着自己的性子,“听娘娘这样讲,臣妾好像觉得彤妃一定会回到玉宇宫似的。”

不,她永远都回不来了,伯雅心忖。

此时百羽宫值守的宫人快速传话给沈嬷嬷,沈嬷嬷又立即向皇后回禀,“娘娘,皇上的圣驾就要到百羽宫了,请娘娘准备接驾。”

一听到皇帝来了,缡妃和贤贵妃都难掩激动,只有伯雅高兴不起来,她知道如果一会儿皇上不动怒就算是平安了。

三人纷纷起身准备外出接驾,贤贵妃走到最后,忙从袖子里取出一支漂亮的珠花儿递给一旁的孟伊伊,示意她赶紧给自己戴上。孟伊伊心下虽不乐意,但表面行动却很到位,很快就把珠花儿戴在贤贵妃认为最漂亮的发髻上。

所有人都跪在庭院中接驾,皇甫宇一见这么多人不禁蹙紧了眉,“都平身吧。”

“谢皇上。”

皇帝走在最前面,按着位份皇后走在贤贵妃前面,当缡妃注意到贤贵妃的发髻上突然多出一朵珠花儿时,忍不住自嘲自己怎么想不到。又想到一会儿皇上对她定会多看几眼时,自然对贤贵妃既羡慕又妒忌。

桌上膳食未撤,皇后居然会留缡妃和贤贵妃在此用晚膳,这到真叫他意外,想着她们的关系何时变得这般要好了?坐到花厅里去,众人也自然跟了过去。

三人无人敢抬头与他对视,皇甫宇接过沈嬷嬷呈上的新茶,边吹着茶面边说:“朕这几日不在宫里,皇上辛苦了。”

“臣妾一介女流,能替皇上分忧的地方不多,但能替皇上分忧的地方臣妾一点儿也不敢怠慢。”

伯雅的话回得很谨慎,皇甫宇见得多了,一听这声音他就知道穆惋彤的失踪和她脱不了干系。南宫非说得对极了,不能小看女人的妒忌之心。但伯雅是皇后,她如果有心要杀了穆惋彤,一定会做得干净利落。

那么穆惋彤现在死了吗?

“彤妃的事情相信大家都知道了,那她现在还被关押在天牢里吗?”

“回皇上,臣妾本欲想处置彤妃,但突然得到皇上的口谕便罢了手,现正等着皇上发落呢。若是皇上想见她,臣妾立即让人去将彤妃提来。”伯雅不紧不慢的回禀。

“不必了。”将手里的茶盏搁到茶几上,皇甫宇紧盯着伯雅的表情说:“朕已经让人去过天牢了,彤妃并不在里面,本想问问皇后知不知道彤妃的下落,现在看来是要问你们三位知不知道彤妃的下落了。”

彤妃失踪了?贤贵妃回眸与缡妃面面相觑,视线相接时都意外不轻,缡妃说:“怎么可能,天牢守卫森严,彤妃那样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爱妃这问题问得好,朕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听到皇上称缡妃爱妃,不只缡妃一人满脸容光,贤贵妃说话也积极起来了,都不知这是皇帝的计谋。贤贵妃说:“皇上,依臣妾之见,那彤妃定是个妖女,否则怎么会逃出天牢那样的铜墙铁壁。”

皇甫宇看了一眼贤贵妃,对伯雅说:“皇后,你对此事有何高见?”

伯雅施了一礼,“皇上,不论彤妃是不是妖女,好歹她服侍过皇上一场,现在失踪不见了,臣妾真是替她担心。”

听到皇后这样说缡妃和贤贵妃有些傻眼了,她们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忘了彤妃是皇上要护着的人,各自只想着怎样诋毁彤妃,忽略了不顺着皇上的维护就是在逆龙粼惹皇上不高兴。

“皇上,其实臣妾也很担心彤妃现在的情况。”贤贵妃抢在缡妃前面说。

缡妃只能补上那么一句,“是啊,臣妾也担心。那天牢里吃不好睡不好,也不知彤妃几时失踪的,现在情况如何了?”

“既然众位爱卿都担心彤妃,可有人愿意替朕描述一下当日去到玉宇宫押她入天牢的经过?或许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若是找到彤妃,朕重重有赏。”这话皇甫宇是看着站在一旁的孟伊伊说的,一双戾眸透着无比森冷的寒意。

一听到有赏,除了皇后伯雅后,缡妃和贤贵妃都跃跃欲试。可还是皇后先开了口,“先前彤妃她在御书房干政,臣妾念在皇上您未追究的份上,又加上她突然染疾在身特赦其罪。只罚了她一年奉薪和禁足三个月为戒。岂知就在皇上您因被劫灾银有了下落出宫那日,臣妾得到贵妃妹妹的禀报,说彤妃根本无恙在身,她想利用装病来逃过惩罚。这种事情臣妾怎能允许,一旦放纵,后宫还谈何秩序?于是臣妾带人去到玉宇宫,将彤妃关进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