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很累,可却无睡意,总想起从前的琐事,思思想想,折腾了许久,才迷糊睡去,睡前脑中闪过纪跃飞落莫的身影,那是因为谁呢?
(笛儿有点感冒,昨天的章节今天补上,谢谢大家的支持和惦念.下章,要出现一位"海归"男士,冰山男的性格,好戏快要开始了,大家多多收藏,投票票啦!哦,笛儿有个小说群,大家想加就加吧,63942678,有时间,可以相互交流交流!)
[正文:第十七章,揣想的忧郁 中]
奥林匹克的数学集训中心隐于清华园的香樟树林遮盖的的一处小楼中,虽近冬日,香樟树却青绿一如春日,处处生机勃勃。叶小榆来了几日,便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七点,叶小榆准时走进教室,集训班学生已经全到齐了。作为辅导员,一般着重于课后辅导,有些任课的名教授大都是兼职,有许多课,事务缠身,忙,对时间要求严格,不可能一直呆在集训中心。
集训班的学生,精英中的精英,一个个人精似的,不算好对付。但叶小榆谦和温婉的性情却很吃得开,到把学生们征服得服服帖帖。
今天,有位特聘的海外教授过来上课,听说是耶鲁大学的,曾提名诺贝尔数学奖,是东西混血儿。精英们也很八卦,交头结耳议论着。叶小榆单坐一排,批改着昨天的课后作业。
教室里忽然静了下来。
叶小榆讶异地抬起头,黑板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高大背宽的男子,得体的西装显示出身材的挺拨,他背过身,正在黑板上狂草。
仲凯,二十八岁,天秤座,哈佛大学数学博士。
这情景与她初次上讲台有异曲同工之嫌,她不禁芫尔一笑,不提防他猛然回过头,刚好捕捉到她脸上残留的笑意。
两人面对面互相望着,像爱情电影里头男女主角那般互相凝视着。可是,不可能那么缠绵,他皱着眉头,她的笑僵在脸上。
他地中海式的蓝眼珠里头没有深邃的阳光。
他高,起码有一八五;黑色的微乱参差的发;鼻梁挺,刀削一般;浓眉象剑,聚敛的,不张扬的;表情不带笑,海洋蓝的眼珠也没暖意,有距离的,除了那头黑发和麦褐色的肌肤,看不出他有任何东方的血统。
“那位同学,”他忽然指着她。
叶小榆朝后看看,没有别人,看来是她了,她硬着头皮,难堪地站起来。精英们不怕死的已捂着嘴偷笑开了。
他的中国话讲得很吃力,但还能听得懂。
“昨天,你们讲的概率问题,你把你的理解说来听听。”
啊?!叶小榆瞪着他,先还是迷惑,忽然之间,完全明白了,他把她当作集训班的学生了。她有那么小吗?这些精英们全是高中生,怎么看她都象大姐。
弄通了这些曲折,她的脸蓦地胀红起来,觉得无比困窘。脑中一片空白,早忘了他问的是什么,只是看着他,一句也回答不上来。
“好了,坐下来吧!以后上课时多听讲,不要一脸傻笑地坐着。”他还是不动如山的姿态表情,口气却十分不客气。
叶小榆张大眼睛嘴巴瞪着他,不敢想信他竟然毫不留情这样讲。学生们不敢偷笑,一个个正膝端坐,最多撇给她一缕同情的目光。
她很少和陌生人生气,但这一次,她真的觉得这只“海龟”可恶自大到极点。
他不再看她,转过头,开始上课。
他的时间很宝贵,容不得别人在课上走神,他上课的节奏也快,不集中精力,根本跟不上他的思维。
虽然不赞成他待人的方式,但叶小榆不得不承认他的课讲得非常透彻而又有深度,多多少少她也听过很多大教授的课,但象他这样渊博、思维快捷,把难题讲得通俗易懂的人,她却没见过。是,他轻狂是有资本的。
“OK,这节课就到这些,有什么疑问,让辅导员与我联系。”说白了,他不接受个别咨询。
学生们一起转头看她,叶小榆猛抬头:“你是说------------”
仲凯蓝眼淡淡,没有再重复的意思。叶小榆放弃确定的话语,微微点头,拿起作业,准备离开。
“等等!”他叫住她,“你是怎么选进这个集训班的?”
“我当然是靠-----关系进来的。”她微笑地说。
他只微微扯动了嘴角,脸上肌肉动都没动,绅士般的耸耸肓,没再说什么。
那不是笑,她看得出来。
带着一肚子的火,走进餐厅。集训中心的餐厅一向是自助餐式,比较快便。所谓怨家路窄,她没想到大教授也委屈自已在小餐厅用餐,并且亲自取餐,她不想再因他影响自已的胃口,拿着餐般,假装没看到他,转到另一边。
没想到,他却不肯,“HI!”蓝眼睛如无风的海面,浪平如镜,可惜无情无绪的面容破坏了这种情绪。
她冷漠地与他对视。
“仲教授!“隔壁桌上集训中心主任,笑着走了过来。
他微微欠身,算了招呼。
主任指向叶小榆,“与叶老师见过了吗?”
他表情凝着,他的眼睛里没有笑,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夜老师?”
主任摇头,“是叶,树叶的叶,叶老师,也就是集训班的辅导员,很优秀的,这次是我们特地从B大请过来的。”
仲凯点点头,没有一丝认错的难堪,当然更没有道歉的意思,就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叶小榆没指望他会道歉,当然也谈不上失望。向来,搞研究的人到了一个份上,就与常人有异。上天造人很公平,为你打开一扇门,就一定会为你关上一扇窗。象仲凯这种人,就被关上了尊重别人这扇窗。
随意挑了些点心和汤,在一个角落边坐下。胃还时不时疼痛,每一痛一次就提醒着纪跃飞的存在,她没有决心相忘他,可也不敢太想,他和她已分开一周了,这期间,谁没有给对方打过电话,似乎分开是件太自然的事,一下就适应了。他也许是,可她不是。
每次回去前,她都故意把手机丢在集训中心,怕自已抑制不住会给他电话,也怕自已会期盼他会给自已电话。第二天急急地跑到集训中心,第一件事便是看手机,可惜,想打扰她的人很少很少,除了几个莫名其妙的号码。
当初是她要离婚的,可如果他答应从此后从身到心都只给她一人,她就会留下,永远永远。可是他没提,她亦不会回首了。
日子再难过,也只有咬着牙忍耐了。
拨了两口点心,叹了口气,心情又坏了下来,她放下筷子,没有再吃的欲望。
“叶小姐!”对面坐了一座冰山,气温瞬刻冷了下来,她僵着脸,不愿委屈自已堆一脸傻笑。
“今天不是我的错,你个子小小的,坐在学生中间---------”
“仲教授,”她打断他,“我没要说是你的错,如果谈有错的话,那一定是我妈妈的错,她没把我生得高大威武,在哪里都不敢让人忽视,所以,你没有任何错。”
他凝着没动,把她看了十秒,说:“我没有故意。”
她吸口气,“我没有任何指责你的意思,以后,还要经常与你联系,请多照顾。”她淡淡地说,然后僵着脸,别开头。
“叶小姐,晚上有空吗?”他忽然说。
“没空!”她回答得很快。
“一起吃个饭!”他站起来,等着。
“我的胃口已不算好,不想再坏下去。”她的心地坏了起来。
仲凯的脸色变了一下,“你一定要和我拗下去吗?我是无心的。”
叶小榆恶狠狠地瞪他,无心的错就不是错吗,他始终没有开口道歉。
“我很坚持,下班前,我过来等你,我的时间很紧,寻常的晚餐,不必刻意打扮。”
他说。
“不需要浪费你的时间了!”这种补偿她不想要,说完转身走出去了。
海水微蓝,一点点风浪轻漾。
纪跃飞告诉自已,在未下班的此刻,傻站在B大面前,很蠢。他早已不是年少为情痴的年岁,可以夜晚在谁的窗下弹着吉他唱个半夜,当然,在那种年岁,他心中有目标,谁也入不了他的眼,听同寝室的同学聊什么什么女生,他顶多笑笑,觉得他们幼稚。但现在站在这里算什么呢?而且已连续来了一周,闹得保安见到他,都先打声招呼。
他理直气壮地告诉自已:小榆感冒未好,胃也在痛,他得确定她是不是痊愈了,可那样打个电话就知道了,不行,要亲眼见到才能放心,那进去看看她呀,不好,那会打扰她工作,其实是他没有勇气走进去。
站在这里,他只是想悄悄看看她好不好,牵挂的心让他没办法静心工作,付刚看他魂不守舍样,自动自发地分担了许多事情,他就变本加厉地任心情左右,心慌得象个毛头小子,可是站了多日,他从没看到她的身影。她不下班吗?还是她病得更重,呆在医院里?
他也偷偷去了上次那家医院,里里外外找了个遍,没有她,他才好好的放下心来。
有几个青涩样子的男生也加入了他的行列。
唉,瞧瞧自已一身名牌装束,不伦不类地在做些什么,还说他是什么商界精英,对照此刻,简直是讽刺。
是什么地方错了呢?不是都离婚了吗?离婚后,男婚女嫁,应各不相干,他应给她宁静。理智把关着情感闸口,不再如泻洪般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这莫名的揪心,却演变成这样,每一根神经都会应想她的每一刻而大大牵动。
甚至这次超出了媛媛离开时带给他的撼动。
天晓得以后会如何,他只想见见她,确定她好好的,然后再寻找答案。
从六岁到二十八岁,他的路都太顺太顺,几乎都觉得麻木了。
有房有车有事业,一个男人想装饰自已的门面,他都有。他习惯掌握一切,也习惯将眼光放远,更拒绝意料之外的变故。他要掌握自已的人生,不许它出一丝差错,但人生中若从不曾有意味,却也未免无趣得让人呆板。
意味一个接一个,媛媛离开,他变得花心,然后忽然收心与小榆成婚,成婚半年,又离婚。
他的顺势突地变得迟缓,他都有些无能为力了。
以后该如何,他一下看不清,事业上的成功无法带给他满足,他心中象一个洞,放什么都填不满。
再捻熄了一根烟,随手丢入垃圾筒,一大群学生走了出来。他靠着车门,两眼眨都不眨地寻着。他的轩昂让其他等待的男生成了陪衬,让人一出校门便往他这边望去。
果然,有两个女生走了过来。
“纪先生?”一个大眼睛女生试探地问了一声。
他讶异地点点头,“请问?”
那女生回过头冲另一个女生做了个鬼脸,笑着转过头,“我说是纪先生,那次在蛋糕房前,叶老师和我们一起,你刚好过来接老师。”
纪跃飞想起来了,那天也是他和小榆闹僵的时候。
“叶老师在里面吗?”他微微有点难堪。
女生瞪大了眼睛,“你不知道叶老师现不在这里上课了?”
他愣了下,不自然地笑笑,“哦,我刚出差回来,怎么了?”
女生理解地点点头,“叶老师被竞赛中心借过去三个月做辅导员,明年开学时才会回来。竞赛中心听说在清华。”
纪跃飞掩饰住自已心中的落莫,点点头,礼貌地说:“谢谢,你们去哪,我送你们一程。”
“不要,不要,你快去看叶老师吧!”女生好心地提醒。
他没有多言,上车,却不知该不该去清华园。她的生活没有因分手而改变方向,反到还换了个场所,与他更无相见的机会。她应该很不错,忙碌的工作会杜绝一切胡思乱想,她会很充实,会淡忘他。
此刻,他要去打扰她吗?
[正文:第十八章,揣想的忧郁 下]
看着出出进进一班上班族打扮的人潮,叶小榆忍不住就想叹息。
餐馆没有错,蓝顶白墙的古欧式风情设计,约莫一百多平方,有二层楼,格调明快俐落,屋顶的正中内有一公尺见方的开口,贴着浅蓝的玻璃,白天时可以让阳光自由地照亮店内每一时,又特别又节能,晚上月光很好时,则可以隐去所有的电能,点上蜡烛,享受一种人为的浪漫。
可惜今天月黑风高,适宜夜袭,却不适宜约会,当然她与他-----仲凯也不是约会。
不知道,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她根本没把中餐时他的话当真,下午她忙着辅导学生,他在清华还有别的课,她不作多想。没想到下班前他居然按时准点在集训中心外等着她了。
她再次明明白白拒绝,他什么话也不讲,就那样深深地注视着她,也不走开,脸上线条绷得紧紧的,没有让步的意思。
她知道这是他表达歉意的方式,可是她不想要,可却又没有办法。
于是,她此刻坐在这幽雅的餐厅中,满室柔和的音乐,他仍不拘言笑地坐在对边,认真研究菜单。外面天阴得象要下雪,对面再坐着一座冰山,叶小榆只觉着寒从脚下蔓延上来,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难得,他抬高了一下眉毛,看着她。她也没什么表情地回视着,“我要一份玉米浓汤,还有一份点心。”她淡淡地说。
餐馆位于众多写字楼之间,客户多为白领,酒的花样很多,但菜一般,她看了很久,庆幸终于找到可以吃饱的食物。
“你可以多吃些,你太瘦了,不必担心发胖。”这么体贴的话,从一张冷冰冰的面容里吐出来,有种怪异的幽默。
“足够了。”叶小榆不觉得感动,他至今都没道歉,她也一点不想领他的情。
他点了一份意大利餐。
等餐时,一下无事可做,又无话可讲,不免有些难堪,当然这只指叶小榆,仲凯则不以为然地打量着她,不是礼貌,她都想离席而去了,回到小窝,煮一点面条,吃得暖暖的,再巴在屋内傻傻地想想一个不该想的人,迷迷糊糊睡去,也比坐在这儿受这份苦好。
“叶老师,话讲得很少。”他终于把她的姓叫准了。
“嗯!”其实那要看和谁讲话呢,做老师的不可能话太少,不然一节大课怎么撑下来,她和他又不熟,言多必失,已落下“无事傻笑”的印象,再多一个“长舌妇”的感觉吗?她可不要他记住她。
幸好没等多久,晚餐上来了,至少可以把注意力转移。叶小榆刚想开动,他忽然拿过她的点心餐盘,细心地为每一只点心抹上黄油,然后再推给她。
叶小榆有些哭笑不得,说他不懂礼貌吧,他此时又象个周到的绅士,说他懂,明明他讲话尖刻得让人无法遁形,怪人一个。
“付总,我送纪总回家,你付账可以吗?”隔壁雅间出来一帮人,一个柔媚的女声软软地叮嘱着。
叶小榆停下手中的动作,身子一下就僵硬了。
“不,你付账吧,我送纪总回去。”另一个男声说。
“你不要早回去陪你家新婚太太吗,我送就行了。”女声很坚持。
“我没有喝醉,我可以自已回去。”又一个男声微有些口齿不清地说。
叶小榆屏住呼吸,直直地坐着。不会错的,是纪跃飞,公司的应酬,还有付刚、秘书,他有些醉了,他的秘书想送他回去,然后。。。。。。。她不敢再想下去了,果真他没有寂寞太久,没到十日,他的怀中又有别人了。
以前说不定有多少个晚归的夜晚,都是他体贴的秘书相送。现在没有她,他更方便了。
心即刻就疼得象抽痉,她放下汤勺,揪住胸前的衣服,轻轻地按着,脸痛楚地皱成一团。
“怎么啦?”仲凯发现了她的异样,忙探手抓她的手。
她奋力甩开,闭上双眼,忽地觉得恶心,起身就跑向洗手间。没有吃什么,只是一直干吐,直吐得胃发出回响,她这才直起身,用冷水拍拍额角,疼痛稍微好受了一点。
斜依在墙上,平息心中的懂乱,看出镜子中一张蜡黄的小脸,人未老色先衰,呵,她有什么让人留恋的地方呢?没有艳美的容颜,又不是刻骨铭心的初恋,她有什么资本去与别人争呢?何况现在都是陌生人了,她还能计较什么,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了。
她,庸人自扰。
落莫地抹去脸上的水珠,走出洗手间,看见仲凯站在外面。她歉意地一笑,“对不起,影响你的胃口了。”
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话也不说,上前伸出胳膊环住她的肩,轻拥着带她回餐厅,她感谢地回头冲他一笑。
仲凯停下了脚步,眼睛瞪着前方,叶小榆回过头,正对着纪跃飞疾愤阴冰的视线,吉星儿抱着他的腰,他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小别重逢,这样的相见实在是太有趣了。
叶小榆有些想笑。
吉星儿占有式的揽紧纪跃飞,目光发狠,不退让又理直气壮。“你想怎样?”
有些女人,在男人面前柔若弱水,但在对手面前,比较奋不顾身,比较张牙舞爪。
吉星儿就是,自从得悉纪跃飞离婚后,暗喜在心,她不惜心计地展示着无尽的风情,尽力想把纪跃飞勾引上床,虽然还没有得逞,但今晚这样的好机会,她不想错过。没想到,好死不活地居然碰到前纪太太。
难者叶小榆抓住仲凯的手臂,指尖冰凉,她侧了下身,给他们让开了路,淡淡地点下头,朝自已的餐桌走去。
“看来你行情不错啊?”纪跃飞凉凉地说,一点喝醉的迹象都没有。
叶小榆愣了一下,没有回头,轻笑着说:“谢谢!”
“看来你在佛前祈祷了五百年,果真在最美的时刻遇到了那个人。”他锐利地瞪了一下那个周身散发出杰出气息的外国男人,轻讽道。如果讲纪超暗恋叶小榆,他只会有些不开心,但这个男人,外型上与气质上则让他觉得太危险太危险了。
“纪跃飞,你去死吧!”叶小榆浑身颤抖,转过身瞪着他,一张脸由黄变得惨白。想必他看到了那首《开花的树》,那个人明明是他,他怎能这样随意说出来。他不爱她没有关系,但不必这般侮辱她。
“死?你为何要咒我死呢?怕我碍着你,我不是同意离婚了吗?难道你嫌不够自由?哈,放心,我对书呆女没有兴趣,我喜欢的是。。。。。。。”纪跃飞忽然返身按住吉星儿贴紧自已,在人声鼎沸的餐馆里,就那么亲吻起来。
叶小榆眼前一片黑暗,她轻咬着唇,眼眨都不眨的盯着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尔后绝然地转身,直直地走向门外,仲凯忙招手买单。她笔直地朝前走,不看车道,不看行车,就那样走着,有几次急驶的汽车都差点撞上她,司机破口大骂,她也象没有听到,依然那样走着,直到仲凯追上来,抓住她的手臂。
她漠然地抬头,路灯下,仲凯看到她把唇咬破了,嘴角腥红一片。冰山崩溃一角,他找不到纸巾,只得用衣袖轻拭去血迹。
她醒过神来,拂去他的手,欲推开他,他不放,强抱着把她拉到一边的车内。
“干嘛?”她皱眉,干干燥燥的眼眶和脸庞倒教他意外了。
“对不起!不该带你到这里来吃饭。”他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看她一眼。
“你没有错!”她别过头,不想让任何表情再落入他的眼中。谁也没有错,如果心中曾有一丝牵挂和思念,那此刻荡然无存,无爱亦无恨,她死心了,死得彻彻底底。
“如果你想哭,我不会介意。”
“我没有哭的理由。”
“情绪渲泄出来会比较好。这里没有别人--------”
他以为她会害羞,呵,如果害羞一次能让心痛一点,她愿意,可惜这是枉然。
轻轻地说出地址,“麻烦你送我回去。”她不想再说话了。
他看了她一眼,发动车,徐徐地前行。天果真下雪了,车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花在车灯下狂飞着,这是北京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可真是时候。
“叶老师,讲个我的故事给你听,”仲凯轻轻地说,两眼看着前方。
“喔!”叶小榆不好奇,随意应了一声。
“说出来,你可能无法相信,我是个GAY,不要惊异,这在国外很正常。其实我以前并不是,但在读高中时,我遇到一个人,是我的同学,他先开始的,疯狂的爱恋象潮水般把我淹没了,我抗拒过,但最终还是被他打动了,我心甘情愿地爱上他。我们一起十年,但去年他忽然对我说,他发现他有爱异性的能力,他想生孩子,有一个正常的家,他想回头。”仲凯说到这,把车停下了,燃起一根烟,把脸藏在烟雾后面,“而我却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我不恨他,每个人都有爱别人和不接受别人爱的权利,我消沉过、颓废过,但后来都平息了,我决定来中国,好好地工作。叶老师,爱情很美,但不是人生的全部。”
“但你以后就不会笑了,是吗?”叶小榆低声说。
“是,从那以后,我就没快乐过。真心爱一个人,一生只可一次,以后再遇到谁,都不会有那种激情了。”他俊美的容颜上掠过一丝痛楚。
“我们都是可怜人。”她喃喃地说。
他熄灭烟,看着她,“没人爱不可怜,不会爱别人的人才是可怜虫呢。”
可能因为他是GAY,是同病相怜人,她撤下一切心防,先前所有的委屈就那么流了下来。仲凯目视前方,没有开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