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继业笑道:“好,我就等着看李队长麾下再出猛士了。”心中暗自可惜,他怎么就没发现这么个好苗子。想到这里,不由问:“这小兵是哪个营的?”说不定那地方还有好苗子呢?
蒋世绍愣了愣,一转眼看见不远处的云絮飞,忙招手呼唤 “絮飞,你过来一下。”
云絮飞闻声走过来:“怎么都聚在一块儿了。说什么呢?”
蒋世绍指指角落里练刀的殷如行:“那孩子你知道吗?是哪个营的?”
云絮飞心里“咯噔”一下,警惕的道:“怎么,她犯错了?”
杨继业笑:“瞎想什么呢?你看看他的刀法。”
云絮飞莫名的看过去,下意识道:“刀法,还行吧…”突然瞪大了眼,“赫这…不容易啊”竟练出了一点儿内行门道。这么快
“快吧。”杨继业笑道,“昨天还一窍不通的瞎折腾呢。是个好苗子。可惜被李队长捷足先登了。知道他哪个营的吗?”
云絮飞瞪大了眼:“她,她?”面孔一阵扭曲。
李奉突然出口,语气平静:“没什么不好说的。他叫行知,原是跟着沈大夫的药童。昨天被大将军调了来当贴身亲兵。”
“贴身亲兵?”杨继业也愣了。贴身亲兵是个很正常的字眼,但是云絮飞的表情让他无法往正常方面想。而李奉也说了,这是药童,突然被调成亲兵的。药童到亲兵的跨度,没个特殊原因是不可能的。如此种种,由不得他不多想。
李奉对上他的疑问眼神,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杨继业震惊了。李奉这是虎口夺食啊不过也不能这么说,苏雷又不是拿这孩子当徒弟的。可当了李奉的徒弟总不能还干这种事吧。苏雷也太暴殄天物了。啊,也不能这么说…见鬼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杨继业将军风中凌乱了。
云絮飞也风中凌乱了。李奉什么人?云骁骑队长。军中第二猛士。他看中了一个女徒弟。还是大将军的侍妾。李奉这个性子,是一定会朝将军开口的。
神啊?他刚才怎么就脚贱的走到了这一带呢?
一时间,四个人都沉默了。
杨继业咳嗽了一声:“几位,我还有事。先走了。”
蒋世绍也像突然想起一样:“对啊,老夫也有要事。杨公,你我一道。来来,这边走。”赶忙着也溜了。
只留下两个人。
云絮飞皱着脸,憋了半天,隐晦的道:“将军很喜欢她。”
李奉肃穆着一张脸:“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一生雌伏于人身下?他现在是孩子,身弱柔软。过两年长大了,体格健壮,还能操此事不成?你这是要耽误他一辈子。他有天分,只消勤力加勉,日后定有所成。云骁骑的猛将难道不比一娈/童重要?况且这孩子毅力坚韧,只看他在此不堪境地还坚持练习不懈,就知道他心中是有志向的。”
李奉对殷如行的映像挺好。有品德、有灵性、有毅力。唯一的缺点就是身体单薄些。也不是不能改善的。
云絮飞快要晕倒了。这叫什么事啊雌伏怎么了?她原本就是雌的过两年,过两年她还是身弱柔软。心中有志向?见鬼了她一个小女子有什么志向对,对啊
云絮飞悟过来了。事情的根由就出在这里。你说你一好端端的姑娘家,你这么拼命练刀干什么?脑子差根筋吧
李奉见他脸色变来变去,以为他是为难,遂道:“这件事我会亲自和将军说。不用麻烦你。你也别现在提。我还得再看两天。万一他是个性子散漫,坚持不住的。我也不屑收这样的人。”
云絮飞听后脸色顿时一喜。这么说,只要这姑娘表现出一点儿惰性,问题就可以圆满解决了
他立刻用热切的目光注视那角落,心里不停的念叨:偷懒吧,偷懒吧,你倒是快偷懒呀
李奉自然而然的领会错了云絮飞的意思,以为他是热切的期望殷如行坚持下去。心道云絮飞到底还是云家人,更注重军务。盼着那孩子坚持下去呢。想到这里,他也不再多看,先行离去,打算明天再来看进度。
云絮飞一个人站着看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殷如行还是有些习武天赋的。想到这里,他内心又纠结抑郁起来。你个女孩子家,什么天赋不好。非弄个习武天赋。你要是个男的多好
身后传来声音:“絮飞,你在看什么?”
云絮飞惊的猛一转头,入眼就看见苏雷一张阴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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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扁斫轮(lún biǎn zhuó lún),出自《庄子.天道》。故事太长,大家有兴趣的可以百度一下。很玄幻、很道家的说法。
第八十三章宜室宜家
第八十三章宜室宜家
云絮飞一惊,脸上带过一丝不自然。
苏雷只是随便问问,见了他这副表情反倒狐疑了:“你看什么呢?”朝角落处望了望。殷如行正在练刀,挺平常的啊。
云絮飞讪笑一下。李奉都叮嘱过了,他总不好转手就出卖同僚。只得含蓄的牵引话题:“刚刚杨公、蒋公还有李队长都在这儿,看见殷姑娘练刀,都说她很有天分。”这个提醒够明显了吧。
苏雷又朝角落处瞥了一眼,嗯了一声:“她也不是第一天接触武学。前头我教了不少时候。有底子的人学起来容易领悟些。”这也是太初门为什么有‘未学武先学医’这种规矩的缘故。只有了解人体,了解‘力、势’这些用语言无法描述的东西,日后学起内力招式,才一通百通,事倍功半。殷如行人聪明,最重要的是她有着经脉贯通、百窍全开的难得体质。再加上他按照正统方法引领入门,能有此悟性也不奇怪。
“你教的?”云絮飞瞪大了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苏雷看他:“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
“我大惊小怪?”云絮飞连连深吸了几口气,又重重吐出,哭笑不得:“表弟啊闺房之乐,有趣者甚多。你怎么就捡了教徒弟这一项?”
苏雷顿了顿,道:“不是我挑的。是她自己的要求。”
“她要求这个”云絮飞叹为观止,“你还就教了?表弟,女人不能这么宠的。来来,我和你细说。”
云絮飞觉得有必要给自家表弟说些家宅常识,拉了他去厅堂,泡了壶茶,一人倒了一杯,开始唠叨:“表弟,你自小离家,只怕不知道大家族宅院里头的弯弯绕绕。本来这事也轮不到我告诉你,不过我既然遇上了,也只有厚脸皮说几句。家和才能万事兴。家族兴旺不光靠的是男人在外打拼。女人在内安家也很重要。所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女子得安于家室。当然,常言道娶妻娶德、纳妾纳色。妾室倒也不需要求那么多。但有一点,妾者不可强过妻。否则家宅永无安宁。”
这些话,每一个世家男子都知道。世家女子也知道。这是他们从小耳闻目濡,熏陶长大的治家根本。苏雷的情况特殊些。他幼时丧母,又早早的拜了母舅为师,入太初门学艺。一直住在山上。宅门里的事没人教他。那位舅舅师父,虽然是云絮飞的亲叔叔,云氏家族嫡出小公子。然而也是自幼拜师,在山上长大的。比他还要不通世家人情。云絮飞的这位小叔叔,在师门选择自修爱好时,一眼就选中了修道。修到走火入魔、如痴如幻。最后连家都不要了,成日里云游在外,自语逍遥人生。不成亲、不入俗世。云家家主,也就是云絮飞的父亲拿这个弟弟毫无办法,鞭长莫及的管不了。只能当他出家了,不以世俗来要求。
所以苏雷长到十七岁下山,本事学了一身,人情世故也通晓。唯独对世家旺族的生活一无头绪。不过问题也不大,虽然十七岁的苏雷当时丧母又丧父。却还有个哥哥苏晨。苏晨多能干的人啊,作为长兄教导嫡亲胞弟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最气人的事就在这里了。苏雷下山时不知遇到了什么事,被耽搁了大半个月。来到江城那会儿,不光丢失了城主印信。最最让苏晨恨得咬牙切齿的是,苏雷的某些观点和信念,发生了巨大的偏移。甚至和世家延续数百年的观念背道相驰。
比如苏雷认为,君子一诺千金。他答应了某女子要等十年,就该十年不娶。苏晨呵斥他糊涂,他回答:为人处世当顺应本心。他深爱沈眉,所以才要娶她为妻。这是顺心之举。苏晨又道,你是苏家之子。当为家族着想。苏雷就回答,没本事的人才要靠联姻来振兴家业呢。他愿执银枪、领兵作战。打下疆土基业给家族振兴。只求婚事自主。
总之那时苏晨被气得几乎吐血。十七岁刚下山的苏雷,心灵如同一张描绘不多的画纸。本该是由他引导定笔的重彩基调,被不知哪里冒出个叫沈眉的女子给捷足先登了。生生画上了截然不同的底色。
好在这女子神秘失踪了,虽然带走了重要的城主印信。然而苏晨生气之下却也庆幸。至少她对苏雷的影响生出了一些裂缝。苏晨憋着劲,不动声色的潜移默化了五年。好容易将苏雷掰回了正常轨道。后宅之事放在了最后,目前还没有说到。
“殷姑娘,以后只是你的妾室。”云絮飞语重心长,“教她这些本事。你自己是无妨,她再怎么也强不过你。却如何与你将来的妻室相处。妾室有这般本事,你的妻子要怎么压制住她?”
这一番话说下来,苏雷面色数变。对着云絮飞直言不讳的质问。他仲怔道:“我,没有打算纳她为妾。她也不会答应做妾室的。”
“噗——”云絮飞刚喝了一口茶解渴,全喷了出来,“不当妾?难道你想要娶她当妻”
苏雷又怔住了。半晌后缓缓道:“这些事我还没想到。但如行是一定不会做妾的。就算我愿意,她也不肯。”
云絮飞立刻按照自己的思维转动脑子:“她说要做妻室?哼野心倒不小”语气中顿时多了一丝不屑。李奉看的一点儿不错,果然是个有志向的。早知道是这般的不安于室,他当初就不该在苏雷面前说那些好话。
苏雷继续怔着。又想了一会儿,断断续续道:“她没说过要做我的妻子。我…”他想到了和沈眉的十年之约,内心纠结烦乱:“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乱成了这样。我答应过要等眉眉。可是我又碰了如行。我,我对不起她们。是我将事情搞乱了。”
“乱什么乱”云絮飞看见自家表弟满脸的纠结,恨铁不成钢的吼:“沈眉就是个…唉反正她是不会出现了。六年了,整个天元都被我们查遍了消息。压根就没有过这么人。我说你是遇见了鬼狐精怪吧。总之你就当她不存在,不会再回来好了。”
“不会再回来。”苏雷重复了一句,叹道:“就算她不会再回来。我也要等满十年。和如行在一起,已经是破了誓言。十年之期,我不想再毁诺。”
“你——”云絮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表弟什么都好,于战事上更是天纵奇才。偏就男女之事又糊涂又执拗。
苏雷却是已经理清了思路:“还有四年。四年之后,如果眉眉不回来,如行愿意嫁给我,我就娶她。如果眉眉回来了,再看情况吧。我会明明白白将事情都告诉她。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两相面对,我也能知道我喜欢的到底是谁。”
云絮飞只觉脑子嗡嗡一片。感情他说了半天都白说了。气道:“殷如行只是个婢女。你娶不了她的。”
“为何娶不了?”苏雷眼睛亮的惊人,“你骗我。只要自身的能力重要到无可替代、无人比肩。我就可以娶。”
“你…”云絮飞怔了半天,发现他找不到话来回。该死的,这话想不不用想,定是那沈眉教的。悻悻嘟囔了一句:“就为个婢女,你还真是情圣。”
苏雷的气势却又弱了下来:“她不是婢女。我也不是情圣。我其实是愧对她们两个的…”他沮丧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弄成这样。如行和眉眉很像,又不一样。现在,她又越来越像了。”
云絮飞彻底受不了了。他发觉他和苏雷谈论这种事就是个错误:“行了,行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表弟而已,又不是他亲弟弟。这种高难度的改造任务还是交给苏晨吧。他是不行了。
殷如行练完了当天的功课。一身臭汗、疲惫不堪。心情却非常愉快。去柴房抱了柴火烧水,打算好好洗个澡。
烧水的时候她想了想,顺带替苏雷也烧了一份。天气热,苏雷每天都要沐浴。身为亲兵,她好歹也要关心一下上司。
第一炉的水烧好,她一桶一桶的拎进苏雷房间,兑上冷水,调到合适的温度:“将军,水弄好了。”
苏雷沉默的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殷如行见他没别的吩咐。乐得自行其是。关了门退出来,去烧自己的那份热水。
一边看着灶台的火候,一边用之前的热水将头发就地洗一遍,拧的半干。热水也好了。重复之前的劳动,一桶桶的拎进自己房间。隔壁,苏雷已经洗完了。残水交由另外的亲兵弄出去。
殷如行锁好门,又检查了一遍。方痛痛快快的泡进浴桶洗起来。
回想一下,好像她的力气又大了点。两浴桶洗澡水折腾下来,也没觉得多累。泡一泡,精神又好了些。未来真是令人期待
洗完澡后将房间收拾干净。她照旧清洗去了脸上的胎记伪装,敲敲苏雷房门。毕竟是通房,得有自觉性。主人说不需要,才能自行睡觉不是?
很可惜,苏雷说的是:“进来。”
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坐在窗边的那人。一双黝黑的眸子讳莫如深。
“你今天练的不错。有几分入门了。”苏雷开口道。
“真的吗?”殷如行喜不自胜,“我自己也有点儿感觉呢。”
苏雷看了看她容光焕发的小脸,又道:“你很喜欢习武?”
殷如行想了想:“我也说不清楚。但我不喜欢自己这么弱。”弱到随便一个人都可以主宰她的人生。
苏雷点点头:“所以,你的目标就是让自己变强。想要多强?到什么地步?”
“当然是越强越好”殷如行脱口而出。强到可以一人一马走江湖,无人敢惹。
“然后呢?”苏雷继续追问,“当你很强了之后呢?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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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发晚了…
第八十四章后路
第八十四章后路
当然是回家。殷如行又几乎脱口而出,好在仅仅是几乎。她咽下了那五个字。找到回家的路,然后回家。一直是支撑着她的信念。
苏雷见她欲言又止,道:“怎么。不方便说?”
“也不是不方便。”殷如行吞吞吐吐。男人多疑,身为有地位的主人家,她要真不说,苏雷铁定怀疑她的目的见不得人。
“变强了之后吧,我想恢复自由身,不当奴仆。”说假话是很愚蠢的行为,殷如行遮遮掩掩的模糊着她的真实想法。瞧着苏雷的脸色,也应该是相信了。
“还有呢?恢复自由身之后想做什么?”苏雷紧追不放。
殷如行眨眼:“当然是养活自己啊我本来都存了一点钱了。藏在我房间床下面的陶罐子里。偏偏走的时候那么急,你又不许我回去拿。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苏雷不由失笑:“你到现在还惦记着啊?好了,要是钱没了,我赔给你。”
“真的?”殷如行大喜。越说越顺溜:“存的钱呢,就用来买房子,置家当。我想过了,要是长期住在这里,得落个户籍。村子不行,我不会种田。也没那么多钱置办田庄雇人耕种。所以,我最好的谋生法子就是当个女大夫。专给妇人小儿治病。一开始我可以当个游医。等有了些名气就挂靠在大医馆当坐堂大夫。如果能再做大名气或是有了足够银两,再自己开个小药铺,做几味中成药卖。到时我就能过得很好了”她是真想过这些。回家的路万一一时半会找不到,总要有个谋生的手段。行走江湖的大侠也是要银子的。她到时就可当个沿街走巷的游医。又挣钱又不耽误找路。
苏雷听她说完。确实安排的很周到,周到到全天元都找不出第二个女人会这样安排自己:“你没想过嫁人吗?”
“嫁人?”殷如行愣了愣。身为通房,被主家问这样的问题很尴尬的。
“嫁人这种事,要看缘分的吧。”她讪讪然笑了笑,说出二十一世纪剩女的通用台词:“缘分不到我也没有办法。”
苏雷也笑了笑,带着几分自嘲:“是了,我差点忘记。你也是华夏人,和她一样有傲气,不肯将嫁人和生存连到一起。”
殷如行怔了怔。苏雷说的‘她’,显然是指那位前辈了。她和前辈可不能比。为什么她会被逼着和王家灿订婚?就是因为她的生存是依附于殷家的。所以殷家需要她嫁给谁,她就得嫁给谁。这和殷如言的婚姻不同。殷如言是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为着他的抱负、或者说野心。而殷如行,却是无法选择的。
心中暗自庆幸。感谢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新开始的青春。她不会再将时间浪费在傻傻的情情爱爱之上了。
苏雷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酸涩交叠:“所以,你才拼命习武。想要日后有安生立命的倚仗?”
“对啊”殷如行用力的点头。扣除找回家的路这一点,就是这个意思了,一点没错。
“你就没想过找人帮忙?”苏雷顿了顿,又问道。
殷如行这回才有几分了然苏雷的意思。她到底不是初入情场的小姑娘。遂甜甜的朝他一笑:“当然想过。不但想过,而且我还一直在做啊。”
苏雷闻言一愣。殷如行已是凑了上来,顺势依偎到他的怀里,声音骤然转柔:“我不是一直在找你相帮吗?如果没有你帮我,我可学不会这么些东西。骑马、医术、武学,都是因为有了你我才会的。”这些话倒也有几分真心,没有苏雷,她会走的更加艰难。
心里这样想,动作间也就带了几丝缠绵的韵味。轻柔如羽的一一吻过他的额头、眼睛、脸颊、鼻子、嘴唇:“…谢谢你。”
拂过他的双唇时,苏雷猛然反客为主的,含住辗转吮吸。两只手臂骤然发力拥紧她,一遍又一遍的吻,分开后待她稍稍喘气,又急切的再度吻上。
衣服一件件的滑落,这一晚的缠绵比之今早多了几分契合旖旎,苏雷做了很久,忍住了不释放。一遍又一遍看着身下的女子,因为身体的极度欢愉,大大的眼睛失了明亮的色泽,弥漫上一层氤氲雾气。
“不…”殷如行断续着声音祈求。
“不什么?”苏雷吻上她潮红的脸,身体却像之前一样突然抽离,使得殷如行即将到来的高/潮再一次被残忍的压住。
“不什么?要什么?”苏雷忍的肌肉紧绷,满头是汗,一颗颗滴在她身上。却又很有耐心的吻上她的唇安抚,低沉的嗓音如最优美的旋律在诱惑:“想要什么?就说出来。说出来…”
“你…”殷如行眼中雾气更甚。身体一次又一次的接近高峰,却每每在快要到顶时戛然而止。她会被他折磨死的,一定会的。
“不说么?”苏雷缓缓的再度入侵,劲瘦结实的腰身撞击出最原始的节奏。身下的被褥已经被汗水浸湿,鬓发湿漉漉的粘在鬓角。殷如行无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在又一次快攀上峰顶时哭泣着抱住他:“别走…别这样…”
“别怎么样?”苏雷沙哑着声音问。
“别停”殷如行分不清脸上的是汗水还是泪水,紧紧抱着他的身体:“别停下来…求你了…”
“只是别停吗?”苏雷艰难的停住,眸中泛起同样的氤氲雾气,扣住她迎合来的身体,沙哑而又坚定的道:“还想要什么?说出来,说出来我就给你。”
“我…”殷如行睁开眼回视他,瞬间望进了那双氤氲弥漫的眼睛里。情/欲弥漫出的迷蒙令人沉醉,原来不是她一个人沉沦苍茫欲海。鬼使神差的说出身体忠实的渴望:“别停,我想要…高/潮,求你给我。”
她开始说第一个字时,苏雷就是全身一紧。体内的某物突突颤动,目中情潮浓郁的化不开。等到最后一个“我”字吐落,苏雷呼吸一窒,然后猛然爆发,狂风暴雨侵袭她的身体。炙热如火,淹没了她的神智。极度的欢愉最终到来,从内里一波又一波的散布全身。身体被高高的抛起,飘荡在虚空。
很久、很久才回到人间。重新感受到四肢百骸的存在。殷如行不是第一天和男人做。却直到今天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形容高/潮,说它像小死一回。
苏雷眼中迷蒙的雾气一点点散去,露出一双如雨后晴空的明眸。亮泽剔透。
“喜欢吗?”他问。眼睛亮的像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殷如行闭上眼,滚落一串泪珠,吻上那双眼睛:“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自那一晚之后,生活一如既往。却又有了几丝微妙的不同。
殷如行白天依旧做着不多的亲兵活计。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练武。晚上睡在苏雷房间。苏雷会替她用膏油按摩身体穴道,然后两人做一次。苏雷仿佛学会了控制,每夜只一次。只是这一次的功夫却下的十足,务必要两人都酣畅淋漓。而早起后哪怕身体再有变化也决不骚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