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目送着她一步一步走得缓慢,问着一旁的宫女,“水碧,她在这儿站了多久了?”

水碧说:“孟女官先前是站在窗户那里看着寝殿里,等到皇上出来时她来送驾了。”

云初闻言,冷笑道:“果真是没安好心。”

到了傍晚,云初进来点灯时穆惋月还没有醒,站在榻前看了一眼云初转身离开。她不知道此时的穆惋月正做着一个梦,一个遥远得就若是人编造的梦…。

晶盈的月光铺满了整个湖面,夜并不全然漆黑,而是灰蒙蒙的胧罩在整个浩瀚的星空之下。晚风徐徐如痴如醉,湖畔的垂柳亭里,一男一女正因即将离别而倍加忧伤。

男子解下披风披在女子肩头,女子回身抬眼,迎上那对充满温柔多情的眼眸。忍住了眼泪溢面,却忍不住喉间哽咽,“我知道我留不住你,惟愿此去一切顺利,来日平安归来。”

男子轻声叹息,轻柔将女子揽入怀里,“别担心,战事是断不会重起,为了我们能平平安安的度日,我一定会谈判成功回来的。而且这是父皇的心愿,我身为皇长子一定要替他完成。”

所以她才说她留不住他,女子紧靠着男子的胸膛,感受即将分别的温暖和心跳。也许是从未分别过,她异常的忐忑和不安,“真希望这长夜漫漫无尽止,晨曦一去无归期。”


第075章 谁更有利用价值


也就是说行刺的人都死了,那笔赈灾银全落入那个人的银袋了。再想要将灾银追回来,莫过于登天了。“我一直让人监视着城门口,只要是有大件箱、柜等能装灾银的都仔细检察过了,说明那笔灾银还没有抵达皇城。”

南宫非终于收拾干净自己,毫不客气的在皇甫宇下方坐下。汪福在递完衣裳后就离开了,连茶都忘了替他沏,有些口渴,伸手就去拿先前彤妃那杯。皇甫宇瞬间将他的手拍开,随即朗声让外间的小忠子沏茶过来。

南宫非若有所思的看着皇甫宇,清明的双眸却透着复杂的光泽,“你就不让人家把灾银都存放到银号里,忘了银票根本就不必用大件箱、柜装了么?”

“我早就想到这一层了,昭月的银庄总号都在皇城里,我让人暗中查过,近两个月都没有得到那个银庄有大比钱银进出的消息。”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南宫非喝着小忠子沏的茶,他了解皇甫宇,能这样分析的皇甫宇心里一定有数了。

皇甫宇沉静孤傲一笑,眼里的眸仁亮得似星辰深遂,“知道吗?穆相和薛尚祖接下这个差事了,朕还限期一个月之内破了此案,否则就休要在朝堂上站班。”

“哈?”南宫非好笑的看着说这话的凌厉男子,“薛尚祖还好说,那穆相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简直跟那个人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让他们去查,你不是明摆着不让他们再出现在朝堂上了吗?”

皇甫宇吃着彤妃送来的点心,徒然笑得很阴森危险,“这怎么可能?如果昭月的朝堂上少了穆相和薛尚书站班岂不是难看得很。”

他最讨厌皇甫宇这副胸有成竹却对他闭口不言的表情,“我知道你心里有主意了,说来听听嘛,好慰劳慰劳我这两个月在外忙活不是。”

“穆相那里自然是查不出个什么的?他与薛尚书相交平平,肯定不将他放在眼里。可是这两个人若想还在朝堂上站班,就必须做出成绩来,就算抓不到主犯,也得给我把灾银找回来。”皇甫宇脸上透着自信的光泽,仿佛已经看到某个人脸被气得爆跳如雷的表情,“你说如果那个人手下的官个个都被严察,结果会如何?”

这天下本来预先是那个人的,岂知让皇甫宇后来居上了。没时间筑固自己在朝堂上的势力,更没空将自己的影响力遍布出去。虽说现在皇甫宇得到一些支持,可世事多变,谁又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不过听到皇甫宇这句话,南宫非心里有底了,“还能如何?运气好你能搜出被盗的灾银,运气不好你能抄了不少贪官的家获得不少充盈国的赃银。”再怎么说,皇甫宇都是赢家。“那你是想在穆相和薛尚祖查察此案的时候,从中推波助澜一回了,到时候不旦能追回脏银,那二人也可继续站班朝庭。可是你就不担心他在玩儿阴的吗?他能想到的你也能想到,你能想到的不见得他想不到。”

“赈灾银失踪这么久,朝廷又没传出任何可破此案的消息,他现在一定在为自己的成功庆贺才是。咱们做事向来隐密,该让他知道的才让他知道,不该让他知道的他何偿知道了半分?”

这到是真的,难怪这些日子那人容光满面,看谁都亲切。昨日在温柔乡碰到他,他不但邀了饮酒,那样子还好的跟兄弟似的。但他能读懂他笑里的意味,他在为自己的胜利庆祝,在嘲笑皇甫宇的无能。他在低调中宣布着他的势力和主权,仿佛真的就连皇甫宇都只能被他玩儿在手里一般。他明白对于那个人来说到手的皇位眼睁睁的被算计走了,岂会甘心?

“那我就等着听好消息了,你也不怕事情闹出来到时候会有多么的惊天动地。”皇甫宇一向运气挺好的,恐怕惟一栽的一次就是栽到穆惋月的身上。

皇甫宇傲笑不言,说真的他也很期待呢,那人被摆一道的表情。

南宫非也禁了声,他看到了桌台上皇甫宇没有吃完的点心。伸手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嚼了几嚼后,先前还一脸兴味的表情逐渐阴暗了下来,再次看向皇甫宇,他的眼神更深了,“宇,这点心谁送来的?”

皇甫宇喝着茶着,没看南宫非的表情,“好吃么,好吃你就吃光。”

南宫非却将嘴里的点心吐了出来,甚至用茶水漱了漱口。

皇甫宇好笑的盯着南宫非,可见南宫非难得的正经,他也笑不出来了,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

且说穆惋月走出御书房,但见孟伊伊靠在院中一假山,今日天气尚好,不应有汗。可她的眉宇间却有细密的香汗淋漓,走近她,“是不是膝上的伤复发了?”

孟伊伊摇了摇头,笑道:“不打紧,本想着娘娘很快就能从御书房出来,只要娘娘能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奴婢站多久都是值得的。”委实而言,她真不知道穆惋月可有成功重新获宠,只是皇上留她如此之久,如果讨厌应该是不可能的罢。

这个傻丫头,穆惋月深深的看着她。携笑的眼眸流露出的惆怅凋零了假山旁的花叶,在风中无力的飘扬颠簸。“回去吧,我再让蕊儿把御医唤来,替你仔细瞧瞧。”

“谢娘娘关心。”孟伊伊心里直犯厌恶。

“谢什么,咱们好歹姐妹一场,我不能为你做些什么,至少得保证让你的腿不会遗下病根。”穆惋月是真心说的,因为母亲的原故,她偶尔也识了几个大夫,得知伤患若是病根未除净,往后在遇到冷雨的季节,愈合的伤势会隐隐作痛。

孟伊伊腹忖,你不是不能为我做些什么,是你不愿意为我做些什么。此时穆惋彤那张美丽的容颜,她是越看着差点就冲口而出骂她伪君子。“出来这么久了,那咱们走吧。”但她的理智还没到崩溃的边缘,穆惋彤还有利用价值。


第047章 朕责骂了你父亲


翌日上午,众嫔妃小主们同至百羽宫向皇后请安。穆惋月本欲借机与贤贵妃说会儿话,也不知贤贵妃是刻意还是无心,她也不正眼看穆惋月,只一心与其他妃嫔和皇后说说笑笑。穆惋月觉得无趣,也只得哑然呆在一旁。

等到离开百羽宫,穆惋月想和贤贵妃走走,但沈嬷嬷却告诉她说‘贵妃娘娘要和皇后娘娘多坐一会儿’。穆惋月无法,只得先行回玉宇宫。

此时已临近正午,太阳强烈的光线如火一般热得人焦躁。一想到孟伊伊,也不知她情况如何?贤贵妃今日和皇后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皇后不说散了,贤贵妃亦没作声说走,所以她只能在百羽宫干坐着,任由时间被风吹散。

回到玉宇宫,蕊儿已准备好了午膳,云初则去小厨房温炖雪耳百合枸杞汤,因为一会儿皇甫宇就要来玉宇宫了。她想丢下皇甫宇去管孟伊伊,可是每日掺进皇甫宇茶水里的药又不能间断。

偏偏皇甫宇今日到玉宇宫的时间比先前要早,穆惋月心里更没多余的地方去想孟伊伊了。

她背过身,从菱花镜中看到皇甫宇将带有毒药的茶水饮下。合上眼,再转过身来,脸上又是平常的笑容,“皇上今日来得早,云初的雪耳百合枸杞还煨在火上呢。”

皇甫宇每次过来都会带上几本奏册,他极少主动看穆惋彤的笑颜,因为他觉得穆惋彤的笑很奇怪。在前朝这样的虚伪他见得多,穆惋彤自认为可以逃过他的眼睛的想法太可笑了。可是,就算知道穆惋彤的虚情假意,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每日不请自来,因为…。

“今日在朝堂上,朕责骂了你父亲。”

皇甫宇的应非所言,乍然听得穆惋月愣了一下。随即她垂下眼帘,替皇上又沏上新茶,“皇上是君,臣妾的父亲是臣,君为臣纲,臣为君德。皇上乃明君,若是皇上责骂父亲,定是父亲为臣不贤,未能替皇上分忧。”

皇甫宇看着奏折,眸角的余光却审视着穆惋彤,“知道朕因何责骂你父亲么?”

穆惋月不语,可她知道她的沉默会得到皇甫宇的解释。果然,皇甫宇紧接着说:“因为赈灾银两被劫一事,南方百姓已有蠢动,他建议封锁城门,更称那些百姓为刁民者一经确定闹事就地处死。”

在灾银被劫百姓面临粮食短缺的情况下,安抚人心比处罚更为重要,父亲提如此之建议,身为皇帝,皇甫宇没有责骂错他。回想起贞太妃母子的阴谋,这昭月现如今的确内忧严重。皇甫宇那么有心计的人不可能没有发觉,但见他对赈银被劫之事于百姓的态度,他或许想做个好皇帝。

穆惋月还是没有说话。她默默的看着皇甫宇,刚棱冷硬的面孔,剑眉之下那狭长的黑目宛如浓得研不开的墨汁。看奏折时的专注神情,溢散着一种傲然冷凛不可侵犯的气势。她从来没发现过皇甫宇如此有王者之相,可利用手段登上皇位,现在又想广发悲悯天下之心得到人心,岂不可笑?

“皇上无错,父亲此议的确不该。”

“是么?朕还以为你会替你父亲在朕面前美言。”


第028章 他还算是个男人


“谢太妃。”穆惋月谢恩起身,坦然接受贞太妃在她身边上移下藐的视线。

最近的天气是愈发大了,她脱去女官服后的这身轻装十分得宜。柳绿色的长裙,着以浅淡色的翠烟衫,领和袖都绣着栀子花的花瓣。一双美目秀美如水,额眉淡扫更衬她肌腻若雪,身姿翩然而立,真似在水中央伫立。绾住的青丝中带有玉钗,还有几点新鲜的海棠花,淡雅的清香不禁使人心旷神怡。流苏穗儿很好的坠在耳边,伴着几根青丝摇摇曳曳,煞是动人。

“这身装扮如此衬你,少不得本宫要成全你了。”贞太妃且说且给席嬷嬷使眼色,席嬷嬷会意后迈步离开,在门轻轻扣响时她说:“头回见你过来时气势汹汹,似要向本宫讨债似的,今日一见怎不见你开口作声呢。”

“头回是臣妾太鲁莽了,若是没有太妃,便不会有臣妾的今日,臣妾感激万分。”贞太妃话里的冷嘲意味她不是听不出来,既是在屋檐下,她必须得低头。

“想通了就好,若是本宫事先告诉你本宫的安排,皇帝是何等谨慎一人,若是你露出半点儿破绽岂不是功亏一溃。”贞太妃不紧不慢的叹息道:“有些事情水到渠成总好过刻意制造,皇帝可有跟你说什么吗?”

“皇上说他去绮央宫前喝了些酒,所以把那日的情不自禁都归咎在他自己身上了。”如实而答,可皇甫宇出现在她面前时浑身有没有酒味,她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是么?他还算是个男人。”贞太妃起身移向一旁的花架,那花架上摆放着一盆十分珍贵的依兰花,她伸手去拨弄花瓣,花瓣的碎影就在地面上无声的来回摇动,“本宫知道你心里有怨本宫做这样的安排,可是你别忘了,你不是男人,也不是大臣太监,除了用皇帝临幸你的方式外再无他法使你能留在他身边。我们都想达到目的,就得快而且不择手段。”

她很明白,从前她不是没想过,只是让她献出身体去给那个负心人糟踏,她做不到。所以她彷徨,入宫数月毫无收获。然而贞太妃的计划,将她本在原地踏步的路阻断了,且在她毫不知情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迫使她最终走到这一步。

此时,她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谢。“臣妾明白。”

“不,彤妃,你一点儿也不明白。”贞太妃缓步行至穆惋彤跟前,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也许你还有点儿替你姐姐报仇的心思,但本宫在你眼里看到的是你更贪恋皇帝赐于的荣华富贵。你不知道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来自于权势,如果没有权势,荣华富贵根本不会青睐尘世间任何一个凡人;你更不知道想要得到在权势掌控的途中得牺牲多少人,得付出多少代价;而你姐姐穆惋月就是这个过程中的牺牲品。”

薄薄衣料下的心在狂跳,她极力遏制住自己不要因为贞太妃的话而冲动。“姐姐很可怜。”


第059章 夜长天色总难明


揽着女子的手臂添了力道,男子心疼这样的女子,可是他莫可奈何,“你真傻,咱们今朝的离别,正是为了来日的重逢,月儿,好好的等着我。”

女子点点头,离开那温暖的胸膛,来到石台边坐下。石台上有一筝静静的平躺,女子双手搁在筝弦上,含泪笑望着男子,“有它陪我,等你的日子定会不那么难熬。”说完,手拨弦晃,细腻悦耳的乐曲如闲花照水般自然从女子的手下流出。

她错了,就若有男子相赠的筝相伴,她依旧在每个思念的夜晚倍受煎熬。

筝弦倏然一断,穆惋月乍醒过来。窗外天气已暗,寝殿里烛影摇摇。

头痛得如针在扎,冷汗在她的眉宇间相凝成滴。憋住许久的眼泪滑过眸角,穆惋月悲怆的开口,念起了那首曾在离别之后倾尽相思而作的诗:‘堆来枕上愁何状,江海翻波浪;夜长天色总难明,寂寞披衣起坐数寒星;晓来百念都灰尽,剩有离人影;一钩残月向西流,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

她不知道这个梦预示着什么,但这梦境带给她的悲伤无法用言语以表。越想越难过,越想心越纠结,脑海里温柔多情的皇甫宇与冷漠无情的皇甫宇不断的交织着,那夜她为皇甫宇弹的曲子仿佛刺耳的徘徊在耳边。

她捂着胸口急喘,咳嗽声不断的回荡在寝殿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咽喉处,想制止住穆惋月的呼吸,穆惋月拼了命的想将它咳嗽出来。等她爬在床沿上咳嗽得满脸异红时,殿门被人轰的一声推开。

云初和蕊儿齐齐奔向踏前,这样狼狈的穆惋月不禁吓得两个奴婢慌了神,蕊儿只顾哭喊,“娘娘,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啊!”

云初紧张过后反应过来,“蕊儿,你快去把御医叫来,快去,快去。”

“喔喔,奴婢马上就去。”

蕊儿起身迅速朝殿外跑去,由于跑得太急,在门口意外撞倒了想来寝殿一探究竟的孟伊伊。蕊儿愣了一下,连一句抱歉的话都来不急说赶紧又跑了。

孟伊伊斜倒地上,她的膝盖因为方才的冲撞磕到了台阶上,以致于才癒合不久的伤口再度裂开,直痛得她的颜容挤在了一起。可她还是忍着巨痛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寝殿里走去。

云初已经急得哭了,一边祈求蕊儿快点儿将御医叫来,一边拍着穆惋月的后背。而穆惋月也终于将卡在咽喉处的东西咳了出来,一口痰咳出,随之而来的就是殷红的血染湿了冰冷的地面。

“小姐。”云初惊呼。“小姐,你别吓奴婢呀!”且说且将穆惋月好好的扶到榻上平躺。

穆惋月也闻到一股浓冽到使人恶心的血腥味,这味道令她浑身颤粟,一股寒冷的阴气突然笼罩着她。这样的场景她太熟悉了,难道她又要死了吗?不,她还没看到皇甫宇得到抛弃她的报应,她还没看到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她不能死,不能死。

(PS:亲们,这首诗柳儿是借用毛爷爷的,觉得应景儿就向他老人家借了,希望他老人家不要生气才好。)


第091章 发现彤妃失踪了


矮个男子捏着下巴想了想,最后同意了,“好吧,彤妃娘娘,我们兄弟也是替人办事,他日你仙游了,可别记怪我们哥俩。”

穆惋月轻轻一笑,送走了一高一瘦两个危险的男子。说到危险,这个林子到是比那两个男子危险得多。说她不怕是假的,此时她浑身都颤粟起来,听着有一声没一声的怪叫声,仿佛真的有冤魂在戏耍她一般。

好不容易说得那二人离开,现在她要努力的活下去,她不要就这样认命的又去成全别人。起初是皇甫宇和父亲,现在是皇后伯雅、缡妃、贤贵妃,还有——孟伊伊。

借着手边腕大树木的力道穆惋月站了起来,眼前一片晕眩加黑暗,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她该往哪儿走呢?眼前是几丛枯死的灌木丛,还有恐怖的叫声一声一声的轰着她的神经,不时听到有翅膀腾飞,展眼望去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处处都让晦暗的颜色给笼罩着,感觉不到任何的生机。她朝着方才两个男子离开的方向走去,途中捡了一根枯枝拄着走。可是天越来越黑了,她已经没有办法再辩清方向。颓丧的心情宛如头顶的夜幕一样开始加重,她突然扬起手用目前最大的力量扇自己一记耳光,打醒自己怎么可以放弃。如果上辈子她勇敢一点,就不会认命列在与皇甫震的洞房花烛了,如果她没沉浸在皇甫宇的思想之中就会想到办法远离皇甫震且好好活下去。

所以这一次她不会轻易放弃,尽管落到如此地步,她依然坚信自己能活下去。疼痛使她清醒了不少,穆惋月继续拄着枯枝前进。再走了一小会儿后她突然意识到如果继续走下去,不是体力用完昏倒就是死在这黑渊林里。

现在她要做的是找吃的和休息。说到休息就是找处可以过夜的地方,说到吃的就是水源和野果了。可是四下就要看不见了,她如果不快点儿行动后果将身不由己,哪怕她有再坚强的意志。

皇甫宇回到皇宫时,各处正掌灯提笼。他一回宫就钻进御书房里,听闻左相黄允安这些天处理的政事汇报。

“皇上将赈灾银找到的事情已经在整个昭月都传开了,让人重新将赈灾银送往灾区之举也甚得民心,皇上此举真是太妙了。”黄允安一脸的激动的说。

因为这是意料中的事情,所以皇甫宇的表现平平,“朕不在朝堂的这几天,朝堂上可有什么动静么?”

黄允安捋须沉思了一会儿,说:“王爷那里还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动静,只是穆相府中的静又如王爷那儿不同。”

“此话怎讲?”

黄允安拱手回禀,“彤妃娘娘被皇后娘娘打入天牢这样的大事穆相都不闻不问,自从破获灾银被劫案以来,穆相似乎与世隔绝一般,不见任何人,任何人也见不到他。某日老臣专程前去相府拜访,也被穆相以身体不适为由给谢绝了。”

皇甫宇猜想穆文儒应该是被这件事情给刺激的,毕竟穆惋彤非但没帮他还摆了他一道,“哦,还有这等事情。”

黄允安没有言语,因为他也还没想清楚穆相这回又耍什么花招。

匆匆的脚步声迈进御书房,小忠子一见皇帝就立以惶恐不安的跪下了,“启禀皇上,奴才授命去天牢看彤妃娘娘,岂知娘娘根本就不再牢里,问了牢卫,那些牢卫也不知娘娘去什么地方了。”

皇甫宇闻声凝眉,浑身四溢的戾气瞬间弥漫在了整个屋子。“你找人了吗?”

“奴婢就差把天牢拆了,就是不见娘娘的踪影。”

皇甫宇深吸口气,偏过头看向一旁的汪福,“让禁军找人,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奴才遵旨。”汪福领命离去顺便带走了小忠子。

黄允安见皇帝神色凝重,似有解不开的结,这彤妃皇上就那般看重么?这让他想到了穆惋月,那个死在沉王洞房花烛的女子,莫不是这姐妹俩都是一个德行,野心真是太大了。

“卿家可还有事么?若是没事就退下吧。”皇甫宇嘴里说着话,心却在找穆惋月。

黄允安拱手道:“那老臣就先告退了。”

等到黄允安离开,皇甫宇走出御书房,快速的朝百羽宫走去。

此时的百羽宫正热闹得紧,缡妃和贤贵妃个个花颜月色,正为彤妃的悲惨下场感到开怀。特别是皇上今日回宫,是定会到皇后这儿来的,而皇后又让她们过来一同用膳,还不是成全她们得到皇上一面以慰相思之苦。

所以今日的缡妃和贤贵妃对皇后伯雅异常的恭敬和讨好,而伯雅一边受用一边等着皇帝驾临。沈嬷嬷早已吩咐人在百羽宫门口盯着,一见到皇上驾临就赶紧通禀。说心里不担心是假的,毕竟她是头一次抗旨,说实话她宁愿看到皇帝面无表情的对着她,也不想见到他大发雷霆。

“皇后娘娘可是有心事么?臣妾怎么觉得您有些心不在焉?”这话也只有贤贵妃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