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暂且先信了她吧,若将来发现她要对他不利,他定然不会放过她。
赵以澜不知魏霖心中闪过多少心思,她将他放到床上,拿了金疮药敷到他伤口上,又用干净的棉布包裹。他身上比较重的伤有三处,手臂,大腿,腹部各一处,手脚的伤最好包扎,腹部最难,她只能让他坐起,边稍稍撑着他的上身边替他包住伤处。
等弄完,她额头香汗淋漓,发丝散乱。稍作休息,她又帮他穿好中衣,这才替他盖上被子。
做完这一切,她没什么形象地靠坐在床边,累得直喘气。
魏霖看向她,神情复杂。
休息够了,赵以澜起身道:“我去看看小花如何了。”
她走出屋子,正好丁小花迎上来笑道:“赵姑娘,热水煮好了!”
赵以澜道:“你弄一碗,放屋子里凉一凉,一会儿喂你家殿下喝。”
丁小花迟疑道:“赵姑娘,奴婢,奴婢不敢…奴婢从来没在殿下身边侍奉过,奴婢害怕…”
赵以澜道:“他如今瘫在床上,你究竟怕他什么?他又不能跳起来打你。”
丁小花扭捏地说:“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就是怕他…”
赵以澜只得微微一叹:“行吧,那你先接一碗,待会儿我来。”
“好的赵姑娘,奴婢这便去!”丁小花立刻眼睛一亮,轻松笑道。
赵以澜去翻那一堆买来的东西,从里头翻出油纸包的烧饼,咬了一口,艰难地咀嚼后咽下去。烧饼放久凉了,硬邦邦的可不好吃,她有些想吃明月楼的珍馐宴了…只是这会儿也只有烧饼和一些糕点能吃,她也没得挑。
她起身走到厨房,让丁小花帮她也弄一碗热水,将烧饼掰碎了丢进去。
见丁小花在一旁眼巴巴看着,赵以澜把手里的油纸包放桌上:“烧饼和糕点,想吃什么你自个儿挑。”
烧饼泡胀后好吃了不少,赵以澜拿了双筷子,和着热水吃下去,感觉肚子里暖暖涨涨的很舒服。
丁小花也学着赵以澜的方法掰开烧饼泡着吃,吃着这味道居然还过得去的晚饭,她眼睛亮亮的,神情看上去很是满足。
赵以澜自己吃饱后才端着已经放温的开水进了屋子,魏霖安静地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去。
赵以澜走到床边时,他却忽然睁眼道:“这被褥有股阴气。”
赵以澜愣了愣,莫名感觉他这话有种撒娇的意味,她弯下腰抓起被子闻了闻:“好像确实有股味道。”
“我要换新的。”魏霖皱眉道。
赵以澜长叹了口气:“殿下啊,你说得倒轻巧,我上哪儿换新的给你?如今天色已晚,你先将就将就,等明日再说,可好?”
魏霖道:“我这儿从没有将就一说。”
赵以澜道:“我没多少银子,买吃喝用的,买金疮药,我已身无分文,实在没银子去买了呀。”
魏霖道:“我有。”
赵以澜没动静,买不买棉被本就不是银子的问题,她决定先安抚下他来,一切等明日再说,万一他今天晚上就撑不过去细菌感染发烧死掉了呢?那就不用纠结被褥的问题了。
赵以澜道:“殿下,不是银子的问题,外头可有人要杀你,我自然是尽量低调行事为好。这样吧,先过了今晚,等明日我再帮你去置办,你看可好?”
魏霖面色不渝,可到底明白情势逼人,只得憋屈点头。
赵以澜松了口气,道:“来,先喝些温水。晚上只有烧饼糕点,你将就吃些便睡吧,多睡睡,伤好得快。”
她将魏霖扶起,喂他喝了大半杯水,又让他吃了两块糕点,再安置他躺下。
魏霖感到些许不自在,躺下后终究体力不支,很快沉沉睡去。
赵以澜替他掖了掖被角,带着碗转身出去。
天色已暗,赵以澜叫来丁小花,因被褥不够,便选了间屋子,两人一道睡。临睡前,二人用热水洗漱,换上赵以澜新买的衣裳。
这一天下来,有再好的体力都要告罄,丁小花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而赵以澜却还清醒着。
身体很累,她的精神却依然亢奋。这是她在古代的第一日,谁知竟过得如此精彩纷呈,险象环生。也不知今后的日子,是否也会与今日一般?即便今日睡去,明日恐怕还要面对新的烦恼。
她带着魏霖逃出大皇子府,目前还未有动静,但锦衣卫不会不晓得,他们也死了不少人呢。今日还未听到消息,明日会不会展开全城通缉?到时候,藏着魏霖对她来说便是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只要把魏霖丢出去,她便是彻底安全的,锦衣卫要抓的是大皇子府的人,她一个局外人,他们甚至都不认识她,她自然是安全的。只是…想到方才给魏霖清洗治疗时他面上的倔强,她实在不忍心将他丢出去。
看来,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最紧要的,便是明日带丁小花去吃明月楼,拿到成就点和好感度,否则就那1点好感度,她连系统给的那些作弊器都用不了。
赵以澜想到夜深才睡去,第二天一早便又自然醒来,也不觉得累,起身后先去隔壁看了魏霖。
魏霖在赵以澜进入屋子时便睁了眼,大概已醒来许久,眼神清明。
赵以澜走近,自然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也不知是庆幸还是惋惜地说:“没发烧呢。”
她看着魏霖的脸色,察觉他似乎有些话想说,便问:“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魏霖别开视线:“没有。”
赵以澜突然了悟:“你内急了是不是?”
魏霖耳尖微红,算是默认了。
赵以澜笑道:“此乃人之常情,你无需害羞。上小的还是大的?我扶你起来。”
魏霖垂着视线,任由赵以澜将他扶起,极轻地说了一句:“小的。”
屋内有个旧马桶,虽许久没人用了,里头却是干干净净。赵以澜扶着魏霖来到墙边,问他:“你自己能脱么?”
魏霖声音很坚决:“能。”
赵以澜便别开视线,等待他自行解决。
魏霖身体受伤,手脚无力,许久后才脱下裤子,若赵以澜这时候转过脸来,便能看到他的英俊面庞上晕满飞霞。
赵以澜听水声歇了,又感觉到魏霖正与他的亵裤做斗争,半晌他才道:“…好了。”
她也不多话,扶着他回到床边躺下。
“你先歇着,一会儿早饭好了叫你。”赵以澜道,“还是昨天那几样。”
魏霖皱了皱眉:“我不饿。”
赵以澜劝道:“吃饱了身子才能好得快,难不成你还想一直躺下去?”她感觉自己要变成他的老妈子了。
魏霖沉默,片刻道:“我吃。”
“这才是好孩子嘛。”赵以澜笑道。
魏霖蓦地抬眼看她,冷笑:“你比我还小上一两岁,你说谁是孩子?”
赵以澜知道自己一时疏忽不小心把真实想法带了出来,看他受伤可怜,不想再惹他生气,只好说:“我说错了,我才是小孩子,殿下您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魏霖抿了抿唇,算是勉强接受了赵以澜的歉意。
赵以澜心累,第一次见他时他还像个大人,未料受伤卧床不起的他却更多了些孩子气。
难哄。
赵以澜出去时丁小花也起了,正在烧热水,她原本就是大皇子府的粗使丫鬟,这种活做惯了。
赵以澜等丁小花烧好热水,才用热水漱口洗脸,又吃了一餐热水泡烧饼。丁小花依旧不敢到魏霖跟前伺候,赵以澜便只能亲力亲为,喂魏霖吃了早饭。随后她查看了魏霖的伤口,又多倒了些金疮药,再度包好。
随后,赵以澜带着丁小花一起打扫了院子和屋子。之前院子是有一柄锁的,被还有内力的赵以澜给掐断了,如今只是虚虚地挂在那儿,权做掩护。她还耳聪目明那会儿看过,周围都没什么人住,但怕有人跟这家原先住的主人熟悉,昨日她出门回来都遮遮掩掩的,尽量不让人注意到这边。万一真有人注意到了,她也只好假装是新住户了。
见日头不早,赵以澜来到魏霖的屋子,见他正在发呆,便道:“我跟小花出去探探消息,你在此处安心休养,有事等我们回来再说。”
谁知,魏霖竟一把抓住赵以澜的手臂,盯着她眉头紧皱:“你该不会去通风报信吧?”
他紧握赵以澜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看着她的眼中满是血丝,森冷的语气背后却是如同惊弓之鸟般的忧惧。
第7章 珍馐宴
赵以澜的恻隐之心再度被激活。到底是十来岁的少年,遭逢如此巨变,身受重伤,身边却只有她这样无法完全信任的人,只怕睡觉都睡不踏实,也难怪他一听说她要出去,便是这般剧烈的反应。
赵以澜拍拍魏霖的手:“你松开,我们先聊聊。”
魏霖将信将疑地看着赵以澜,见她直视着他的目光坦荡荡如皓月当空,眼里不存一丝躲闪,心下便是一震,虽心中仍存着迟疑,却也松开了她。
赵以澜对魏霖粲然一笑,转身搬了张凳子过来在他床边放下,端端正正地坐了上去。
“我叫赵以澜,以为的以,波澜壮阔的澜,真不骗你,这是我的真名。”赵以澜道,“昨日我见素衣可怜,便生出帮她的心思,那时候我万万没想到会遇着你。若你没有把我带回家去,只怕这会儿我不定在哪个茶馆听人说书呢。我非许都人士,独自来这儿只为见识四方,我甚至连当朝皇帝是谁都不晓得。”
魏霖双眼直勾勾看着赵以澜,也不知他对她的解释作何感想。
赵以澜耸耸肩,继续道:“昨日我也未料会遇到那些事,在你家时我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快离开,谁知却偏偏碰上了小花。她长得与我早已去世的姐姐有六分相像,我不忍见她遭受牢狱之灾,本打算救她离开,谁知又刚巧遇上你被人暗杀,我不忍见你死去,便顺道把你救了。我曾偷听到那两人交谈,得知他们是庄王派来的,这个你可以记一下,冤有头债有主,不至于将来找不到要报仇之人。”
魏霖皱了皱眉:“庄王?”
“我听他们说的,至于庄王是谁我便不晓得了,我也不感兴趣。”赵以澜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魏霖定定看赵以澜半晌,开口道:“什么都能问?你都会据实相告?”
赵以澜点头:“假如我知情的话。”
魏霖道:“你既有银子,为何起先不帮素衣葬父,却替她看摊子卖身?”
因为银子是帮她卖身之后才有的呀…
赵以澜义正辞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确实可替素衣葬父,然而她一个弱女子,今后又该如何是好?不如卖身进个大户,将来也可衣食无忧。也正是抱着这般想法,起先那纨绔子弟要买,我便百般阻挠想打消他想法。”
魏霖不置可否,心里却认同了她的说法,这完全合情合理。
他又道:“你是如何带我逃出锦衣卫那如同铁桶般的包围的?”
赵以澜笑道:“我既然敢独自出来闯荡,身上总要有些保命的玩意儿,我也不好与你细说。”
魏霖不太满意她这说法,却也知不可能让人家把保命的手段都说与他听,只得作罢。
他挑眉,再问:“你救了我,不怕惹下麻烦?如今只怕无论是朝廷还是想杀我的人,都在寻我。”
赵以澜道:“说不怕是假,但人都救了,我总不能再把你丢出去,那我岂不是白费功夫?更何况又无人知晓是我救了你,万一真被人发现你在这儿,我一走了之,谁又能奈我何?”
魏霖哼了一声。
赵以澜道:“殿下,你也别怪我无情,救你本就是顺手为之,我并非你家忠仆,总不至于为你搭上一条小命,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也只好跟你说一声对不住了。”
她想,若表现得对魏霖掏心掏肺,愿意拼死护他,他必定不信,不若这般说出她真正想法,反倒还符合人之常情,让他更信她几分。
魏霖抿着唇,闷闷开口:“救我倒让你提心吊胆了。”
“那确实,不过也值得。”赵以澜笑眯眯地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放任你死在那儿,我只怕一辈子良心难安。若没有要问的了,我便先出门了?”
魏霖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赵以澜忍住回他“爱过”的念头,耐着性子说:“你问吧。”
魏霖盯着赵以澜的脸:“你果真是这般年纪?”她的沉稳镇定,与她的年岁太过不符。
赵以澜一怔,忍不住大笑道:“你,你还在纠结我昨日给你开的玩笑呐?”
魏霖颇有些恼羞成怒,一双凤眼着恼瞪她。
赵以澜忽然凑近了他,笑道:“你瞧瞧我的脸,哪像个老妖婆?不信你摸摸。”
魏霖涨红了脸怒声道:“你究竟来自哪个野蛮之地,怎会如此不知自重?”
赵以澜撇撇嘴:“不摸就算了,何必说那么难听?”她完全没把魏霖的话放心上,笑眯眯起身,“你在这儿好生养伤,我和小花便辛辛苦苦为你探消息去。若饿了,床边有糕点,别忘了吃。”
魏霖冷哼一声,别开视线不看赵以澜。
赵以澜走出屋子后便招呼了丁小花,二人鬼鬼祟祟出了院子,走出好一段路赵以澜便问:“小花,你可知明月楼在哪儿?”
丁小花呆愣愣地说:“奴婢知道…”
“走,你带路。”赵以澜意气风发地说。
丁小花不动,呆滞地问:“赵姑娘,你、你果真要带我去明月楼吃珍馐宴?”
赵以澜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好的,怎能反悔?”
“可、可是…把殿下丢在家里,咱们自个去吃好吃的,似乎不太妥当吧…”丁小花迟疑道,然而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真正的心思,滴溜溜乱转的眼中满是对美食的渴望。
赵以澜凑过去悄声道:“咱们悄悄去,不告诉他,又有什么关系?”
丁小花还在迟疑,赵以澜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带着她向前走去:“走啦小花,咱们早去早回,省得你家殿下一个人在家里等得无聊死。”
“额…哎!”丁小花被拽了个踉跄,对毕生心愿的渴望让她战胜了对魏霖的敬畏,连忙跟上赵以澜。
明月楼前。
两层楼高的建筑,金碧辉煌,处处透出金钱的气息,楼前人来人往,俱都穿金戴银,富贵逼人。
丁小花咽了咽口水:“赵姑娘,咱们、咱们还是走吧…”
赵以澜道:“来都来了,走什么?莫怕,我罩着你。”
赵以澜率先走进楼内,丁小花见状,跺了跺脚,也急忙跟进去。明月楼的伙计迎上来,见来人是两个衣着寒酸的小姑娘,顿时一愣。
赵以澜对他粲然一笑,漂亮的小脸蛋上那清丽无瑕的笑容令伙计心神一荡,她便趁机越过他走了进去。丁小花眼神惊惧,战战兢兢地跟上。
赵以澜如今身量还小,站在柜台前就只露出个脑袋,她看向里头的掌柜,脆生生地发问:“掌柜的,你家的珍馐宴,要多少银子呀?”
掌柜正在算账,闻言抬头,见眼前一个漂亮乖巧的小姑娘,禁不住一愣。见迎宾的伙计跑过来,掌柜对他摆摆手,示意交给自己。
面前小丫头那明丽的模样让掌柜心里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他笑眯眯地说:“小丫头,你想吃呐?只怕你如今是吃不起的,不过不怕,等你将来嫁个好夫君,让他带你来吃。”
赵以澜道:“那掌柜你跟我说说要多少银子呗?我若吃不起,便等我未来夫君带我来,若吃得起,就不用麻烦他了嘛。”
掌柜忍不住仔细看向那小姑娘。她虽长得明艳,身上的衣裳却只属于平民之家,他可不觉得她能吃得起珍馐宴,别说他楼里的招牌珍馐宴了,只怕普通的一桌吃食,她都吃不起。更令他觉得有趣的是,一般这年纪的小丫头早已懂了嫁娶之意,听人调侃未来夫君,必定羞窘,偏这小丫头一点儿害羞的模样都没有,大约还未开窍吧。
因眼前的小丫头长得乖巧可人,掌柜也多了几分耐心,笑道:“那你听着,我们明月楼的珍馐宴,分为三级九等,最末的三级丙等珍馐宴,要八十八两银子一桌,最好的一级甲等,要八千八百八十八两银子一桌,且需提前一月预定。”
如今世道太平,老百姓日子好过不少,但一户普通人家的日常花费,一年也就十几两罢了。因此珍馐宴的价格,对普通人来说便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掌柜以为自个儿这么说,眼前这小丫头便会知难而退,谁知她却问道:“那三级丙等珍馐宴可需要提前预定?”
赵以澜听到珍馐宴的价格便放下心来,她用1点好感度换来的100两银子,如今还剩九十两多一点,吃三级丙等的珍馐宴刚刚好。丁小花的愿望只是吃明月楼的珍馐宴而已,哪一级都应当行得通。否则的话,她也没办法了,八千八百八十八两银子,她可上哪儿去弄?至少得完成十个任务才能攒到足够的好感度换银子啊!
掌柜愣了愣说:“三级丙等倒是不用预定…”
赵以澜眼睛一亮:“那我要一桌。”
她说着,手伸到柜台底下,心念一动,掏出一大把十几个五两一锭的银子放到柜台上。
丁小花眼睛发直,银子!那么多银子!赵姑娘什么时候有那么多银子?又什么时候带上的,她怎么没注意到?
掌柜惊讶地看着面前堆成小山似的银子,倒不是说他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他当明月楼掌柜那么久,多少银子没见过?然而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姑娘,随随便便就拿出近百两银子,就教人吃惊了。
他也不多问,只是正了正脸色,为难地说:“这位小姐,三级丙等珍馐宴每日限三桌,今日的最后一桌,刚刚被人定走了。”
赵以澜顿时面露失望之色,她现在没有好感度傍身,毫无安全感呀。
掌柜客气地笑道:“小姐,你可以明日早点来。”
赵以澜皱了皱眉道:“那三级乙等要多少银子?”
掌柜道:“一百八十八两,但今日的三桌也已卖完。”
赵以澜满面不渝,更贵的她也不用问了,没钱。
丁小花扯扯赵以澜的衣袖:“赵姑娘,咱们、咱们还是回吧…”
赵以澜不想走,她怕夜长梦多,藏匿了魏霖,说不得什么时候便要跑路了,这么简单的任务若因意外无法完成,她一定会气死的。
“掌柜的,可否帮个忙通融一番,今日多给我们加一桌?”赵以澜可怜兮兮地看着掌柜,“明月楼的珍馐宴闻名遐迩,我想吃很久了,明日我就要离开许都,只怕今生都没办法再回这儿,若今日吃不着,这会成为我毕生的遗憾啊!”
丁小花听着赵以澜的话满脸疑惑,赵姑娘什么时候定的明日要走?殿下那伤重的身子又如何能走?不过她在大皇子府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待惯了,这会儿即便心里再困惑,也没开口。
“这,这个…”掌柜未料赵以澜说得如此严重,为难地说,“小姐,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每日珍馐宴所用食材都是新鲜运来的,有定数,我便是有心帮你,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那今日的三桌之中,可有能通融一番让于我的?”赵以澜道,“我愿多出些银子。”
“这个…”掌柜面露难色。面前这小姑娘语气温柔可怜,且又有银子并非来吃白食,这让他很难冷硬拒绝,然而去找已吃上的客人来交换,却不合规矩啊。
就在此时,门口又进来几人,迎宾伙计立刻迎上去:“贵客几位?”
有人道:“我们早已定了雅间,姓萧。”
“原来是萧公子!”伙计立刻笑道,“诸位这边请。”
掌柜听到门口的对话,也不抬头,只小声对赵以澜道:“小姐,这几位便是三级丙等最后一桌的客人…”
赵以澜惊喜地对掌柜道谢:“多谢掌柜!”他这是给她机会哪!
她蓦地转头看向门口,来的有五人,各个膀大腰圆,唯有其中一少年被衬得文质彬彬。
那少年竟还是个认识的…萧逸鸣?!
赵以澜慌忙转回身子,背对着门口似要将自己缩成一团——这、这是碰到熟人了呀!
第8章 好感度
上一次见面,赵以澜还是萧逸鸣从纨绔子弟手中救出的卖身葬父的孤女,如今却大摇大摆出现在酒楼,带着那么多银子,如何看都很古怪啊。在魏霖那边,她的人设已经崩了一回了,这次怎么能再崩呢?
然而,若要今日完成任务,她就必须跟萧逸鸣打交道,说起来,两人先前有过交集,或许还更容易交涉些。
掌柜刚对赵以澜的举动露出怪异的神色,就见她又一次转身,向那边望去。
赵以澜小声对丁小花道:“小花,一会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开口。”
丁小花虽不知赵以澜打着什么主意,却用力点头:“奴婢晓得了。”
赵以澜并未迎上去,只站在五人必经之路旁,怔怔地看着萧逸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