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贺文轩不屑地倾倾嘴角,“那你更要快点了,早点离开这龙江镇。说真的,我受不了那位。”
冷炎淡然地挑挑眉梢,“受不了也要受,他是未来的储君,你必须要接受这事。”
当今天子好女色,后宫妃嫔如云,共育有十七位子女,其中公主十六位,皇子一位。
运气好,不必起大早。不要争,不必抢,无须花心计,这太子之位就稳地落在了皇子宋瑾头上。
宋瑾只是宫中一位未等的妃嫔所生,不聪慧,不俊朗,无大志,整天只会玩鸟斗鸡,见了美女腿就发软,一幅不学无术的浪荡子的习性。
但再没出息又如何,这南朝的锦绣江山迟早就是属于他的。
“我真替南朝的未来担忧,不过,我无所谓,大不了学陶翁,隐居深山,做个逍遥的隐士,到是冷兄你,好好忍着吧!”贺文轩说道。
冷炎冰着个脸,“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文轩,贺东贺西不是很能干的吗,你怎么又弄了个小书僮回来?”
贺文轩站起来,“别提那小道士,一提,我就一肚子气。”
“小道士?”冷炎感到后背脊一阵发麻,他曲起手,握成拳。
“嗯,分明是个修行之人,却象吃了火药,一开口就能把你气疯。来龙江镇那天,我们俩在茶馆里下了盘棋,他输了,按照约定为我端茶磨墨三月,然后我们再比。不知量力的家伙,我看着就心烦,真后悔当初的约定,平白地惹了个麻烦。”贺文轩一脸气鼓鼓的。“他…竟然说我那天下第一才子的匾额是我爹爹花钱买的,你说说这是人话吗?”
冷炎没有笑,也没有吱声,脸色却越来越凝重。好半天,他才启口道:“文轩清静惯了,突然进来个外人,是很不适应,这小院又不比京城的书阁宽敞。这样好了,我身边正差个侍候的人,你把他给我,让他为我端茶磨墨,我来好好调教他。”
贺文轩一愣,冷炎虽然没有洁癖,可是他防人之心却堪为严重,没有考察过几年的侍卫,根本进不了他的身。
“你身边不是有项荣吗?”项荣是冷炎的贴身侍卫,某年的武举状元,舍弃高官,甘愿做了冷炎的侍卫。
“项荣替我出去办事了,要等几月才能回来。文轩,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两位,你们是不是应该先咨询下我的意见?”等贺东把水烧开,捧着一一壶新泡好的茶,正拾级上阶的萧云,好巧听到了两人的几句谈话,小脸一下就胀得通红。
心情恼怒,没顾着脚下踩着贺文轩刚摔破的一块瓷片,身子一晃,滚烫的茶壶猛地滑出了手。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傻傻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心。”坐在外面的冷炎一个转身,飞跃上前,轻轻揽住萧云的腰,飞速地把他移到自已身后,却没来得及移动自己的身子,一壶滚烫的茶全数倒在他的右臂之上。
萧云愕然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一下通红,接着,冒出了几个硕大的水泡,心狠狠地“咯”了一下。

 


第十六章,天涯万一见温柔(四)

贺东贺西真的是超万能佣仆,一刻的功夫,就为冷炎烫伤的手臂消了炎、上好药,包扎得齐整整的,接着,识趣地退到一边的寝室,远离风暴中心。
“你说说你到底能干吗,你这哪是端茶,分明是想借机生事,然后撒手不干,告诉你,没门!”贺文轩站在冷炎的身后,恨身道。
秋雨冷风,他却怒火冲天。
萧云若有似无地瞪了他一眼,嘟哝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也是你们先在背后鬼鬼祟祟地说我坏话,我生气了,才…”
“说你什么坏话了。”贺文轩气不打一处来,胀红的俊脸凑到萧云的面前,眼神吓人的瞪得大大的。。
萧云不由地后退一步,“喂,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可不是你家的佣仆,当心我去告官。”
“哈,告官!官刚在这,你没看到他们那幅驴样,你以为他们能为你鸣怨申雪?”
萧云昂起了头,冷冷一笑,“那你就可以无法无天,胡作非为?”
贺文轩真的想吐血,“胡作非为,无法无天的人是你,你看看,堂堂冷王爷,竟然被你烫成这样。”
冷炎倚着椅背,弯起嘴角,举起裹得密不透缝的手掌,“好了,一点烫伤不是什么大事,过两天就会好的。萧公子真的是无意。”
“人家王爷就比你讲理。”萧云翻了个白眼。
贺文轩恨恨地握起拳头,要不是好男不和女斗,他真想揍这小道士几下。
“萧公子,你看我这手,暂时可能有点不方便,我的侍卫又不在身边,你看能不能帮我几天忙,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穿个衣写点公文什么的。”冷炎的声音,在黄昏的雨声中显得格外冷清。
萧云咬了下唇,犹豫地瞟了眼贺文轩,“可以吗?”祸是他闯的,他当然要负一点责任,人家王爷说得又那么礼貌,不好推却,可是他仍然把主导权交给了贺文轩。
赢的人是大爷,嘴巴大。
贺文轩本来是想点头的,可不知怎么,他脱口却说道:“不行,他笨手笨脚的,哪会侍候人,让贺西去帮你几天吧!”
冷炎淡淡地耸下眉,“那就有劳贺西了。”他深深地看了萧云一眼,站起身来,“时候不早,我该回行倌去了。”
“我送送你。”萧云瞧着他受伤的手臂,有点过意不去,从廊下拿了把折伞。
贺文轩有些不悦地杵在那里,俊容皱成一团。
萧云原来也会这么柔声细语地讲话呀!他以为萧云那…什么嘴只会冷嘲热讽呢!
“冷兄,你特地跑来小院,有别的事吗?”贺文轩看着萧云小心地撑着伞,大半个遮住冷炎,自己的肩全在雨中,心情更坏了。
“哦,我差点忘了,明天子樵开锣,邀我们晚上去戏院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一群疯子。”贺文轩一拧眉,冷酷近似于无礼的转过身去。
眼不见为净。
幸好贺文轩不是他的谁,不然真替他感到丢脸。萧云轻叹。
贺西麻利地收拾了几件衣衫,恭敬地拉开院门。
三人出了小院。暮色四笼,雨渐渐大了起来。冷炎自若地接过萧云手中的伞,将他护在自己的肩下,却又不讨厌地贴近他的身子。
“贺西,你先去行倌替小王收拾下,小王还有点事。”
“是,王爷。”贺西一抱拳,转瞬没入雨帘之中。
一入了夜,街上的行人极少,黑暗之中,只有几盏灯笼在夜色里闪烁着一点点的莹光。
萧云本来是送下冷炎,到了院门外就回转,可冷炎却无意停下脚步,一直往前走,不时,看看两边的店铺。
雨下得极大,地上都积水了,萧云的袍摆,湿得都能挤下水来了。
“王爷,你若有事就去忙吧,这伞给你,我跑回去,不远的。”他低下了头,不安地绞着十指,到底只有十六岁,遇到事,就露出了稚气,“今天真是对不起,让你的手臂烫成这样…”
他眨眨清眸,对上冷炎的目光。那目光含着微微的笑意,“我都说过不要紧了,别放在心上,真是个孩子。哦,终于看到一家饭馆了。”
萧云讶异地抬起头,雨幕中,一家挂着“迎客”两个字样的匾额的饭馆出现在眼前。
雨天,龙江镇里又没旅舍,客人很少,厅堂里空落落的,两个伙计耷拉着头,倚在门框上侃大山。
“现在是晚膳时间,我们就在这随便吃点吧!”冷炎清俊的浓眉挑了挑。
萧云差点吓掉下巴,这脏兮兮的小饭馆,专是招待那些个走街窜巷的挑夫们,能容得下这尊贵的王爷吗?
“快进来,瞧你鞋袜都湿了,冷吗?”冷炎问道。
萧云把脚缩进袍摆里,不太自然地笑笑,“没有关系的。王爷,你若不太饿,就回行倌吃晚膳,我…也该回去了,不然贺公子找不到我,又要吼了。”
“我忙于政事,午膳都没用,饿得都等不及回行倌。你嫌这家不好,我们换另一家。”
“不,不,就这家。”萧云无奈地叹了口气,随着他走进饭馆。
伙计见有客人进来,而且是两位看着就尊贵十足的客人,十二份的热情地招呼着,把桌上抹了又抹,才让两人坐下。
冷炎入乡随俗,随意地点了几道家常菜,要干净、快速。
“好呐!”伙计高声应着。
“这里面的饭菜和行倌的可能不太好比。”萧云温婉地提醒,不懂这位王爷一天的冷雨,怎么会心血来潮搞个体应民情?
“我不是文轩,什么都吃得惯的。”冷炎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萧云,“垫到鞋下面,会好受一点。”
萧云脸一红,忙摇手,“没事,一时半会能忍耐,马上就要回去了。”
冷炎也没坚持,只手给萧云倒了杯热茶,“那暖暖手吧!”
“你和贺公子真的是好朋友吗?”萧云狐疑地问。
“呃?”
性情差异也太大了,这两人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冷炎过了会才明白过来,微微一笑,“文轩是才子,有点个性。其实人很好,皇上很喜爱他,比宠太子还宠他呢。”
“不就会写几个字、作几首诗、画几幅画,下个棋,那算什么本事?”萧云小口地抿着茶,嘀咕道。
“不是这么简单,文轩他是样样都是无人可匹敌的,而且他的才气还不仅止。”
“还有什么?”
“南朝有许多重大国策,文轩都有参予,而且他还有许多创新,象刑部增加的几种刑罚,设一张铁床,将犯人脱光衣服押上去,不屡往犯上身浇滚烫的开水,再趁热用铁刷子在烫过的身体上用力刷洗,还有让犯人在饱餐之后,脱光衣服,半截身子埋在雪中…等等,都是文轩想出来的,不管什么顽固的犯人,在这样的刑罚前,都会招供的。”
“噗…”萧云一口水全然从口中喷了出来,他惊恐地看着冷炎,“他…他的聪明就用在这方面?”
冷炎不解地点头,“这些可是寻常人都想不出来的法子。有些犯人很可怕的,不管怎么审,都不吐一个字,只能想其他办法。”
萧云微闭下眼,“有这样的才子,皇上怎么会不喜欢呢!”真让人失望,贺文轩不仅傲慢、自大,而且残酷,这种人配称什么“天下第一才子”,简直把读书人的脸面全丢光了。
他来错了,不该冲动之下,做出那样的决定。
“萧公子,你不吃吗?”伙计的动作真的很好,说了几句话,热腾腾的三菜一汤就端上了桌。冷炎幸好伤的是左手,吃饭还算不受影响。
萧云食不知味地拿起筷子。
风夹着雨,肆虐地吹过街头,桌上的油灯颤微微地摇晃着。
冷炎见萧云有一下没一下地扒着饭,周到地把菜夹到他面前的盘子中。“多吃点,你好象比同龄人瘦太多了。”
“我自小身子骨弱,不知吃了多少补药,可就是养不胖。”萧云拧起了秀眉,怔怔地看着外面的雨,“这雨不知下到什么时候,湿气这么重,只怕祖母的关节又要痛了。”
“萧公子是龙江镇上的人吧,吃过饭,回去看看不就行了。”
“我是龙江镇人,但很少住在这里。”
“在外求学?”
萧云自嘲地一笑,“算是吧!”
“我是第一次来龙江镇,等天气晴好,萧公子就尽地主之谊,带我和文轩在这龙江镇上好好转转,可以吗?”
“当然可以的。呃?”萧云一抬眼,看到饭馆门前走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我出去下。”
他说了一声,便往外跑去。
“娇白?”萧云喊住疾行的撑伞女子。
娇白一回过头,惊呼道:“三小姐…”
萧云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冒雨走上前,“这么晚,你去哪里?”
娇白苦着个脸,“三小姐,府里昨晚闹鬼,总管半夜起身,看到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在府里飞奔,总管差点吓得半死。有几个老妈子也说看到了晚上有鬼火闪烁,现在府里人心惶惶,这不,我去街前面那家请个有阴阳眼的巫士来府中看看。”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萧云呆住了。
“谁知道呢!”娇白重重地叹息,“三小姐,你在外面可好,员外和夫人牵挂你呢,担心你身子可吃得消。”
“我没事!那你快去快回,我明晚回家。”
娇白答应一声,担忧地看看萧云,急急地又往前走去。
萧云跑到街边的廊沿下,仰眼看天,心事重重。
闹鬼,什么无滑稽之谈?
前两日,货物被劫,现在又是闹鬼,大姐、二姐突然都有了心仪之人,这真是个多事之秋呀!只是喜多还是忧多呢?
不过有爹爹在,一切都会平安无事的,萧云自我安慰。
“萧公子?”眼前多出一道身影,一把伞替他遮住密密的雨丝。“进去再吃点吧!”清冷的嗓音,隐含着无尽的关怀。
“我饱了,你呢,王爷?”
冷炎点头,饭馆前挂着的灯笼,映出他眸光深邃如海。
“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吗?”
“没有。”萧云笑笑,“现在晚膳用好,那我就告辞了。”这些个王孙公子,还是少交集为好。
不等他转身,“我送你回去。”冷炎的语气不容拒绝。
萧云眼里抹过一丝愕然。
冷王爷的心血来潮,今天持续得可真久。今天是什么日子,贵人们必须要积善行德?
他打量了冷炎几眼。冷王爷算是中上之姿,气质确实出众,带了几分清冷,举手投足优雅高贵,可惜总让人觉着遥不可及。
“王爷,你是不是想拉拢我?”萧云扬眉,似笑非笑,语含玩味,“我可不是你那位才子朋友,对你没什么帮助的。”
冷炎水波不惊,“我是在关心你。”
“关心?”萧云瞧瞧他的手,今天受伤的人可不是自已。
“一个姑娘家雨夜独身在外面,很不安全的。”

 


第十七章,天涯万一见温柔(五)

一缕红晕迅即在俏容上绽开,然后蔓延到耳根、脖颈。
“你…怎么知道的?”萧云结结巴巴地问。
“十多岁的少年应有的特征,你全没有,而且哪有男子长得如此清丽脱俗、声音婉转清脆。”明明是在夸奖,冷炎的语调却是一贯的清寒。
萧云的小脸不只是红了,而是烫得堪比出炉的开水。
“我…其实不是故意扮成这样,贺公子初见我,我一身道袍,他误以为我是个道士,我不好说破。后来下棋输了,只得一误再误…”萧云觉着自己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事实也有一半是如此,另一半是她…萧云摇摇头,甩掉脑中的念头。
“我知道你不是那般无聊之人,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不会和文轩说的。萧也不应是你的本姓?”油布伞下,冷炎直直地看到她眼底。
“对。”萧云无奈地一笑,无意掩瞒了。在冷王爷的眼中,她似乎原形毕露。这王爷到底有一双什么眼?
“文轩脾气不好,同在一个屋檐下,姑娘受累了。”
“没事,没事,就三个月,很快就会过去。”
“三个月,九十个日子呢!姑娘这样子,可不是长久之计。我本想让姑娘住到行倌去,那里毕竟有女眷。现在看来不行了,我另替姑娘想个法子,即不食言,又能免姑娘难堪。”
萧云长睫扑闪扑闪,这天气凉,冷王爷头脑没发热吧!
“走吧,再晚,文轩真的要起疑了。”冷炎用身子挡住迎面吹来的雨丝,伞倾斜向萧云一边,眼一瞟,落在萧云清雅秀丽的容颜上,俊眸抹过难言的情绪。
萧云张开嘴巴,吸了口冷气,裹在长袍中的纤弱身子打了个冷战,“阿嚏…”无预期地,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不好意思,这天好象真的有点冷了。”萧云哆嗦地束紧腰间的丝绦。“王爷,我们好象并不算熟稔,你为什么要关心我,就因为我是一个姑娘家?”
萧云眨眨眼,冷炎这突然其来的亲切,让她觉着心里面发毛。
触及萧云慧黠的眼神,冷炎微微一笑,“我早说过姑娘很投我的缘。”
“你是不是很擅长对别人说这样的话?”萧云话一出口,脸一下又窘红了。
“目前如此,姑娘是第一人,我想以后,怕也没有第二人了。”
萧云怎么也想不到从冷炎口中会说出这样的话,具体的也不知代表什么意思,当然她也不敢深究,只得别过头,把目光移向对街的店铺,不敢再接话。
一时间,伞下的气氛有些缄默。
“这是真的。”冷炎又加了一句。
萧云抿紧唇,感到心狂跳不已。
她想,冷王爷今天烫着的不是手,而是头,尽讲胡话了,才见第一面,就说这些,好象不太好吧!祖母一直对她讲,女儿家要落落大方,无伤大雅的玩笑一笑置之,不必大惊小怪。
可是这王爷一板一眼的,遗世独立的孤傲气质,周身散发的寒气似乎能将周围的空气凝冻,他是会开玩笑的人吗?
那只能是烫着头了。
一路无言,两人各怀心思地走到小院门口。
“回去赶快把湿鞋换下来,寒从脚起,最好泡下,免得着凉。”冷炎把伞递向萧云。
“不,不,伞你拿着,还有你那手…不要碰水。”萧云头不抬,也能感到冷炎的目光有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嗯,明天见。”冷炎可能不习惯自己被一个小十岁的女孩家叮嘱,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冷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王爷。”行倌的门房的帘子一挑,徐慕风衣衫微湿走了出来,一下瞧见了冷炎的手,“你的手…”
“不碍事。”冷炎把手往后一背,眉头微皱,“你这么晚过来有事吗?”
“蓝家二小姐捎信过来,约我明日在城外的破庙处见面。”
“阿中捎的信?”冷炎抬眸,在黑暗里锁住徐慕风的双瞳。
徐慕风默默地点下头。
“那你去吧,看她说什么。这二小姐好象也不太笨。虽然我没见着那瓷器,但看蓝家这个紧张劲,瓷器中大有玄机,你要稳住她。”
“王爷放心,慕风有分寸的。”
冷炎扬眉,语含深远地倾倾嘴角,“蓝家只是一介普通的瓷商,其实要拿下非常容易,但事关藏宝图,那就要摸索着来,稍有一慎,一切努力就付之东流了。足可以买下南朝所有城市的财宝,皇上一日不寻到,一日不得安宁。慕风,这分寸,你可真要掂量住了。”
徐慕风撇开目光,低声说道:“王爷,与公,我是你的下级,于私,我是你的朋友,不管出于哪一面,我都会以王爷的意思为重。”
冷炎似笑非笑,“成败就看慕风了,我静候佳音。二小姐还没认出你,你可以随意发挥你的强项。还有,子樵最近恋上了蓝大小姐,你少与子樵接触。”
徐慕风应了声,“就是见了,蓝二小姐也不会认出我的。”
“你的声音会出卖你的,别存什么侥幸心理。”冷炎淡笑一声,笑意深远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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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文轩自我感觉是一个很有涵养之人,并不常发火,当然也没人敢惹他。但从昨天那个姓萧名云的小道士一进了他这小院,他的火气就象全集中到一处来了,稍一碰就开始往外冒。
这不,他又要发火了。
该死的小道士,送个人出门,居然用了大半个时辰,他都用好晚膳,洗漱好,燃香品茶,准备就寝了,还不见小道士的人影。
瞧这天又是风,又是雨,墨黑墨墨的。他咬咬牙,他是看着小道士不顺眼,偏一时不见,他又紧张到要命。。。。。
“砰…”象是凳子倒地的声晌,那声音的来处,似是客房…
贺文轩腾地转身出了卧房。
萧云刚脱下温答答的袜子,脚盆里的水有些烫,她轻吁着,把脚搁在边上,伸手拿搭在椅子上的布巾,不慎带倒了椅子,她光着脚,弯腰扶起椅子。
门突地一下被人从外面推开。
“你…怎么能随便闯进我的房间?”萧云吃惊地瞪着气冲冲跑进来的贺文轩,慌忙扯袍摆,想遮住光着的脚趾。
一急之下,为方便洗脚,卷起的长袍湿淋淋地粘到一处,怎么也扯不开来。
萧云急得都快哭了。
风从廊沿外吹进来,微弱的烛光一闪一闪,偶尔闪到他的脚上,可以很明显看出她的双足细白纤细如珍珠色泽,十分之美丽。
贺文轩一怔,只觉心口有团灼热,怎么也压不下去。
男人怎么可以把脚长这么漂亮?
“出去,出去。”萧云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这一叫,贺文轩想起来的目的,“我…为什么要出去,这是我的院落。”
“现在这是我的房间,你进来为什么没敲门?”好不容易把袍摆扯下来了,萧云稍微自如了些,可是光着脚踩着地面真的好凉。
贺文轩冷哼一声,“瞧你这脏兮兮的样,你以为我爱进来。说,去哪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