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因徐氏给了他台阶下,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惭愧,见今日实在太晚,便令刘氏好生休养,自己先同徐氏回紫霞院去,待明日天亮了再继续追查此事,至于那位张郎中,因为他的指称险些害陈老爷冤枉了宠妾,陈老爷到最后也没能给他个好脸色,直接让他出府回家去了。
刘氏在床上直气得胸口疼:这一次非但没除去丁香和徐氏那贱人,反害得自己也因为撒谎没了孩子而得有整整一个月不能再和老爷同房,她简直要气疯了,她根本咽不下这口恶气,她绝不能放过那该死的徐氏和丁香——她发誓!
回到紫霞院后众人都已困倦不堪,收拾收拾就各自睡下了,丁香悄悄行至屋外,被早已按捺不住的某人一把拔起卷到了后花园的枫树上。
“心儿,以后不许再行此险招了,可听到了?”某人皱着修眉以命令地口吻说道。
“还好罢?不算险啊,我不是一点事儿都没有么?”丁香又开始打呵欠了。
“给我严肃点!”某人不高兴地攥住丁香掩着小嘴儿的手,“万一那姓陈的脑子一犯浑,听了那什么刘氏的话,你岂不是还要捱上一顿家法了?!”
“这种情况不是没发生么?”丁香揉揉酸涩的眼睛。
“幸好没有发生,否则我就把整个陈府里的人骨头全都拆了!”某人阴沉着目光一字一字地说道。
丁香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决定换个话题:“你最近听墙根儿可听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某人闻言脸上不由一皱:“能有什么线索!那姓陈的最近猫儿发情了么?夜夜不得消停,同那三姨娘一到床上除了哼哼哈哈就是哈哈哼哼,让我这么个正值壮年的大男人天天晚上去听这些个东西,简直就是活生生受折磨!”
丁香听得红了脸,一拳捶过去恼道:“谁问你这些了!你若受不了就去找个女人娶回来,省得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她当然不好把徐氏在果膳里下药的事告诉他,不过一想到这家伙天天晚上在徐氏墙根儿下听来的都是那些个东西,就忍不住好笑。
“你还敢笑?!”某人大为不满地大手一张捏住了丁香纤细的脖颈,“我若当真领个女人回来你不吃醋?”
“我、我吃个屁的醋!”丁香羞恼了,“我巴不得你入赘出去才好呢!”
“嗳呀,我还以为你会担心我领个女人回来瓜分掉我对你的疼爱呢。”某人坏笑着摇摇头。
丁香懒得再理他,翻了个白眼儿:“送我回去,困死了。”
某人将她抱在怀里,半晌没有动静。丁香睁开眼,见这家伙的脸正在面前冲着自己坏笑,不由恼火地又是一记粉拳过去:“快点!”
这家伙忽地将笑容一收,沉着声道:“心儿,答应我,后面不许再干类似今天这类的险事,我看那刘氏并未死心,只怕还要再出阴招…”
“嗯,我答应你。”丁香郑重地将头一点,“这几日你可注意听着徐氏房中动静,我想徐氏应该会借着今日之事的契机,利用陈老爷对她的愧意诱问宝物的所在地的。”
“好。”某人也郑重将头一点,“千万注意安全。”
“嗯。”丁香沉声应了,“哥…”
“什么?”
“要不,这票干完了你就找个媳妇儿罢。”
“——臭丫头!”
第16章 人之欲望
刘氏中毒一事第二天由陈老爷亲自主持继续调查,查来查去没个结果,兼之刘氏以“失了孩子想是因为积善不够”为由只简单处理了几个替罪羊,之后这事就这么草草收场,陈老爷在刘氏的“劝慰”之下也懒得再深究了。
自从刘氏折了腹中胎儿一事传出去之后,冷落就被四姨娘和五姨娘频频请去红霞院和青霞院看风水——自从冷先生给刘氏看了风水之后刘氏居然立即就怀上了孩子,这么灵验的事岂能任别人抢先?!不明究里的四姨娘和五姨娘暗暗较上了劲儿,就连房中花瓶的摆设位置都得让冷落给细细看了才能放心。
刘氏得知了此事之后有苦说不出,徐氏听了只是一阵冷笑:近来老爷只在紫霞院中下榻,去都没去过红霞院和青霞院,想要孩子?一个人怎么要?!笑话!
陈老爷因险些冤枉了徐氏和丁香觉得心中有愧,近些日子天天宿在紫霞院,对待丁香也是好声好气,见丁香劳动得多了还体贴地让她歇歇,倒让丁香暗中只是好笑。
徐氏因见四姨娘和五姨娘为了得子也渐行动起来,不由身上压力立增,咬牙在夜里再次问及陈老爷那宝贝之事,陈老爷虽不似以前那般一字不肯透露了,但也没有过多提及,显然还是因为愧疚略有松动,只是徐氏想再近一步却是死活不能了。
徐氏愈渐焦急,待陈老爷过了这股劲儿去只怕想要再问又是一个字也问不出的,必须趁热打铁才行。陈老爷这个人其实不坏,他绝非铁石心肠,因而他必然会有弱点,只要找对这个弱点集中进攻,他总会有崩塌的时候。
那么陈老爷的弱点是什么呢?所谓弱点,并不单指他所缺乏的东西,也可以指他的兴趣爱好,什么叫做“无欲则刚”?人一但有了欲望,同时就有了缺点,欲望是万恶之源,是人们彼此控制彼此伤害的最厉害的武器。
陈老爷的欲望么…徐氏心中一霎间豁然开朗。
时值七月,天气最是炎热时候。内宅的女人们全都换上了最轻透的衫子,低胸的领口露出半抹酥胸和肚兜儿来——天龙朝民风开放不啻正史大唐,因而女子作此打扮并不稀奇。
徐氏在梧桐树荫儿底下的竹榻上斜倚着纳凉,眯着的眼睛里正瞅着丁香走来走去地忙着干活儿。丁香今儿穿着一件云水蓝的绉裙儿,一根长长的玉色带子系在腰间,一走路衣袂轻扬,分外灵动。
徐氏冲着丁香一招手:“丁香丫头,去,我那柜子最底层收着一套玫瑰粉的裙子,你把它换上过来我看。”
丁香不由一怔,转而笑道:“无端端地我穿奶奶的衣服做什么?”
徐氏便笑道:“让你去你就去,哪里那么多废话!”
丁香只好依言回屋将那套裙子找出来换上,却见是个低胸领的,直把自己的月白小肚兜都露了出来,不由红了脸——这样的裙子她见过却不曾穿过,一来实在没有那样的勇气,二来也实在没有那样的胸。
遮遮掩掩地走出房来,徐氏不由笑眯了眼睛:“这才像样儿嘛!小小年纪总穿那些素得死气沉沉的颜色,看着实在不像样!你们这样的年纪就该多穿些鲜艳的,让人看着心里也敞亮!今儿你就穿着这个罢,别脱了。”
丁香本想穿着给徐氏看看交待过去就脱掉的,谁料徐氏竟来了这么句话,只好别别扭扭地穿着。这衣服原是徐氏病着的时候做的,那时候她瘦得很,如今穿在身形纤细的丁香身上倒也合适。
一时徐氏又要丁香熬了薄荷粥给陈老爷送到书房去,丁香只得亲自拎了食盒一路低了头快步藉着草木掩护向着书房过去,好在这一次要送的是内书房,不必到外院去,因而也只能见到女眷不会遇到男人。
内书房的门开着,丁香犹豫了好半晌,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幸运的是陈老爷此刻居然并未在此,丁香也不多想,只管将食盒丢在桌上转身就走,不料正有一人从书架子后面转出来,丁香便一头冲进了那人怀里。
慌张间抬头看去,却是那位许久未见的冷先生,一双清凉凉的眸子从她的脸上顺其自然地滑到了她的胸前——丁香窘得连忙伸了双手去护胸,但转念一想这动作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愈发地引人往那里看么?于是伸到半路又放了下去,这一放反而更是让人明白了她的意图,不由又再度举了起来。
冷落看着这个小丫头自我尴尬的举动好笑不已,几日未见这丫头倒是愈见娇俏了,譬如今儿个这身粉嫩的衫子就很适合她雪白的肌肤,尤其害起羞来从脸一直红到了那半抹小酥胸上,整个人就像一株含苞待放的小玫瑰。
几时能看到她完全绽放的样子呢?冷落放任自己尽情想像了一下,意识到这丫头已经快要羞得钻到地砖缝里去了,连忙干咳了一声收回神思:“丁香姑娘是来找东家的么?”
丁香垂着头掩护着自己胸前裸.露在外的肌肤:“嗯…小婢是给老爷送粥来的,就放在桌上了,既然老爷未在,小婢也不便多留,先告辞了…”说着也不等冷落应话,转头就快步奔出了书房。
冷落目送着小丫头逃也似地消失在垂柳的翠荫里,心中愈发觉得好笑:这丫头竟也会害羞么?看她平日那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还道她天不怕地不怕呢。只是…听说陈老爷近来夜夜下榻在紫霞院,这丫头这副打扮若被陈老爷那个好色之徒看见…想至此冷落心头没来由地一紧。不…这丫头相貌平平并不出众,陈老爷是喜欢美人的,也许根本就看不上这丫头呢…但愿,但愿如此罢。
冷落今日是被陈老爷请到内书房来的,那墓穴构建图他已托那位堪舆大师画好了,如今正好拿了来给陈老爷看。陈老爷从厕室出来瞥了眼桌上的食盒,先将注意力放在构建图上,同冷落交流了一阵,十分满意之下准备择个吉日就开始动工,而在墓穴完成之前冷落还是要在陈府住下的,因为还得需他主持监工墓室的建造过程。
晚饭的时候陈老爷仍旧去了紫霞院,自从刘氏假中毒那件事后徐氏也不敢总在果膳里下那催情药了,只让丁香放些易得子的药也就罢了。
吃罢晚饭,徐氏陪着陈老爷在院子里头纳凉,陈老爷只穿了薄纱质地的中衣,光着脚,懒懒倚在竹榻上。一时照例让徐氏给他做推拿,徐氏便笑道:“老爷,妾身今日许是中了些暑,身上软软的提不起力气,不若让丁香来替妾身给老爷推拿推拿罢,这套功夫丁香也是会的。”
陈老爷也未多想,点头允了。徐氏便四下里打量:“丁香!丁香!咦?这丫头,自打老爷进了院门儿就没看见她!望春!去把丁香叫来!”
望春在小厨房里找到了坐在小杌子上歇大晌的丁香,上前一指头戳在额头上:“臭丫头藏在这里躲清闲!还不快些出去!奶奶找你呢!”
丁香当然早就听见徐氏在院子里叫自己,只是自己身上穿成这样实在不愿让男人看见,眼见这会子躲不过去,便起身洗了手向望春笑道:“姐姐先去,我回房换件衣服…”
“换什么换!奶奶再三叮嘱你穿着,任谁都能看出奶奶对你的好来,你倒是不领情!越来越作大了!”望春本就因徐氏越来越亲近丁香而渐感不满,如今只把些酸言醋语地说给丁香。
丁香无奈,只得磨磨蹭蹭地从小厨房里出来,低着头来至院中,徐氏也不问她,只笑道:“今儿奶奶身上没力气,你去给老爷推拿罢。”
丁香有些疑惑,但没有时间给她细想,拘谨着走上前去,向着陈老爷福了一福。陈老爷眼睛在丁香胸前那抹嫩白光滑的肌肤上一溜,心道这丫头认真打扮起来还是不错的,倒也没有多想,只笑道:“那就劳烦丁香姑娘了。”
丁香道了声不敢,垂着头绕到陈老爷身后,一双手才往他肩上一放,便如被火烧了一般缩了一下。丁香长这么大除了个明月夜从未直接身体接触过其他男人,明月夜是从小一起生活的,又一同经历过常人想不到的各种事情,因而情感上早超越了男女性别上的界限,即便有身体接触,那也如同自己拉着自己,自己抱着自己,可以说,明月夜就是她,她就是明月夜,与旁人完全不同,旁人也完全比不了明月夜。
陈老爷身上只穿了薄纱的中衣,简直如同什么都没有穿着,丁香手一放上去,指尖便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这男人身上的热量以及不同于女子肌肤的触感,一时既别扭又尴尬,咬了咬牙,只好硬着头皮重新将手放上陈老爷肩去。
陈老爷在丁香的指尖触到自己肩头的一霎那,全身便倏地如过电般震了一下:这丫头的小手好柔好软,轻轻的就像两片儿云,带着清凉清新和清香,直把全身的汗孔都拂开了。然而陈老爷毕竟“久经沙场”,尽管此刻心头荡漾,面上却不露丝毫声色,只稳稳当当地坐着,等待着那双小手带给自己前所未有的心动体验。
丁香硬着头皮,屏思凝神抛去杂念,认真给陈老爷推拿起来。徐氏的推拿是跟她学的,因此她这一套可要比徐氏的正宗得多,没几下功夫陈老爷就已经全身通泰飘飘欲仙了,尤其丁香的小手所到之处,直如带着一团火,将他全身都点燃起来。陈老爷终究熬不住了,挥手止住了丁香,拉着徐氏便往卧室里去灭火,徐氏也不推拒,两个人大汗淋漓地忙碌了一场,而后躺倒在席子上喘气。
“老爷,”徐氏偏头似笑非笑地望住陈老爷,“你看丁香那丫头怎么样?”
陈老爷想起丁香那对亮亮的眼睛和柔软的小手来:“嗯,不错的孩子。”
“那…让她做了老爷房里人可好?”徐氏慢慢笑道。
陈老爷看了徐氏一眼,复又合上眼道:“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来了?”
徐氏便悠悠地道:“老爷是妾身心尖儿上的人,丁香这丫头又会推拿又会做果膳,人也机灵稳重,这么好的人妾身不敢独享,且妾身这身子也时好时坏,伺候起老爷来总不能尽意,妾身会的丁香都会,丁香会的妾身却不能会,这样一个妙人儿理当放在老爷身边尽心伺候老爷,也算是代妾身对老爷尽忠尽意了。老爷看呢?”
陈老爷此刻的一颗心早就飘到了丁香的身上,那对通透的、令人燃起征服欲望的双眸,那对柔柔嫩嫩可以勾起男人最原始冲动的小手,还有那精致小巧的锁骨,那青春雪白带着光泽的肌肤,甚至那尚未发育完全只微微隆起的小小酥胸…陈老爷心神一荡,却不好立即就答应:“宛露心意老爷明白,只是宛露身边也就这么个得力的人,还是留在身边照应着罢,老爷我有你就好,房里收那么多人做什么。”
徐氏哪里不了解陈老爷的心思?心中只是冷哼,面上却仍旧笑着:“老爷收不收她于妾身并无妨碍啊!她年纪尚小,可以暂不开脸儿,平日就在妾身房中伺候,老爷什么时候来就让她什么时候侍寝,并不冲突嘛。”
陈老爷等的就是徐氏这话,反正他也推脱过了,也客气过了,你徐氏还执意要将别的女人塞过来,那就不能怪他贪心了。
第17章 人算天算
陈老爷装模作样地犹豫了一阵,最终“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心中喜得百爪直挠,面上却情意谆谆地搂住徐氏道:“宛露,委屈你了,你大可不必如此的…”
“老爷,”徐氏愈发在心中冷笑连连:男人都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吃着碗里的瞅着锅里的,“您再这么说可就折煞妾身了,妾身不求老爷任何东西,只求老爷能知道妾身对老爷的一片心,也就知足了。”
陈老爷一翻身将徐氏压在身下,因一想到很快便能得到丁香,不由情绪更是激亢,便又是一番翻云覆雨春溢鸾帐,至于他把身下的徐氏当成了谁,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其实徐氏此刻的心里想的也不是陈老爷,而是她的儿子。她可不愿做赔本买卖,舍了一个得力助手丁香,瓜分出去老爷对自己的一份宠爱,她必须得到补偿才行,这补偿就是一个儿子,她要儿子,一定要儿子。
待陈老爷鸣金收兵累得昏昏欲睡时,徐氏凑到他耳边轻笑:“老爷,妾身送给了老爷这么大一个宝,老爷要拿什么做回礼?”
陈老爷困倦不堪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老爷,妾身这院子住了近十年了,每日只对着这些阴森森的梧桐树,也难见天光,吸收不到日月之灵气,想来这才迟迟没能给老爷怀上个儿子。妾身不求别的,只求老爷能给妾身换个住处,离老爷那宝贝近些,沾沾宝贝的仙气灵光,说不定很快就能珠胎暗结,给老爷生下个状元郎来,好不好嘛老爷?”徐氏软语温存,轻轻摩梭着陈老爷的胸脯。
“你这都是妇人之见,老爷我从小天天睡在宝贝旁边,也没见能考个状元郎回来!”陈老爷不大耐烦地翻了个身,“你若不喜欢院子里的梧桐,等明儿个叫人来都拔了去,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愿意找冷先生来看看就尽管找去,宝贝之事以后就莫要再提了!睡罢!”
徐氏无法,也不敢再多说,只好郁郁睡下。
丁香正睡着,突地被一颗石头子打在额头上惊醒,才刚懵懂地支起上身往窗外看,便见一片黑影罩来,直接从床上将人掳了去。
这黑影也不往后花园去,而是飞速地越出了陈府,足尖踏着连绵的屋顶一路往城郊飞奔。丁香尽管在黑影怀中闭着眼,但也察觉出不对来,连忙一扯黑影衣襟:“你在干什么?先停下!”
黑影冷哼了一声,又飞奔了一阵才落在一株高大槐树上,丁香转头看了看四周,睁大眼睛望向黑影:“这是什么地方?为何带我到这儿来?”
“城郊有家客栈,我在那里早早订了房间,现在就带你去那里!”黑影说着便要再次抱着丁香飞起,被丁香一把扯住耳朵:“明月夜,你这是发的什么疯?先跟我说清楚!”
明月夜显然正在恼怒中,瞪住丁香咬牙说道:“你可知那个女人抱着什么鬼心思?”
“哪个女人?”丁香一时反应不过来。
“徐氏!”明月夜更加火大。
“嚷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丁香反而不急,慢条斯理地道。
明月夜最拿丁香没有办法,见她这样除了自己憋气外也说不出别的,只得窝火地道:“那徐氏今儿在床上对那个姓陈的说——要让姓陈的将你收了!”
丁香讶然地睁大眼睛,小手下意识地攥了攥自己中衣的衣领儿:“为什么呢?”
“为了同姓陈的做交易,用你换她搬到宝贝附近住去!”明月夜怒声说道,“臭婆娘!想儿子想疯了!”
丁香一转念,不由抿嘴儿笑道:“只怕也不单单为了这个。我是徐氏房里的人,徐氏早已觉出陈老爷对她日渐冷淡,便想用我将陈老爷的脚绊住,这样就算她怀上了身孕也不用担心陈老爷会宿到别的姨娘房里去,而我是她的丫头,自然何时都得唯她命是从,如此一来她既留住了陈老爷又能掌控我,正是一举两得。”
明月夜大手盖到丁香头上,怒瞪着双眼:“你还笑?你还笑得出来?你知道白天我不能潜入陈府守在你四周的,万一那姓陈的人渣白天里对你——你要怎么应对?!”
“可我也不能就这么离开呀,那宝贝不是还没有线索呢么?”丁香眨着眼睛看着明月夜。
明月夜冷哼了一声:“你不用查了,我已经知道线索了,剩下的交给我就是。”
“什么线索?”丁香忙问。
“那姓陈的方才说走了嘴,他说他从小就睡在那宝贝旁边,我只需查出他小时候睡在哪里就可以知道宝贝的藏匿处了。”明月夜冷冷挑起唇角。
丁香一阵兴奋,拍着明月夜肩头道:“回去!让我回去!明儿我就把他话套出来!”
“回去个屁!”明月夜一瞪她,“你再也不许回去了!给我老实在客栈里待着!”
丁香气得一把捏住明月夜的脸颊:“那好,我倒是问你,即便你打听到了姓陈的宝贝藏匿处,你又可知他把钥匙藏在哪里么?”
明月夜拍开丁香小手:“这你可以不必操心了,那是我要考虑的问题。”
丁香瞪了他一阵,见他没有要妥协的意思,只好叹了一叹:“也罢,听你的。但我总不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罢?上一次在齐府是万不得已才闹了个失踪的,我一直担心会给官府留下调查的把柄,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冒这个险了。”
“上一次?你还提上一次!”明月夜又添了恼,“若不是你拦着,我早把那姓齐的脑袋揪下来当夜壶了!”
“这样的夜壶你倒是肯用啊。”丁香翻给他个白眼儿。
上一次在齐府也同今日情形差不许多,那齐老爷趁丁香换衣服时闯进屋来欲施兽行,被丁香用茶壶砸破了脑袋,因齐老爷是个惧内的,此事便一直不敢对人提起,丁香也一直瞒着明月夜,直到明月夜将宝贝拿到了手。丁香还未来得及像以前几次一样来个自赎其身的戏码,那齐老爷便好了伤疤忘了疼,威胁丁香当晚便须献身于他,丁香只好用了个下下策,当晚便让明月夜将她凭空从齐府带走了。至于齐老爷本就因此事心虚不敢使齐太太知道,所以丁香凭空消失一事该怎么圆谎自有齐老爷顶着,她无需操心,只不过这事后来不知怎么就让明月夜给知道了,死活要回去拧下齐老爷的脑袋,丁香好说歹说才给拦下。
这也是丁香为何要易容成容貌平平的样子混进陈府的原因,没想到还是没能避过同样的麻烦。
“不管怎样,”丁香道,“我必须得以赎身的方式离开陈府,绝不能再凭空消失。”
明月夜明白此事的严重性,想了一阵也只好答应,伸出根手指点在丁香额头上,表情凶恶地威胁道:“明天一早你就给我办赎身手续去!再不行我还易容成你老爹亲自去赎你!此事明天务必办完,否则,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