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又怎样?她对他有那份心吗?她小他十岁,对他只会是兄妹情谊吗?还有许许多多的事,解释不清,仇与敌,一切都不简单。

他是真的不配拥有她的。

唉,大战之前,居然还如此儿女情长,他苦笑摇头,情到深处人无力。

第三十七章,月满溢泪 (二)

独立于阮府僻静的一隅,以原木搭建的一座小屋,是阮湛之特别为千姿辟开的一处天地。细心的他,深知她不太愿与人交结,体贴地只拨了位能干的丫头,其他任何人都不准打扰于她。

竹篱围成的小院,没有其他树木,只几杆修竹。虽叶落纷纷,但那份幽静仍在。屋内素净,简单的卧具和装饰,除了一张琴架有些名贵。

千姿环视四周,精致小巧的木屋自有一股山野清淡幽雅的韵味,她淡淡一笑,回视正期盼着她赞许的阮湛之。

“满意吗?”阮湛之低声一笑,欢喜地凝视着丽容。

“太破费了,阮大哥,”她有点承受不住,迟疑地站在院中,不肯走进,“你明知我只是小住,等哥哥一成婚,我便回积云山,不需要这样的。”

“哪里是破费,只是一间小木屋,值得你那样讲吗?”他太在意她了,做一点点都让她这么不自在,幸好没敢突兀地送她任何衣物。“不管是小住还是长住,都想让你感觉象家中一般。”

千姿不自觉淡出一丝动容,“阮大哥先是为我留下稽宅,现在又收留我,真的过意不去。”

阮湛之无可奈何地微叹,“要是有一日你对我不必如此拘泥,我心中会更好受一点。”

“阮大哥,”她脸儿微微一红,忙卸下冷漠的神色,“我只是无以回报,才那样说。”

“当年我把你从刑架前抱进怀中时,就没想过要回报,千里迢迢送你去积云山疗心伤,也没图回报,现今只是给你一间可以避风雨的小屋,你为何要那么耿耿于怀呢?你说要搬进阮府,我还以为我们算不上好友,但起码应是腥腥相惜的知音。”

说到最后,他气得转过身。

淡淡的月光洒在他肩上,显得有些孤寂。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她一阵错觉,似乎回到了遇刺的那晚。

“大哥?”她瑟缩着靠近阮湛之,陡然发觉不禁喊出口的人是马晔。

感觉到身后的相依,阮湛之极为错愕,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欢喜,一动也不敢动。“千姿,你知道吗?我不求富贵,不求高官,只求高山流水,琴瑟合璧。你懂吗?”

她站直身,“我只求随意、宁静、深谷、高山、闲云的生活,对人间情爱我无意感知。”

“千姿现在这样讲,是太年幼,有一日长大了,就不会这样讲的。从前,我也狂言不会为哪一位女子驻足,但现今我不敢这样讲了。”他象位好老师柔声教导着。

“我和阮大哥是不同的,积云山是我的归宿。阮大哥,你不要执著了。”她低声说道。

阮湛之讶异地转过身,“千姿是懂我的心,对不对?没有关系,回积云山就回吧,我也正想云游四方,积云山幽雅宁静,作为归宿也不错。”

“阮大哥。。。。。。”她皱起秀眉,很烦躁为这件事说来说去。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他抚摸着她的发心,“三岁时,我送你上山,现在,我还会平平安安把你送上积云山。”然后在山下小镇搭个小屋,读读书、写写诗,陪着她。有一天,她自然会下山的。

“随你吧!”她不懂他哪来的深情,摇摇头。“这些日就打扰阮大哥了。”

“我很开心这样的打扰,放心,厨子虽不及楼外楼的手艺,但一定也会令你胃口大开的。天已晚了,睡吧,放心地睡,很安静也很安全,我会守护你。”永远,永远!

湿濡的双眸目送着潇洒的男子走远,不急着进屋,抱膝坐到木屋前的台阶上,凉气逼人,她抖了下。

每一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许多人都以为她喜静爱幽,其实内心她非常渴慕很多人在一起,大声笑大声闹,当然都要是熟知的人,就象楼外楼一样,钱卫、孔综,就连大块头的石磊,她都喜欢,看他们喝酒、行酒令,或者认真地做事,象一家人一般,可惜她只有自已,只得寻个草堂什么的享受幽静。

夜风微微的,月上中天,一个人独赏这轮明月,太过奢侈,她落莫地一笑。

没有睡意,也没有药圃可以打发时光,只想这样呆坐着,什么都不想,默默等待又一天的来到。

哦,明日该进宫了。

那个道貌岸然的老皇上装什么慈祥呢,她懒得多看一眼,反到那如花似玉的娘娘惹起她的好奇,有什么样的信念支持着她夜夜面对鸡皮鹤发?稳重忠诚的兄长为何有点不一样呢?

进宫吧,也许答案就在里面,虽然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但那里有个人曾经住过十年,她还是想进去看看。

月沉沉,人悄悄,一柱后庭香袅。风流帝子不归来,满地禁花慵扫。季千姿站在御花园的水榭前,抬头看月,蓦地想起阮大哥口中常吟诵的一首诗。这宫中的月比宫外的月看起来孤单,虽金堆玉砌、妃嫔如云,却象幅墙上的画,没有一丝生气。

她一点也不喜欢。

“季小姐,请过来坐?”司马衷手足无措地站在她身后,心慌慌的。她的到来,如一个巨大的惊喜,他有点不敢置信。

司马炎为表诚意,特地把晚膳摆在御花园的水榭中,水中点满了各色河灯,月映在水中,灯月相映,美伦美奂。

席中只司马炎、胡皇后,还有司马衷和匡妃,客人仅稽绍和千姿,象一桌温馨的家宴。

御膳房特地为她开了桌素席,琳琅满目,色彩缤纷,想是也花了番心思。

席间最开心的莫过于司马衷了,他毫不掩饰眼中的恋慕,就连司马炎几次轻咳暗示,他都没有在意。

“季小姐,口味可还适合?”他眼中放不下别人,一坐下,看她挑了点菜,忙问道。

季千姿浅浅点头,瞄见匡似画与兄长之间视线有意无意的交结,司马炎冷然看着司马衷的目光,幽幽暗叹。

“那你要多吃点。”司马衷欢喜地夹了两筷菜,放到她碗中。一放才发觉夹的是自已面前的菜,并不是素菜,不禁懊恼自责,“对不起,弄脏了你的碗,来人,快,快,帮季小姐撤去,换新碗。”

司马炎不动声色看着他诚惶诚恐的样,暗暗发笑,举起杯浅抿着,胡皇后也愕然地看着儿子。

“娘娘,你身子好些了吗?”稽绍举起杯向匡似画。

“好多了。”匡似画柔柔地看了眼千姿,有些同情地皱皱眉头。

稽绍不放心地又多看了几眼,唉,明知不应该,还是忍不住留恋。

司马衷还在期期艾艾喋喋不休,好像不满十岁的稚童,季千姿倾倾嘴角,本想专心吃完饭就走人,看来不能如愿。

“季小姐,御花园的花房新育了几株名菊,晚膳后小王陪你看看去?”

“多谢太子,哥哥有事,我们要早些回府,哥哥?”她侧过头轻唤着。

“呃?”稽绍愣了下,匆匆收回匡似画脸上的目光,并没听清她的话,只摇了摇头。

“你看,你看,稽卿没有事,你可以留下一会的。”司马衷旁若无人欣喜地大叫。

“皇上!”胡皇后幽幽地叹了口气,权倾天下的太子竟然在一个小女子面前如此失态,她这个皇后脸都无处搁了。

“没事,男人都有这一面。”司马炎温柔地瞥向匡似画,他在她面前,不也如此吗?不管路遇多少莺莺燕燕,心底最深处却只有一人。

看来司马衷是动了真情,可惜却是碰不得的,他同情地摇头,这位季小姐,有其父风范,除非她心中容下对方,不然绝对是没有任何可能拥有,只怕刀架在颈间也是没用的。

瞧着哥哥痛苦温柔的视线轻轻柔柔、不知不觉就落在匡娘娘身上,季千姿低下眼帘,直想叹气,哥哥疯啦!

这位娘娘惹起的风波还嫌小吗?她不禁有些担忧。

“季小姐,行吗?”痴痴凝视着季千姿美丽的容颜,司马衷暗品一会可以与之漫步月下的情景,身子都快飘起来了。

“行。”哥哥无意离开,她有什么理由先行一步呢?

“谢谢,小王敬你。”司马衷涨红脸,举起杯,一饮而尽。

“哦!”她只碰了碰唇,无意看他,心思全被哥哥的落莫占去了。

第三十八章,月满溢泪 (三)

月色如纱,美人在侧,更请得一直让他敬慕却又心惧的稽康一对儿女在座,司马炎心情大悦,无人敬酒,自品自酌,浅抿淡抿,席散时,竟然喝醉了。

扶着桌几,站起身,红光满面,步履蹒跚,对着匡似画痴笑着。胡皇后不满地瞪了一眼匡妃,回身,“来啊,把皇上扶到中宫去。”皇上上次在中宫,她都记不起是哪日了,今日皇上喝醉,当然不可能让那个一脸怯生生却很会惹皇上心怜的匡娘娘再霸占。

几位太监上前扶起司马炎步上龙辇。

“衷儿,你代父皇招待下客人,母后先过去照应了。”疼爱地叮嘱太子两句,她骄傲地冲众人点了下头,一甩长长的衣袂,前护后拥转身离开。

水榭一下冷清了许多。

司马衷冷漠地对着夜色草草施下礼,回过头,嘴角轻扬,毫不吝啬的对季千姿微笑,“季小姐,月色正好,我们也去花圃瞧瞧吧!”

季千姿抬头看兄长。

稽绍象失了心魄,脸色悠远,僵直地站着,眼神慌乱。旁边的匡似画反到一脸恬静,脸上浮出若隐若现的笑意。

“哥哥,你陪我去花圃吗?”她慢悠悠地走到二人中间,隔住稽绍的视线。

稽绍愣了下,回过神,稍稍沉思了,“你先去,我送下匡娘娘回阁,然后便去花圃寻你。”

匡似画并没有开口推却,反到很自然地和宫女站在一边等着。司马衷心中一动,暗示地冲匡似画眨下眼,“放心吧,花圃就在御花园的里侧,稽卿几步就能赶上,我们快走吧!”

匡似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当没看见,背过身去。

千姿迟疑了下,秀眉微拧,“哥哥,你可要快点呀!”

“嗯!”稽绍心事重重地点头。

东宫的宋公公提着宫灯,恭敬地上前引路,司马衷含笑地让在一侧,她一步一回首,不放心地走向园子深处。

稽绍越过匡似画的肩头,瞧了下茫茫的夜色,低声道:“娘娘,我们也走吧!”

“好!”匡似画语意轻快,好象十分的快乐。

落痕提了盏小宫灯,先行走着。他们并肩,非常悠闲非常悠闲地走着。

御花园中,静悄悄的,月光从树梢间零零落落洒在二人的身上,不时一两只夜鸟从林中低鸣着飞过,季千姿双手互绞,含笑地看着。“稽大人,不知为什么,我今天特别特别快乐。”

“以前,娘娘不快乐吗?”夜色里,稽绍默许自已深深地看着她。

“呵,以前,快乐这个词与我无缘。我一直认为死了比活着幸福,但今天,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光,这样的微风,还有稽大人,还有一些令人兴奋的事,许多,许多,我突然觉得活着也很好。”美目流盼,笑意盈然侧过身看着身边俊朗高大的男子。

“娘娘?”他有些诧异,停下脚步,象是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对不起,大人,我有点失态。”她脸儿微红,自觉话语有些暧昧。知道司马晔好好地活着,司马炎今晚又不必临幸同心阁,司马衷再不纠缠于她,她心中负荷象减少了许多,人不禁也开朗些,何况还有清朗、高洁的稽大人陪着她听她无拘无束地倾诉,“我是不由自主,今天真的很开心。”

“娘娘开心就好。”稽绍微微一笑,低下眼帘,遮住眼中的爱慕。“关于马先生。。。。。。”

“不,”她小手忙摇了摇,“那个我已不想知道。”

“为什么?”

“自惭形秽吧!”轻叹一声,笑容消失。

“娘娘就象池塘中的莲花,圣洁美丽,怎么可能自惭形秽呢?”稽绍不同意地摇头,也很不解她的话意。

“稽大人,”她自嘲地一笑,“你知道莲花长在何处吗?污泥之中呀,世人都赞莲花出污泥而不染,其实不知莲花的美丽却是来自于污泥的给予,没有污泥的养护,哪里有莲花高洁的风姿。根连着脉,脉连着胫,没有任何分别,不必自欺欺人。”

“娘娘,为何要这样贬低自已?”他不舍地抓住她的手,懂她屈辱人生的无奈,“无法反抗命运,但心洁人自洁。”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眶微红,嘴唇颤抖,“你。。。。。。你真的这样看我吗?”

他重重点头。

“谢谢稽大人。”她开心地一笑,和着泪水,“有你这样的话,我苟活着的每一天就有了意义。我。。。。。。有时候也很舍不得自已,遇到人世间最惨痛的待遇,换了别人会一死了之,可我总不甘,冥冥之中总在期待,有一天,这一切都会改变,我可以在阳光下大声地笑着,幸福地生活着。你懂吗,稽大人?”

“懂!”他含了泪,借着树荫,放任自已的双臂把她轻拥在怀中,“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你也会幸福的,一定!”

她泪水纵横,依在他怀中哭得尽情,“可是我有时又会很害怕,象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我好想逃,逃,逃。。。。。。”

“不要放弃梦想!”他心折地忽然松开她,两手搭在她肩上,“你信任我吗,娘娘?”

匡似画轻轻点头。

他闭下眼,咬下唇,低声说:“娘娘,你随我走吧!”

“去哪里?”她身子不禁轻颤,有些站立不住。

“天涯海角,有稽绍吃的就有娘娘吃的,日子可能不如这里,但稽绍一定尽力给娘娘幸福!”

“我已是一位不洁的女子。”她瞪大双目,拼命摇头,挣开他的手,“不,不,我不能,你已有婚约,我如跟你走,必会毁了你的前程,污了你的清誉。”

他一手抱紧她,一手指着胸膛,“在这里,你如仙子一般洁净高雅,我也没有办法,我下过狠心不想你,可是一见到你,我的心就沦陷一次,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犹如行尸走肉,满心满眼都是你,我都快要疯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找上你的。”她哭得气都有些接不上来。

“不是的,是老天让我们相遇了,我一直循规蹈矩,从未出错,但现在没有办法了。如果你快乐我也许能忍耐,现在不是,似画,我能这样叫吗?相信我,跟我走,我会解决好所有的一切,在这晋朝做官,我越来越心灰意冷,早有去意,不只是因为你,可是如果有你,我就会很幸福很幸福。此刻,我只想问一句,你一定要好好地认真地告诉我,你对我------稽绍,有没有一点喜欢?”

她心折地抬起头,温柔地抚摸着俊朗的面容,“你这么高大,这么高洁,为何要在意我一个如残花败柳的女子呢?”

“不要打岔,回答我?”他着急地摇着她的身子。

“你就象是我在这宫中见到的唯一一道阳光,我忍不住就依附于你。喜欢,很容易,很容易。”她喃喃自语。十年前,曾经深恋过一个高雅尊贵的少年,现在,在经历了太多风雨后,她发现唯有阳光才能让她快乐。

“似画!”稽绍狂喜地抱紧她,“不要着急,等我把所有的事都解决好,我就带你走。放心,我有办法,也不会很久,对我要有信心,所有的责任我来担。”

“你会很苦、很累。”她茫然摇头,“会有许多指责、漫骂。”

“我情愿,只要你一直看着我,别人怎样,我都能接受,什么样的罪名我都能担,但你不可以先放弃我。”

“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哽咽着,幸福地哭了。

“嗯,没有任何人认识的地方,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一对平凡的夫妻。”

两人含泪紧紧相拥。

前面提灯的落痕悄然回头,不禁也流下两行喜悦的泪水。

“我现在才知道我原来等着的那个人是稽大人。”她害羞地任他牵着手,娇柔地说。

“稽绍,不是稽大人。”他温柔地提醒。

“知道了!”她抬头看看天,蓦地发觉月已西斜,不觉两人都走了两个时辰,“天,绍,千姿一定等急了,快去接千姿吧!”

“太子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手。

“不要太相信太子,他比你看到的远远卑鄙许多。”她轻推着他,“快,快去花辅,不,我陪你去吧!”

稽绍被她的神色也有些吓住了,脚下加快,两人急急地往花圃赶去。

第三十九章,月满溢泪 (四)

“季小姐,喜欢这园子吗?”曲曲折折,弯弯直直,司马衷带着季千姿绕园子一大周,卖弄似的指着满园树木,问。

这园中树木,与积云山的林木相比,如小草比大树,除了人工雕琢得算精细外,她看不出有哪里好。她想了想,礼貌性是该回他话,遂道:“还好!”

“知道吗,季小姐,这些以后都是小王的,不止这些,还有殿阁,不,不,皇宫内的寸寸土土,皇宫外的大好山河,都会属于小王。”他急速地比划着,两眼兴奋地发亮,又不敢说明,含糊地暗示,只想让身边的千姿多注意他一些。

“哦!”她被他的神态惹得莞尔一笑,看呆了司马衷,他总算明白何谓“回眸一笑百媚生。”

看他差点跌倒,她淡淡地说,“太子,不必着急,你的寸寸土土我不抢。”

她在和他说笑,司马衷愣得更凶。“小王。。。。。。知。。。。。。道,季小姐,你喜欢小王拥有这些吗?”他象个献宝的孩子,急于得到大人的肯定。

“太子,这个好象与我的喜好无关吧!”她淡然轻语,四下张望,那间花圃到底在哪里?

“呵,”犹愣在千姿美丽的容颜里,品味方才那朵令全天下女子黯然失色的笑容,他不由地伸手牵住她的衣角,傻笑着,“是没有关系,但如果你喜欢,小王会更开心。”

千姿一怔,冷漠的眸光扫光他执衣的手,他慌乱地松开,“对不起,对不起。。。。。。”

她烦憎地皱了下衣角,“太子,你真的认识去花圃的路吗?”天可见怜,瞧他愣头愣脑的蠢德行,还想拥有宫内宫外,她真替晋朝的子民感到悲哀,当然那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事实。。。。。。想到事实,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真怀疑我们认错了,也许哥哥都已经在等我们了。”

“快了,快了,花圃就在前方。”司马衷指指前方一片浓郁之处。

“季小姐,你最想住什么样的殿阁?”他讨好地跟上她急行的步履。

“我习惯住山洞。”

“呃?”他沮丧地一愣,“山洞呀?其实花树环绕的楼阁也很不错,你能不能考虑一下?”他不放弃地追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冷然回身,却与正挠头的司马衷撞个满怀。

他没提防,重重退了两步,而她疼得紧皱起眉头。“小王。。。。。。只是想送你些礼物。”

“我是不是看上去很穷?”要不是怕兄长找寻她不着,她都想掉头而去。

“不是的。”他慌忙看向她大声否认,“你那么脱俗,象不食人间烟火。”音量骤减,赫然的眼睛不自在地急急瞥下。

“谢谢,请问太子,那是花圃吗?”宋公公提着灯,站在一座高高的木门前,隐隐可见花木婆娑。

“是,是,我们进去吧!”司马衷抢前推开木门,一缕清香扑鼻而来。

“是桂花!”她不禁叫出声。

“那是两棵很大年纪的桂花树了,季小姐,喜欢吗?还有那菊花。。。。。”

她看到了,盆盆架架,五彩斑澜,丝丝缕缕,确实不俗,但她嫌太娇气,哪里有“无意可争春,一任群芳妒”的高品,她喜欢深谷中的幽兰,淡淡的小白花,自在开放,迎风飘香。菊花入不了她的眼,反到苍老的桂树到让她欣喜了。

司马衷察言观色,一下就摸清了她的心思,“这桂花开得正好,小姐喜欢,我折一捧让你带回,可好?”

清眸一亮,“好的。”

“宋公公,去东宫找几位公公拿梯子过来。”

“东宫?”季千姿恍然自语,“是太子住的地方吗?”

“对,对,是小王的殿阁。”司马衷喜不迭地点头。

“太子一直住在那里吗?”

“呵,小王也刚搬过去才一年多,以前是前太子住的,只是后来出了点事,他走了。”

“他一直都住在那里?”

“嗯,他比较好命,一生下来,就封为太子,一直住在东宫。”

“我可以去看看吗?”她轻叹一声。

“你想去?”司马衷喜上眉梢,“当然可以呀,宋公公,你领小姐去东宫先坐坐,然后让人带工具过来,小王在这等候,折了花就回去陪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