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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恨不得弄死她。死吧!死吧!死在这里,死在他身下,她都会属于他,属于他一个人。
要她痛,要她尖叫,要她哭泣,这样才解恨。
乔樾的恐惧惊恐本来快要爆炸了。她是决意殊死抵抗的。
然而来不及了,挣扎之间,雪松木的气息已然将她席卷包围。
她整个人一震。
那是专属于他的奇妙味道,不是香水,是近似动物的体息,极寒冷,冷得她不得不借助他的体温;又极炽热,仿佛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点燃了整片森林,她还来不及逃生,已经融化。
乔樾,推开他!他在玷辱你!
她拼命想挣脱。他的脸已经扭曲,可怕极了,仿佛一头濒临疯狂的野兽,悍然地攻城略地。她的反抗孱弱得可笑,根本不值一提,反而刺激了他真实性的征服欲。他只需要一点点力气,就将她提起来压进衾枕。
乔樾,你知不知羞?!
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宁肇安,双眼血红,低沉的吼声像是天空中隐隐的雷,近乎失控。贪婪地蹂躏着怀里柔润的女人。他狂热地逼迫她打开自己,断绝她一切逃生之路。
乔樾,不要吻他…这是最后的底线…
他牢牢地控制着她,用最直接的方式,挑起她最隐秘的欲望,那样的野蛮粗鲁,仿佛是宣告领土的归属。她想恨却恨不起来。欲望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再也收不住。
乔樾,下地狱吧。
鼻端萦绕的是雪松木的凛然又狂热的气息。体内是他,体外也是他,到处都是他,无所不在,仿佛要把她灵魂都卷走。她绝望地闭上眼,伸手缠绕住他的身体。
他成了她的轴心,而她深深吸引着他,入髓入心,像刹那,像永恒。那样深深相爱。
宁肇安几乎为之疯狂,只觉得每个细胞乃至于灵魂,都满足得颤栗。
终于又拥有了她。
要爱到沸腾,才不枉他这样长久的煎熬。
已经这样近,再没有丝毫空隙,这样相互融入,彼此交缠,他犹嫌不够,恨不得把她身体都捣开,让灵魂直接合二为一,再不分开。
最后的那次,迷乱中她竟然叫了他的名字。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眸墨黑地俯视着她,更野蛮地折磨她。
他已经原谅了她。无论她说过什么,将要说什么,他都原谅她。
乔樾终于知道,第一次的那个晚上,他有多么温柔,多么克制。
到最后她突然战栗起来,所有的感官都已黯淡,只残存一丝意识,身体变成没有重量的雪花,在空中飘扬回旋,终于悠然落下,融化在他滚烫的掌心。
夜里她连梦都没做,真正罕见。只是早上醒来的时候,还觉得疲累。被窝里温暖惬意,把她身体包围得很舒服。她伸个懒腰,牵动了其他部位的酸麻胀痛,不由得闷哼一声。
被窝枕头都动起来,把她包得更紧。原来不是枕头被子,是他的身体。
他早就醒了,伸出手掌垫在她腰下,声音很低:“怎么了?”
他的掌心温热,熨烫得她的腰酸缓和下来。
乔樾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
宁肇安伏在她耳边,唤她的名字,反复地,似乎很喜欢这样。
她小声地应了一声,然后听到他低叹了口气。
“别,别这样!”她惊慌失措地推着他,“宁肇安,你疯了!这样会怀孕的!”
“那就生下来!”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行!”
“为什么?”他的声音说不出的诱惑,“我哪里不好了?值得你这样拼命推脱?而且,我们不是很好吗?你明明…”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身体滚烫。
昨晚那些恶毒的话又泛上来。她昨夜如此犯贱,只怕会让他更鄙视她。她心中一阵刺痛:“我们不能这样!宁肇安!停,停!我又不爱你!”
他徒然安静下来。
她不安地等待着他的反应。他的脸埋在她脸侧,肩背的皮肤是沙滩色的,肌肉的曲线僵硬,像在角力。
四周的空气由热变冷,像一块透明的冰,压得人喘不过气,搂在她腰间的手抽了回去,寒意在她肌肤上激起一层疙瘩。
室内寂静一片,坠针可闻。窗外呜呜的风声,马路上车轮轧过路面的声音,细微地传来。
他起身穿好衣服,没什么表情。目光带刃,似有暗流涌动:“乔樾,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蠢?你爱谁?不就是林霏白吗?不就是丛骞的丈夫吗?你能比我骄傲多少?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以为你是谁?”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明明是她赶走了他,明明说了自己想说的话,她却没有丝毫的释然。
湿冷的寒风肆意刮着街道两边的法国梧桐。南方的树木也开始落叶了,萧索满地。
Chapter 20决裂
辉晟并购天圆地产的新闻,一夜之间成为各大媒体头条。
购买协议是达成了,“并购”成功,但交割之后,往往意味着更多的工作迫在眉睫,任务更加艰巨,包括交接财产,合作单位与客户的交接,资金运转,资源整合等,要忙起来真是没个头。
为了防止辉晟和天圆人员的流失,人力资源部不断进行沟通和开动员会,阐明公司未来的愿景和企业文化、管理办法。
为确保效果,辉晟经理级别的员工,人人头上有个降低人才流失率的军令状,在交割期、磨合期内主动提出离职的,一律扣发奖金工资。
乔樾有苦说不出,只怪她运气“太好”。当然她也知道,在这种时候离职,很可能会给其他同事带来难以想象的负面信息,而且弄不好会产生连锁反应。
宁肇安也对她很疏冷,公事之外,几乎等同于无视。他自己倒是花边新闻不断。
也有好消息。
童贝洁和乔子愚办了个极简单的婚礼,只请了几个好友。新娘和新郎倌穿着牛仔裤,大喇喇招呼哥们姐们儿吃火锅。
乔樾问她:“你不是一向最爱美的?婚礼倒这么朴素?”
童贝洁笑笑,指头上小小一颗钻石晶光璀璨:“婚礼能当饭吃?自己劳心劳力,扮猴子请几百个人来看?损人不利已。想穿婚纱,去拍婚纱照好了,不然买了回家还同地方放。”她看着手上的戒指,眼神悠悠,笑容温柔,“什么都不重要,顶要紧的是跟你过日子的这个人,是他就对了。”
乔樾把最后一句话想了又想,不觉红了眼睛。
徐砚君拍拍两个死党的肩膀,三个人同时举起杯子,“当”一声轻轻碰在一起。
徐砚君放下杯子问乔樾:“最近没碰上好男人?”
“没有。你们有资源可以介绍啊?”乔樾很快收起情绪,脸上笑得自然,“我想结婚。”
“要我说,林霏白你就放手吧,不管你们以前有多难舍难分。你那个前邻居倒是不错,不知道哪里告罪你了,对人家不理不睬的。”童贝洁晃着杯子里的酒。
乔樾觉得无奈:“我跟他玩不起。你看他像是缺女人的样子吗?他那种人,走到哪里都有女人扑上去。对我,他不过是看着新鲜。”
“错!”徐砚君大声说,看看周围人侧目,又放低声音:“有钱有势不代表人就坏。人家好歹也是剑桥毕业的!咳,何永晋算不上有钱,可是一样花心,一样坏!关键是要看他对你是不是真心的,本质是不是够专一!”
童贝洁握住她的手:“小樾,我支持你大胆尝试!我有直觉,这个宁大佬,对你真的不一样!”她拍拍乔樾的手,“别怕,我们给你撑腰!”
乔樾心虚,她还没有把她和宁肇安的事情告诉她们。
她耻于承认这件事。
也许是因为,对林霏白残存的一点留恋。
只是没想到丛骞再次找上门来。
丛骞这次没有化妆,脸色青白,依旧瘦得皮包骨头。
乔樾吃一惊:“你,你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从戒毒所出来的?”丛骞抱着胳膊,略微嘲讽,“我偷跑出来的,放心,我不是来泼你镪水的。我还没那么坏。”口气里并没有明显的敌意。
乔樾让她进来,又倒了杯热水:“你…晚上吃没吃饭?”她实在太瘦了,触目惊心。
丛骞抬起眼睛看她,她只好补充:“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可以做饭,我是说,如果你饿了的话。”语无伦次。
丛骞笑了笑:“不用。听说你的厨艺了得。”
“哪里,刚刚能入口而已。”丛骞的赞扬实在罕见,不知是何用意。
丛骞眼光突然锐利起来:“你给林霏白做过饭?”
“没有,以后更不会。”她的语气浅淡,“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没必要炫耀吧?”
丛骞闻言一笑:“乔樾,你其实很不错,不然也不会有人甘心为你死等。你想不想知道,我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讨厌你的?”
乔樾微微一笑。
丛骞点燃一支烟:“从十几年前,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讨厌你,恨你。说实话,小林身边一直不缺女孩子——同学、朋友、买主、经纪人,哦,对,还有人体模特——可是我从来就不担心他会被抢走。我知道他不会动心。唯独你,我看一眼就知道,表面上是他的学生,不声不响,其实你才是那个巨大的威胁。只要你一个表情,小林的眼神都不对了。我看一眼就知道!哼师生关系!”她警告似的凑近,“造成不要低估女人的直觉!”
乔樾怔住。
丛骞忽然吐个烟圈,长叹一声:“戒毒真苦。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吸了。”
这些话,乔樾完全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
也难怪。丛骞没有朋友,这些话,想必也不愿意跟林霏白讲。
跟宁肇安讲?那是找骂。
说起来,她和她,竟是彼此罗曼史的重要见证者,也是能够体会彼此痛苦的情敌。
丛骞看她没接话,突然说:“当初林霏白为什么离开南海?你知道吗?”
她心跳了一下,本能地摇摇头:“都过去的事了。”
“你不想知道?”丛骞斜乜她一眼,把烟灰掸在玻璃果盘里,“虚伪!”
乔樾想了想,不觉哑然失笑:“你说得对。我的确想知道,可惜他不肯说。”
“他不告诉你。”丛骞吸口烟,像是下了决心:“我告诉你!”
乔樾跌跌撞撞地在路上狂奔,耳边回响起丛骞刚才的话:
“我不想玩了,累了。老这么吊着,真他妈没意思。我现在想明白了,后半辈子,我总要好好活一回。”
“我些地方我可能不如你。可我有一点比你强:自己要的东西,不管怎样都会去争取。除非我自己决定放弃。”
“林霏白就交给你了。他生病了,我实在看不下去,更不想让他恨我一辈子。你去找他吧。他为了你…你好好待他吧。”
“我没有输给任何人。只是输给自己。
乔樾找到林霏白的时候,他正拿着薄薄两页信纸发愣,面带菜色。
她没有说一句话,走过去抱住了他的头。
丛骞在信上说,她即将转去巴黎的戒毒所。
光凭丛骞自己的本事肯定办不到,何况她基本失去行动自由。不用说,宁肇安肯定是操控者。
送走丛骞,等于解放了林霏白,让他和逢樾鸳梦重温。
看来,大家都想通了。
没什么是不能放手的。
宁肇安每天仍旧是一副冷峻的商务派头,比刚回辉晟的时候还令人敬畏。还是一贯的言简意赅,公事以外,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每天把工作狂人的劲头发挥的淋漓尽致。
春节前辉晟出了很多大动作。
与天圆地产合并,运转顺利,顺手兼并了原来天圆在全国各地的土地储备,都是不可多得的优质别墅用地。
如今火爆的房地产行情,有地就是老大,就可以卖高价。土地市场比楼市的价格更高,但是竞争也很激烈,辉晟能顺水推舟拿到这么多好地块,等于未来几年内的开发量都有了保证。其他几家地产巨头在媒体上都是一副“我们不稀罕”的酸模样。
这个男人果然强悍,绝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放弃自己的责任和目标。无论什么挫折,都不可能击垮他。
乔樾心情复杂,她对他毫无影响力,这是好事,她可以不那么歉疚。
但她一度以为,他是有点在乎她的。
林霏白开始接她上下班,还宽慰她说:“不要担心,丛骞只是去治病,她写秘很清楚,不会做傻事。”他握着方向盘,神态平静,“她那个人,我还是了解的,说过的话基本会兑现。”
原来面临的一切阻力,突然间都烟消云散。剩下的除了如释重负,还有茫然。
林霏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握住她的手:“小樾,一切有我,别担心。”
他不是她一直渴望的阳光吗?
依稀记得,有人曾经也这样跟她说,说“别怕,我在。”
她觉得困惑,甩甩头,把眼前挥之不去的影子甩开。
“小樾。”林霏白微微俯身,“我这辈子从没有后悔,只有一个例外,就是当年轻易地放开你。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无论你以前…你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纯洁。我们或许还有阻碍,比如丛骞,也许到最后我们还要看管她,但是小樾,你在我心里无人能比。你放下心来跟我走,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
她不能不点头,于是他轻轻搂住她。
冬天的雨敲在车窗上,闷闷的。车内温暖,车外呵气成霜。
春节前夕,林霏白要赶往巴黎:“那边有个画展,政府办的,不好不去。我去那边露个脸,见几个朋友,顺便替肇安送些东西给丛骞,然后就回来。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好不好?”
“林霏白,马上要过年了。”乔樾的声音恹恹的,“为什么每次我想让你陪我的时候,你都不在?”
他认真地举起手掌:“最后一次,我发誓。”又安慰地抱住她,“要是你不喜欢,我可以不去看丛骞。”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闭嘴。
他以为她担心:“放心,这次一定很快回来,会有惊喜给你。”
再纠缠就有点过份了,她于是点点头:“好。”
他慢慢地看她:“一定要等我,不能跟别人跑了。”
她笑着白他一眼:“还能跟谁?”
他笑一笑,没有说话。
林霏白不笨,一点都不。
他只是善良。
一直到公司除夕放大假,宁肇安都再没出现在辉晟总部。
林霏白不在,乔樾干脆趁春节去闺蜜家蹭饭吃。徐砚君怀孕了,徐妈妈过来照顾女儿,还煲得一手好汤,嘿!
乔樾其实最怕过节,尤其是这种合家欢乐普天同庆的时候,能躲则躲。烧香祭祖也轮不到她,真正的无所事事。越到这种时候,越衬得她难堪。
以前奶奶在的时候,她和乔子愚跟奶奶一起吃年饭,放烟花,上教堂,简单温馨。
现在奶奶也不在了。
初七是最后一天假期,她去给奶奶添了一束花,回来的时候终是不甘心,假期不能就这样过去了,跑湖滨的酒吧街,挑了个清吧,进去喝了几杯。
大概是喝多了,她下了出租车以后,才发现自己报错了地址,竟然又跑回到原来的公寓。更离谱的是,她竟然跑错了楼,上了43楼。
乔樾自己惊出一身汗,仓皇逃出来,奔回家中。
42楼那个公寓,早不是她的家了。
一切都变了。
她该怎么办?
她想到头晕也没有结果,昏昏沉沉地睡过去。醒来只觉得浑身软绵绵,头昏脑胀。童贝洁坐在一旁,见她醒来,声色俱厉:“你不把我们折腾得人仰马翻就不安心是不是?你看你过的这都什么狗屁日子?为了个男人,你至于吗?!”
乔樾重新闭上眼睛:“嚷什么呀?我好得很。”
“谁让你不接电话?幸好我还有备用钥匙,否则——”童贝洁几乎没扇她一耳光,“你这条小命就去见上帝了!你烧到多少度你知不知道?叫都叫不醒!”
乔樾睁开眼看了一下四周:“哦。”又闭上眼睛,原来这是医院。
童贝洁简直抓狂,又不能抽她,气得四处打转。
门推开,乔子愚擒着功夫蒸饭的塑料袋走进来:“刚出锅的热粥,趁热喝。”看见乔樾睁开眼,咧嘴笑起来,“醒得真是时候。”
这里是公立医院,靠着吴家暄的帮助,还是弄到一个独立病房,隔音和服务好了很多。傍晚吴家暄来看她:“女士,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他笑起来十分斯文宽厚,还带着一种理性的沉稳。
乔樾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别折煞我了。去你家蹭了那么多次饭,还帮我换病房,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她想了想,才迟疑地说:“我想,想请你帮个忙?”
吴有暄有些意外。不过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怜悯而了解地点点头:“我会找主治医师交代好。放心。”
乔樾很感激他此时的缄默。
第二天,两个闺蜜携眷全来了,在病房里说说笑笑,又叫了冯记的外卖,大家吃完午饭,才被护士赶走,说是人太多,病人要静休。
热闹过去,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乔樾觉得很不适应。
她其实很羡慕那种热热闹闹的家庭生活。
因为从来没有过。
春节在徐砚君家,男女老少一桌子人围着吃年夜饭,看俗艳的春晚,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插科打诨,其乐融融。
那么锁碎平凡,然而她那样羡慕,甚至不得不拿杯子挡住发红的眼睛。
人在病中,会变得格外脆弱。她陷入沉睡,梦里也不安稳。
先是梦到了爷爷奶奶,并肩站阗,担忧又慈祥地看着她,她自己的个头还只有一点点。外面狂风骤雨,她却进不了家门,惶惑地往外跑,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更没有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屋。她只好拼命逃跑,却不知道缘由。
有人拍着她的脸,又把她抱起来:“乔樾,醒醒,醒醒。”
窗帘拉上了,房间里黑得不透光。她哭得喘不过气来,有只手在她肩背上轻拍着,像拍着孩子。那胸膛坚固,她把手贴上去,呼吸渐渐平稳,一点一点从噩梦里清醒过来。
覆住她的那只手温暖宽厚,颈窝结实暖和。仆仆的风尘中,夹杂着淡淡的烟味,和某种清爽甘冽的气息,熟悉得令她深深依恋。那声音在她耳边低声说:“刚才是噩梦,不哭乖,不哭了。”
是他的声音。她抓住他的衣领,任性地往更安全舒服的地方钻。他胸膛里的心跳很有力,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乔樾,我是谁?”
“宁肇安。”她梦游似的脱口而出,闭着眼不愿睁开,软软地靠在他怀里。
还有半句,怕他听见。
她想他。
直到他手臂的力量越来越大。低下头来寻觅她的唇,她心里终于狂跳起来,本能地奋力推开他。
有件事,她迫切地想知道。
他怔一下,脸色冷下来。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此刻冲动越过理智,话就那样说出去:“宁肇安,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其实很紧张,从没有过的紧张,却偏要装得若无其事,像宁肇安的某些表情,似笑非笑地不当回事。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紧张。
宁肇安一下子安静了,死死盯住她,片刻之后松开她站起来,优雅地微笑着说:“对。”
“我是喜欢你没错。我是个男人,身心健康,当然会喜欢女人。你又那么可口,我一时没管住自己。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兔子不吃窝边草。坦白说我也有点后悔,那天没顾上安全措施。你不会用怀孕来要挟我结婚吧?”他仿佛真的有点紧张,俯身犀利地对视她的眼睛,似乎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你想嫁给我?你该不是——看上我了?”
他那张微笑的脸,黑暗里显得那么可恨。乔樾只觉得心口疼得一阵痉挛。然而她还是笑了起来:“怎么会?”笑容自然。
这是宁肇安教的,所谓风度。
他等不到下文,冷哼一声,起身自顾自地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又阴恻恻地笑起来,“我知道你干不出这种事情来,你要真心想结婚,也不会来找我。你的林霏白就要了。我前天还巴黎见过他,据他说,准备向你求婚。你们,大概好事将近了。嗬!恭喜啊。”
他的声音终于冷硬无情起来:“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明明都要结婚了,未婚夫眼巴巴地等着,还要四处勾引男人。你想干什么?想证明你的魅力?想说明除了林霏白,还有别的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好去跟他表功?我们好好的两兄弟变成这样,你还嫌不够?你仗着我…仗着自己还有几分姿色,就想玩弄男人于股掌之上?我告诉你,你他妈的还嫩了点!”
舌尖传来甜腥 味,那是她咬破的下唇。
然而宁肇安看不见。他把烟头碾成碎末,眼里竟是她从未见过的暴戾,眉目全都变形:“乔樾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人爱你爱得发疯,那个男人就是世界上最大最傻的蠢驴!”
他拂袖而去,门“哐”一声撞上,门框几乎变形脱臼。
原来还只是下午,屋外是变淡的日光,她的房间已经是黑夜。一阵冷风灌进来,带着吞噬人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