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狂风大作乌云翻涌暴雨欲来,罗小姐背上行李包穿上便装,避开家中众人耳目,从绣楼里悄悄出来,穿过后花园,爬上连着院墙的假山,正欲翻墙而去踏上离家出走的康庄大道时,一道白晰光滑的闪电迎头击来,一代枭雄…DELETE,一代艳姬…DELETE,一代美人罗小姐就此香消玉殒,此消息于次日荣登头版头条,题曰:美少女裸死后花园,情杀还是仇杀?
燕朵听得目瞪口呆,雷电!——想不到这位罗小姐也是被雷劈死的!不不,罗小姐死了,而她燕朵还侥幸活着,这巧合未免也太巧了吧?!赵嬷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完罗小姐生平事迹,最后总结道:“幸好小姐你福大命大,老天爷也不肯让你死去啊!老婢早在佛前许了愿,如果能令小姐你死而复生,老婢情愿抄写大悲咒一万篇!”燕朵听着十分感动,原本想说明自己并非罗小姐,现在又有些不忍了。她问赵嬷嬷:“罗小姐…我是说,我喜欢的那个人呢?”赵嬷嬷一顿脚,说道:“小姐怎么还提他?小姐当时过世的消息全城都知道了,那小子连来问都不问一声!我看小姐还是忘了这负心人罢!” 保
他大爷的!罗小姐怎么看上了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燕朵忿忿不已,“他叫什么?住在哪儿?”赵嬷嬷看了燕朵半天,才道:“想必小姐被雷击中后将此人忘了,正好,就此忘了罢!”燕朵不耐烦道:“快说!我现在已经对他没有感情了,知道他的名字和住址是为了替罗…我自己讨个公道!”赵嬷嬷大喜,道:“小姐说的可是真的?——他住哪里老婢也不太清楚,小姐以前不是说过,这雷公子是个自由之身、四海为家的吗?”
“雷公子?”燕朵下意识地看向右臂的纹身。赵嬷嬷也正往纹身处一指:“那不是么,小姐的胳膊上还刺着他的姓呢!赶明儿仍旧把艳绣堂的李婶请来,小姐臂上这字是请她纹上的,明儿还让她帮小姐弄没了,从此与那雷公子一刀两断!”
燕朵此时已经石化在澡盆里——“雷”,这个字的意义已经不简简单单地只是雷电、雷公子、地雷、雷达、雷锋精神而已了,这个字意味着、意味着此时这个身体并非她燕朵被雷击美白后的身体,而是、而是已经死去了的罗小姐的身体…由此得出,她燕朵的灵魂不知是何种原理地雀占鸠巢钻进了罗小姐的身体,根据罗小姐被雷劈死的事实,同理可证,此刻她燕朵的身体也已是尸体一具,因此,她当初以为自己没有死的事实被推翻,得出:她和罗小姐都被雷劈死了,而罗小姐比她幸运,被她的灵魂附了体,以另一种形式继续活着——或者,她燕朵也许比罗小姐幸运,毕竟她的灵魂还在,记忆还在,个人认为:只要记忆留存,生命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终止。综上所述又可引出下一结论:此时此地已经不是燕朵所熟悉的那个环境了,从她破棺而出的那一刻起,她就踏入了罗小姐的世界,罗小姐的地盘,在她的地盘这儿你就得听她的儿…什么穿夜行衣举火把的盗墓三人组,什么卖烧饼的狗氏四兄弟,什么旺财爷儿俩,什么罗员外罗夫人管家丫环家丁嬷嬷,什么后花园卓公子招亲约会绣球绣楼秀逗…什么电影城!——全部都是、全部都是——真、正、存、在、的、啊!他们穿古装,他们说古话,他们没手电没手机没手提电脑,他们分主仆尊卑,他们哇啦哇啦哇啦(列举中),他们全部都是、全部都是——古、人、啊!因此得出最后的结论:燕朵卑鄙地采用被雷劈的方式穿越了抗日战争时期民国时期满清王朝明元宋唐汉秦周商夏公元前白垩纪盘古开天又辟地…等等,开过了,倒车…不知是中间的哪一站,强行附身在同样被雷劈死的罗姓美少女身上,从而达到了无痛整容丑小鸭变天鹅贫家女变富婆的三重功效,并且完成了从她追人人到人人追她的质的转变。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言以蔽之:她、穿、越、了!
…还好,幸好,燕朵该人适应力如杂草生命力如老猫(问:为什么是老猫?答:、猫有九命;、为了押韵。),所以,该人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信条洗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澡后吃了四个馒头一锅红烧肉打着饱嗝儿四仰八叉地摊开在罗小姐的床上昏睡过去,或许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不过是一个离奇古怪的梦而已呢,嘿嘿!


我的父亲母亲


一觉醒来,绣楼还是那个绣楼,嬷嬷还是那个嬷嬷。“小姐,你醒了?”赵嬷嬷适时地递过来一块手帕,燕朵用它擦掉唇角边的哈喇子。“老爷和夫人在上房等着同小姐一起用晚膳呢。”嬷嬷一边说一边招呼门外的丫环们进来服侍燕朵更衣。要说这罗小姐的派头可真够大的,连穿个衣服都有四五个丫头伺候,要不是这古装里三层外三层左裙带右丝绦的构造复杂,她燕朵是坚决地不肯让这些看上去和她同龄的、正处于青春发育期的少女们来为她穿衣的。穿衣过后是梳头化妆,七八只手在脑袋上各忙各的,这个挽髻那个插花,眼看着一只纤纤玉手晕着腮红向脸上拍来,燕朵忙大声制止:“我不喜欢猴屁股红!免了!”丫环们搞定退下,燕朵独自端详镜中的新的自己或者说是新的罗小姐,当真是美人!虽说燕朵也曾无数次幻想自己隆个高鼻子削个尖下巴做个薄嘴唇变成无可挑剔的美女,然而当这愿望蹊跷地实现之后,她发现她还是喜欢原来的自己,毕竟那是天生的、强生的、一生的啊!
带着复杂的再世为人的心情,燕朵跟随着赵嬷嬷一路穿花分柳地来到上房,罗员外夫妇热泪纵横地扑上来左搂右抱缠成一团,好不容易被丫环嬷嬷们劝住了,才拉着燕朵的手一起坐到桌旁。罗员外说道:“女儿啊,身体可好些了?我让后厨准备了大补汤,待会儿多喝几碗,好好压压惊…”罗夫人捶了罗员外一拳:“你这个老糊涂,哪有用大补汤压惊的?!晶衣啊,为娘叫人去药铺配了几味安神补脑口服液(此系燕朵脑中乱码干扰),一会儿让老妈子给你熬了喝…”
燕朵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对新爸新妈相处,并且因为霸占了罗小姐的身体,心里总觉得对他们不住,正无所适从着,那位半大老头子管家进来了,向罗员外请示道:“老爷,和小姐一起回来的那位公子现在还在柴房锁着,请老爷示下。”罗员外问燕朵道:“女儿啊,那位公子是你的朋友么?”燕朵心道要不是那小子的马她也逃不出狗氏四兄弟的狗掌,也不会明白自己穿越时空鬼上身——啊呸呸,借尸还魂,也不好,是灵魂附体…的前因后果,说到底这小子也算得上她的贵人,所以忙点头道:“没错,那小子是我哥们儿,不是坏人,快放了他吧!”罗氏夫妇及管家面面相觑了一阵儿,显然没有适应罗小姐的突然低俗化,只好以“死而复生尚未清醒”为借口各人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下下,管家领命而去。
“那位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与你是如何相识的?”罗员外盘问燕朵,燕朵傻了眼,这些事情老娘我哪里知道啊,大家萍水相逢一笑而过,难道连人家户口也要调查清楚?这罗员外老小子平时一定对那罗小姐是百般拘禁严格治理,难怪你女儿会在阴雨天里离家出走,以致于被雷劈死…一想到“雷劈”二字燕朵就满心凄怆。“怎么了?难道他…他对你…有所企图?”罗员外穷追不舍地问道。 保
“哎——你这老头儿怎么这么烦人!…呃,我是说,爸,呃,爹,您老人家多想了,女儿我从棺材里出来一时间找不着回家的路,是他把我带回来的,算得上是我的恩人,名字我还没来得及问,总之肯定不是坏人,您就放一百八十个心吧!”燕朵对老罗的封建腐朽思想极其反感,然而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做主,所以她只好把一腔愤慨发泄到了桌上已经摆好的一盘猪肘子上。罗员外的CPU处理有些缓慢,呆在原地仔细想着自己的一百八十个心是怎么回事,罗夫人在听到燕朵说到从棺材里出来的时候就嗷唠一嗓子哭起来了:“女儿啊…苦了你了…都是你爹不好,非要逼你嫁给那卓家的丑小子…” 保
正伤心着那位马主人就被家丁带了进来,罗夫人像被摁了停止键似的立马止了哭,罗员外的大脑运行也恢复了正常,捏着嗓门干咳了一声,道:“公子请坐。听我家晶衣说,多亏了公子把她送回家…嗯,咳咳,罗某感激不尽,不知公子高姓大名,贵居何处,待改日罗某偕小女必定登门致谢!”
马主人看了看坐在桌旁啃着猪蹄子的燕朵,她正冲他挤眼,而后向罗员外作了个揖,说道:“员外言重了,晚辈只是凑巧遇见令千金,又凑巧同令千金回到贵府,实在不曾帮上什么忙,千万莫要言谢!…刚才听员外说到小姐闺名可唤作‘晶衣’?”
“正是,那又如何?”罗员外一听马主人这样问立刻提高了警惕。
马主人仿佛陷入了某种思绪,在那儿发起呆来,直到罗员外走上前去伸手在他面前晃:“这位公子?”马主人回过神儿,连忙又作了个揖,说道:“罗小姐既已平安到家,那晚辈就不再叨扰了,告辞。”说着就要往外走,罗员外脸一沉,喝道:“且慢!”一干家丁从屋外冲入把住门口,那情形还真有点关门放狗的架势。“员外还有何事嘱咐?”马主人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问。“刚才罗某问你的话还没有回答,”罗员外摆出龙头老大的酷样,手一背眼一眯,只差嘴里来根儿雪茄,他老人家认定面前这小子是在打他家晶衣的主意,否则全城都知道晶衣已经死了,怎么只有他不知道?非但不知道,还以英雄救美的形态来到罗府,其居心何在?“速速报上姓名身家,否则别怪罗某失礼。”罗员外不愧是乡绅土豪的典范,说翻脸就翻脸,爱恨只在一线间。
马主人微微一笑,第三次作了个揖,说道:“晚辈卓修吟,家住城西卓府。”
半晌无人吱声,渐渐地燕朵仿佛听到了七八个下巴砸到脚面上的声音,罗员外的CPU又有些运行缓慢,他疑惑地说:“等,等等…城西卓府…不正是晶衣的婆家那个卓府么?卓修吟…好像是晶衣未来夫君的名字…卓家有几位少爷?”
“一位。”马主人笑道。
“那你?…”罗员外的大脑翻涌着层层数据。
“晚辈正是卓家唯一的少主,也是晶衣未来的夫婿,卓修吟。”马主人笑着看向燕朵,燕朵的下巴带着半块猪肘子一起砸到了脚面上。
“不对不对!”罗夫人想起了什么,摇手叫道:“那卓公子不是你这样的长相,我们见过——老爷,你忘了?那天晶衣不是还和那卓公子见过面的么?”
“对对对!”罗员外一拍脑门,“那卓公子身形肥胖体态臃肿,绝不是你这样的!好啊,你小子还敢冒充我家晶衣夫婿!我早知道你没安好心!哈哈!哼!来人啊,给我把这小子捆起来押进柴房!明儿一早送到卓府上,让他们家处理去罢!”众家丁齐声应是,上来就要将马主人五花大绑。马主人这下慌了,忙忙摆手:“什么身形肥胖体态臃肿?!我卓某从小到大都一直保持着完美的体形(此系燕朵脑中乱码),我也不曾和罗小姐私下里约会过!昨日在街上是第一次碰面!何况我自小在距此城十万八千里的(仍系乱码)祖母家居住,前几日才接到家父书信告之已与罗家小姐谈定婚事命我速回,哪里是冒充?!”
罗员外哪里相信他的话,仍要叫人上来绑他,倒是罗夫人扯住老罗袖子,耳语道:“老爷,听他说的有理有据倒不似杜撰,况且一表人材谈吐尊贵,比起那日所见的卓公子来他倒更像真的…依我说,不如现在就将卓家的人找来辩认一番,正好借此机会再议议晶衣的婚事…”罗员外心道也对,立马换了张面孔笑道:“呵呵呵,公子,适才老朽不过是同公子开个玩笑罢了,调节一下气氛有助消化(乱码…),来来来,快来就座,大家一起喝上几杯,公子还不曾用饭罢?管家!去让后厨添几样下酒小菜来!”顿时响起一片下巴砸脚面的声音。
屋里四人各怀心机地吃着猪肘子,屋外卓家的人已经请到,管家通报过后呼拉拉地涌进一屋子人来,为首的正是一位身形肥胖体态臃肿的男子,冲上来扯住马主人酸泪四射:“表弟啊…一年没见你又英俊了不少啊…姨丈姨娘都想死你了…”罗员外愣愣地站起身来问胖子:“卓公子,他是…?”胖子把鼻涕随手一甩,说道:“这位才是真正的卓修吟卓大少爷,本人不过是替他接了罗小姐的绣球而已。罗老爷子,听说罗小姐并未过世,昨日我们管家跟着你去罗小姐墓室时她的尸体便已不见…难道是罗老员外你不肯将女儿嫁入我府么?”
所谓财大气粗,土财主罗员外在大富豪面前竟也有七分畏惧,完全把他对燕朵说的“今后你想嫁谁就嫁谁,为父的再也不逼你了”的话抛在了床底下,陪笑着说道:“怎么会呢!小女侥幸大难不死,老朽也是今日才知,所以才派人请了表少爷来,一是为了给卓少爷接风洗尘,二是为了小女婚事,如今小女平安归来,正是该讨论婚礼事宜的时候了!”
胖子傲然负手,道:“婚礼事宜自然由两家长辈作主,明日便请罗老爷亲自往敝府走一趟,与我姨丈细细商量。今日我表弟刚刚回来,我们就不作叨扰了,告辞!”说完拉着卓公子就要往外走,罗员外忙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后面相送,忽听得燕朵带着猪油味儿的一声大吼:“给我慢着!”一屋人齐齐怔住,扭脸看向她。
但见辣手小花一只脚踏在椅上,胳膊肘儿支在膝头,指着胖子:“那胖子,你丫叫什么?”胖子愣愣地指指自己,见燕朵点头,愣愣地回答道:“我叫朱雨洁…”燕朵“哧”地从牙缝里喷出几根肉丝来,险些笑呛:雨洁?!还他娘的舒蕾呢!你说你一粗糙制品,起个娘们儿兮兮地名字——干嘛?想走搞笑路线啊?“猪公子。”燕朵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话你可同意?”
朱公子一翻小猪眼儿,道:“在下认为这是千古真理。”
燕朵哦了一声,说道:“听说——呃,我是说,那天抛绣球的时候,我记得砸中的是你猪公子,当时你却以卓修吟的名字被招成我卓家的女婿,如今全城的人都知道我罗晶衣的老公…我是说夫君,是卓家的少爷卓修吟,而且全城的人也知道我罗晶衣的夫君生的是猪公子你这副尊容。现在猪公子你却声称当时是替这位卓公子接的绣球,也就是说,你的意思是这位卓公子才是我罗晶衣要嫁的人。但是——”燕朵一口气说到这儿自己也有些糊涂,摁F刷新了几遍大脑,然后才接着说道:“将来我出嫁的时候,大家一看这新郞倌并非接绣球的那一个,一定会怀疑我罗晶衣嫁的不是卓修吟,据说只要男人接了女人抛的绣球就会被认定为双方父母及本人都同意,以球为媒,以在场人为证,这婚姻是完全合法有效的——到时此人非彼人,全城人会怎么想我罗家?悔婚?还是一女嫁二夫?我罗晶衣好好一介良家青春美少女,本想抛绣球选个如意郎君以托付终身,如此美好单纯的愿望却被你卓家害得不贞不洁身败名裂,你们可负得起这责任?!”
一席话说得朱公子慌了神儿,扭头看看卓修吟,卓修吟也似是没有什么办法地冲他耸耸肩,朱公子只好故作镇定地说道:“在下适才说过了,当时在下是替我表弟卓修吟接的绣球,此举系我姨丈姨娘授意,也就是如你所说,双方父母都同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有什么不对的么?!”
燕朵眦牙一笑,道:“这些暂且都放下不提。从头到尾都是你卓家一面之辞,开始你说你是卓公子,现在又说是朱公子,这位自称是卓公子的人与我萍水相逢,更难令人相信。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你们是合起伙来骗婚,我罗晶衣岂不是一辈子就毁在你们的手里了?”
那位卓公子闻言说道:“那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确实是真正的卓修吟?”
“很简单啊,”燕朵舔舔手指上猪肘子的余香,说道:“只有请卓老爷卓夫人亲自过来认证我才相信。” 保
朱公子忙叫道:“既然如此,你们就跟着我们回卓府!哼,我看你们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燕朵笑起来,慢慢说道:“那可不行!家父家母年长体弱,经不起夜里走远路,我罗晶衣小姐更是不便晚上跟几名尚不明身份的男人出家门,所以嘛…”
“所以怎样?”朱公子浑身的猪鬃都竖起来了,他一直觉得这罗小姐心怀鬼胎。
“所以,今晚就请你朱公子与这位卓公子暂住在我罗府,家人请回去禀报给卓老爷听,请他老人家明天亲自到我罗府来认人吧!”
“为、为什么要我们住在你罗家?”朱公子怒道。
“让你们回去万一你们跑了呢?”燕朵一翻大白眼珠,“只要心中没鬼,留在这里一晚上又怕什么?” 保
“既然如此,”卓公子一拉朱公子的袖子,说:“我们就在此打扰一晚上也没有什么不可。”
朱公子只好作罢,冲罗员外说道:“那就请罗老爷替我们准备几间上房!”
罗员外正要应是,燕朵一拦,道:“不好意思,上房我们家还真没有,柴房倒是有一间,只好委屈二位了,来人!”罗家一干家丁早就忍受不了猪公子的嚣张,一声齐吼“在!”燕朵手一摆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带二位公子去柴房就寝!”众家丁一拥而上,过年杀猪般地把朱公子捆了个结实,押着二人直奔柴房。
罗员外半天没有缓过劲儿来,哆哆嗦嗦地对燕朵说道:“女儿啊,这下你可闯大祸了!卓家的人咱们可惹不起啊!如今你把他家的公子绑在柴房里…明天卓家人来了,我可怎么交待哦!!”
燕朵上去像揽自己哥们儿似的揽住老罗的肩,说道:“乖,表怕!我就是看不惯丫目空一切的德性!现在不给丫个下马威,将来万一我真嫁过去,那不得一辈子被他们骑在脖子上拉屎啊?!”罗员外慌忙捂住燕朵的嘴,四下里看了看,见只有罗夫人及几名心腹丫环在,才低声说道:“哎呀呀,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说那个字呢?!”
“哪个字?”燕朵懵懂,“‘屎’吗?”
“嗳!嗳!让你别说你还偏说!”罗员外顿足。
“一个屎字说说有嘛大不了的?”燕朵拎起桌上最后一只肘子往血盆大口里放,“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拉屎放屁?看我现在就把这最后一根玉臂变成…”那个字还没有出口,罗员外和罗夫人的手已经捂在了燕朵的嘴上。


桔子、男人和鞋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跑到古代了?
老娘我怎么知道为什么?!燕朵站在窗前伸着懒腰迎接自己在古代的第二个清晨。在古代最大的好处是没有了数理化英史地生,天哪!这是老娘我做梦也在盼望的事啊!我庆祝!我撒欢!我翻腾!我跳跃!我降龙十八掌我兰花拂穴手!我后排扣杀我凌空抽射!我——哎呀!燕朵右脚上那只名牌绣花鞋呼啸着穿窗而出,一声惨叫跌下楼去。
“死了死了,我薄命的绣花鞋啊…”燕朵趴住窗边往外一瞅,但见楼下十几个女人也正抬头向上瞅她,她看见了罗夫人和赵嬷嬷,以及夹在她二人当间儿的一名豪华版的妇人,绫罗裹身珠翠满头,最出彩的就是她那最粗最耀眼的金钗上面豁然挂着一只大红绣花鞋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燕朵霎时想起自己那包被甩到狗屎上的薯片来,无巧不成书,成书了准没好事儿,上次一巧她就穿越了古今,这次一巧,她难道会穿越中外?不由得抬头看天,云白风轻,不像有雷,然而但是但可是,还是小心为妙,上次是雷,这次没准儿是风,说不定哪儿刮来那么一阵子沙尘暴她燕朵就瞬间置身金字塔里了。
小心翼翼下得楼来,燕朵在一楼会客厅接见了来宾。“这位是卓夫人,女儿啊,快快过来拜见。”罗夫人把那位豪华妇人迎到上座,拚命给燕朵使眼色。卓夫人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扬着高傲的下巴打量燕朵。“你好!”燕朵朝她点点头,发现自己的鞋子已经被毁尸灭迹。
卓夫人的眼睛像充气似的瞪圆了,转向罗夫人,从牙逢里往外挤字儿:“罗夫人,这就是你教导的女儿吗?”罗夫人一脸尴尬,慌忙解释:“晶衣她,她才刚起死回生,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精神也不大好,您千万别介意,我替她给您陪不是了…”说着又拚命向燕朵挤眼。
燕朵假装没看见,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端着茶盅喝茶。卓夫人强咽怒气,冷冷说道:“听说昨晚是罗小姐把我家修吟和雨洁关在你们府上的?”燕朵至今一听“雨洁”二字仍然想笑,一口茶强行闷在嘴里,虽然没有喷出来,但仍流出那么一缕细水沿着嘴角滑下,恰被卓夫人看在眼里,满脸的惊恐和鄙夷。 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