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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死得不太体面,李响葬礼当天,来送行的亲朋好友寥寥无几。除去周美玲、李麦远和李响的姑表兄弟外,就只有他公司的两个铁哥们。李响生前是常德府的专职司机,常德府念及故人之情,也专程前来吊唁。[WU]jiu[ER]BOok
偌大的吊唁厅里,李响遗体前稀稀落落地围着十几个人。当苏采萱和李观澜以及一众刑警走进来时,格外引人注目。
为了不激起死者家属的情绪反弹,击毙李响的许晓尉和冯欣然没有露面。
虽然说死者为大,但李响是被警方击毙的凶徒,刑警们都没有上前祭奠。
李观澜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到常德府身边,利索地取出手铐,在他作出反应之前,把他的双手牢牢铐住。
常德府身旁的几个人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让出一片空地。
李观澜对周美玲说:“警方选择了在这个场合捉拿凶手,并不是对死者不敬,而正是为了替你死去的丈夫复仇,让他在另一个世界能安心地闭上眼睛。”周美玲I正怔地看着李观澜和常德府,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常德府猛地举高戴着手铐的双手,大声叫喊道:“我抗议。”
李观澜平静地说:“你有这个权利。”
周美玲这时缓过神来,迟疑地问李观澜:“我丈夫是被他害死的?不,他分明是被你们的人打死的。”李观澜对常德府说:“你害死自己的下属,要对他的家人忏悔吗?”
常德府叫嚷道:“我没害过李响,是你栽赃诬陷。”
李观澜说:“我从警十二年,可以问心无愧地说,从没栽赃诬陷过任何一个人。尸检显示,李响在作案前,曾服用大量迷幻剂,使得他处于极端狂乱的状态,以至我们的干警持枪命令他放下凶器投降时,他仍然继续犯罪行为。这个举动有悖于常理,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有人用药物操控了李响的行为。”常德府说:“李响吸毒,这不是什么秘密,你们凭什么栽赃到我身上?”苏采萱见常德府气焰嚣张,走近前说:“李响有吸毒的陋习,但他日常使用的只是药力轻微的摇头丸之类制剂,在案发当天,他服用的却是俗称LSD的麦角酸二乙铣胺,是药力最强的迷幻剂,吸用者会出现心跳加速、血压升高、瞳孔放大等反应,直至产生幻视、幻听和幻觉,对周围事物的敏感性畸形增大,对事物的判断力和对自己的控制力下降或消失。这就是他无法控制犯罪行为的直接原因。我这里有一份尸检报告,对此作出权威的解释,可以给你的家人和受害者家人每人复制一份,这个尸检结果无可辩驳。”常德府说:“那又怎么样?李响是自己服用致幻药物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李观澜说:“和你有直接的关系。李响在作案的前两天,曾经在银行开过一个账户,并在十六小时以后,收到一张四十万元的转账支票。这就是你雇用他杀人的价格。”常德府露出不屑的表情,也许是在掩饰他内心的慌乱:“难道转账支票上有我的名字吗?”李观澜说:“没有你的名字,因为这张支票是从海外的一个公司账户转过来的,不过上面有你的字迹,和你在徐娇娇和唐晓笛的尸体上的签字完全一致。”常德府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重重地砸在装有李响尸体的棺材上:“无稽之谈。”苏采萱说:“这世界上有许多你不知道的事物,它们并不是无稽之谈。
你在徐娇娇和唐晓笛的尸体上刻下了字,以此混淆警方的视线,并引导警方一步步走进你的布局,但是你没有想到,你在尸体上刻下字迹的时候,也留下了关键线索,为警方迅速找到真凶提供了侦查方向。
“用刀在尸体的皮肉上刻字和用笔在纸上写字,字迹上当然有很大的不同。但是你忘记了一点,笔划痕迹是无法掩饰的,你在作案后心理高度紧张,更想不到要掩饰你写字的笔画顺序。笔迹鉴定包括运笔特征、笔顺特征等多个方面,而你在写字时有一个习惯,就是写‘撇’的时候喜欢倒下笔,大多数人从上往下写,你是从下往上写。你在徐娇娇的尸体背上留下‘罪大恶极,非杀不可’几个字,‘杀’字下面的一撇就是从下向上写的,所以下面入刀的地方创口很深,向上逐渐变浅。而李响生前存进银行的转账支票上,‘李’字上面的一撇也是从下向上写的。”常德府哈哈大笑,虽然笑声中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却异常响亮:“原来市局的刑警都是测字先生,破不了案子就使出测字的本事,大家看看,这就是纳税人供养的警察,太好笑了,笑死我了。”李观澜不愠不火地说:“你理解错了,这不是我们破案的依据,只是破案的线索。笔迹鉴定是很严密可靠的刑侦手段,我们在确定了给李响写支票的人和杀害徐娇娇的凶手是同一个人以后,就确定了这起系列凶杀案另有隐情。在李响死后的这二十天里,我们一直在通过各种渠道搜集所有嫌疑人的笔迹,就在五天前,我们确定了你,常德府,就是给李响写支票的那个人,也是在徐娇娇尸体上刻字的凶手!”5⑨Ⅱ常德府学外国人的样子耸耸肩,可惜戴着手铐,不能摊开双手把遗憾的心情表达到十足:“你们打算怎么起诉我一一通过不靠谱的笔迹鉴定,常德府是杀害徐娇娇的凶手?曲州市警察会因此名闻四海,滑天下之大稽。”李观澜说:“笔迹鉴定没有你以为的那样不靠谱,就像指纹一样,刚开始作为物证鉴定时也曾惹过非议,不过只要符合科学,自然会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可。当然,我们的物证绝不仅此一项,还有一件最有力的证据。徐娇娇被害现场,散落着她的衣物,却没有随身携带的女士包,这是一条重要线索。我当时曾布置警员去寻找,因凶手把这个女士包丢弃在垃圾箱里,被一个拾荒的老妇人拣走,我们耗费了大量精力,走访了许多市政清洁部门和拾荒的人群,最终还是找到了徐娇娇的随身小包。虽然里面的物品已经遗失了许多,但是这个女士包上沾有大量徐娇娇的血迹,可以算作铁证。更重要的是,我们在你的车子的后备箱里,找到了这款女士包上的一根纤维,而纤维上沾染的血迹,经DNA鉴定,正是徐娇娇的鲜血。常德府,以你的粗浅法律知识来判断,这算不算是铁证如山?”听到这里,常德府禁不住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上,向着李响的灵柩连连磕头,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据常德府交代,他真正想杀害的其实只有徐娇娇一人,而唐晓笛和梅小倩只是他在整个局中布下的烟幕弹,她们的生死并不影响案情。常德府在杀害两名遇害人后,在她们背部留下字迹,是刻意营造出连环杀手的假象,把警方的视线引向梅小倩,然后用药物控制,安排李响自戕式跟踪追杀梅小倩,以致被警方击毙。五←9←二←b←0←O←K
他计划得周到严密,每一个细节都在掌控中。以他熟悉和理解的警方办事态度,李响的死会为此案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会抹去一切罪恶,不留一丝痕迹。
只是他没想到,他会撞上李观澜。他自以为天衣无缝,谁知在对手眼里,处处都是漏洞。
常德府对徐娇娇起杀心,源于一次富豪相亲会。那是曲州市组织的第一次富豪相亲会,男人人场,需购买每张价值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的门票,而女人人场则免费,当然,入场的女人是经过严格选拔的。常德府一向风流白喜,虽然已婚,却也不拒绝再多几个女人,也报名参加。
他和徐娇娇在那次富豪相亲会上认识,以后感情一路升温,有过多次露水情缘。谁知徐娇娇是工于心计的女孩子,且从小就有雄心大志,在掌握了常德府偷情的证据后,以曝光威胁,对他多次进行勒索。常德府不仅拥有集团公司,还有一个妻贤子孝的家庭,并担任区政协委员,且平时广撒钱粮,兼任着几个慈善协会、体育会之类的社会职务,自然不肯为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弄得身败名裂,就多次忍痛解囊,满足徐娇娇的物质要求。
徐娇娇通过勒索常德府扭亏为盈,脱贫致富,就想到《今晚与你牵手》亮亮相,幻想着或许能找到一份感天动地的真挚爱情也说不定。而在此期问,她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不断提高对常德府勒索的数额,终于激得他动了杀心,酿成一案三命的惨剧。
一起波诡云谲的连环凶杀案至此才真正告破。
李观澜后来到刑警学院作讲座时曾以此案为例,他说,掩盖杀人真相的办法之一就是把要杀害的目标隐藏在一群被害者里面,并刻意把案子伪装成系列凶杀案,只要凶手能证明和其中的一起案子没关系,就说明和其他的案件都没有关系。
只是,狐狸能想到的,猎人也能想到。正义终究会战胜邪恶,无论经过多长时问,无论经历多少曲折,正义之光终究会闪耀到最后。○我○就○爱○手○机○电○子○书○论○坛○小○笼○包○整○理○
第一章 集体梦游
围绕一宗普通的凶杀案,办案刑警在一个偏远村庄里发现离奇古怪的事,一千多名村民表现异常,不仅对灵魂附体深信不疑,而且夜半集体梦游,他们究竟是被封建迷信迷惑?还是另有隐情?
关键词:环境生态病群体性癔症
凤来村的三百七十名村民齐刷刷地跪在曲州市和平区法院门前,为正在庭审的被告朱四苹请愿。
正是炎夏的夏季,天地仿佛烤炙万物的火炉,地面上蒸腾着热气,似乎可以煎熟鸡蛋,毒辣辣的太阳直射在身上,让人汗流浃背,头晕目眩。请愿的村民却直挺挺地跪着,纹丝不动,任混浊的汗水流过眼睛,流进嘴角,又咸又苦又涩。
曲州市委给公安局下了死命令,一个小时内必须把请愿的村民疏散,确保城市的安定繁荣和司法独立,不受外界干扰。
适逢担负维稳重任的治安支队的主要干将都在国外参观学习,有个副政委黎庶在家,局长金水知道他是裙带官员,喝酒应酬是把好手,处理突发事件一准弄砸。金水就把李观澜调到现场,让他指挥防暴大队,务必在四十分钟内疏散村民,尽量在不动用武力的前提下完成任务。
李观澜与和平区法院联系后,了解到朱四苹案的详细案情。
朱四苹,曲州市新民县凤来村村民,时年五十七岁,孀居,有一子余彪,儿媳朱秀香。四个月前,因家庭纠纷,朱四苹挥刀将朱秀香杀死。因案发时正值中午,案发地在村委会大院内,目击者众多,人证物证俱在,案情简单清楚。审判委员会认为朱四苹系在婆媳争吵时激愤杀人,有从轻情节,拟判处朱四苹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从整个过程来看,案情并无可质疑之处,法院的判决也没有偏颇之处,村民集体请愿的动机和目的究竟何在呢?为避免村民的敌对情绪,李观澜吩咐全副武装的防暴队员们在车里待命,他轻装简从,仅带着防暴队长站到村民面前。
李观澜略提高声音,向村民喊话:“乡亲们,我是曲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负责人李观澜,代表市委和公安局,以诚恳的心情和态度,和乡亲们进行沟通,你们有什么心愿和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只要合情合理,不违背法律,政府都会认真考虑,法院在量刑时也会酌情处理。我希望,乡亲们能够选出一个带头人,和我平心静气地谈一谈,全面、详细地反映乡亲们的诉求。”三百多名村民安静地跪着,鸦雀无声。
人群第一排中间的两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在听过李观澜的一番话后,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面部肌肉略略牵动,又低下头去,不动声色。モ5モ9モ2モbモoモoモkモ
这细微的动作未能逃过李观澜的眼睛,他走到两名男子面前,微俯下身,低声说:“咱们进室内谈谈?事情应尽快解决,这么多人在外面暴晒着,万一有几个中暑的,你们心里也过意不去,而且僵持下去,你们的诉求也得不到解决。”那两名男子正是凤来村的村长余得水和村委书记朱大海。他们见李观澜逼问到头上,对视一眼,说:“我们愿意和你谈。”三人走进法院的门卫室,李观澜说:“说吧,你们村有多少人?要达成什么目的?”朱大海长得细眉细目,肤色白腻,男生女相,说:“我们村里有一千一百二十七人,这次来了三百七十人,每家出一个代表,请求法院判朱四苹无罪释放。”李观澜感觉到其中有隐情,不动声色地说:“朱四苹杀人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你们根据什么要求判她无罪?”朱大海说:“朱秀香不是朱四苹杀的,杀人的是朱本山。”李观澜说:“朱本山是谁?”“是朱秀香的父亲。”李观澜听他越说越离奇,质疑说:“朱本山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们谁看见了?”朱大海说:“不需要有人看见,我们大家心里都知道,朱本山的灵魂附在朱四苹身上,借她的手杀死了朱秀香。”李观澜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朱本山已经死了,朱四苹被他的鬼魂附体,杀死了朱秀香?”朱大海说:“是这样。”李观澜怀疑地看了看村长余得水,以期听听他的说法。余得水连连点头,表示朱大海说的就是他的诉求。
李观澜说:“你们村里人都是这样想的吗?”“大家的看法很一致,这就是我们请愿的目的。”李观澜认真地审视朱大海和余得水,见他们的眼神正常,没有精神病人的眼睛里常见的涣散和迷离,不像是失去理智的样子。
李观澜在这一刻有些为难。按照他的理解,凤来村村民应该是受到谣言蛊惑,相信了灵魂附体的传说。但是能够欺骗到所有村民,可见这谣言的蛊惑性极强,一时之间无法查清真相。朱四苹被鬼魂附体的说法显然不能取信于法庭,更无法向公安局和市委的上层领导汇报。他又不能哄骗村民。怎样疏散请愿的村民,他一时拿不定主意。wu→玖→二→b→0→0→k
李观澜问面前的两个人说:“朱四苹被鬼魂附体,你们都亲眼看见了吗?”朱大海和余得水都连连点头:“亲眼所见,千真万确。”李观澜猜想,朱四苹也许是一个作法有术的神婆一类的人物,这样的人在农村往往很有市场。他说:“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也很理解村民们的心情,不过这样跪在法院门前,终归不是解决办法。我有一个提议,你们看看是否可行。今天无论怎样判决,毕竟是初审,朱四苹还有上诉的机会。我可以帮助你们,找一个好律师,在上诉期问努力寻找一切对朱四苹有利的证据,你们的想法也可以向律师说说,在二审量刑时纳入考虑。现在是法治社会,请愿不是办法,还是要循法律的途径解决,但法理不外乎人情,朱四苹如果真有冤情,法院不会枉判的。”朱大海和余得水连声称是。
李观澜说:“你们也赞同我的提议,那么,现在你们就去把请愿的村民带回去,明天一一最晚后天,我们的警员和律师会到你们村里去,重新全面调查朱秀香的死亡经过,你们认为如何?”朱大海和余得水嘁嘁喳喳地商量一会儿,说:“行,我们在村里等你。”疏散了请愿的村民,李观澜回到队里,查阅了凤来村的资料。这是一个一千多人的小村落,形成于抗战时期,村民绝大多数姓余或姓朱,仅有几个外来户。凤来村地处偏僻,交通不便,相对闭塞。背靠云岭山,村边有一条巨流河的分支。前后左右十里内没有人烟。五年前以生产氮肥为主业的腾飞农业集团公司在凤来村外设厂,为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带来了一些人气,村里经济也被带动,村民的生活水平有明显提高。
李观澜抄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把许晓尉叫进来,叙述过朱四苹的案情,说:“这件事你还是去处理一下,主要是预防村民们情绪波动,再次到法院门前聚集请愿。争取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让法院的判决顺利执行,又不伤害村民们的感情。”许晓尉说:“听上去是村民们受到了蛊惑,根源就在朱四苹身上,我想先和她直接接触一次。”李观澜说:“行,你去和司法局联系一下,朱四苹的案子有特殊性,应该可以得到批准面谈。抓紧时问,明天晚上之前一定要到达凤来村,我对他们的村长和书记都保证过的。”朱四苹的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重重叠叠,矮而胖,比实际年龄显得老态。因为是重刑犯,戴着沉重的手铐脚镣,隔一道铁门坐在许晓尉对面,脸上带着对世界无所眷恋、对死亡毫不畏惧的漠然表情。
许晓尉说明身份后,问朱四苹:“朱秀香生前和你之问的婆媳关系和睦吗?”朱四苹说:“还行,没什么矛盾。”“你为什么要杀死她?”“我没杀她,是她爸爸朱本山杀的。”许晓尉咬咬牙,压制住怒气:“朱本山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女儿?”朱四苹说:“那是她们父女之间的事情,我是外人,不知道。”“朱本山是怎么上你身的?”“不知道。”许晓尉见她有强烈的抵触情绪,实在问不出什么,就尽快结束谈话。出门后驱车径直向凤来村驶去。
抵达凤来村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朱大海和余得水都在村委会办公室里等着,院子里黑压压地站着几百名村民。没有人说话,脸色漠然麻木,目光呆滞。
许晓尉在人群前走过,村民们没有一点反应,就是呆呆地站着,连脖子和眼珠都没转动一下。
许晓尉忽然感觉到一阵凉风拂体,周围的环境冷飕飕的,虽然是在光天化日下,处身于众人之间,却像是走过一个漆黑阴冷的坟场,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却异常真实而强烈。
朱大海和余得水都站在门口迎接,对许晓尉说:“许警官,听说你要来,村民们都很激动,从中午开始就站在村委会院子里等着,赶都赶不走。”许晓尉想,从这些村民身上无论如何看不出激动的样子,就说:“你们俩的证词我已经看过,想再听听其他目击者的说法。”592朱秀香案的目击者除去余得水和朱大海,还有凤来村村民余德顺、余联芳、朱五三人。三名目击者的口径一致,都说朱秀香生前和朱四苹时常会拌嘴,对婆婆不太恭敬,但都是在农村司空见惯的家常小事,从没有婆媳为这些矛盾动刀子的。
案发时朱秀香和朱四苹因余彪要不要去腾飞农业集团公司打工的事闹到村委会来。朱秀香的丈夫余彪是典型的农村泼皮破落户,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家里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朱秀香见村里的青年有人去腾飞公司打工,一个月赚回一千多元,就有些眼红,她自己要去,人家又不肯要女人做工。五9二b≯O0k
朱秀香就撺掇余彪去打工。朱四苹当即表示反对,本意就是怕儿子累着,却说不出正当理由,只和朱秀香胡搅蛮缠。余彪见老母支持,有了倚仗,就不肯听媳妇的话去打工。朱秀香和朱四苹为这事吵起来,一直闹到村委会。
余得水和朱大海调解了半晌,不见成效。朱秀香读过高中,有文化修养,不肯撕破脸皮地大声叫骂,性格却执拗,坚持说余彪三十来岁年纪,整天在家里游手好闲,不像个男人样,应该出去打工,赚些钱回来改善家人生活。
朱四苹见撒泼耍赖、破口大骂都不能吓唬住媳妇,气得晕了过去,醒来后就灵魂附体,变了声音,目击者都识得是已过世的朱秀香父亲朱本山的声音。
“朱本山”手指着朱秀香厉声叱骂,说她“忤逆不孝,对老人不敬,要遭天打雷劈”。几名目击者出于对死者的恭敬,都战战兢兢地不敢出声。朱秀香却不信邪,说朱四苹装腔作势,借先人的名义来压她。“朱本山”见这样还是压不住朱秀香,突然冲进村委会厨房,操起一把菜刀,劈头盖脸地向朱秀香身上砍去。朱秀香猝不及防,瞬间就被砍成了血人。
“朱本山”杀死亲生女儿后,把刀一抛,又晕倒在地。
许晓尉听过目击者诉说,有些不相信地说:“就这些?”
余得水点头证实,“就是这些。”许晓尉表态:“这分明是朱四苹装神弄鬼,故意上演鬼魂附体,借机杀死朱秀香,你们全村人竟然都相信这骗人的鬼话。”一直不做声的朱五吃惊地说:“许警官,可不能胡说,冲撞了神佛,在场这些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余联芳附和说:“死者为大。”许晓尉盯着朱大海和余得水说:“你们两个是村干部,也这么想吗?”余得水的脸上露出尴尬的苦笑。
朱大海小心翼翼地说:“许警官,你一定认为我们这些人愚昧,现在都是数字化时代了,我们还相信这些鬼魂附体的说法。可是你想想,为什么全村一千多口人都会相信这是真的,难道一千多人都瞎了眼,蒙了心?”朱大海的反问也正是许晓尉的疑惑。按理说,朱四苹的这种伎俩最多能唬一唬年老愚昧的村民,整个凤来村都被她蒙蔽,而且到市里法院去集体请愿,这里面难道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许晓尉接下来了解到的事情,更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魂灵附体的事情不仅曾发生在朱四苹身上,村里的十几名老人都曾有过类似的体验。他们在被“灵魂附体”时,往往表现出异样的行为,除去动作、声音、神态和已逝的长辈一模一样,还会拥有一些超常的能力。例如突然问力大无比,一个身体孱弱的花甲老人可以把一名壮年男子举起;或者一名没读过书的老者在附体时长篇大段地骈四俪六,引经据典。这些表现让目睹他们被“灵魂附体”的观众们心惊胆战,不由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