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朝鸿稍稍安心下来,大夫说过闻老太爷身体还不错。闻老太爷瞧一眼他的神色,想了想继续说:“嗯,这样的事,我会趁着我脑子清明,先写下来。你们兄弟的分府的事,我去了之后,都会有一些交待。不管如何,你们兄弟一场,你又是一个大方的人,但是规矩在那里,嫡长为主,嫡子次之,庶子随意,规矩是不能坏的。”闻朝鸿自是知道闻老太爷手里还握着一些私房,几个宅第,还是有的,至于他会怎么安排,闻朝鸿心里知道父亲是亏不了他。
闻朝鸿瞧一眼闻老太爷,他笑着说:“父亲,你慢慢的想,雪意一天一天的大起来,她的亲事,你总要替她安排一番。要依老四夫妻做主,我担心他们会委屈了雪意。”闻老太爷的斗志立时燃起来,说:“唯一长得象我孙女,你们能容得她,日后日子难过?叫秀桦母亲先多瞧瞧人,不要求高门户,至少以后她过日子要舒服。”
第一百一十章 知恩
大雪天,四房一家人在暖和的房间里说说笑笑,闻朝青和金氏都是满脸的笑意,瞧着儿女无拘无束的挨着说话,夫妻两人笑逐颜开的暗地交换下眼色。下雪后,闻春意问过闻朝青和金氏的意见后,把自已和闻秀峻的被褥抱到金氏屋里来。
闻春意是打着照顾两个弟弟的名头,毕竟她现在年纪也不算小了,不能象小时那样百无禁忌的行事。闻秀峻则是明快直接说:“爹娘,我和雪朵晚上来照顾节弟,顺带可以给家里省一些炭火用度。”闻朝青和金氏两人当时脸色就微微变起来,他们做父母的无能,才让小小的孩子,操心起家里的用度。闻春意瞅见他们的神色变化,她暗自瞪一眼闻秀峻,觉得他成事不足,坏事有余。
闻春意笑着说:“爹,娘,我是想跟你们亲近一些,也想跟弟弟们亲近一些。”闻春意说话直白,闻朝青和金氏两人心喜之余,又有些担心起来。闻朝青提醒说:“雪朵,爹和娘明白你的心意,只是以后在外面说话,可不能这般的直来直往。”闻春意笑着点头,见他们两人心思被自已转移后,赶紧示意闻秀峻缠着闻朝青问功课,而她自已缠着金氏说:“娘,哥哥和姐姐去给祖父祖母请安,这么大的雪,要不要派人去路上接接?”
金氏笑着摇头说:“你哥哥和姐姐跟我说过,会顺便去你大伯父院子里有事,这一会是不会回来。”闻朝青和金氏自从体会过闻朝城夫妻的淡漠之后,待六房就少了那份贴近感,无事也不会同他们刚回来的那般,时不时的过去问长问短。闻朝青轻轻叹息着对金氏说:“他是怕我们沾上他后,会缠着他不放手,才这般的冷待我们。算了,我们有儿有女的人,就是为了儿女着想,都要立起来。用不着去瞧别人的眼色。”
在这方面,金氏比闻朝青放得开,她也能想得明白,她笑着说:“四爷,其实想来也不怪六爷会这么的想事,他是有家有口的人,行事处处都要想得远一些。我们是只能顾着自已的家里的事,无法帮他任何事。他淡漠待我们,是人之常情。”话是这么说,夫妻两人终究待六房冷了那份亲兄弟的心。闻春意对六房无任何的好印象。这般忘本的人。是最恐怖的人。六房在外这么多年。闻朝青是闻府里最挂记他们的人。
闻朝城如果会想事,里子做不到,面子上都应该待闻朝青要亲厚一些,才能显得他为人的厚道。可惜闻朝城连这点面子功夫都不去做。一门心思靠近那四房人,闻六夫人的眼里,更加没有四房的人。闻雪意兄弟姐妹瞧在眼里记在心里,待六叔六婶也只余下面子情份。他们暗地里都觉得闻朝城才是老姨娘亲生子,都是这般自私的性情,在能利用你时,会尽其所有的利用你。利用不了时,就把人丢在一边。
闻朝青跟闻秀峻说着功课的事情,顺带会问一问闻春意看书的情况。听说她又看完那本四季书,还把书抄下来。他沉吟些许说:“那我寻你大伯,给你再借几本实务方面的书。虽说我们这样人家,女子只能守在内宅里面,可是将来的日子。谁都说不准。你喜欢这些方面的书,多看一些多学一些,总不会是错事。”闻朝青大约是瞧着徐府小姐的行事,他待两个女儿更加的注意起来,时不时的提醒她们要学着自立。
闻春意听闻朝青的话,非常的兴奋起来,有他这位做父亲的明言的支持,她以后就用不着困在琴棋书画诗赋里面打转。她实在对那些什么阳春白雪诗赋之类的东西,没有多大的兴趣。她不管如何的用功努力,她都没有那个天分,变成第二个李白和杜甫。金氏瞧着闻春意的满脸喜色,忍不住轻摇头说:“雪朵,你学会那些本事,有许多都是用不上的。江河海流各地风景,你看进眼里心里,脚步却无法踏上去。”
闻春意笑眯一双眼,对着金氏说:“娘,外面风光无限美,我啊,只要守在爹娘身边就够了。我只是不想别人提及一些事情,人人都知道那个地方,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闻秀峻听到闻春意这话,他紧跟着叫嚷起来:“雪朵,我下次跟你一块看杂书,我也要懂得更多的事情。”闻春意有些迟疑起来,她是女子,不用为功名奔波。闻朝青夫妻希望三个儿子都能走官老前程,她可不能误了闻秀峻的大事。
闻春意也希望自已兄弟学有所长,顺着潮流走大道,比另辟蹊径来得轻松。她微微笑起来说:“峻弟,哥哥说,看了《四书》《五经》,才能初懂学问大道理。我不懂学问大道理,又怕不懂为人的小道理,不得不翻看一些杂书,想多学学一些人事。你堂堂正正男儿,志在高山流水,不能限在小情小趣上面。我是小女子,闲着多看杂书,别人瞧着我,觉得女子看书多,会以为我好学,我的名声就能好听一些。”
闻朝青和金氏交换下会意的眼神,这个小小年纪就成精的儿子,大约只有闻春意有法子诱导他。闻秀峻微微皱眉后,轻叹一声说:“算了,我堂堂正正的男儿,用得着跟女子看一样的书吗?我还要考功名,将来要做一方大官员。”闻春意暗自舒一口气,笑着说:“那你要跟着哥哥多看书写好字才行,哥哥说,学得好又会做事的人,将来才能做好一方大官员。”闻秀峻最不耐烦久坐写字,听闻春意的话,抬头跟闻朝青说:“爹爹,你帮我寻好字帖回来用。”
闻朝青欢喜的笑起来,平日里,他劝戒闻秀峻多用些心思在写字上面,这小子总说那是无用功,自已写的字,能给人认出来就行。如今这头牛愿意自已喝水,强过他押着喝。金氏笑眯眯的瞧着闻秀峻说:“峻儿,你写好字,过年时,娘多给你一个红包奖励你。”这饼画得不错,闻秀峻眉眼都飞扬起来,当既坐正身子,开始一笔一画的写起来。闻春意把醒过来的闻秀节抱开去,低声哄着他。
一室的安宁恬静,闻朝青看着书,金氏做着精致的平安结,闻春意带着闻秀节看着图画纸,闻秀峻安稳写着字。只是很快外面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音,闻秀玉在外叫一声‘爹娘’后,他伸手直接推门进门,说:“爹,大伯唤你过去有事。”闻朝青有些奇怪的瞧着闻秀玉,听他继续说:“徐府来人,报徐二老太爷去了。”闻朝青立时站起来,他打量身上的暗衣,又瞅一眼闻秀玉素色的衣裳,再望一眼闻秀峻亮红色的衣裳。
闻朝青转头对金氏说:“你多瞧瞧家里。”闻朝青大步往外走,金氏已开口叫仆妇送闻秀峻素色衣裳过来。闻春意低头瞧一瞧自已的衣裳,样式花样都比较素致,她便依旧趴在榻位上,逗着闻秀节玩耍,顺便听听金氏和闻秀玉两人说话。金氏有些担心的问:“现在大房要忙活起来,你姐姐呢?”闻秀玉说:“姐姐被大嫂子留下来了,说眼下主事人少,她要帮着管事。大伯母去了二伯母那处,要商量着去徐府的事情。”
闻秀峻换下身上的亮色衣裳,他挨过来问闻秀玉:“哥哥,我们要不要去徐府?”闻秀玉轻摇头说:“我们不用去徐府,我们要去徐家。”徐二老太爷是徐府老太爷嫡亲兄弟,他这样一去,只怕闻老夫人知晓也会跟着伤心。金氏想来是想到这一点,她站起来在房里走走,又立时安稳的坐下去。这种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是不要去闻老夫人那里碍眼。闻秀玉瞧着金氏的神情,安抚说:“娘,祖母还不知这事。
来人知道祖母身子不好,是直接来跟大房通报的。”金氏轻舒一口气,她一个庶子媳妇,只能静候着各种消息。闻朝青过一会回来,直接带着闻秀玉和闻秀峻兄弟离开,他跟金氏说:“大哥说,出了这种事情,我们家的人,要先去瞧瞧。大嫂和二嫂会先去瞧瞧情况,你们别的人,缓缓再去。”金氏检查了他们父子三人衣裳厚度,又提醒两个儿子,要紧跟着闻朝青的身边。闻朝青父子离去后,金氏也没有心思做事,招来管事仆妇说话。
闻春意带着闻秀节出了房,闻秀节高兴的笑声未曾停过。金氏和管事仆妇坐在房内,两人说着府里的闲事。仆妇低声提醒说:“四夫人,这情况,如今小小姐更加不能出了我们的院子门。就是老夫人传唤,都要想法子回了去。”金氏涩涩一笑说:“如何回得了?上次老夫人传她去请安,我这心啊,后来的七八天都是乱的,后来老夫人身子一直妥妥的,我这心事才放下来。”
仆妇跟着沉默下来,闻老夫人要传闻春意面见,还真是没有法子能拒绝。金氏咬了咬牙,低声说:“你想法子打听下老夫人那边的事,我们四房给不了她们什么好处,但是四房是知恩的人。”仆妇了然的点头,四房好,她们下人跟着好。她低声说:“夫人,你安心,我会寻法子递话过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面子事
闻府的人,这一日去了徐家之后,闻朝鸿亲自去跟闻老夫人通报此事。然后所有的人,都小心关注起闻老夫人的身体状况,怕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一天又一天过去了,闻老夫人除去神情显得阴郁外,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的不妥当之处。一府的人,稍稍安心下来。
只是一波刚平,另一波又生起,生老病死从来不由人。徐二老太爷安葬几天后,徐府的老太爷在睡梦中逝去。闻朝鸿一大早得到消息后,他深深地吸上一口气。这样的坏消息接连的来,他担心闻老夫人受不住打击。可是这类大事,是不能隐瞒住闻老夫人实情。闻朝鸿依旧带了人去徐府,回来之后,事先问过仆妇闻老夫人的身体情况,才同闻老夫人交了底。
徐府随后的不安宁,却一直波及到闻府。徐老太爷一去,徐府的大老爷身子就有些不妥起来,又闹起分家各种事项。原本闻老夫人要静养,却不得不一再受到徐府来人的扰乱。闻朝鸿容忍几次之后,直接冲着闻朝晖训斥道:“老二,你是一个男人吗?徐府分家的事情,你家娘子的娘家事,用得着她一趟又一趟的赶回去主事吗?她回去不算,她还要带着徐府的人,来扰母亲的安宁,你们夫妻就是这般的尽孝吗?”
徐府接连有事,闻二夫人回娘家就勤快了些,遇到娘家的事,难免会开口帮着主持一些公道。徐府的人,一向信赖闻老夫人的公正,自是一次又一次为家事,来请教闻老夫人。人老成精,闻老夫人自是以出嫁的妇人,年纪渐老,不能再干涉娘家的事推脱出去。只是闻二夫人却依旧缠绕在徐府的家事里面,时不时会带徐府的小姐们来给闻老夫人请安。闻老夫人年纪渐大,原本是连续失亲的人,一来二去。心事再浮起,脸色瞧着难看起来。
闻朝晖是黑着脸回到二房的院子,闻二夫人却没有在院子里,听仆妇提及,又给徐府的人请去主事。闻朝晖那张脸黑得更加的难看起来,一院的人,小心翼翼的服侍着他。过了申时,闻二夫人一脸疲倦神色进了二房的院子门,守门的妇人低声提醒说:“夫人,老爷回来许久了。”闻二夫人眼神漫过她。不悦道:“这是他自已的家。他回来久不久。值得你来跟通风报信吗?”那妇人顿时暗悔自已急着讨好人,没有先去瞧瞧人的眼色。
闻二夫人进了房,瞧见端坐黑脸的闻朝晖,她由仆妇脱下外面罩着的篷衣。自顾自的往里屋去,很快换了家居服出来。闻二夫人在闻朝晖对面坐下来,接过仆妇送上来的热茶,她喝了几口茶水,觉得舒服许多,才正眼去瞧了闻朝晖的黑脸,问:“二爷,谁惹了你?你就去给谁看脸色。我在外面不得停息,我不想在家里。还要由你在面前发脾气。”闻朝晖等她许久,等到此时已经灰心丧气起来。
他抬眼瞧着闻二夫人说:“夫人,你如此喜欢管娘家的家事,不如,你这些日子就回娘家住。你爱住多久算多久,省得你如此辛苦的奔波来去。”闻二夫人的脸色变了变,徐府正是一团乱的时候,她一个出嫁多年又家在本城的姑奶奶,这时候回娘家住,给人瞧着是要出妇的节奏。闻二夫人顿时心酸落泪起来,她瞧着闻朝晖说:“二爷,你瞧着我不顺眼,也应该为儿子们的名声着想,这时节,你赶我回娘家住,给人瞧着坏儿子们的名声。”
“噗”闻朝晖冷笑一笑,说:“你现在记起儿子们的名声?你一个出嫁多年的妇人,娘家又不是没有兄弟们撑门面,用得着你上竿子,一趟又一趟赶回去主事吗?你这些日子,理清了你娘家的事情没有?你要是实在闲得太过无聊,去母亲那里尽孝道抄经书。”闻二夫人有些不服气的抬脸,说:“我娘家这种大事,请我们出嫁的姑奶奶回去主持公道,这事说到那里去,我都是有理的人。”
闻朝晖冷笑的瞧着她摇头,说:“蠢人就是蠢人,你要做你娘家兄弟手上随意挥来挥去的刀,别把我闻府一府的名声拖累下去。规矩摆在那里,徐府都分不好一个家,还要妇人们去插手家事。你那些兄弟一个比一个贪心,才会弄成今天这样上不了下不了的局面。你瞧瞧你那些精明的姐妹,有几人象你一样,给两句好话哄得转来转去,还把人一趟又一趟带去烦忧母亲,我给你说明白话,母亲要因徐府的事,伤了身子,我就直接以不孝为理由出妇。”
闻二夫人瞧明白闻朝晖脸上的神情,在他大步往外走后,她垂头丧气坐在原处,问听到动静赶过来的中年妇人:“碧月,那也是他的舅家,他怎么能这样的冷心冷肠?”中年仆妇眉眼微微垂下来,低声说:“大爷今天来找过二爷,二爷回来就是这样子。”中年仆妇其实在闻二夫人插手徐府分家的事时,已隐晦的提醒过闻二夫人,让她别这般的去管娘家的事情。毕竟她是出嫁多年的女子,回家去做见证人是正事。
可是要这般的掺和进娘家兄弟分财产的事故里面,多少就有些不地道,毕竟正在处置时,外人是不能随意出口。闻二夫人脸阴下来,她有些恼怒闻府的人,没有一个对舅家的事情上了心,如有一人插手进去处事,不会让徐府的人,闹到现在还分不出一个长短来。仆妇瞧见闻二夫人的神色,在心里暗叹息一声,劝阻说:“夫人,都是有儿有女的人,那一个都为自已小家着想,无人肯退让一步,分家这种大事,谁搭理,都不得好。”
闻二夫人到底听进仆妇的话,她挥手冲着她说:“我累了,今天要早些安歇。明天不会出门。”仆妇立时欢喜起来,服侍她进了内屋,笑着说:“夫人,四位少爷今天来了好几趟,想寻你说说话。”闻二夫人的面色好转一些,叹气说:“都怨我,管着他们舅家的事,都没有去操心他们兄弟的事。算了,你也说得对,这样的事,老夫人都不去管,我何必再去操心,由着他们自个去闹,有族人在,总能在年前闹过分明出来。”
闻二夫人不管是安心还是不安心,她都天天过去陪着闻老夫人说话,婉拒徐府的人,一趟又一趟请她过去主事的请求。闻老夫人瞅着她,缓缓点头说:“老二家的,我还以为你一直要这样的糊涂下去,没想到你也能清明起来。嫁出来的人,娘家兄弟只要不出大错,那些小争闹,原本就是他们自家的事,由不得我们这些外人去插手管,我们也管不好那些家事,反而坏了与娘家人坏了的情份。”
闻二夫人想起这阵子一直冷脸相向瞧着她的徐大夫人,她低声说:“母亲,是我糊涂了。”闻老夫人微微笑着瞧她说:“日后,别被人用两三句好话哄着,就不管家里的爷们生活,一心去管着那扯不清的麻纱。徐府的男人不行,女人一个比一个精明,你那些嫂子和弟媳妇,比你要精明能干许多。”徐府几房人,一直没有清平过,妯娌们长年暗斗不休,个个算计人的经验老到。
闻府由于规矩严谨,闻大夫人持家有方,妯娌之间反而相安无事。闻二夫人在娘家时,也算是历害人,只是嫁进闻府后,少了那继续培养人才的土壤,她相比娘家的妇人们手段还是要稚嫩许多。闻老夫人从徐府小姐的身上,早已明白,徐府的水,那是要比一直风平浪静的闻府水不知要深多少。闻二夫人重视娘家人,她的耳根子软,闻老夫人又想知道徐府的真正实情,才没有直接开口拦阻她的多事举止。
闻老夫人还是心疼闻二夫人,低声叮嘱道:“我要是去了,你在老二面前,更加要放软身段,遇事要听老二的,不要事事自作主张。徐府的事,你以后就少管了。在两府来往的事情上面,你要听你大嫂的,她为人宽和公正,处事精明强干。你靠着她,她不会害你。你和老二有争吵,指不定她还能帮着劝和两句。”闻老夫人不放心闻朝晖和闻二夫人两人,两人的性子,都不是那种能让人的人。
闻二夫人这些日子,听多了闻老夫人这样的话,她欣慰之余,待闻老夫人更加的用心起来。她低声说:“母亲你放心,娘家也没有什么值得我操心的人。父母去后,兄嫂待我也就是面子情分。这些日子,也是他们过来请我,我才会去娘家帮着管事。”闻二夫人在娘家做小姑子时,待徐大夫人历来不对付。她嫁人之后,姑嫂瞧着是亲近了一些,其实内里还是互相瞧不顺眼对方。
闻老夫人听后轻轻的叹息起来,当日她就是瞧中徐府小姐当中,只有闻二夫人性子直爽,什么都摆在面上来,不是那种暗地里闹名堂的人。闻二夫人成败都在这一点上面,夫妻失和也是因此而来。闻老夫人私下劝过多回,她就是改不了直脾气。闻老夫人劝慰说:“不管如何,你在他们面前,做好面子上的事,内里就不要去多想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交权
闻二夫人缓缓点点头,不这样做,她又能那样做,那到底是她的娘家人,断骨尚且连着筋。闻老夫人瞧着她的神情,跟着轻轻的叹气起来,那样自已窝里斗的娘家人,提起来,都让人立不起腰身。
不管闻老夫人和闻二夫人的纠结,徐府分家的事,直至快要过年前才落幕。徐大老爷一家是元气大伤,在族人的支持下,把祖宅出售出去。闻老夫人和闻二夫人接获消息,婆媳两人同样是一脸灰心神情,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徐府已到了守不住祖宅的地步。徐府报信的人,瞧着她们两人的神色,赶紧把徐大老爷的新居宅子地通报后,就寻一个借口匆匆忙忙的离开。闻老夫人静静的瞧着闻二夫人,娘家落寞,对出嫁的女子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闻朝青和金氏两人闲坐在房中,时不时会提及外面发生的事情,他们一般不会避讳家里的孩子们,反而乐见他们主动开口寻问一些事情来龙去脉。他们这般把外面的事情,实实在在的说给儿女们听。实在是这对夫妻自以为在教导儿女方面欠缺经验,担心教坏了儿女,只能用这种朴实的法子,来引导儿女们借鉴别人经验,将来在行事方面,能周到细致,又能站在别人的立场方面考虑。
徐府的起起落落悲欢离合,如同一出人生大戏一样,换来外人感叹几声。闻朝青和金氏边说边叹息,成家立业是万般的艰难,毁家败业却是相当的容易。闻朝青带着闻秀玉兄弟去后院清扫时,金氏叹息着跟闻雪意说:“雪意,日后你们出嫁后,不能跟徐府的女子那般纵着娘家的兄弟,结果养软了他们的筋骨。夫家的东西。那能这般挪去娘家用,最最容易培养不争气没有骨气的娘家兄弟。”
金氏记起自已的弟弟,想起他一直以来的她低低叹息说:“靠别人。不如学会靠自已。”闻春意早被闻朝青夫妻以现实做为教材震憾过好几回后,她清醒的认识到。她重活一世,也不是什么沾光的事情,反而是有些麻烦。前世的观念更新,要用在这一世里面,那完全是找死带累家人的节奏。她思来思去,发现她脑子里面能记住的全是一些废渣,那些忘记丢掉的全是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