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他刚带了一批货从云南回上海,过几天,要飞香港交货。此生,他都无法伸开双臂,将他用生命爱着的小悦抱进怀中了。即使他非常非常地想,想不顾一切,想不问明天,只要眼前这一刻。
可是小悦的明天很长,他不能,不能…
他低头看着胸前用墨绿线绳系着的玉观音,上面还带着她的体温,还有她身体的清香。
“不值钱的东西要了干吗,我又不是小孩子。”他作势要攥下。
“哥,不要啦,这个佛祖开过光的,很灵,你不要亵渎神灵。”她扑上去,按住他的手。
她就在他怀里,他的手却像僵硬了。
“我还许了愿,哥,你想知道是什么愿吗?”浅浅细细的呼吸拂向他的耳侧。
这样挨近他,在无人打扰的空间里,她那么陶醉,那么满足。
“不想知道。”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推开,背过身去,牙齿生生地咬痛了*,他希望能有一丝清醒。
“那我不说啦,反正会实现的。”她轻轻地笑,一点也不气恼。
“我一身的汗,要回去洗澡了。”他迈开大步,匆匆地向前。
“哥,再呆一会。”在家里,妈一直盯着哥和她,她说什么,妈妈都板脸。
他没有听她,走得更快了。
她有些失落,但还是跟了上去。
上楼的时候,她悄悄地把手塞进他的掌心,“哥,我走不动,拉我一把。”
“别闹!”他拍开她的手。
拐弯时,他发现她没有跟上来,十指交缠着站在原地,头欠得很低。
她哭了。
一定很委屈、很伤心吧!没关系,都会过去的。终有一天,有一个值得她深爱的男人会伸出手,紧紧地牵着她的手,陪着她上楼,陪着她走远,陪着她到老。
而他不配的。
他能做的就是把她呵护好,完完整整、清清白白地将她托付于那位男子,拜托他好好地珍爱她。
这一夜,他握着玉观音整夜未眠。天不曾亮,他就离开了青台。
开学前,她去上海看他,在他的衣柜里看到了女人的睡衣。从那一刻起,她与他开始疏离,再也没有甜甜地叫过他“哥,哥…”尾音长长的、娇柔的。
他不埋怨,只有欣慰。
而在他的心中,他从未停此过爱她,只不过是默默的。
他也去了趟峨眉山,双手合十跪在佛祖面前,他恳求佛祖让她遇到一个懂她惜她的男子。
她的心愿没有实现,他的祈祷却如愿了。
叶少宁的出现,一点一点抹平了他的痕迹。
他一身轻松地随冷寒回到了上海,进看守所前,他被剃光了头,身上所有的物品都被摘除。他求冷寒,能不能把玉观音给他留下。这块玉,在他身上三年多了,从没有离开过。
冷寒摇头。
但在行刑前的一夜,冷寒把玉观音悄悄给了他。他把它贴在唇边,一次次地亲吻,最后把它挂在颈间。
在枪响的那一刻,他缓缓闭上眼。他知道他不孤独,他还有它。
灵车上,童悦解开他的衣襟,为他擦洗身体。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彦杰的身体,她看见了那块玉观音。
她对佛祖说:敬爱的佛祖,我知道你是大慈大悲的,对世人非常疼爱。我不要求荣华富贵,也不要求金玉满堂,我只想和哥永远在一起,哪怕穷点苦点都不怕。
她想她是贪心了。
老天让彦杰做她的哥哥,她就该知足,不应贪图别的感情。
如果她不要求和哥在一起,只要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到老,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呢?
初夏的风穿窗飘来,无人应答。
番外篇:2,恋人未满(上)
寄人篱下的日子很不错,准确地讲,很骄横。
青台家中原来也是有请家政阿姨的,但都是做些重活、累活,大部分事是妈妈亲自动手,爸爸有空,也会帮妈妈一把。从十岁起,她自己的房间也是自己打扫、整理。
裴家到了裴浩然这一辈,已算是富足四代,又是大家族,家中不仅有管家、厨子、洗衣工、花匠、司机…分工明细得令人咂舌。在花园角落有幢三层小楼,里面住的都是为裴家服务的员工。
叶安柔承认自己没见过世面,第一次踏进裴宅,在站立两排的裴家员工面前,眺望着山下蔚蓝的大海,有许久没有讲话。
裴宅之大超出想像,这还是寸土寸金的香港呀!
花园、游泳池、健身房,每个房间都配有洗手间、书房、起居室…不是袖珍型的那种,每一间都有青台普通人家的公寓那么大。哦,山下海湾还有裴家私人游艇,裴浩然诱她来港的玻璃屋就在裴宅的最高处。
出入都是司机接送,门外常年有狗仔队埋伏。
她住在裴宅主楼的客房,挨着裴迪文夫妇的起居家,这是舒畅阿姨让管家安排的。为这事,裴浩然闷闷不乐了好几日。
主楼与他的卧室可是相距颇远,要来找安安,还得经过爸*卧室,多少有点不方便。
不过,也没什么可难得倒他的,脸皮厚厚就可以了,但晚上十点前必须要离开安安的房间。不然,裴迪文或舒畅会出来赶人。
防他防得滴水不漏。
他有时在想,叶安柔才是裴家的千金小姐吧,他大概是垃圾筒旁捡过来的。
小丫头要温课,要看星星,两人的相聚总是匆匆。
叶少宁并不同意安安住裴宅,安安入学的学校有学生公寓,管理非常完善。裴浩然不管讲什么,他都摇头。后来还是舒畅出面,不知讲了什么,叶少宁勉为其难地应下了。
在裴宅,员工称呼叶安柔为“安安小姐”。
裴宅,有一位“欣儿”小姐,还有一位“翎翎小姐”。欣儿小姐是个傻子,很大年纪,智商却不如三四岁的小孩,有一位保姆与她形影不移。舒畅似乎很爱她,每天都牵着她的手在花园中散步。她最爱仰起脸,要舒畅亲亲她。
翎翎小姐,安安只见过两次。她在美国哈佛大学读博,学的是生化。圣诞节来港,裴浩然开车带安安去机场接她,陪在她身边的是个叫秦驰的清俊男生,加拿大人,读医科,裴浩然说这两人属于超会读书的天才型。
安安不这样认为,翎翎特爱逗她,才不是会读书的那种冷静内敛的人。她很恶作剧,玩起来特别疯。安安看着她,觉得她的智商还不如欣儿呢!秦驰到是内敛斯文的,总是含笑站在一边。当她玩累时,她会乖乖跑向他,他抚抚她头发,递过一杯水。
一静一动,特别和谐柔美。
黄昏时分,在回廊的拐弯处,安安看见花圃边的秦驰捧着翎翎的脸,温柔地啄吻。翎翎嘴角挂着恬笑,长睫颤动。
安安转身跑开,一张脸红若桃花,心跳得异常的快。
上了楼,推开房门,裴浩然双手枕头躺在她的床上,两只眼盯着天花板,不知在想啥。
这人绝对绝对是两面人,出了这房门,就会变身优雅自制的英国绅士。瞧瞧他现在的样,衬衫皱乱,发型蓬乱,领带解开挂在椅上,鞋一只在床前,一只在她的书桌前,还不如学校里的男生呢!
她撇嘴,“你下次再上我的床,我就把你这幅样子拍下来发到恒宇的官网上。”
他幽幽转过俊眸,长叹一声,“安安,我每天在外累死累活,挂着张面具,又要扮好儿子,又要扮好上司,如果在你面前再不能放松,我会蹩疯的。”
来港后,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比在青台多。他又是课业,又是工作,还经常出差。两个人一同逛街、吃小吃、在海边傻傻吹海风,那简直是一种奢侈。
她现在才明白,他为何拼命要她来港。如果她仍呆在青台,他们一年都不会看到几眼的。
现在,至少他们能呆在同一个屋檐下。
“那…你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她有点理屈,看着他,心中某个部位隐隐地发软。
他呵呵地笑,坐起,“这就是我的真面目呀,不遮不掩,让你早点习惯,我们以后可是要一辈子呆在一起的。”
“谁说的,我…可是要回…”
未说完的话语消失在他的唇瓣间,他熟稔从她的唇缝间挤进去,舌头狂野地卷起她的,拼命地搅拌、*。
她意思地挣扎了下,便乖乖地由他搂紧,娇娇地回应着。
他们的初吻是她十六岁的生日那晚。
也不知是什么风俗,裴宅里每个人过生日的那天,都要在花园里植一株树,或栽一株花,她也不例外。
那天吃完蛋糕,她到花园里亲手栽下一棵黄玫瑰。香港气候温热,湿气大,一场雨一过,植物很易成活。
十五岁的生日是在青台过的,裴浩然就那间玻璃屋和望远镜就算是十五岁的礼物。
十六岁的生日礼物,在床头柜上搁了一堆,裴宅每个人都送了,连裴欣儿也把爱吃的棒棒糖奉献了出来。
裴迪文刚从法国回来,特地赶在晚饭前到家,陪她一起吃饭。舒畅阿姨送了她一件粉蓝色的小礼服,说十六岁算*了,应该有一件参加活动的礼服。
只有他空着双手。
青台的二月,还是冰天雪地、寒风刺骨,港城却已绿树红花,一派春意。
晚饭后,她总是去玻璃屋呆会。
他陪她过去。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肉眼可见的星辰也极少,大块的灰云积在天空中,她没碰望远镜,想看会书。
手刚伸向衣橱,他突地一扳她的肩,她讶然地抬起头,他的唇落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后退,他按住她的肩。姿势不见得熟练,生涩得撞痛了她的牙齿。但有些人天生聪颖,不一会,便找着了窍门,长驱直入。
她轻呼一声,身子颤动,像是站立不稳,跌入了他的怀抱。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脚下升起。
“闭上眼睛,好好地记下这一刻,留着五十年后好好地回味。”他的嗓子凭空沙哑了。
之前,他们有过颊吻,也吻过额头,从未有这样过的亲密。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她又羞又慌。
因为是他吧,却不想推开,迟疑了许久,羞羞地抬起双臂,第一次环上了他的腰。
“喜欢这个生日礼物吗?”他眷恋地松开她,眼睛亮得惊人。
“我说不喜欢,可以退还吗?”她*地问。
“我会继续努力,直到你满意为止。”灼热的双唇再次印了上去。
“这是我的初吻。”她低低嘀咕。
“也是我的。”嗓音低不可闻。
翎翎在港的时间不长,只会呆个两三天。大部分时间里,裴宅是安静的。
学校是双语教学,她在青台学的是美式英语,香港人是英式风格。街头巷尾,通用语言是粤语。虽说香港已回归,但普通话在港推行还是有点难度。
每天早晨起床,菲佣把熨好的校服放在床头,早餐已摆在餐桌上,中式或西式,司机已在外面等着。
下午放学,司机与菲佣笑吟吟立在路边,菲佣手里提着刚从名品茶餐厅买来的下午茶。
小长假,坐游艇出海玩,或出国去转转。
国外剧团来港,贵宾票早早就送到了裴宅。让内地同学尖叫疯狂的那些明星,想见随时可以约。
豪门小姐的生活,适应起来有点难。
没有下雪的冬天,感觉有点怪怪的。
一件厚毛衣站在十二月的天气中,轻轻呵一口气,伸出手,手指只是微凉。
夜空明净,维多利亚港灯火璀璨,盖住了天上所有的明星。
和爸妈通电话,她一直蹩着气,爸爸问她怎么了?她说她不知怎么好好呼吸。
“我去香港替你转学。”叶少宁仿佛一直在等着这句话,欣喜若狂。
童悦严词拒绝。去香港读书,是她自己的选择。这些情况,她应该有预见。日后去国外求学,异国他乡,怕是比这难上加难,也要回国吗?
她没有想过那么远,那么多,只是偶尔有点想家。这些她不会在裴浩然面流露一丝,他待她太好,她没有理由埋怨。
舒畅阿姨原先在滨江做记者,现在,她是称职的豪门长媳。安安好奇地问她如何适应这资本家式的日子。
舒畅阿姨轻笑,如果你爱上一个人,便是共享受,同患难。许多人讲同患难最不易,不是的,难时能紧紧拥抱,一心一意,同肩并立。而在飞黄腾达时,人心最易擅变,真心难求。爱他,便要融入他的一切,包括富贵、包括荣华。
她一直不能适应,是没有爱上裴浩然吗?
番外礼物篇:3,恋人未满(中)
高一就这么囫囵过去了,暑假回到青台,二个月的时光过得极快,仿佛昨天刚下飞机,今天又拎着行李去了机场。
不过,到是真的有点想念香港。
裴浩然这个夏季都呆在法国。裴迪文在法国长大的,恒宇的创建人裴天磊在世时,他也曾被派往法国,分管恒宇的欧洲事务。
裴浩然踏着父亲的踪迹,也从法国起步。他第一次担任分公司总裁,心中蹩着一股劲。
裴迪文讲过,如果没有能力,就坦然做个二世祖,吃喝玩乐,裴家养得起。如果想干一番事业,那就好好证明自己。恒宇不会给予任何人优先权。
他从十八岁就开始努力,这是对他的第一次检验。
巴黎与青台隔着八小时的时差,因她在假期里,可以晨昏颠倒,于是便顺着他来,凌晨时分,坐在电脑前,与他视频,或卧着床上,手机夹在耳朵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讲着讲着,有几次,她就沉默了一会,他在电波那头已沉沉睡去。疲惫的俊容,看得她心戚戚的。
她说我们不要联系这么勤,一周讲一次话好了。
他凛然拒绝,理由是听着她的声音,他才睡得安宁。她若不想他失眠,就乖乖听话。
她无语。
八月底回港求学,没想到居然碰着一位故人----初中里的学长,长她两届,两人同上过天文兴趣班。学长叫高岗,青台市的理科状元,被港大以重金录取,他就读金融管理专业。
真的有点兴奋,两人用青台话聊天,说着熟悉的景,回忆着熟悉的人。下飞机时,她给他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约好周末带他游港城,她可以做小向导。
出口处,一抬眼就看到裴宅的司机,恭敬地向她问好,接过她手中的行李。
她回首,向高岗挥挥手。八月的港城是炎热的,她却感觉心底荡起一缕清凉。
汽车刚进大门,她下车,看见雨廊下的石柱边倚着一人,嘴角噙笑,眉飞色扬,她愣在车边,昨天通电话时,他说要下月才会回港,当时,她还轻轻叹了口气。
没有他的裴宅,对于她来讲,多了几份陌生。
“傻啦?还是发现我更帅了?”他走过来,捏了下她的鼻子。若不是周围有菲佣、司机,他会把这二个月的思念全化作一吻,吻到她软偎在他的怀中。
“不是,阳光太刺眼了。”她眨了眨眼睛,二个月不见,他似乎又成熟了许多,似乎身上多了点别的东西。
而她还是老样子。
不知怎么,有点气馁。
他哼了声,“小安安,现在可是黄昏。”
她抿嘴轻笑,由他牵着手回到卧室,终于是两个人独处的空间了。他肆意地吻着,从书桌边吻到了床畔,突然两人都没站好,一起倒在了床上。少女的T恤都极短,修长的手指轻易地从下摆钻进去,沿着纤细的腰肢悄悄上移。
“唔…”她受惊地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不只是晶亮,像有团火,越燃越旺,呼吸缓缓加重、变烫,额上青筋根根暴起,喉结不住蠕动。
她慌乱地欲从他身上爬起。
“不要动。”他闷哼一声,似乎非常痛苦,嘴角都扭曲了。
“你…”她脸红心乱,想说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最后只挤出一句,“你不是没空回来吗?”
“时间是海绵,一挤就挤出来了。”难得这么难堪的时刻,他还能讲出这么哲学的话。“我就是看你一眼,明天早晨就回法国。”
“只几个小时干吗飞回来?”
“你说呢?”手从T恤下不甘心地收回,把她轻轻挪向一侧,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叹道,“安安,你为什么不能长快一点呢?”
“那你为什么不长慢一点?”
“怎么,嫌我老了?”不就大个六岁吗,不会有代沟的,可是现在像是怪怪的。他已是成熟男子,她却还是懵懂的少女,刚刚在失控的边缘,她看他的眼神如看着什么恶魔似的,真令人挫败。
“老是事实。”她嘀咕,额头招来一指。“痛!”
“既然是事实,那你就要好好地接受。我不在香港时,可要乖乖的,不然我回来打你屁屁。”他瞪着她,平息着躁动的气息。
“你还要在法国呆多久?”想到他过几个小时就要离开,有点提不起劲来。
“想我就去巴黎看我呀!”
“听说那儿美女很多?”
“时装浪漫之都,怎会没有美女?”
“哦!”她咬咬*,没有再吱声。
这一晚,两人在玻璃屋呆到午夜才分开。
第二天,送她到学校注册好,他才去机场。
不知是不是工作太忙,两个人联系没以前那么多了。她恢复上课,学校、裴宅,每天来来回回,日子平淡如白开水。
高岗的电话是一个月后打来的,他适应环境非常快,兴奋地向她讲港大的校园生活、精彩的社团活动、同学聚会。两人约了一块出去,玩了迪斯尼,逛了浅水湾。
他的大学生涯如同自由的风,与她现在的生活,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她在港城没有朋友,只有裴浩然。看着高岗飞扬的神情,不由想起青台读书的时光,那时她每天也是安排得满满的,非常充实。
高岗不知她是为裴浩然来港,只以为她是特地到港求学。
从这以后,两人经常见面。有时是和高岗的同学一起,有时就是他们两人。一起去海边,去书城,去看电影。在满街粤语声中,他们大声讲着青台话,引来别人侧目斜视,他俩四目相对,哈哈大笑。
有一天,两人坐在海边吃冰。高岗指着山上一排排别墅,说道:“听说那里是港城的富人区,不知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她呵呵笑,不应答。
那上面最好的一块地段,就是裴宅。
“我想肯定会非常无趣,想要什么,伸手即来,一切都不要奋斗,也没目标,只是混日子罢了。”
“不对,他们也要奋斗的,甚至比一般人还要辛苦许多。”她想起第一次见裴浩然,那时的他比现在的她只大一岁,却西装革履、老成持重。说起来,两人又有几天没通电话了,她还主动打过去一次,是个嗲嗲的女人接的,卷着舌头讲了一堆法语,好不容易电话转到他手上,她也不记得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了,只说了句再见。
“你讲得这么严肃,好像你非常清楚似的。不过,我一点也不羡慕豪门生活。我觉得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一切才甘甜。安柔,你想报考港大吗?”
她的成绩,再加上恒宇的声望,如果没有意外,她必然是保送去英国读天文学。
“还有一年多呢,现在想太早了吧!”她突然有点反感这样的安排,国内也有大学的天文专业非常不错,为什么一定要出国?
高岗看着她眉皱成一团,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呆到晚上才回去。出来时,她都是和司机讲好送到哪里然后就在哪里接,手机开着,时时保持联系。
高岗今天兴致好,坚持多走一会,送她到离住处比较近的地方。
她只得由他送到半山腰的公车台,然后道别。
高岗没走过这段山路,她担心他坐错车。看着他上了公车,她才沿着山坡往上走,一边告知司机,她已到家。
司机嗯着,问了句:“那安安小姐应该见着少爷了吧?”
“裴浩然回来了?”
“是呀,你出门时,我去机场接他的。”
她挂断电话,加快步伐,不知觉唇瓣绽出一丝笑意,心酥酥的。
裴宅院墙外一盏盏路灯已亮起,院中花草树木在灯光下随风轻轻摇曳。大厅里灯火通明,管家微笑向她颌首。
“安安小姐,晚餐还有十分钟。”他扫了眼她皱乱的衣裙,提配她应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他呢?”她四下张望。
“少爷吗?他倒时差,已睡下了。”管家说道。
番外礼物篇:4,恋人未满(3)
裴浩然住在北楼的三楼,整层打造成一个独立的空间。大门关上,就是个独门独院。管家说日后少爷成婚也会在这,所以设计时考虑得非常全面,连日后的婴儿房都有准备,还是二间呢!
她吐吐舌头,噔噔下楼跑了。
她就刚到香港时来过一次,纯属参观。
“安安小姐好!”北楼的清洁女佣掩饰住眼中的讶异,微笑看着难得在北楼出现的叶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