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她不想柔弱。她想堂堂正正,傲然而立的活着。
泪水一颗颗的滴落,打湿了伪装的胎记。殷如行愤然扯掉,用力的擦拭自己的脸。她的皮肤已经被晒成了浅麦色,她的身上已经瘦的隐约见骨。她的手已经红肿破皮。她的地位,也已经低微到尘埃之中。为什么,为什么她付出了这么多,依旧还是不堪一击的柔弱
殷如行伤心的埋头在枕间哭泣。泪水像是有自己的意愿一样,固执的从心底流到眼睛,从眼眶流到枕畔。
苏雷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副景象。
“这是怎么了?”他惊讶的坐到床边翻过她,吓了一跳。殷如行哭的眼皮泡肿,红的发亮。就是这样,眼泪还止不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外流。
“枕头都哭湿了?”苏雷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谁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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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欺负如行了呢?这是个好问题…
第八十七章心法
第八十七章心法
“没,没人欺,欺负我。”殷如行哭的喘不过气,说话一顿一顿。
苏雷大急:“没人欺负你哭成这样?”
“真没人欺负我。”殷如行越想越难过,扑到他怀里大哭:“我心里难过…”
“难过?”苏雷不理解。什么事能难过成这样。昨天,不,应该说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殷如行在苏雷怀里哭了一会儿,心情也不似先前那般难受了。果然伤心的时候还是需要有人来安慰。只不过真要说伤心的理由她又说不出口。至少对苏雷说不出口。
苏雷从怀里掏出手绢替她擦眼泪,道:“上午都干什么了?”她不说,他就来问。总能问出来。
殷如行接过手绢,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哭红的鼻子,瓮声瓮气的回答:“没什么,就是去河边洗了衣服。”
苏雷想起进门前是看见外头太阳下晾着湿衣服了。问:“洗衣服时遇见什么了?”
“没什么。”见他追问的紧。殷如行只得说了:“有人不服气李队长指导我刀法。要和我比试…”
苏雷眼神闪了闪:“你输了。”用的是肯定句式。
殷如行气恼的别过脸:“是。”
苏雷了然,不禁笑道:“输的很冤枉?”看这表情,一定是不服气。
殷如行不说话了,气恼的一头撞进枕头:“冤有怎么了?反正我现在这个样子也见不得人。今天我不出这个门了。”
苏雷忍住笑,努力严肃的道:“很是。你这样子是见不了人。看来李奉教导不力,要不明天我来教你试试?”
“不用。”殷如行闷声一口回绝,还是埋在枕头里。换个人教也是治标不治本,不学内功,结果都一样。
苏雷没等到预料中的欢迎,有些纳闷。想了想,补充解释:“也不是我不愿教你。我原想着,若我教你,下手定没有李奉狠。你反倒吃不透那股子拼命的势头。现在么,你有了实战的底子。我再教你些技巧更容易领会,保管有用。”
有用个屁殷如行腹诽。自己明明都有上好的体质了,就是因为这人不肯教她内功。她到现在还是个废柴。越想越呕。
苏雷见她还在生闷气,也不在意。心道女人家心气大,总得给些时间让她转弯。吃完午饭后便照旧出门处理军务。殷如行则干脆关在屋里睡大觉。上午打了一场,中午哭了一场。体力流失不少。
苏雷来到议事处,云絮飞已经在等了。这些天他们俩草拟出了原内战交界处一应城池的驻军人数和将领人选。此时再核实一遍,没有遗漏就快马送往祺城。另外还有军队安置的事。这剩下的数万大军,一部分要带回祺城,一部分去江城。还有一部分会派往边境。苏晨延续了在东出云一带制定的兵政。除了一小部分精锐外,大部分士兵保有军籍转为屯田兵。农事和操练交错着来,时局稳定时开荒种田,丰收粮食。一旦有战事,拿上武器就是士兵,上阵杀敌。总之不能白白用税收养着人,要发挥他们的最大效用。
事情处理完,将公文送出。接下来就是等消息。忙了好些天的两人总算可以歇口气。云絮飞召过亲兵沏了壶新茶,端着喝了一口。笑道:“今天上午倒是有件趣事。你那位心头好跟人打架了。你知不知道?”
苏雷瞪他一眼:“你消息挺灵啊”
云絮飞嘿嘿一笑,又呷了口茶。摆出八卦闲聊的姿态:“其实吧,输了也真不能怨她。女人么,本来就不能和男人比。弱质纤纤的,哪是舞刀弄枪的料子。就是有些天分,力道跟不上也无济于事。所以啊,你还是管管她。等回函的公文和调令一到。眼看着就要回祺城。到时进了城主府,她再这么折腾就要惹人笑话了。”
苏雷惊讶的道:“输了不怨她?这是怎么说?”
“你不知道吗?”云絮飞也惊讶,“她没和你说?”
苏雷摇头:“就是哭。只说心里难受。”
“哭?”云絮飞愣了愣,突然爆发出一串大笑:“居然哭”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差点都忘了她是个女人了,居然还哭”
苏雷见他如此幸灾乐祸,语气不善:“你到底知道什么?快说出来”
云絮飞笑了一会儿,道:“也没什么。那位殷姑娘天分还真不错。速度快,招式利落下手狠。那对手是一直被压着打的。不过她运气不好。挑战她的那人家里是个猎户。从小练得一身外家功夫。生有一把好力气。普通的壮年大汉都撂不倒的。你家那位虽是在关节要害处数次击中,然而对那人来说都不算什么。挠痒痒罢了。结果她力气用尽,只好认输。”
苏雷静静的听完,道:“是如行主动认输的?”
“是啊”云絮飞转口又称赞,“说起来她还是很识时务的,不逞强。见形势不对就认输了。对方也不好追着打。听说那人一双手臂练的能击碎大石。若殷姑娘真挨上一下子,只怕立时胳膊就断了。这家伙其实也够惨的。原想展示一下本事。好引起李奉的注意。秋后指望进云骁骑预备候选。结果风头没出成,虽胜无光。”
苏雷一愣:“李奉?”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吃惊道:“难道说,李奉看上了如行的天分?”
云絮飞哈哈一笑:“你总算想明白了。这事也传开不少时候了。李奉没否认。我看他就是想收殷姑娘做徒弟的。这也难怪。若她是个男子,也真是个好苗子。”
苏雷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心里也明白为什么殷如行一直跟他闹脾气了。要是他肯教她内功,今天的比试是不会输的。
摇头苦笑一下。不是他小气,只是他的内功都是师门所授,不好私传。她便是生气也没有办法,再者师门的内功也不适合女子。他手上倒也有一两样别家路子的二流心法。只不过仍是适合男子。女子即便是修习了,效果也不佳。
适合女子修习的内功,倒是有一门绝顶的。就是祉地何家的家传心法。女子修习来威力增倍。那是连自己的师门都赞不绝口的绝世内功。可惜从不外传,何家当国宝一样收着。这个是不用想了。罢了,还是日后留意些,看看江湖上哪个门派有适合女子练习的内功。弄一本过来给她。
殷如行睡了一个下午带一个晚上。眼睛基本消肿。不过还是看得出来哭过了。乱糟糟的情绪倒是大部分退去。抱怨和伤感丝毫不能改变现状。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第二天一早,她仍旧早早起床,准备去晨练。
见她要出门,苏雷叮嘱:“若是李奉欲教你内功。千万别学。”
殷如行霍的止住迈出的脚步,又惊又奇:“为什么?”
苏雷笑了笑:“我不是拦着你。而是你在他眼中是男子。教你的内功心法以刚猛炽烈为主。女子修习起来,进度不快不说。效果也不好。威力至多发挥六成。”
殷如行微微恍然,不抱希望的问:“有适合女子修习的内功吗?”
“我没有。”苏雷答的很干脆,“而且你最好不要抱着没有适合的,先学这个也不错的想法。你的体质和别人不同。是经脉百窍俱通之体,一旦修习了内功,身体会自然而然的记住内力运转轨迹。日后想要再改,需付出极大的代价。不但先前练出的内力要化去,身体也会受到损伤。要花大力气调养恢复好才能练新内功。况且,一旦你修习了他教的,李奉定会时不时运气入体查询你的进度。到时你的特殊体质就会暴露在他眼前。这个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殷如行越听越丧气,垂头回答:“知道了。”
苏雷顿了顿,道:“你也别灰心。等回到祺城将军务处理完。我给你留心打听一下,看哪里有适合女子练的内功。想办法弄了来就是。”
殷如行眼睛一亮:“真的?”又黯淡下去,“会很难吧。”想也知道,上好的内功心法,谁不宝贝一样收着。哪有那么容易弄到。
苏雷淡淡笑了笑:“总是要费些周折的。所以你要有耐心。要耐心的等。”
殷如行眼睛再度亮起,连连点头:“我等,我有耐心等。”又忸怩着道谢,“太麻烦你了。多谢了啊”
苏雷大有深意的一笑:“麻烦是一定的。你不妨现在就开始好好想。到时要怎么谢我。”
看见那笑容,殷如行心中一动,一丝异样之情涌上心头。她逃避的转过身,丢下一句:“我去晨练了。”落荒而逃。
疾步走到平常晨练的空地处,心还在“砰砰”跳个不停。一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了些。站定姿势,先行站桩。片刻后,气流慢慢汇集小腹。心神这才平稳沉浸下。
做完平常的敛气调息。活动了一会儿手脚,开始练拳。殷如行已经体会到了这套拳脚的妙处。苏雷师门出品果然是精品。每一个动作只要慢慢做到位,身体各部分的肌肉都会锻炼到。而身体各处的柔韧与力道,是灵活施展各种招式的基础。
练完拳脚。她眼尖的看见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影。低低的叹了口气。苏雷竟预料准了?李奉真的来了。
殷如行心下有些忐忑。不知道李奉为什么对她这般另眼相待。在军中待这么久她也知道了。内功心法这东西,在这个时代是很宝贵的。即便是最粗浅的内功,不是家人、师徒,也不会传授。
思忖间,李奉已经走到了跟前。打量她一会儿,点点头:“还能起来晨练,看来你已经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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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去花楼
第八十八章去花楼
想通了?什么想通了?殷如行莫名其妙。
李奉又看了看她的眼睛,声音带出几分严厉:“这点儿挫折也值得哭?你这性子得改改。”
殷如行羞愧的低下头。她这双眼睛,很容易让人联想昨天究竟哭的怎么个惊天动地,才一夜过去还红肿未全消。
李奉见他那样子。不禁摇头。这么孩子气,想要成才还有得磨。开口道:“我这里有一段口诀。你是学过医的,经脉穴道应是都知道。你对照着口诀练。以你的资质,十日后就可感受到内力真气聚集了。”
啊?殷如行吃惊的张着嘴,半天合不上:“李队长。您,您这是要教我内功心法?”
李奉脸上露出罕见的一丝笑意,飞快的闪过,又板了脸:“怎么,你不想学?”
殷如行郁闷了。她真郁闷了。
内功呀谁不想学?她做梦都想。可问题是她是女人。李奉这套内功是针对男人的。苏雷不会信口开河,这功法定是不适合她的。学吧,显然不成。不学吧。浪费别人的一腔好意,还是这么珍贵的好意。要遭天打雷劈的。
殷如行这一时恨不得自己就是个男人。她真不愿看见她拒绝后李奉眼中的失望。这是她来到天元大陆后,第二个没有交换条件就对她的人。第一个是慧净。而且,李奉的付出还要多得多。
“对不起,李队长。”她艰难的说道,“我,我不能学这个。”
李奉眼中笑意顿失:“不能?为什么是不能?”
殷如行都不敢正眼看李奉,声若蚊呐:“对不起,我不能说,”说完就觉得自己忒可恶,简直是十恶不赦,要遭天打雷劈。
“不能学,不能说?”李奉深深的看了他几眼,“我知道了。”话锋一转,“你的刀法练的怎么样了,使出来我瞧瞧。”
咦?就这样吗?
殷如行吃惊的抬头。愣愣的重复:“刀法?”
“对,就是刀法。”李奉踢起地上的柳叶刀,单手接过,反转递给她:“使出来试试。”
殷如行懵懂的接过,云里雾里的挥舞起来。刀法使的有些心不在焉,奇怪的是李奉竟然也没挑剔。指点了几句错误就走了。
为什么每个人都很奇怪呢?莫名其妙跳出来要比武的高寿,突然说要帮她弄内功心法的苏雷,还有对她异常关心的李奉。一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殷如行一路想一路拖着刀回来。早饭已经摆在了桌上。苏雷也是刚刚晨练过,见她回来了,道:“快吃早饭吧。今天没什么事情。一会儿洗个澡换件衣服。我带你进宛城逛逛。”
逛街?苏雷居然主动提出带她逛街殷如行看看太阳升起的方向。决定不去想自己想不通的问题,坐下来吃早饭。
不管怎么说,逛街总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女孩子嘛,有几个不喜欢逛街的?
洗完澡换了干净便服。去马厩牵了马。殷如行看看身边,惊讶的道:“就我们两个?”
同样一身便装的苏雷反问:“你还想有谁?”
殷如行摇摇头。她就是觉得奇怪。想当初在江城,她想上个街。得百般奉承、千般祈求,苏二公子才会答应那么一次。现在这情形,搞得像苏雷特意腾出时间陪她一样。前后差距太过巨大。
“宛城很繁华。虽然比不上江城,却也有些独到之处。”苏雷兴致不错,进了城门后一一给她讲解:“我少时跟着师父来过一次。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里变了不少。”
殷如行好奇的问:“你不是在山上学艺吗?可以下山的吗?”
苏雷笑道:“没出师之前不可独自下山,跟着师父却是行的。不然十几年不接触世事,岂不成了不通人情世故的呆子?”
殷如行点头,那倒也是。
越往城里走人越多。店铺也是逐渐增加。两人下了马牵着走,慢慢看着周围的人声鼎沸。
“这里商铺多,要不把马寄存了慢慢看?”走入繁华街道,苏雷体贴的问:“我记得你喜欢一间间的逛铺子。”
殷如行不自然的笑了笑。苏雷大概不会想到,她在江城逛街其实是为了记住街道方位。并不如表面上那样悠闲自乐。
找到一家装修不错的酒楼,两人将马寄存。一身轻松的在街上逛起来。走过几家店铺,苏雷问了好几次:“可有喜欢的?”
殷如行浅浅一笑,皆摇头拒绝。她没那闲钱购物。也不愿花苏雷的钱。男人喜欢你时,可以将你捧到天上。各种要求都慷慨。厌倦你时,就恨不能再也不见。各种要求都吝啬。经历过这种过程的她,已经不会再沉迷于这样的感动。男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你的要求越少,他就越想为你做点什么。仅有的心愿就会受到重视。比如现在,殷如行想要的就是学内功。
走了一圈下来,两人仍旧两手空空。
苏雷看了看天色,已到午时。他们现在的位置离寄存马匹的酒楼很远,便问:“是回那家酒楼,还是再找个地方吃午饭?”
殷如行道:“这儿你比我熟,我随便,听你的。”花钱的人是老大。
苏雷笑道:“我也是很久之前来过一次,比你熟不了多少。”看看四周,都是些卖胭脂绸缎首饰的商铺:“附近也不知哪里有酒家,还是回先头那家去吧。”
“好。”殷如行从善如流。
两人辨别方向,刚要走,身后传来叫唤声:“头儿——苏头儿——”
回身一看,是七八个身材高大结实的年轻小伙子,站在人群中彪悍之气顿生。周边都没人敢靠近,空出宽敞的路面。
宛城居民很有眼色,这些成群结伙的年轻人一看就是趁休假出来闲逛的士兵,不好惹,遂离得远远。反倒是苏雷一身儒雅长衫,气质高贵。殷如行一身伶俐小厮装束,清清爽爽。不那么像军中人士。
不过这七八个人一喊,任凭是谁也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了。殷如行看着他们眼熟,里头有一个不就是那伤势没好就硬要归队参战的混球么?
七八个云骁骑的小伙围了过来,云骁骑与普通士兵不同,他们和苏雷的关系更为亲近,此刻见了也没有拘束,笑呵呵的道:“苏头儿,你也来开荤?”
王玖瞅见殷如行,抱拳拱了拱手:“行知小哥儿,我王玖是粗人,不会说话。上回的事多谢了。没啥说的,以后有麻烦就来找我。”
几个小伙跟着笑:“是了,是了。小哥儿快些练。等来了云骁骑,就是一家人了。”
殷如行很莫名。什么时候云骁骑的人这么友善了,这些人不是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的么?不过为人处世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当下也笑着说了几句“不敢当”之类的寒暄话。
苏雷却知道内情。李奉看来是真想收徒了。这几个都是和他较亲近的,估计也听说了一二。问道:“就你们几个出来的?”
几人哈哈一笑:“苏头儿,今天可巧。咱们将李头儿也拖出来了,就在后边呢。瞧,来了”
顺眼看过去,李奉和另一个男子慢悠悠的踱着步走近。对着苏雷招呼:“将——”
苏雷伸手打断:“这是在外面,叫公子就好。”不欲显露身份。
李奉便改口:“见过苏公子。”
苏雷摆摆手:“李奉,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又不是执行公务。大家出来松快的,随意些就好。”
“是啊,是啊随意些。”云骁骑的小伙子们似乎不怎么怕他们的上司,举止间很随意。对着苏雷眨眼:“苏头儿,都是同路,既然遇上了,就一块儿去乐呵乐呵?”
苏雷欣然一笑:“好啊,就一起。”
小伙子们当下齐声欢呼,嚷着往前冲。
李奉惊讶的一挑眉,看了苏雷二人一眼。
殷如行被他那一眼看的毛骨悚然。李奉不爱多说话,被他操练多了,对其眼神也略有几分了解。立时警惕的问王玖:“王大哥,这都中午了,咱们去哪儿?”
王玖嘿嘿一笑,露出一个男人特有的萎缩表情:“当然是去有酒有肉有姑娘的地方了。”
苏雷猛然收住脚步,锐利的看向李奉:“你们去花楼?”
李奉看他一眼,又四顾看了一下街面。没说话。
一个长着大眼睛的小伙子笑道:“苏头儿,这话说的新鲜。前面就是宛城最出名的花楼大街。不逛花楼,谁走这条道啊。”这条街道是去花楼的必经之路,没有岔路口。来这条街的男人,不去前头花楼难道还是来买胭脂水粉的?
苏雷怔住了。他哪儿知道这是给花楼姑娘服务的外围商街?他只是见这里胭脂水粉、衣料首饰店铺多,想给殷如行买些女子用品。总不好让她一身男装的进城主府,先买下备着,进城后再换上。哪里知道这条街是这么回事
大眼睛小伙笑弯了眼:“行了苏头儿。男人嘛,有什么好计较的。都走到这儿了,一块儿去啦”把他的顿足当成故作脸面,不好意思了。
苏雷身上冒出寒气,顿了顿,对李奉道:“你们去吧,我改去别处走走。”拽着殷如行就要走。
“公子。”李奉上前一步拦住,对他道:“公子可有爱才之心?”
苏雷眯了眼:“你想说什么?”
李奉瞥了一眼殷如行,道:“公子,男儿立于世间,当顶天立地,尊严坦荡。行知有天分、有毅力。若悉心教导,他日可得一员猛将。阴阳交融才是敦伦大道。公子何不放手,令雄鹰展翅,翱翔天地。想来行知也会一生戎马效忠于公子,以报大恩。”
苏雷哭笑不得。李奉这是起了爱才之心,想要将一个有潜力的好苗子领上正路。道理是没错,可殷如行是女子。哪里能够雄鹰展翅、戎马效忠。一旦回到祺城,她就得离开军队了。
弄明白了误会,想澄清却也不能。苏雷踟蹰起来。他这一踟蹰,被李奉看成了犹豫。转而问殷如行:“行知,你是愿意继续像现在这样,还是堂堂正正做个男人?”
堂堂正正做个男人? 殷如行也窘了。看见李奉那一双认真的眼睛,却又涩然凝噎。这个人,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却是真心对她好的。甚至不惜为她和自己的上司当众冲突。李奉这人,也太直了。换个小心眼的上司,定然会暗恨在心,日后报复。
“我…”她看看苏雷的黑脸,云骁骑一众小伙子们看好戏的笑脸。无奈道:“我们非得在大街上说这些吗?就不能换个地方。”
王玖哈哈一笑:“对对换个地方。往前走就有地方兄弟们,走去最大的楼子里好好喝一杯”
“好咧走”小伙子们嘻嘻哈哈的勾肩搭背,拽着殷如行就走。苏雷一张脸黑的比雷公还黑,咬牙切齿的对着李奉:“你故意的。”故意在街上说这些话,逼的他不往前走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