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朕陪吗?”他抱紧她,枯老的手在她婀娜的身子上游走着,匡似画表情淡然,而他却已开始喘息加重。

她推开他的手,挪动下身子,面对着他,“去上朝吧,皇上,臣妾不想被大臣们说媚惑皇上不事朝政。”

臣妾?她自称臣妾,入宫以来,她只肯自称“我”,从不会用“臣妾”这个称呼,她终于接受他了吗?司马炎意乱情迷,越发抱得紧了,凑近粉腮,密布着细吻,“放心,朕是皇上,谁敢乱讲。这天不凉不热,飘着细雨,朕只想与爱妃厮缠着,永不分离。”

匡似画头转到他视线看不到之处,浮起一脸厌恶,转过来时,换上淡淡的笑意。“皇上,这样不好,宫女和太监们都在外面候着呢!”

“随他们去,朕现在心里眼里只有你只有你,自上次爱妃小产之后,朕都许久没和爱妃一起了。爱妃,爱妃,爱妃。。。。。。。”一声声的呼喊,听得分外暧昧,声音低低的又如耳语,一阵阵热气呼在匡似画的脸上。

匡似画闭上眼,僵直了身子。

司马炎早已心神荡漾,腾手抱起她,“爱妃,好不好?”连声音都软了下去,仿佛软弱的哀求。

苍健的身躯覆上娇弱的身子,一口咬在他耳朵上,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什么,匡似画嫌恶地叹了口气,放软了身子,任由他云山雾海地裹着驰骋。

直闹到近午,当然皇上的早朝也取消了,司马炎才算是慰藉了这些日子的孤寂之苦,揽紧匡似画,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爱妃,朕真想这辈子、下辈子都和你一起呀。”

匡似画漫不经心的侧过头,“下辈子的事,谁知道呢?皇上连这辈子都不珍惜,还下辈子呢?”

司马炎讶异地睁开眼,“爱妃这话什么意思?”

“臣妾昨日听太监们议论,说皇上不仅棒打太子,还把对太子相助的朋友抓进大牢,皇上这不是在逼着太子与自已疏离,从而导致宫乱吗?到那时,谁又知道是太子狠还是皇上狠呢?”也只有她能讲这话,换成别人,司马炎早急得跳起来了。

司马炎欢喜地贴紧被中的柔躯,“爱妃你在关心朕啦!你放心,太子现在不管怎么折腾也飞不出朕的掌心,朕能立他自然也能废。”

匡似画佯装一脸担忧,“但这样父子背离也不好呀,大臣们也会说东道西的。”

“唉,爱妃,前日朕去凌云寺为你祈福,居然遇两位宫女装扮的刺客,幸好稽总管警觉,才化险为夷。这同行的刺客都是东宫总管宋公公挑选的,朕一猜便知是太子等不及朕万岁,想取而代之,朕不是苦于没有证据,也是顾念父子情份,当时就可以把太子杀了。朕抓那位朋友,只是吓他一下,以示警示。”

匡似画扁扁嘴,“皇上,万一是别人栽赃太子呢?臣妾瞧太子平时也不象是那种很张扬狂放之人。”

“唉,朕也犯疑,认为他没那么个胆,但他身边有些蠢蠢欲动之人,鼓动着他,他不知天高地厚,会做些不仁道的事。”

“皇上好好教导他吧,犯不着象这样狠呀。臣妾想和皇上安安稳稳在一起呢,哄着他点,看着他点,他不会怎样的。”

“爱妃!”轻飘飘一句话,竟分外勾魂摄魄,司马炎声音放得很低,“朕听臣妾的便是。”

“那会放了太子的朋友吗?”匡似画不放心地问。

“嗯,不能太急,等太子来求情,朕便卖给他人情,这台阶是要他自已下,不是朕挽着他下。”

“他会求情吗?”

“爱妃,不谈那些令人心烦的事,朕今日好开心,让朕再亲亲。”司马炎凝视匡似画,带一份眩晕。

匡似画掩饰地一笑,“皇上。。。。。。”

这柔美的娇容令司马炎不禁如步云端。有时候不由自主的想,要是爱妃能对他笑一笑,他死而无憾了。

幸好没让他等到死。

这样想着,手不由自主又抚上娇艳有胴体,难怪纣王会为妲已失去江山,这美人窠、暗香盈袖,红被卷浪,谁又能抗拒呢?

第三十三章,月缺如泣 上

隔天,雨势小了,风却大了。被风雨吹落的枯叶漫天飞舞。一片黄叶被风卷进了太极殿前,穿过殿门,飘进朝堂,转了个弯,竟然飘到了龙案之上。

满朝文武一个个瞪大眼,担心龙颜大怒。昨天息朝一日,一夜风雨大作,原以为皇上会继续息朝,没想到今日一早,皇上便端坐于龙榻上,神清气盛。

刑部传出消息,郭俊大人雨夜被杀,皇上在凌云寺遇刺,兵部又传出,幽州粮食被劫,一个个消息,对于现在的朝庭犹如雪上加霜,众臣胆颤心惊走进朝堂,没想到皇上居然一幅气定神闲的模样,这代表皇上是有了应对之计吗?正猜测中,突然又看到一枚落叶,不免个个天意地灵的心中乱八卦一把。

司马炎心情不坏,俯首捡起这片落叶,悠然说道:“人生一世,便如这落叶,飘进宫墙的,会有美人骚客题诗;飘到垄亩之间的,会被村夫拾去烧了做肥料;至于更多的,飘在行人脚下,粉身碎骨,毫无意义。”他抬起头看着堂下众臣,又道:“朕自先皇手中接过风雨飘摇的江山,虽建树不多,但也算能保得江山的安稳,朕登位这些年,虽然辛苦,但就是这些年,朕知道自已不是落叶,朕是风,任何一片落叶的命运都在朕的手里。”司马炎说着,慢慢把这片落叶捏在手心里,揉得粉碎。

堂下众臣凝视着从指间飘下的碎落叶片,一个个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许多人也许都觉得朕老了,已经没有操纵江山的能力,”他微微一笑,“本来朕决定不必如此小题大做、兴师动众。但是,似乎朕的心意别人并不领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朕。那么朕也就不能沉默了,朕必须要让所有人知道,逆朕者一定要亡。”他“啪”一声拍下龙案,脸色严峻,冷然站起身,缓步下台阶,背着手在众臣间穿行。

大臣们身体僵直,目不斜视,生怕不甚成了皇上的眼中物。

“于元帅!”他停在身形魁硕的兵部大元帅前,“告诉朕,你听了朕这一番话,有何感想呀?”

于元帅本就腿发软,被一问,索性两膝着地,“皇上,臣罪该万死,不应把发往幽州的粮响丢失。”

“丢失?”司马炎哈哈大笑,“好轻松的说法,朕辛辛苦苦筹来的粮草,你竟然当作儿戏,只派几兵几卒就敢押往幽州,朕现在有时怀疑你是不是和匈奴人私下有什么交易?”

“皇上,臣不敢呀!”于元帅叩头如捣蒜,“臣对皇上的忠心苍天可签,臣一时疏忽,没想到会遇劫匪。”

“没想到?呵,多少事是你可以想到的,多好的说词,哼,你把朕的话只当耳边风吗?”

“臣不敢,臣不敢!”于元帅此时抖得确如风中的落叶。

“还有你,童大人,”司马炎悠悠转过身,盯着浑身打颤的刑部尚书,“郭大人深夜从刑部大牢出来,在离刑部不远的地方被刺,你那刑部还有什么威严可言,与市集有什么两样?你到底是尚书,还是菜市场守门人?”

童尚书跪着都爬不起来,直接瘫软在地上,“皇上,臣。。。。。。。臣。。。。。。。”他夜宿青楼,清晨才知发生了这件事,现下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来为自已开脱。

“还有。。。。。。”司马炎眼扫视下众臣,所有的人都低下眼帘,不敢对视他的目光,朝服下的双腿哆嗦着。

“还有儿臣领罪来了。”太极殿外,司马衷高声说道,撩开朝服,跨进殿来。可惜前夜皮肉之苦,还未痊愈,走起路来腿不太能挪得开,这与他脸上的气势不太相符。

他心中涌起一股叫做“悲壮”的情绪,这种陌生的情绪,让他都有点为自已骄傲了。

“父皇,请不要再怪罪于大人们,一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愿承担所有的罪责。”他弯腰施礼,不慎触动了伤处,嘴咧了咧。

司马炎确实有点吃惊,象不认识他似的围着他转了两圈,说实话,这种行为确实不象司马衷所为。

“好啊,朕到想听听太子如何承担罪责喽?”他抬步上台阶,端坐于龙榻,抚着灰白的胡子,阴沉的凝视着太子。

“父皇,关于幽州的粮响,儿臣会在十日之内重新筹齐,但是要请皇上放了楼外楼主,他只是一介商贾,地地道道的生意人,儿臣可以担保,他绝对不是匈奴奸细,儿臣还想请他出面,在洛阳商界为朝庭筹款呢,关于马先生,父皇若不信儿臣的话,可以向众位大臣咨询。”

“是啊,皇上,太子所言甚是,楼外楼主确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呀!”众臣点头符合,有几位还跑出班列,特意说明。

司马炎微微一笑,“是吗?这是一件事,那么郭大人遇刺呢?”

司马衷眼中掠过一丝恐惧,有点掩饰不住紧张,他昨夜一宵未睡,左思右想,想来下手之人只会是皇上。皇上知道郭俊与他交好,而且是从宫中出发去刑部,被皇上发现。先是抓马先生,再棒打于他,然后杀郭俊,就是想把他的臂膀全部折断。

他弱夫当不成,退只有死路一条,如今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冲,不然也对不住对他贴心贴肝的郭大人呀。

“儿臣会驻守刑部,认真勘查此事,也势必在十天内让凶案落马。”他挑衅地看着司马炎。

“匈奴奸细呢?”

“儿臣会督查稽大人把守好四门,就连一只匈奴的鸟儿也不可能飞出洛阳城。”司马衷阴沉地一笑。

司马炎似笑非笑,抚胡须的动作却加快了。他好象应该对这个太子刮目相看了。“太子考虑得真够细致,朕如果不给太子机会,那么众臣一定会说朕得饶人处不饶人,好吧!朕就等着太子的好消息啦!”

童尚书和于元帅悄悄地拭去额头的冷汗,司马衷也轻吁一口长气。

“都起来吧,从今日起,刑部和兵部一切听任于太子的调遣,粮响一事要从速。今日,就到此为止,朕累了,散朝吧!”

“太子!”童尚书与于元帅一等皇上上了龙辇,齐齐弯身作揖,感激涕零,“今日之事,大恩不言谢!”其他的臣子也挤在一边。

司马衷故作漫不经心地一挽袖口,“这是小王应该做的,本来就是小王的错吗!”

“汗颜,汗颜,让太子为我等顶罪,听说太子。。。。。。”于元帅眼瞄向司马衷的屁股,“现在好些了吗?下官那儿有上好的白药,一会给太子送来。”

“不打紧,这点皮肉之伤算得了什么,想各位大人平时对小王拥护有加,关健之时,小王当然要保护好大人们呀!”他无师自通,什么话都说得溜圆。

童尚书与于元帅感动得无以言表,忙说:“太子有才有德,这样的明主,下官们自然忠心拥护到底。”

司马衷愉悦地大笑,却又有一丝失落,要是郭大人在此,该有多开心呀!唉,快乐无法与人分享也很难受,郭大人是位名师啊,一切都被他言中,从此后,他要自已摸索着前进了。

“童尚书,请速把马先生送回楼外楼,代小王宽慰先生几句,改日小王亲临楼外楼,为先生压惊,到时请几位大人一同陪同,如何?”

“好!马先生的事包在下官身上,下官一定安全地把马先生送回楼外楼。”童尚书一拍胸部,豪气地说。

“于元帅,你请挑些精兵强将,但等小王款项筹得,请尽快动身。”

“臣遵命。”

其他大臣看那二人刚刚还如阶下囚,现今一刻成了香饽饽,受太子重用,不由有些眼红,也忙着上前对司马衷表白忠心,唯恐谁落了后。

司马衷一见,不由飘飘然,眉梢间得意飞扬。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皇上!”匡似画薄裘轻披,一见司马炎迎风走来,跑出同心阁。

“爱妃!”司马炎一颗心就象花儿绽放。

“事情怎样了?”

“太子今日上殿求情,朕给了个顺水人情。”微揽住爱妃,步回同心阁。

“哦,那楼外楼主放了吗?”

“现在应该在回去的路上了吧!”

匡似画轻轻吁了口气,“那就好!”

司马炎挑下眉头,“怎么,爱妃也对楼外楼好奇?”

“皇上呢?”匡似画心一惊。

“朕今日也好奇,一个商人,竟然让众臣齐声称赞,朕有点不解。唉,听说那楼外楼菜色鲜美,为洛阳一绝,朕也许该去品尝一下下,爱妃,想去吗?”

“臣妾可以吗?”贪心啊,想再多看他一眼。

“当然可以,朕哪日微服与爱妃一同尝尝鲜去。”

“皇上,你现在对太子还生气吗?”她生怕有意外,小心翼翼地问道。

“郭大人一死,朕就明白了,太子现在不知是被谁握在手中,当棋子呢?他还自鸣得意,逞能得很。”

“啊,”匡似画忧心地皱起眉头,脑中瞬即闪现出一个俊朗的面容,“皇上,你猜会是谁呢?”

“朕已猜得十不离八,但现在还不能确定。爱妃,明日是中秋,你想要什么吗?”

“中秋呀,”匡似画神不守舍地看看飘着细雨的天空,“臣妾就想要一轮圆月吧!”

第三十四章,月缺如泣 中

坐牢坐得舒服,回家是士兵开道、尚书护送,就差敲锣打鼓了。马晔嘲讽地一笑,掀开车帘,看着车外的街景。

微雨轻风,行人如川,市集繁荣,楼外楼前轿马拥挤,宾客盈门,一切如昔。

“马先生,本官就不下轿啦,改日再来打扰。”童尚书跳下马车,撩起帘子,讨好地伸出手。

“有劳大人了。”马晔淡然避开,自行跳下马车,回手抱拳,“多谢!”

“不必!”贪婪地看了眼楼外楼,童尚书不舍地跨上马车。唉,到了楼外楼前,也不得口福,真是遗憾。太子催着办事,他哪里敢怠慢。

钱卫早跑出来,马晔笑道:“钱总管,一切可好!”

“好到不能再好。”接话的是孔综,含笑打量了下马晔,“除了面上有些胡渣,衣衫未换,身上有股异味,不然我们还只当公子是云游归来呢。”

“所以我早早吩咐下面准备热水香胰,让公子沐浴更衣。”钱卫笑道。

马晔摊开双臂,“其实我反到喜欢现在的样子,比较有真实感,落泊可以招来更多的同情票,太舒服哪里象心中有痛的人。”

二人一怔,笑了,“公子,你不必那样矫情,装得不像哦。”

马晔愉悦地一笑,“意料中、意料外,每一件事都对我们有利,但也不可高枕无忧,姜是老的辣,可惜这次没有交会。”

“会有机会的,公子。”

三人说说笑笑,走向后楼。马晔突然停住脚步,四下张望,心悬到嗓子眼,“千姿呢?她去哪里了?离开了吗?”

钱卫与孔综对视一笑,“她呀,亲自在为你准备衣衫呢。”

马晔偷偷松了口气,紧步上楼,二人不再相跟,含笑转身离开。

他的寝室里放着一大桶热水,并备好了香胰细巾等物,一室的热气,和着清香,连心都象洁净了。季千姿站在柜门外一件件挑着衣衫,一会自语,一会摇头,象是没有主意。

马晔一动不动凝视她,目光深沉,恍若隔世。

“其实那件白的就很不错。”

季千姿手一僵,徐徐转过身,不知不觉露出一个微笑,在与他目光对视时,俏容竟不由自主泛起一点红晕,映着雪白的肌肤,分外惹人情思。“大哥,你回来啦!”她柔声说。

马晔竟看呆了。

她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似乎有一点清瘦,但眸子晶亮,到象精神不错,大哥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她一向吝于表达心中的想法,今日这样直白,他听得一怔,一时间,心如湖水轻荡,觉得有点眩晕。

“我这几日,一直都很想你。”他冲口而出,说完才觉暧昧,不由脸也红了。不过,这确也是事实,在狱中,无所事是,思来想去,不由地就转到她身上,想起认识的点滴,想起她的聪颖、体贴,想起她将来,不知觉拿她与匡似画相比,唉,最后总是她悄然占了上风。想起匡似画,就满心心酸,想起千姿,不由轻笑。

人总渴望快乐。

季千姿眼神游移,别过头去,心突突乱跳,不敢看他一眼。“可能是大哥不习惯没人烦吧,哦,水快凉了,你沐浴吧,我在外等着。”

“千姿!”马晔突然一伸手,抓住她,哑声问,“你有没有担心我?”

那声音十分温和,季千姿愕然抬起头,想起这几日的幽思,淡然一笑,“大哥一向冷静镇定,什么事都周到细致,哪里需要人担心呢?”

“怪我没有知会你?其实我就是怕你乱想。”

“乱想什么?我又不博学,见识又低,大哥做的事,我多想也没用。”她佯装俏皮地倾倾嘴角。

他不满意抓紧她,又怕脏污的衣衫碰到她,只好隔了些距离,“千姿,你是不是在猜疑什么?以前在金陵水阁时,我就讲过,你想问什么只管问,我一定会真诚回答。”

千姿摇摇头,“我没有要问的。大哥回来,我真的很开心。你身上有味道哦,我出去啦!”

挣开他的双手,回首挤出笑意,掩上门,出去了。

“不要走远,我洗好再好好讲话。”他追到门外,叮嘱道。

“哦!”她眼眼眨了眨,犹豫一会,点了点头。

那样子,马晔只觉心惊,叹息着关紧门。

千姿心中有事,虽然对他体贴关注不变,但却象隔了道墙。

但他实在不知千姿心中在想些什么。

徐徐脱去衣衫,泡进水里,叹息一声:“真是舒服。”牢狱之中唯一不便,便是不能洗浴。

“为何不留下她为你搓背呢?”身后突然一声轻响,暗门轻轻打开,一位脸色苍白的男子依着墙,凉凉地说,顺手往桌上扔出一把精细的袖剑。

马晔闭目笑而不语,热气熏得他愉悦地叹了口气。

“我现在发现你真的很恐怖,是典型的笑里藏刀,明说是照顾她,还不是在利用她?”那人跚跚地跑近桶边,“要是有一日她知道真相,我相信她会亲手杀了你。”

“我从没有利用过她。”马晔睁开眼,瞪视着桶边的人,“赫连浚,我提醒你不要乱说。我只是针对她哥哥,而她是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会理解?”

“在我复仇的路上,谁挡了我的路,我自然会铲除。”

“你不愧疚吗?她对你那么信任。”

马晔起身,冷漠地擦净身子,宽上衣衫,“她只要问,我什么都不隐瞒,会原原本本告诉她一切。”

“怪胎。”赫连浚艰难地转过身,走向内室,“说实话,我很舍不得她,真想把她抢回草原,远离你这个漩涡。她那么高洁,凭什么要染上那些肮脏的印迹?她明知你是谁,却还处处护着你,就为你微不足道的呵护,值得吗?”

马晔容颜突的扭曲了,眼睛睁得极大,仿佛要裂开一般,俊美的面孔狰狞的如鬼一般,喉间格格作声,赫连浚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你以为她不知道吗?她心中其实明镜似的,但是她选择为我留下,就证明她心中的天平是向我倾斜的。”他焦躁地说,却语句空洞,连自已都说服不了。刚刚从刑部回来时那一刻闪亮的兴奋与狂热的喜悦都立即消逝,苍白得令人害怕。

“你有没有觉得她对你不只是象个妹妹?”赫连浚突兀地问。

马晔震惊地愣在那里,“她太美太纯真,我配不上她。这辈子我对情感是不可能有任何想法。”

“你是想以独身来赎匡似画因你受的罪吗?”

“我现在心中唯有复仇,其他都不想。”

赫连浚带一种嘲笑的口吻说:“你真的看清自已的心吗?呵,不要后悔哦!”

马晔神情十分恼恨,“你才来洛阳几天,又知道什么。”

“对,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伤一痊愈,就早点滚回匈奴,本来还想多留几日,好好陪季小姐的,现在越呆越舍不得,我怕有一日我良心不安,什么都说给她听,那时就坏你大事了。一边是心仪的女子,一边是好友,做人好难,算了,眼不见为净,我凑什么热闹呀!”

他絮叨着,自已关上暗室的门,消踪灭音。

马晔怒视着墙壁,嘴唇颤抖。他凭什么说他利用千姿,在这世上,千姿是他最不愿伤害的人,但因为稽绍是皇上信任的侍中,他才不得不小施计谋,但也仅点到为止。

千姿是他心中最温柔的一脉,她应该拥有最圣洁的爱,那不是他能给予的。

他能给就是呵护、珍惜、疼爱,让她快乐,享受世间最美好的一切,远离一切烦忧。

想起千姿,嘴角微微上翘,这几日他不在时,她做了些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他现在很想见见她,他转身向门边走去,呃,门只是虚掩,并未关实,心中一慌,拉开门,幸好门外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