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李奉喝止,道:“双方切磋,点到为止。”
坐席上的梁恭哈哈大笑:“李队长,既是比试就该放开手脚,扭扭缩缩的又何必?”
李奉冷哼一声,道:“习武之人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拳头,而不是让拳头给控制了。刀枪无眼。只要收发自如,刀枪在手,也可不伤人一毛一发。”
梁恭瞳孔笑容顿敛,语声一冷,吐出三个字:“愿请教。”
小丫鬟送完了醒酒汤回来,细声道:“如姑娘,你还在这里啊。快走吧。瞧他们打架打的,怪吓人的。哎呀!这回动刀子了!”
梁恭的武器是一柄利剑。李奉的,是一柄前端有弧度的弯刀,有点儿像钩子。
殷如行心脏砰砰乱跳。李奉的武器竟然这么怪。
兵刃出鞘,寒光厉现。小丫头惊恐的拍着胸:“真吓人!”
“嘘!”殷如行食指扣唇,“别说话,他们听得见的。”习武的人耳朵好。
小丫头立时瞪圆了眼,一把捂住嘴。惊慌的转了转眼珠,一骨碌转身跑了。
李奉似有似无的朝林中瞥了一眼,举起弯刀:“请!”
梁恭长剑横胸:“请!”
瞬间,两道人影窜了出去。只听“苍”的一声,长剑和弯刀架在了一处。
两人没有纠缠,同时选择了后退跃开。走了两步,又抢攻在了一起。
长剑化出漫天剑影,弯刀折出诡异之势。开始几招殷如行还能勉强看清,到后面,就一片眼花缭乱了。
不知是谁赢谁输。剑光和刀光分开后。梁恭一改之前的狂傲,满脸落寞。李奉依旧平静无波。
“我输了。”梁恭复杂的看着自己的手,很不情愿的道:“我现在不如你。未必以后也不如你。”
“好。我等着。”李奉利落的收起兵刃。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微黯。又向桃林方向瞥了瞥。
桃树下,只余枯草断枝。人影早已不在。
客人离开后。湖边席宴撤走。殷如行清点归还库房的用品。叹了口气。别的倒还好。炖菜那件事,苏离包了下来。损失不用她给。这一套粉彩戏蝶的汤碗她却是躲不过去的。租借单是她签的字。碎了一只,一整套都没用了。
管事倒也没狮子大开口,公事公办的告诉她价钱几何。一共纹银十二两。并说明,她若是能寻来一模一样的,不赔钱也没关系。
殷如行要求宽限几天。管事的答应了。
回到风雷阁,苏雷已经送了人回来。脸色不大好:“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我去库房归还借用的摆设。”
殷如行的脸色也不大好。不过苏雷没看出来,在房里转了两圈,忍不住数落:“你看看你,今天办的什么事。卤料炖肉是府里的拿手菜,早先不是写在单子上了嘛。怎么就没有了?我之前都和李奉他们说了,今天尝尝鲜。结果…唉!丫头们上茶慢慢吞吞。黄玖的袖子撕了,想找件换的都没有。还是紫苏给临时缝补上的。餐具不是一套,椅垫有破损还拿来用。还有你…”他长叹一声,头疼的揉着眉心:“是我的疏忽,不该叫你一下子全上手的。”
殷如行靠门站着,沉默良久:“我说了我不行的。”
“你说了?”苏雷胸口一阵郁气,声音不由高了几分:“你这意思是我是自找的?”
殷如行垂下眼,轻声道:“我打碎了一只汤碗。管事的说要赔一套。”
“汤碗?”话题转的太快,苏雷一时间莫名。
殷如行继续:“赔偿的话要纹银十二两。”
苏雷更加莫名:“钱匣子不都给你了么。花完了?”
殷如行慢吞吞道:“钥匙给尤妈妈了。她是管事妈妈。”
苏雷对此越发不理解:“我给了你,你再给?这不多此一举吗?”
“那我就和尤妈妈说。你同意我取银子十二两赔给库房。”殷如行不理他的问题,认真维护自己的思路。
苏雷怔怔:“你取就是了。”
紧绷的神经“哗”的一声松懈下来。大石落地。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谢谢。”
看着她一脸的憔悴,说话有气无力。苏雷感觉满腔烦闷被淤积在胸。好似拳头打在棉花上,内劲憋着发不出来。
“还有事吗?”殷如行心中大事了解,疲倦越发汹涌而至。
“没事了。”苏雷闷声道。
殷如行点点头。回了自己房间。用热水草草洗了洗,倒头就睡。
苏雷怔怔的站在窗前,看着她房间里的灯火熄灭。又等了一会儿,突然举掌,在桌上猛拍了一下。抽出枕头底下的剑,一阵风的冲了出去。
门外的春兰吓了一跳。又不敢跟着。只得通知尤妈妈。尤妈妈叫来绿枫,让他悄悄出去找,别惊动了人。又问春兰到底出了什么事,
春兰将事情说了。这时,在屋里整理的紫苏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两人冲进去。只见紫苏惊恐的看着地上的一块木料。而屋里摆着的那张雕花紫檀螺钿桌子,赫然少了齐齐的一角。
第二日一早,有婆子发现。澄心湖畔的桃林里,一株老桃树被生生用利器砍断。无叶的枝干落满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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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完…
第一百零六章心思
第一百零六章心思
腊月一过,新年到来。这里的年历也是按照月亮变化来算的。每月三十天。和古中华的农历算法一样。新年时节,家家欢庆。城主府也是一样热闹。虽然祀地使臣迟迟没有交换草帖的意图。但城主府的四位主人对此都表现出了一种从容不迫。下人们也就跟着从容了起来。
苏离继续在倚澜居楼上熬制着她的药材。成日里烟熏火燎。柳氏和苏晨对她放任行事。认为这是心情不好的一种发泄。
苏家三小姐的真实想法只有殷如行知道。
“切!我急什么!这是政治婚姻。政治谈判哪有哪么容易的。施宝川那家伙不是还没走么?他要真没意思,怎么不回去过年?不过是讨价还价罢了。成不成有什么关系。反正大哥总会将我嫁去有用的地方。说起来,梁少安的条件也不算很好。”苏离自从学习熬药后。对这一项手艺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有了某项专注的爱好,对情情爱爱的渴求心就被分去了不少。天性中的政客因子再一出现,客观分析一下。顿时对嫁去祀地也没那么急迫了。
用她的话说。亲娘都已经平安了。她还怕什么?嫁谁不是嫁?管哪家内宅不是管?梁少安还有嫡长子。条件真不算很好。
“可我听说,梁少安长的不错。”殷如行脸上蒙着厚厚的白布,只露一双眼睛在外。两只手也包着厚厚的布制手套。苏离和她是一样的打扮。
这么全副武装的原因在于。她们现在正在配置迷药。该迷药据说无色无味,效果奇佳。只要洒一洒就可以令一个成年人昏迷。
这种神奇的迷药,是慧净那本小册子上记载的。小册子上记载的成品药不多,只有三种。却个个阴险,不容易识别。配置方法更是匪夷所思。
“长得好有什么用?前头的原配夫人不是死了么?美色没有命重要。”苏离不屑的回了一句。又津津有味的盯着殷如行手上的动作:“快打开看看,药粉烘出来了吗?”
殷如行本不打算制作迷药。但近来情况越发不好。只能先做着有备无患。苏离一直想问她从哪里看出的情况不好。殷如行只说是自己做梦梦到的。实际上,她是从苏靖身上看出的蹊跷。
在府中偶遇过苏靖几回。苏靖一反在江城苏府的样子,和她的对话简单冷漠。很多时候只是头点一点就擦身而过。和江城府中那个好强、话多的小男孩判若两人。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她自问不曾得罪苏靖,值得这般视若无睹。苏靖不会平白无故奉改变。他必定是听说了什么,又自己得出了判断。
正是这种不好的感觉。促使她将迷药做了出来。并缝制了几个暗兜,将几件重要物品日日随身携带。
新年平安无事的过去了。她几乎要嘲笑自己的这种紧张行为。然而正月过完之后,苏雷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他必须长时间的出门一趟。
“是各地驻军的事。”苏雷道,“我担任了祺地大将军一职,就要熟悉各地军防。单看下面送上来的汇报,很难了解真实详情。偏东部这一代我们都不熟。得好好整顿一次才行。”
殷如行理解为,苏雷要为工作出公差。这次出差的时间还比较长。
“大概要两个多月吧。”苏雷算着时间,笑道:“正好。事情办完也到了夏天。顺道去江湖走一趟。替你找心法。”
“啊!你还记得!”殷如行轻呼,有些不好意思。
“我当然记得。”苏雷认真的道,“只要是你说出来想要的,我都记得。”
殷如行怔了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然后苏雷在出发前,很是享受的过了一段时时刻刻被人关怀的日子。
天元历675年二月十二日,苏雷带着小厮绿枫、以及四百人的亲兵卫队,离开了祺城向东而行。
苏雷离开之后,殷如行在风雷阁更加像个隐形人。天天早出晚归。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了倚澜居。
一日,苏雷接到信使送来的公函。禧城的冯城主外出视察绵江流域的良田灌溉情况。一路走来发觉离祺城已是很近。绵江对岸风景优美,动了游玩的心思。便发了份公函,表示自己要来祺地游览几天。到时会顺路拜访一下新任城主大人。
苏晨对此事非常重视。派了一队人马前去河岸相迎。请了冯城主来城中做客。
冯城主是个胖子,身边还带着两位美人。据说是禧地的沿途官员孝敬他的。这两位美人一位肌肤雪白无暇,气质高洁。另一位则身材性感、热情泼辣。
因着冯胖子的到来,苏晨还特意将驿馆整修了一下,添了好多奢华物品进去。冯胖子对这种被重视的态度很满意。又发觉隔壁院子竟然住着祀地的使臣。很快就联想到了两家的婚事。心下了然。
冯胖子这次出来,是因为在新年时无意中听见他家大儿子说起各地有哪些好玩之处。其中提到了祺地东部。自从苏老城主过世,祺地一分为二。禧地和东部祺地的联系就断掉了。而东部一向比西部繁华。冯淡裕还说到了东部的美人,比之西部的爽朗性感,多了几分柔媚之姿。堪称一绝。
这一路行来,他发觉东部女人的确比西部的娇媚些。可惜颜色上有所欠缺,未有国色之品。
施宝川听见冯胖子感慨的说到这个遗憾,顿时笑起来:“城主大人。从来女子一旦生有国色之容,从来不能安稳度日,大多藏于高墙内院。再不然就是高山崖底,隐士之所。如此才不负美人之实。岂有居住在民间小巷一说?”
冯胖子恍然大悟,道:“我竟糊涂了,忘了这茬儿。宝川你可知这祺东部有哪些出名的美人?”
施宝川沉吟片刻,道:“祺东兴阳城折枝楼,有一花魁名唤蔻娘。据说生的天香国色。韩家四公子用明珠一斛做缠头,求得相见。惊为天人,赋诗云:有佳人兮,倾国倾城。”
冯胖子一听来了劲:“真有这么美?”
施宝川嘿嘿一笑:“韩家老四嘛,就喜欢那种飘逸出尘,看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主儿。蔻娘确有飘渺之韵。是个难得的美人。”
冯胖子摸摸下巴上的胡子,打量了施宝川几眼:“这蔻娘真有韩老四说的那么美?我瞧你说起她挺镇定的啊?”
施宝川神色一僵。苦笑道:“冯城主,我有几个胆子,敢骗您那!蔻娘确实美丽。我回忆起她毫无激动之色是因为…”他迟疑了。
冯胖子是何等人,当即眼睛一亮,接道:“因为你看见过比她还美的!”
“哪有!”施宝川矢口否认,“气质迥异,不是一个类型。不好比。”
“哈!”冯胖子当下一喜,呼道:“这么说就是有啰!至少不分上下?”
施宝川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冯城主,你真实…”哭笑不得的解释,“这个姑娘是苏雷的人。”言下之意,人家是有主的。
冯胖子听的心痒痒,回忆道:“可是那个勾搭了他离家出走的小娘子?”
“正是。”施宝川想了想,“不过她梳的是姑娘家的发式。”
冯胖子一听,精神又是一振:“这么说还没定下名分?是了,她都勾搭的苏雷离家出走了,苏晨怎么会答应让她进门。唔…宝川,你来说说。这美人长什么样?”
施宝川见他总咬住美人相貌如何不放,心下不由有些后悔。道:“我又不是韩四那样的文人,做的一手好诗。我说不出来。总之好多女人站一块儿,我第一眼瞧见的就是她。她穿着布衣,不带一件首饰。比那些满身绫罗,珠玉满头的贵妇还要漂亮。”
冯胖子听的眼睛闪闪发亮。
第一百零七章衣服
第一百零七章衣服
冯胖子在驿馆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被祺城的文官郑重迎入城主府前殿,和苏晨进行亲切友好的会谈。关于会谈的内容是什么,无人知晓。这两个城主遣退了所有的陪同者,秘密商谈了两个时辰。只知道商谈结束后,两位城主的面部气色都不错。
城主府后宅,殷如行还是在苏离的倚澜居忙活。苏离兴致勃勃的和她说话。
“又到春天了,春晓堤一定是垂柳迎风,满树花开。这回的上祀节,我要去半月湖。说不准就是最后一次在祺城过上祀节了。”
“上祀节?那是什么节日?”殷如行对这里的节庆很不了解。
“你不知道?”苏离瞪大了眼睛,居然还有女孩子不知道上祀节的,简直不能想象:“三月初三是上祀节,相传古时为了除灾祛病,每年的这个时候人们都要聚集在河边。在大巫的带领下,用洁净的河水洗濯身体。便可祛灾禳福,确保一年平安。传承至今日倒也真正洗濯。只需用杨柳枝蘸了河水或者湖水,在前额点洒。念些吉祥话,便是完成了‘祓禊’这一古仪式。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女孩子的节日。女孩子们穿着自己最美丽的衣服,寻找着人群中最帅气的男儿,给他用柳枝‘祓禊’。若两人看对眼了,就可禀告长辈,遣人说亲。成就一段姻缘。你说这节日重要不重要!”
殷如行点点头:“原来是春游外加集体相亲大会。确实很重要。不过这对你我好像都没有意义吧?”苏离是要和祀地结亲的,她是苏雷的人。男女相看这事怎么都和她们不相干。
“哎呀!你怎么这么煞风景!”苏离恨不能敲她的脑袋,“这是去玩,去玩!不光女孩子穿的漂亮。就是少年郎们也要穿上他们最好的衣服,在湖边清唱慢吟。这样的风景,一年可只有一次。”
殷如行笑弯了腰:“哦!理解理解。不光是男人看女人,女人也要看男人嘛。我完全理解你的意思。”
“哼!”苏离不快的收回手,“我告诉你,每年的上祀节,总会传出几个才貌双全的美名。男子和女子都有。往年我年幼,去的不多。这一回可是不能轻忽的。”
殷如行停了笑,若有所思:“你是说,你要在上祀节传出美名。最好让祀地的人知道?”
苏离又“哼”了一声,略有不快:“世情就是这样。人总得有点儿名气。世家闺秀也一样,名气也是待嫁的一种资本。今年的上祀节可比往年热闹。不光我这个郡小姐要去。连兴阳城有名的花魁娘子也要来凑热闹呢!”
“花魁娘子?”殷如行愣了一下,突然惊呼:“你是说,青楼的花魁!”不得了,青楼名妓耶!李师师、柳如是。这可是传说中的人物。
“不是她还有谁?”苏离咬牙切齿的吐出人名,“原蔻娘!我母亲最恨青楼女,一直下禁令不许有名气的青楼入祺城经营。折枝楼便只在兴阳城做大。这回好了,大哥任城主,这条禁令不了了之。折枝楼就筹备着来祺城开业。打头的花魁娘子自是要弄出一番名声的。她们就选中了上祀节。一群追捧原蔻娘的文人居然从四面八方赶来助兴。城中客栈生意兴旺…哼!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殷如行叹为观止,思索了一下:“她这是借你来造势。城主之妹,世家闺秀和青楼花魁。这种声势放出去,是个男子都会动好奇心。这位原蔻娘很有商业头脑啊。”
苏离恨恨道:“有头脑的不是她。是折枝楼的掌柜娘子金艳枝,人称金妈妈。这事,就是她闹腾起的!”
殷如行听着听着,一丝奇怪的感觉浮上心头:“这种拆墙脚的行为你家城主大哥居然会允许?”苏晨只要延续许氏的禁令,折枝楼不可在祺城营业。这种事就闹不起来。
苏离听到这话,神情突然变得沮丧起来:“你知道一间生意繁盛的青楼能带来多少税收吗?”她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啊?”殷如行张大了嘴。
苏离闷闷道:“祺地经过六年的分裂,元气大伤。想要重整旗鼓,一是要发展人口,农人开荒耕田,生育儿女。二便是要兴旺商业,有了足够的商业税收,才可贴补农户,建设军营。一地之兴,人口和财政是基础的基础。和这个相比,待嫁小儿女的名气有什么重要?只要我还是祺地城主唯一的嫡妹,我就有足够的婚事资本。”
原来,这就是苏晨不予制止的真相。殷如行沉默片刻:“照这么说,城主他,做的也不算错。”
苏离突然就笑了,一扫前面的沮丧:“所以啊。知道的越多就越恨不起来!不过我心里总还是不舒坦。就更要好好准备,彻底打倒原蔻娘!扬眉吐气!”
殷如行这回完全明白她对上祀节的重视了:“你是要靠自己本身的条件压制住原蔻娘?”
“当然!”苏离傲然道,“她会借势,我难道不会转危机为机遇?只要我压倒了她的声势,我的名气反而更盛。”
“好,有志气!”殷如行鼓掌,“我支持你。”
“你当然要支持我。”苏离对殷如行在女性装扮上的本领很信服,“衣服、首饰,这些都要出奇制胜。我们来好好合计合计。”
殷如行笑道:“这好办。不是夸口,我见过的漂亮衣服式样,她们一辈子都想不到。”
这个确实不是夸口。现代的古装电视剧,已经将古代服装的色彩式样,搭配到了眼花缭乱的极致。殷如行和许多的现代姑娘一样,电脑里存了好多明星的古装图片。能被储存下来的,自是大浪淘沙后的经典。其中就有专门的服饰、头饰一项。比如之前苏离在晚宴上的那身绣麦穗的礼服,就是出自她的设计。
“首先是颜色。”殷如行颇有服装大师的架势,将库房里的布料每样都取了一匹来,一一靠在墙角。倚澜居特意辟出来一间空旷的房间,四面墙堆满了布料。
“颜色不是越华丽越好,料子也不是织工越繁琐越好。”剔除了一堆五福捧寿、富贵花开、喜上眉梢等吉祥纹路的织锦:“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喧宾夺主。男人心目中的完美女人是仙女!不是富家太太!你见过穿富贵花开的仙女吗?”
仙女是什么?仙女就是小龙女。当然穿一身白纱是不行的。不过,这种基调却没错。听说原蔻娘走的就是轻逸出尘路线。
“红色太媚,蓝色忧郁,粉色太轻,绿色太浮,紫色…暧昧。”殷如行挑了半天,选中了一匹浅黄色绫罗为主衣料,又挑了几匹最细致轻盈的白纱,再有几匹粉、浅绿、浅紫的暗纹缎子做配料。
接下来就是式样。汉服的式样为广袖束腰。这一点给予保留。胸线平复和裙摆较小的缺点则予改良。殷如行用做陶器的泥,捏了一个三尺高的人像。没有头。只有一具女性的身体。曲线分明。然后裁剪了形状各异的纸张,一张张贴在人像身上。做成一件简单的纸裙子。叫了金针坊的专业绣娘过来瞧。
那绣娘简直要将眼睛贴在人像身上。惊讶的揭下一片片纸。
殷如行在一旁道:“姑娘可明白了。我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件衣服。不是整块料子裁好了缝制。而是这样一片片缝制,有贴身立体的效果。”
绣娘看了半天,道:“如果是这样,袖子就需单独缝合上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袖容的开挖,一个不好就形状极为难看。而且肩部剖开的话,就会显得肩膀很宽。
汉服的韵味之一,就在于肩、袖的整体下垂,有温婉之感。
殷如行想了想。记起一种服装的样式。手指划过颈部到腋下一道:“如果从这里剖缝呢?在这里剪开。袖子还是和肩部一体,没有缝线。”又取了纸张裁剪做样子。
绣娘看了一下:“这样好。这样还可以节省衣料。”裁剪出胸线和腰线的关键就在于,袖子必须和衣服分开裁剪,从颈部至腋下开缝,刚好可以保留优势、避开劣势。
解决完了上衣,再来裙子。裙子的漂亮在于下摆的弧度。这个对殷如行来说是小意思。只要不是欧式的那种鲸骨内撑大摆,其它都好说。汉服裙摆不大的原因不在于布料不多。实事上,八幅、十二幅的裙子,料子多的吓人。
裙摆不开的原因在于她们使用了整片的布匹,只将腰部打杆折叠,做成了百褶裙。百褶的式样没错,裙摆底部的布料多也没错。错就错在原布料是一个没裁剪的长方形,不但下摆不能有弧度的自然铺开,更重要的是腰部至臀部的曲线勾勒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