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份是个调皮的孩子,躲躲藏藏,总要费点周折才能找到。但她是幸运的,蓝双荷含情脉脉地看着徐幕风,她与幕风和比人来得好突然,突然到她还没体会,就成了他的娘子。

“不理二姐,取笑人家。”蓝梦姗撤娇地在蓝双荷怀里扭着腰肢,“我到是提醒你一句哦,没有媒妁之言,却带着夫婿上门,当心爹爹家法侍候。我不在场,没人帮你说情呀,娘亲吼得全镇的人都会听到呢。”

“没事,你姐夫已做好了准备。”徐幕风抢声说道,抬起一只自如的手臂,指指背脊,“这里厚实呢!”

“爹爹是明理人,有这样的女婿,他只会开心的。”蓝双荷笑道。

“哦哦,胳膊肘儿外拐呀!”蓝梦姗对着徐幕风做了个鬼脸,惹得大家都笑了。

“家有小妹,笑声多多。我到要劝劝岳父,要多留小妹几年。”徐幕风故意说道。

“咳,咳…”贺文轩清咳了几声,“幕风,好象天色不早了,该起航了…”

徐幕风玩味地你倾倾嘴角,真诚地伸出手,贺文轩握住,“文轩,明年见。”

“明年见!”江子樵的手也加了上去。

“真的舍得吗?”舍弃大将军之职,舍弃军中的问下、同僚,舍弃挚爱的事业,甘愿去偏远的小镇,入赘为上门女婿,学瓷艺,生儿育女。
徐幕风回答得很快,“我徐幕风,无父无母,现在有了双荷,有了家,有关心的父母、姐妹,那些没什么舍不得的。何况,”他瞄了眼在说悄悄话的蓝家姐妹,压低了音量道,“我想过了,大姐若与子樵成亲,子樵一个戏班班主,必然要走南闯北,那自然要带上大姐了;文轩你与三妹,一对才子才女,那是要做大事的人,龙江镇容不下你们。岳父岳母膝下无子,眼见年纪一日一日大,身边怎能没个人照顾。以前他们把双荷当儿子养育,现在这担子换我来挑好了。你们两个呀,一个是我的大姐夫,我要尊重,一个是我的小妹夫,我要让着点,唉,谁让我不上不下的,命苦呀!”

命苦的人挤眉弄眼,很是开心。

贺文轩拍了下他的肩,“幕风,你还不仅只是挑担子。”蓝员外的身世,他一五一十说给徐幕风听了,“皇帝家的事不好说,你要多点心思。”他担忧皇帝的喜怒无常。

徐幕风斜睨了他一眼,“那些是你的事,我呢,管蓝家的瓷艺延续下去,子樵管让岳父岳母开心,你呢,保蓝家的安全。别推卸责任。做官,对于你来说,绝没画幅画费神。不说了,徐娘子。”他柔声轻唤,“走,我们回家喽。”

蓝双荷高声应道:“好的,相公。”

他扶着她走上木板,缆绳解开,艄公一撑篙,大船扬帆远去。

帆影点点,如张开双翼的归鸟,迫不及待地破水前进。

“真羡慕呀!”江子樵盯着帆影,喃喃道。

蓝梦姗细长的秀眉微微一挑,“江大哥,不要羡慕,没几天,我们也会回家的。”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江大哥”,江子樵听了心中一喜,“三妹,如果丹枫怪罪我,你能帮我说几句话吗?”他知道蓝梦姗是蓝家捧在掌心里的一颗明珠,而丹枫对她尤其疼爱。

“只要你真的对我大姐好,我就会帮你。但是你真的与以前那群莺莺燕燕的红粉知己断绝关系了吗?”蓝梦姗清眸一荡。

江子樵忙说道:“自与丹枫相识后,我的心里面就只有她了,那些知己早就生疏了,还有…你表姐,她只是有学戏的天份,我才接收她,并不是因为别的。”

“江大哥,男人可以温柔,但要看对象。你也许没往心中去,可别人会会错意,比如周晶,她就以为你对她心仪。”蓝梦姗口气很锐利。

江子樵脸涨得通红,“嗯,我…会记下的。”这小妹可真厉害,一点情面也不讲。

“姗姗,”贺文轩蹙起了眉头,“讲话要有礼貌。”好歹子樵以后也是她的大姐夫。

三人沿着码头的台阶,举步而上,路边,两辆马车在缓缓落下的暮色中等候着。

蓝梦姗不好意思地撇了下嘴,忙转移话题,“听说夫子庙今晚有彩灯,我们去看看,好吗?”

贺文轩与江子樵对望了一眼,“姗姗,宋瑾说许久没见到你了,让你去东宫玩,我一会送你过去,一个时辰后,再去接你。”那个公主的封号,还是让宋瑾说吧,他实在不想开那个口。以梦姗的聪慧,要接受,要拒绝,都有办法的。

“那你呢?”蓝梦姗歪着头问。

“我和子樵去办点事。”今天是腊月十九,明天是二十,冷炎午时问斩,他想和子樵去给冷炎送个行。

二十年的朋友,狠不下心作个路人,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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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罗衾不耐五更寒(四)(VIP)

大理司的死牢,今夜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火把通明,不时还有身穿铠甲的将军率领着士兵列队巡睃而过,一双双厉目警觉地看着四周,稍有风吹草动,便象虎狼般扑了过去。

但好似没这样的机会,入了夜,死牢就一片死寂,静静的,只有风声与外面传来的更鼓声。

士兵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交会的眼神也没有,只是竖着耳,数着更鼓,盼望着天早点发亮。

从上次宁王被送进死牢、等待处决后,这地方二十多年没来过什么“贵人”了。每一次“贵人”们降临,死牢的典狱官就觉着自己受苦受难的日子到了,他一双死鱼眼努力地瞪得大大的,生怕有个闪失,让“贵人”被劫了,他的脑袋也就跟着搬家了。

“有没有什么异常?”典狱官喝问在院中站岗的士兵。

“没有,大人。”

典狱官扫视了一眼院落,点点头。这时,他看到大门外走进来两人,走在前面的正是皇上御封的钦差大人贺文轩,后面的人手中提着个食盒。

他忙小跑着过去行礼。

“禀报大人,一切安好。”他以为贺文轩一定是奉旨来巡查死牢的。

贺文轩淡淡看了他一眼,“典狱官,本官想去看看牢里的冷王爷,给他敬杯水酒,行吗?”

典狱官一怔,脸露犹豫,支支吾吾道:“贺大人,皇上下旨,在押往午门前,不允许任何人与冷王爷见面。你看,这…”

“本官乃皇上的钦差大臣,所到之处,如皇上御驾,也不行吗?”贺文轩挑挑眉,口气有点不耐烦了。

典狱官挠挠头,眉头蹙起,“贺大人,冷王爷可不是一般的犯人…”他从眼底瞧着贺文轩脸色一沉,慌了,“当然,贺大人是可以进去的,但后面这位…下官没有办法,请贺大人体谅下官的难处。不出事一点事没有,要是出了事,下官可担待不起。”他指指江子樵。

“那我不进了,文轩你代我向冷兄敬杯酒好了。”江子樵说道,把食盒递给贺文轩。

贺文轩沉思了下,“那好吧,你先回戏楼,我过两天再也你联系。”

江子樵点头,回望了戒备森严的地牢,叹息了声,转身走了。

典狱官恭敬地领着贺文轩往里走去。一进牢房大门,便感到一阵阴冷的寒风袭来。牢记里通常潮湿肮脏,不通风,死牢又在牢记的最里端最下端,越往里走,让人仿佛感到是在走向地狱。

死牢里同样与院外一样,手持兵器的士兵一个挨着一个,脸板着,嘴抿着,紧绷得如临大乱般。

反到死牢里的冷炎一派闲适,站在一堆烂草间,手戴枷锁,脚锁铁镣,神情却是一如往昔的高贵冷峻。

因为他对谋反的供认不讳,没有受什么刑,衣衫还算洁净,身上也不见伤痕。

一桌丰盛的酒席摆在身后的矮桌上,那大概是典狱官为他准备的上路饭。

贺文轩朝典狱官押押手,典狱官会意,让在牢门外站岗的士兵往外退了几步,尽量留一个独立的空间给贺文轩与冷炎话别。

“文轩,来啦!”冷炎轻快的语气,好似坐在冷王府,看到贺文轩从门外走了进来。

贺文轩笑笑,放下食盒,隔着碗口粗的铁栅栏,心情突然有点唏嘘。

他找开食盒,倒了杯酒,从栅栏里递过去。冷炎含笑走过来,铁镣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尖声。

“还是状元红?”冷炎抿了一口,然后一仰脖喝尽。

“嗯,状元红是成功的男人爱喝的酒。”贺文轩答道,又端满了杯递过去,“这杯是子樵敬冷兄的。”

“没有幕风的吗?”冷炎笑问。

贺文轩低下眼帘,“幕风不在西京,不知道冷兄要远行,日后再补吧!”如今,一些事已不必藏着掖着了。

“我喝这样的美酒,会不会太羞愧?”冷炎自嘲地倾倾嘴角。

“冷兄何出此言?”

“大事未成身先逝,算成功吗?”

“那算失败?”贺文轩轻轻笑,“这是冷兄自己选择的一切,其实冷兄还有别的选择的。”依冷炎的势力,可以奋起反抗,夺不了江山,留条命还是可以的;要不然自尽,那样能留一点尊严。

“知我者,文轩也。”冷炎喝干杯中的酒,朗声大笑,“蓄谋了这么多年,自以为胜券在握,猛一回望,却发现自己浑然不知已身处罗网之中,拼得网破偷度残生,又如何?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能输能赢。”

“输的方式有许多,为什么要选择现在这样?”贺文轩俊目直勾勾地盯着他。

“文轩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的爹娘是不是已起程往西北去了?”

“是的,昨天早晨出京的。”

“那我没什么遗憾了。”冷炎感叹道,突然一抬眼,“文轩,告诉我,她好吗?”

他不有提名字,只用了一个笼统的“她”替代。

贺文轩一怔,没想到冷炎会出口问梦姗,他没有佯装不知,但也没直接回答。“她现在是你的十七姨。”

蓝梦姗与宋瑾算远房堂兄妹,有血缘关系,现在被皇上赐封为小公主,从辈份上讲,就是冷炎的十七姨。

冷炎一点也没吃惊,玩味地扬赶快眉梢,“原来真有那样一份渊源,那真好,现在我们更加亲上加亲了。”

“冷兄,你用错词了吗!”

冷炎的回应是轻声一笑,笑得很狂很不屑,“文轩,即使她是我胞妹,我也不会改变的。”

贺文轩震撼莫名地看着他。

这是宣誓,也是挑衅,更是警告。

他不懂一个活不过明天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自信满满的语气,难道…?

贺文轩心里面猛然咯噔了一下。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冷炎,冷炎飞扬的笑意,肯定了他心底的猜测。

“冷兄,你不会做那样的事,那会玉石俱焚的。”是劫狱还是动法场?

冷炎微闭下眼,“文轩放心,现在我对这江山已无兴趣,你答应从政,辅佐宋瑾,这南朝就有得救,我不想再乱操什么心了。文轩,”他突然压低了音量,“五十年前,萧皇妃逃出宫廷,你以为只是因为怀孕和动了私情?”

贺文轩不动声色地沉声道:“不然还有别的?”他很吃惊冷炎也知晓这个秘密。

冷炎冷冷一笑,“当然,那时,当今皇上被萧皇妃的美貌所惊呆,他不惜一切想得到她,找着机会就轻薄于她。萧皇妃惊恐,向先皇哭诉,先皇不信,反到斥责王妃挑拨父子关系。刚好皇妃这时又对泰工匠动了心,几重压力下,只好逃之夭夭。”

贺文轩闭上眼,人性怎会肮脏到这种程度吗?他突地想起皇上在得知梦姗有着与萧皇妃一样的才气与丽容时,兴奋得两眼晶亮。

不好,他心里面暗抽一口冷气。如果皇上能对自己父皇的妃嫔起异心,那么梦姗…

他不敢想下去,心里面直打激零。

不,这是冷炎的挑拨离间之计,贺文轩台起眼,捕捉到冷炎没来得及收起的阴笑,贺文轩蓦地意识到,俊眸唰地水波不惊,刚刚的惊涛骇浪全部遮起。

“是吗,都是陈年旧事,当事人都已作古,说了也没多大意义。”他平静地说道,弯身又拿起酒壶,“冷兄,再喝一杯。”

冷炎摇头,“不了,我不想糊里糊涂上路,我要清醒地看着发生的一切。文轩,如果你想做什么,现在还来得及。”他深不可测地说道。

“不然呢?”贺文轩对视上他的冷目。

“不然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冷炎高傲地一抬手,酒杯应声落地,咣地一声碎了满地。

他漠然地转过身,再没回过头。

贺文轩在外面站了一会,然后低低地说了声:“一路走好!”

他扭头往牢外走去。

冷炎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在提示自己什么?是逃跑还是梦姗?

梦姗,他有能力保护。

如果是逃跑,他…会如何?

“贺大人,你出来啦!”典狱官哈着腰,堆起一脸笑迎过来。

“加强警戒,不得马虎。”贺文轩看了下四周,大理司今天的护兵全出动了吧!

“是,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保证明天把冷王爷完完全全送到午门。”贺文轩摆摆手,让典狱官留在原地。

他走出大理司,跳上马车,对驾车的贺东说道:“去皇宫。”

此时,夜已近三更了,天冷得能把人的耳朵冻掉,马车的轮子压着冰得结结实实的路面,不时打滑,用了平时两倍的时辰,才来到宫门外。

贺文轩走在御道上,远远地看着东宫里人影簇簇,灯火通明。

守门的大太监朗声通报:“贺大人到。”

话音一落,一个裹着狐衾的身子跑了出来,扑进他怀里,“贺大哥,我们回家。”语气有点薄怒。

“怎么了,太子欺负你了。”贺文轩笑问,朝里一看。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跃入眼帘,他牵起蓝梦姗,走了进去,“皇上还没歇息吗?”再一扭头,一怔,紫璇哭花了张脸,幽怨地瞪着他。

“贺哥哥,本宫恨死你了。”紫璇一咬牙,扭着身子,捂住脸,哭着跑出了殿门。

贺文轩询问地看看宋瑾,他哪里得罪了紫璇公主?

宋瑾站在皇帝的后面,两手一摊,“还有什么,谁叫你见异思迁了?还有,不只是你,”他悄悄指着前面的皇帝,“就连父皇现在对姗儿的疼爱也盖过她,她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贺文轩一笑,看来梦姗今晚掀起的波澜不小哦。

“文轩,你帮朕劝劝姗儿,让她唤朕一声父皇,可好?”皇上恳切地说道。

贺文轩还没说话,蓝梦姗一跺脚,“我有父有母,为什么要做别人的女儿?”

“朕知道,是朕想要你这个女儿。”皇帝脸上堆起慈祥的笑,他想要这个女儿,然后通过这个女儿,弄得到贺文轩这个女婿,这是连环效应。

“皇上,没有这层身份,我同样也会南朝效力的。”这是他刚刚才有的结论。

皇帝一怔,瞄着蓝梦姗,“亲上加亲不更好吗?”

亲上加亲,贺文轩想笑,他今晚听了两次。

“请皇上尊重蓝小姐的意愿,对于她来讲,做一个瓷商的女儿更幸福。”他委婉地提醒道。

“做朕的女儿不幸福吗?”皇帝有点来气了,“朕最多同意她不必进宫居住,但身份一定也有个说法。事实,她就是…”

“姗姗,还不快来见过你父皇。”贺文轩突然转身拉过蓝梦姗,让她中跪在正中。

也好,成了父女,又不住进宫廷,一切都是名义上的事,反而可依此来保护梦姗与蓝家。

蓝梦姗想反驳,看贺文轩神情认真,知道有事,乖乖地向皇帝叩了三首,根本不情愿地嘟哝道:“梦姗拜见父皇。”

皇上大喜,亲自起知扶起,“姗儿请起。”真是越看越喜欢,性情俏皮、可爱,模样绝丽,才华横溢,比当年的萧王妃还胜了几份。

得此一女,人生何求。

他是没生个好太子,但有这么个女儿,嫁个好夫婿,那他就可以真正地无所牵挂了。

“咱们父女今天第一次见面,姗儿不必回书阁了,留在宫里陪朕说说话。”他得寸进尺。

“不了,梦姗睡不惯陌生的地方,天色不早,我们该回府了。”贺文轩见蓝梦姗嘴巴噘得老高,在等他解释呢!

皇帝不好挽留,只得点点头,“那朕送你们出宫。”

他伸出手欲牵蓝梦姗,蓝梦姗早被贺文轩揽在怀里了。、

皇帝送行,几人便成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宫门走去。

“文轩,你去给冷炎送行了?”皇帝突然问道。

贺文轩点点头,典狱官的汇报可真够快的。

“他怎样?”

贺文轩抿了抿唇瓣,愣了下,“他…很平静。”

算了,不得了,冷炎是位俊杰,如果有本事展翅高飞,他会收起手中的弓箭。贺文轩在心中说服自己的恻隐之心。

皇帝冷笑,“那很好。”

再没人说话,一行人默默地走到宫门外,上马车的上马车,回宫的回宫。

今晚,有人欢喜,有人落莫。

夜如常地深了。

“姗姗,不管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成了亲后,你就会有另一个身份,做贺大哥的妻子。”贺文轩抢在蓝梦姗开口前,说道,“相信贺大哥,皇帝那要求,不是针对你,而是想与你扯上关系,来牵制贺大哥。”

他不想梦姗知道五十年前太多的事,姗姗太小,他要她快快乐乐的,不要让任何事情玷污她心里圣洁的祖母。

蓝梦姗担心地圈住他的脖颈,“那贺大哥你怎么办?”

贺文轩一笑,温柔地埋在她的劲间,“你贺大哥不是天下第一才子么,有什么他应付不了的事。”

“自大狂。”蓝梦姗娇嗔地咬了下他的唇瓣,两个人亲亲热热地吻到了一起。

原来的自大狂,是她骂他的话,现在这时说出,象是种情趣,两人都心颤颤的。

“姗姗,”一吻难舍难分,灼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腮边,“我考虑了许久,今晚起,我们俩同住书楼,好不好?”

“…”蓝梦姗抬起脸,黑暗里,小脸象着了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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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罗衾不耐五更寒(五)(VIP)

同住进书楼的不只是贺文轩,还有贺东贺西。

蓝梦姗还发现书阁的门倌换成了身着铠甲的士兵,不时还有一队表情很严肃的士兵围着书阁的院墙巡逻着,每二个时辰换一次岗。

“贺大哥,西京城里出什么大事了吗?”如此戒备森严,不谈清静了,书阁现在连个独立的空间都没有。

贺文轩正指挥贺东与贺西挂一面穿上幔,在蓝梦姗与临时新铺的地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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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了,为了防止不法分子生事,朝廷给各位官员的府邸都加强了守卫。”他故意轻描淡写的回道,只字不提是他担忧冷炎的那些个流亡侍卫会掳走梦姗。

人再聪明,也是看不穿人心的。冷炎能不能逃跑,是一回事。若逃跑了后,他是只想着保命,还是欲与何为,他猜不出。

按正常人的思维,自然是保命要紧。但冷炎是正常人吗?

防患未然是不错的。

“嗯,再高点,往左边一下。”贺文轩满意地看着挂好的帘幔,贺东贺西转身到外面,张罗自己的铺盖去了,他一抬头,看到蓝梦姗把玩着腰间的丝绦,轻咬着唇瓣,神情幽幽的。

“姗姗,放心,贺大哥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我有这个自信,难道你没有吗?”他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开了一个很冷的玩笑。

小手微凉,指尖不时地哆嗦一下。

“我信得过贺大哥,”蓝梦姗抬眼,神情里噙着一丝绝然,“贺大哥,我还是回龙江镇吧!”没有人提一句,不代表好快主里面没数。

贺文轩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如果她没有出现在他生命里,他依然是西京城逍遥自大的才子,无拘无束,天马行空。

“是福是祸,就任由他来吧!”她挤出一丝笑容,心尖颤颤的。冷炎不会放过她吗?

贺文轩显然对她的话有点吃惊,好半天都没有言语。良久,他伸开双臂,抱住了她,以无限的温暖和怜惜。

“姗姗,说什么傻话呢!”他轻托起她的下巴,让她对视着他,“以前,我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别人挤不进来,我也容不下别人。可是有了姗姗后,我发觉两个人的世界虽然会多出许多事,但却也会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你让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么一回事,也让我学会如何替别人着想、顾及他人的感受。这不是牺牲,而是一种甜蜜的付出。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有一个人让我如此这般,这样的付出不是单方面的,我会得到数不尽的回馈。姗姗,你爱贺大哥吗?”

蓝梦姗直视着他灼热的眼眸,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再以语言注明:“是的,我爱贺大哥。”远在她还不懂情为何物时,一颗芳心就被他占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