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修吟很是爱怜地揉揉燕朵软软的发丝,笑道:“放心好了,娘子,以后我会尽力保护兼指导你不被我娘家法伺候…至于是否要在我家呆一辈子…那就看我自己的努力喽!”
燕朵一翻白眼,拍开他的手往谷外走:“我劝你死了这份色心吧,我和你是不可能的…”正说着忽然被卓修吟从身后抱住,扛到肩上撒丫子就跑,燕朵连抓带咬要求着陆,卓修吟只当不曾听见,冲出谷外径直将燕朵往旺财背上一扔,随后也跟着翻身上马,驾起缰绳,笑道:“从今后你便算是被我绑架了,是我的人质,若想逃出我的手心不妨便来试试,卓某一一接招便是!”
哇呀呀呀!好大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绑架良家妇女!非但如此,竟还挑衅的下了战书!我辣手小花燕大小姐又岂是好欺负的?老娘应战便是!——“这是你说的哦!到时我若逃掉了,你可不许哭鼻子哦!” 保
晶衣啊晶衣!你若逃掉我又岂能独活?只怕会舍家弃业随你而去,纵然难得你心,换得长伴左右,我心足矣!
我的野蛮婆婆
燕朵和卓修吟回到卓府的时候已是傍晚,两人从谷中出来后直接奔了芙蓉城中的小吃一条街,燕朵熊胃大开的花光了卓修吟身上所有的银子,可怜的旺财同学还差点被押在了卖桃花酥的老板那儿。两人一马酒足饭饱的一推开卓府大门,便见两排兵马俑式的家丁手持棍棒分别立在甬道两旁,甬道尽头是坐在太师椅上乌蒙磅礴的卓夫人,双目如电如刀如AK似的向着这边扫射过来。
“扑通”一声,旺财率先壮烈跪倒,一脸受人挟持身不由己的申诉表情,卓夫人大手一挥,上来两名家丁将旺财牵了下去,只留下一男一女二匪。
“娘——”卓修吟才要说话,被卓夫人大手再挥制止了,随后又是一挥,从家丁队伍里走出两名身强力壮的,一左一右架住卓修吟的胳膊将他拉到一边,便听卓夫人道:“将罗晶衣给我绑了!”又是两名家丁出来,手持麻绳走向燕朵。
燕朵大吼一声:“且慢!”家丁被这一吼唬得停住了脚步,齐齐望向卓夫人。燕朵怒声问道:“凭什么绑我?” 保
“凭你不守妇道!”卓夫人用冷而慢的声音说道,更加深了阴狠效果。
“什么妇道?!我哪里不守妇道了?”燕朵脾气向来火爆,早把在谷中答应卓修吟要忍的话抛在了脑后。 保
“娘!晶衣她一直跟我在一起,没有做错任何事啊!”卓修吟拚命想从家丁的钳制中挣脱出来,无奈身单力薄徒自费力。
“修吟,她同你在一起自然不敢做什么,但若你不在身边时呢?”卓夫人阴阴笑着,仿佛有什么把柄在手,“或者…她在未过门儿时呢?”
“娘!晶衣未过门儿时并非咱家人,她做什么都与我们无关,过去的都已过去,您又追究那些做什么!”卓修吟也有些急了,从来不跟娘顶嘴的他此时语气也不禁重了起来。
“修吟哪,现在你虽如此说,但若当你知道你这娘子过门儿之前做过些什么,你就会同意娘现在所做的一切的!”卓夫人不急不恼,胸有成竹地说道。
燕朵冷冷哂着卓夫人,她倒要看看这老妖婆能使出什么花招来对付她。只见卓夫人得意洋洋地说道:“来人呀,把东西拿来给少爷看看!”身后一名丫环应了声是,手里托着个方木盘走了出来,盘子上端端正正放着一本蓝皮书册。
——那!那不是罗小姐的日记吗?!燕朵心头一惊——这老妖精趁她不在的时候竟然搜了她的东西!可是她明明记得要丫环配了锁的…是了,这灭绝人性的老妖精既然铁了心的要整她,又岂会在乎砸坏她一两个箱子!咔你个祖宗八辈儿的!这教老娘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罗小姐!
“你!你竟然不经我的允许就私自拿走我的东西!”燕朵想冲过去把日记抢回来,被家丁一左一右地扳住胳膊困在原地。
卓夫人不理会燕朵,让那丫环把日记捧在卓修吟面前一页页翻给他看,卓修吟不明白这书是何物,却也不肯看,卓夫人便命那丫环把日记捧到自己面前,尖着嗓子念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日夜地盼望他来,像干涸的土地渴望雨水,像蛰伏的虫草渴望惊雷。我甚至祈望能同他一齐飞出这扇轩窗,摆脱这令人窒息的家庭,摆脱我即将到来的身不由己的婚姻,恣意飞翔,哪怕可能摔得粉身碎骨…”卓修吟猛然醒悟这书上所写的内容为何物,又气又急地叫道:“娘!你怎么能如此做!这是晶衣私人的东西,不经她允许便私自翻看,此乃小人行径!快快还给她!”
卓夫人阴阴笑道:“修吟哪!你可莫要被这丫头的美色迷失了心窍!所谓红颜祸水,为娘若不是今日将这东西找到,只怕日后你被这对奸夫□害死了都不知晓是何人所为呢!所幸苍天有眼,我儿福大命大,不如趁这丫头未成气候之前尽快解决掉,免得后患无穷!”
“什么奸夫□?!你这老妖婆少在那儿血口喷人!我燕——我罗晶衣行得端立得正,难道还怕你不成?!”燕朵彻底爆发,“老妖婆”三字一出口震惊全场,卓夫人气得体如筛糠,嘶哑着嗓子叫道:“给…给我…给我掌嘴!”当下两名三十岁上下的妇女从卓夫人身后闪出,恶狠狠地向燕朵冲了过来,燕朵胳膊被家丁抓着动弹不得,幸而两腿还算自由,连踢带蹬令那两名妇女一时间不得近身。卓夫人见状更加恼怒,吼道:“来呀!给我把这野丫头绑起来!家法伺候!”两三个人奉命拎着绳子出来绑燕朵,还有跑去拿铅尺的。
卓修吟急得肝胆欲裂,喊道:“娘!快住手!不能打晶衣!”
卓夫人正在气头上,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对钳制着卓修吟的两名家丁道:“把少爷带回房休息,没我的允许不准让他出来!”
卓修吟决绝地叫道:“娘!今天你若伤了晶衣,儿子便再也不愿待在家中!从今后浪迹天涯,永不回来!” 保
卓夫人吃了秤砣铁了心,咬牙道:“大不了为娘将你关在屋内一辈子!今日若不教训这小泼妇,为娘的便一头撞死在这里!”
娘儿俩卯上了劲儿,卓修吟被家丁硬生生架回房间反锁在内,任凭喊破喉咙也不敢有人来理。前院儿的燕朵已经被人绑成粽子,嘴里还被塞了一砣布以堵住她的破口大骂。“掌嘴!”卓夫人一声令下,那两个妇女上来左右开弓,劈哩叭啦地一通耳刮子,打得燕朵眼冒金星双颊红肿。“家法伺候!”卓夫人第二声令下,又两个人上来把燕朵摁在一只长木凳上,铅尺重重落下,燕朵珠泪纷飞,才打了四五下,执行家法的人忽然停了手,燕朵只觉身上一沉,一个身体扑了上来,在她的头顶上方喊道:“娘!晶衣只是个弱女子!怎能用如此严酷的方式对待她?!娘!儿子今天要带晶衣走!从今往后再不回来!恕儿子不孝!”——竟然是卓修吟!他不是被家丁锁在屋里了吗?怎么能跑出来呢?燕朵正哭着纳闷儿,整个人被卓修吟抱了起来,大步就向院外走,卓夫人又气又慌的赶上来拦住,嘶声道:“修吟!难道你竟为了这野丫头就不要你爹娘了么?!爹娘生你养你这么大,这十几年的恩情竟然抵不上一个你认识了才不过几天的不干不净的丫头么?!”
天大不如父母恩情大,卓修吟一向孝顺,如今被卓夫人拿父母恩情这顶大帽子一压,顿时进退两难,卓夫人老奸巨滑,软硬兼施地说道:“为娘也知道你对罗小姐一往情深,只因她年纪小,一心想要教导她能尽快成为独当一面的卓府少夫人,不免有些心急,今日教训她也是为娘恨铁不成钢之心所至,家法重了些是为娘的不对,你也莫要生气了,晶衣她受了几尺,你这样抱着她肿胀难消,不如回房令她在床上好好歇歇,为娘令人炖些补品送去,以赎今日罪过,你道可好?为娘年纪已大,难道还要为娘跪下来向她赔不是,你才肯原谅为娘么?”
卓修吟低头看向怀中燕朵,以眼神询问她的意思,燕朵嘴还被堵着,只好拚命摇头,卓修吟便说道:“晶衣同我的意思一样,哪能让娘赔不是,既然娘不再生气了,儿子就先带晶衣回房,还请娘请个大夫过来,替晶衣治疗尺伤。”
谁、谁同你的意思一样?!老娘我摇头的意思是千万别信这老妖婆花言巧语,让她给老娘我磕头赔罪!燕朵哀嚎一声,卓修吟以为她疼得厉害,连忙抱着她跑回了西厢房轻轻放在床上,摘掉口中布团,解了绳子,心疼不已地抚着她红肿的脸蛋儿自责道:“我真没用!自己的娘子都保护不了!今后还有何脸面待在你的身边?!”
燕朵因为屁股疼痛不能躺着,只好虫子似的趴着在床上蠕动,哀哀说道:“我又没怪你!那是你娘,你要是为了我抛弃了你亲娘,我反而会看不起你呢!要知道,如果没有你娘把你生下来,你怎么会长这么大?怎么会于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街上遇见我?这一切都得感谢你娘!所以,不管你我将来的结局会如何,你都无论如何不能离开你的爹娘,知道么?”
“晶衣…”卓修吟感动+激动冲动地一把将燕朵搂在怀里,吻着她的发丝喃喃说道:“你可知道,你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难以言表的吸引力…打破世俗观的行为、令人乍舌的言语,以及看似调皮任性实则开朗豁达的性格…一切一切,于这世间绝无仅有!我确实应当感谢我娘,若不是她生下我,我又怎会遇到这世间绝无仅有的你?!”
“行…行了,”燕朵从卓修吟怀里挣扎着出来,大口喘着气,“我是伤者呐,差点被你憋死…不憋死也得肉麻死!对了,你不是被他们锁到屋子里了吗?怎么能跑出来的?”
“我也奇怪,”卓修吟回忆道,“我明明听得门从外面被人锁上,并且我也尝试了企图撞开,撞到七八下的时候门突然便开了,害得我也一下子栽了出去,见那两个家丁都在地上昏睡,当时因牵挂着你,一时间也顾不得多想。现在想来,倒似乎有人在暗中帮忙…”
会是谁呢?卓府上下除了小卓难道还有好人存在?二人心下正揣测着,忽听有人敲房门,只见白荳艾端着一碗貌似汤药的东西迈进屋来,向燕朵道:“姐姐受苦了!妹妹特意亲自熬了疏血化淤的药来,姐姐快快喝了罢!”说着走过来往床边一坐,就要拿勺喂燕朵。
燕朵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从来不吃这东西的!以前在田径队的时候常常受伤,都是生抗,过几天就没事儿了!”
白荳艾纳闷道:“田径队是什么地方?怎么还叫人常常受伤呢?姐姐这么高贵细嫩的人儿,怎么能这样委屈自己呢?”
“不委屈不委屈!我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你看——”燕朵为了逃避喝那苦不堪言的中药立时做出生龙活虎状,在床上一个猛子来了个前滚翻,臀部着地的时候疼得她直咧嘴,也强行忍着不叫出声,冲白荳艾很难看的一笑,道:“怎么样?”
白荳艾叹口气,道:“妹妹真是羡慕姐姐,活泼可爱,走到哪里都受人注目,不像妹妹,沉闷无趣,有我没我并无两样…”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淡淡哀怨瞥了卓修吟一眼。
“别这么想,”燕朵被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再加上卓修吟的缘故,让她觉得有点对不住荳艾,“各人有各人的优点,如果世上每个人都是一种性格,那多没劲?再说,我还羡慕你的温柔娴静呢!如果我像你一样,也不会成日惹祸上身啊!”
“姐姐的性格真好,”白荳艾叹道,“难怪相公如此喜欢你…罢了,姐姐若不吃药妹妹也不强求,只愿姐姐早日康复,妹妹先行告辞了。”说完起身端着药往外走,临出门前仍旧带着幽怨地瞥了卓修吟一眼。 保
见白荳艾走了,燕朵对卓修吟说道:“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人家小白对你挺好的,怎么人家来了也不说句话?” 保
“与其给她希望,不如一开始便让她绝望,这才是为她好。”卓修吟说道,“我本就对她没有丝毫情谊,这门亲完全是娘一手促成。”
“喂喂!你跟人家房都洞了,现在又说这样的话?”燕朵瞪着卓修吟。
“什么‘房都洞’了!”卓修吟哭笑不得,“昨天我根本就没有在东厢里过夜,而是在我那小书房里蹲了一晚!” 保
“那…那你打算怎么对她?”燕朵觉得小白挺可怜。
“我现在便过去找她谈谈,幸好她嫁过来时两家都未张扬,此事知者甚少,若她同意的话,我便将她送回家去,另嫁他人,对彼此都好。”
“等、等等!”燕朵想起来,自己是希望小白能够赢得卓修吟的心的,到时自己要是走了,卓修吟也不至于受到什么心灵创伤,这计划关系三个人的幸福,岂能让它付之东流?“你这样做不是有点自私了吗?人家姑娘嫁过来是本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人生信条…不是不是,是从一而终的人生信条的,你这样把人家赶回去,万一人家一时想不开,闹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岂不是害了人家?” 保
卓修吟有所怀疑地望了燕朵半晌,一时间看不出这丫头怀有什么诡诈,只好说道:“我且先去朱表兄那里探探口风,毕竟白小姐是他的远房表妹,理应先找他商量一下。”
找朱雨洁商量?嘿嘿,用屁股想也能知道,那家伙肯定是向着人家表妹,结果一定是NO WAY!也好,由朱胖子来“说服”小卓把白荳艾留下来,省了老娘不少唇舌,何乐而不为?
卓修吟一出门,燕朵终于撑不住了,趴在床上疼得哼哼起来,这鬼地方当真待不得了,碍着小卓的面子又不能把卓老妖婆怎么地,忍也不是老娘强项,再这样下去不被妖婆整死也得被气死!等老娘缓过这阵疼,说啥也不留在这儿了!…哎哟…疼死老娘了…丫环呢?这帮铁石心肠的家伙们!需要帮忙的时候一个也不见…老娘只好自己下床倒杯水喝…
保
——咦?那是?…那是…那是!
夜宴
屋中间的梨花木小桌上,昨日点的新婚蜡烛还没有收起,旁边放着的合欢酒也纹丝儿未动,除此之外,唯一与昨日不同的是,那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圆溜溜、红润润、香喷喷的桔子,暖昧迷人地闪烁着光泽。 保
雷霆!是他!是他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没有死!没有死!他怎么会死呢!他这么坏,阎王爷才不会收他!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呢!怎么可以如此让人揪心!怎么可以如此让人大悲大喜如癫如狂! 保
“臭家伙!你躲什么躲!还不快出来!”燕朵忍着浑身上下屁股疼满屋子转悠,床底桌下一通乱找,甚至抽屉里都翻了——那家伙神出鬼没的,谁能担保他不会一下子从抽屉里窜出来?!
然而翻遍整个房间也不见那厮身影,正纳闷着,房门忽然一下子开了,卓夫人带着一伙子丫环嬷嬷人多势众地闯了进来,这破老娘们儿还没玩没了了?燕朵严阵以待地盯着这些人,见卓夫人大摇大摆地往桌旁一坐,冲燕朵阴阴笑道:“罗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受了家法还这么活蹦乱跳的,看样子今儿这惩罚还轻了呢…也罢,权当是对你的警告了,下次若再不听婆婆我的教诲,只怕就没有这么便宜了!”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燕朵这间洞房,然后吩咐丫环们把红烛喜酒等物全都撤了,对燕朵道:“既然已经入了我卓家的门儿,这亲事就算再怎么不般配也悔之不及了…幸好你婆婆我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过了门儿就是自家人,既是自家人我就不再客气了——免得你觉得我对你见外!有些话得先说在前面:我卓家虽然是芙蓉城中属一属二的大户人家,但平日也不能铺张浪费,艰苦持家才是兴家的根本。你既贵为少夫人,就更应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从今儿起,你这屋子里的奢华物品一概撤掉,你从娘家带来的上等衣物且先送到我那里,我替你保管,待会儿我叫裁缝来替你做几套朴素些的衣服,胭脂水粉首饰一律从俭,若被我看到你打扮的花枝招展在府中乱串,就以行为不检点进行家法处罚,你可记清了?”
燕朵“哼”地冷笑一声,这老妖婆还真够毒的,一计连着一计,一招狠似一招!老娘暂且忍这一时,看看你后面还能耍什么花样!“OK,OK!”燕朵连连点头,“你老大,你说了算!”
卓夫人眼一瞪,道:“什么‘你’、‘你’的!一点家教都没有!你该叫我为‘娘’!——真不知道你那对父母从小是怎么教育你的!哼!给我重新说!”
“是,是!娘你说了算,媳妇儿听命就是!”燕朵一脸贤惠的表情,最后笑着来了句:“You ool! ”卓夫人一脸茫然。
“夫人,晚饭已备好。”一名丫环进来禀报。
卓夫人终于抬起尊臀,向燕朵阴笑道:“晶衣啊,你才刚受了家法,不宜吃油大的食物,待会儿为娘叫人送碗米粥过来,晚饭你就不必同我们一起吃了。”说着就带着众丫环嬷嬷打了胜仗般离去了。 保
幸好老娘我是吃饱了才回来的,早料到你这妖婆会来这一手!哼哼!燕朵轻蔑地撇撇嘴,正准备趴回床上放松一下仍旧疼痛不止的屁股,谁知几名丫环闯了进来,只说了句:“奉夫人之命将东西撤了”,就甩开膀子开始扫荡,连燕朵原本舒适软和的褥子也都卷巴卷巴抱走了,只剩下一张草席一条毡子,还有一只四四方方像块儿积木的枕头。撤完被褥后几个丫环又去搬燕朵随嫁过来的箱子,箱子不大,每人一只,其中就有那只装罗小姐日记的箱子,燕朵一瞥见这箱子气就不打一处来,那本日记还在老妖婆手里,必须想办法拿回来!“给我等等!”燕朵拦住正吭哧吭哧往肩上扛箱子的丫环,“这只箱子要在我这儿放着,谁也不能搬!”
那丫环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夫人说过了,所有的箱子都必须由她亲自收管,少夫人若不同意,自己去跟夫人说好了!”
我靠!这年头连丫环都这么牛B了?!燕朵呈化石状眼睁睁看着众丫环排成一队地扛着她的箱子们往外走,最后一伸脚,绊了刚才那丫环一个趔趄,丫环往前一栽,立刻一个压一个地像多米诺骨牌似的趴倒一串儿,最后这丫环扛的箱子因为早先被卓夫人弄开了,所以没有锁,她这一摔把箱子盖儿也摔了开,从里面咕碌碌地滚出一只小瓷瓶来,燕朵认出那瓶里装的是罗小姐收藏的雷霆第一次吃剩的桔子核,连忙上前一下子抢在手里,——还有刚才那只桔子呢?燕朵回头看向桌子,见桌旁坐着一个人,正一边剥着那桔子往嘴里送一边冲着她笑——雷霆!?燕朵吓了一跳,这家伙怎么这个时候出现了!万一被丫环们看见…燕朵连忙看向地上正哎哟嗨地爬起身的丫环们,还好,暂时没有人回头看,赶快——咦?怎么那小子又没了?难道我眼花?
但见桌上好端端地放着那只桔子,压根儿就没人动过它。…幻觉?燕朵对自己耸了耸肩:姐们儿,有时间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最后那丫环站起身,向着燕朵十分恶毒地瞪了一眼,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又扛起箱子,几个人吭吭哧哧地走了。 保
燕朵趴回床上,硬硬的床板硌得她浑身和屁股一样疼,眼下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简直比蹲班房还难受。臭老妖婆!老娘不扳回这一局情愿被雷劈到非洲去!——燕朵对粥发誓。看到粥,燕朵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让你丫不给老娘饭吃,老娘也不让你吃好饭!
扒住门缝向外一瞧,果然有丫环二名站着军姿在门口守岗。哼,你以为这样就能堵住老娘了?没门儿还有窗户呢!燕朵扒住窗缝也向外一瞧——咔你个大爷的!卓妖婆果然老奸巨滑,窗口也放了两个警卫! 保
燕朵拿下墙上挂的一副山水画——幸好这玩意儿没被卓妖婆抄走,我撕,我折,我叠——燕氏纸飞机,造型优美,制作精良,性能卓越,一架顶过去五架,一口气儿飞五楼,不费劲儿…燕朵悄悄将门开启一道缝,手腕微抖,纸飞机飘然出手,轻盈流畅地顺着外面的走廊飞了出去。屋外的两名丫环因为背对着门站着,一时间也不清楚这纸东西是从何处飞来,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跟着纸飞机跑了过去,另一个仍旧留在门前——计划被打乱,管他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逼老娘野蛮,老娘也就不客气了!燕朵猛地打开门,一手捂住那丫环的嘴使她无法出声,一手拦胸扯住她前襟,使尽全力一把将这丫环拖进了屋内,顺便伸脚飞快地将门关上。
以她燕朵的生猛,小小一名弱不禁风的丫环根本不是对手,两三下就完成了用破布堵嘴、用床单捆住手脚的绑架流程。另外那名捡飞机回来的丫环见没了同伴正在纳闷,也被燕朵如法炮制。最后燕朵将两个人一个塞到床下一个放在床上,并且很没道德地扒了其中一个的衣服自己换上,给床上的那一个蒙上被子,落下床两侧挂的帐子,再脱下自己的鞋摆在床边,假的睡觉现场布置完毕,燕朵换上丫环的鞋,蹑手蹑脚地关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