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鬓影,般般入画。
让人恍如沉醉在这纸碎金迷里。
第28章 你跟我一起
穆菱歌曲吟唱一遍,遍体香汗,伎人们已经退场,她要往台子前走动几步,按着规矩,高声恭贺太后万福长寿。
哪知衣衫嚓嚓厮磨,变故陡然而至,“轰”得一声,那罩袍顷刻化为一团流火。
纱织的罩袍一瞬燃尽,竟不留一丝尘埃灰烬。
穆菱吓了一跳,那火光一闪而逝,然而浑身的布料已经引燃,裙裾处尽是火光……
说时迟,那时快,穆菱一个旋身,跳进了水里。
高台之上观舞的众人惊声尖叫,惊慌得看着穆菱化作一团火焰,跌入了池水。
那池水清透明光,长发如泼墨,纱裙如鱼尾,摇曳迤逦,穆菱旋身在池中轻快得游了一圈儿,冲出水面吐了口清水,笑音清亮:“嫔妾恭贺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福寿绵延。”
太后本以为是场意外,闻言放了心,冲水池中的穆菱道:“歌好,舞也好,唯独最后这一下子,吓人的很。”
太后似疲惫,摆摆手,令穆菱退下。
边儿慕青眨眨眼,很不配合得拍巴掌:“母后,好漂亮呢,穆贵人在水中好似一尾鱼,儿臣喜欢。”
太后笑意渐浓:“既皇儿喜欢,那就赏。”
穆菱一身湿答答,安静谢恩,慕青蹙眉,令人送了一件披风,“穆贵人用心了,母后她很高兴,快去换身衣裳吧。”
辋烟已等不及,夺过宫人手中披风,急匆匆登上舞台,将穆菱裹紧。
入了秋,夜间的风都是冷的。
走下台子,灯火不再那么明亮耀眼,穆菱与辋烟走在树影下,脸上神色,一个阴鹫,一个惶惶。
那火,并非她们安排,若不是穆菱反应够快,那身上灼伤的可就不只手腕了。
她捂着火辣辣疼的手腕,在辋烟的搀扶下去往净室更衣。
公主请来的杂耍班子要压轴登场了,高台上,暮云贵人微微皱起了眉。
穆菱怎么走了?她不在,这场戏该怎样演?
暮云贵人咬唇,求助似得看向德妃,后者一如一副菩萨似得端庄恬静,丝毫不在意。
“是了,穆贵人不在,待会儿出事的时候,更有理由往她身上泼脏水了!”暮云贵人想到此,轻轻一笑。
于此同时,皇后的脸色可说不上好。刚刚太后借着她的口,宣布明年年初就是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
苏念如嫁给梁初三年多,至今无有子嗣。
她闭着眼,都能想见太后娘娘神色间的嘲弄:宫中嫔妃不多,子嗣不丰,皇上虽还年轻,但哀家却觉膝下空虚……
穆菱赴宴,根本没带换洗衣服,等着辋烟回去拿。
慕青公主怕她受了伤,还贴心得让人送来烫伤药,小宫女笑容很甜,还问她要不要去前面看杂耍,舞蹈弄棒,还有喷火表演。
“不了,阿啾——”穆菱打了个喷嚏,身上有些冷,“外面风大,我还要等丫鬟回去拿衣物来换。”
小宫女离去的时候,神色怪怪的,怕是压根没想到,穆贵人既知道要落水,为何不晓得备上替换的衣裳,还要跑一趟回去拿?
真奇怪。
小宫女走后,穆菱捞起自己湿答答,被火烧的斑斑斓斓的裙裾翻看。
轻嗅,有股臭蒜的味道。
穆菱凝眉,火光当时呈黄色,伴着大量浓烟……很容易就能想到白磷。
白磷浅黄色,半透明……她当时外面穿的罩袍是淡黄色的白纱,若有白磷附着,根本发现不了。
她轻轻垂下眼眸,根据之前几次险象环生的经验,又一次怀疑起皇后。
一次又一次,苏念如不烦,她都烦了!
真当她好欺负是么?!
穆菱深吸口气,吐出身体深处的浊气,轻哼一声。
猫急了还会挠两爪子呢,苏念如,你已经把老娘惹毛了!
“刺客——有刺客!”
外间一片跑动尖叫之声,穆菱一惊,忙吹熄了灯,出门寻人。
外头宫女与内侍乱窜,她忙抓住一个,“怎么回事?”
“啊——有刺客,刺杀陛下。”
穆菱腿软,险些栽倒:“七王爷和公主可又事?”
“奴婢不知……”
那小宫女慌慌张张,只往屋里躲去。
穆菱蓦地想起,辋烟回去取衣物,这会儿也该回了,若是遇上骚乱,亦或是流窜的贼人,那后果不敢设想。
她顾不得身上还在滴水的衣裳,提起裙摆跑了出去。
至于宴上的阿言与慕青,侍卫那么多,他们一定不会出事的,穆菱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一门心思往木樨园方向赶去。
长信宫比各处宫室都远,偏僻程度堪比冷宫,她一路往回小跑,身上的汗水合着池水,一阵阵泛着冷。
“辋烟,辋烟——”穆菱隔了一阵,悄悄喊一声,谁知还是和辋烟走岔了,直到她回了漆黑一片的木樨园住所,也没发现辋烟踪迹。
“看翻得乱七八糟的,这妮子啊,”穆菱叹口气,晓得辋烟也是匆匆离去,怕她真的遇上坏人,穆菱连灯都不点,推门就要离去。
“呼——”
只觉一股劲风兜头而来,穆菱虽丢了身手,却不曾丢了从警多年的敏锐与经验,一个矮身倒地翻滚,那风贴着她头皮打了过去。
“砰”得一声,木门死死合上。
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的气息。
“不要杀我,我会配合。”
穆菱深知对方有功夫底子,自己一个毫无功夫与力量的弱女,如何匹敌,立马采取怀柔政策,低声说着话,不妄动一步。
黑夜里,喘息声越来越急促。
“刺客?”
穆菱清凌凌一声,令那人呼吸倏然一紧,紧跟着,穆菱毫无察觉得时候,冰冷的匕首已经贴上了她的脖颈动脉……
“好汉饶命……”穆菱倒抽一口冷气,随着那人的力道起身。
黑夜里,她被挟持,身后呼吸粗重,体无异香,只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贼人比她高,手臂极有力量。
“快,快搜,那贼人伤了,必然就在附近。”外面,光火通亮起来,传来内监尖细的嗓音。
勒住穆菱脖颈的大汉愈发用力,肌肉鼓起青筋,箍的穆菱喘不来气。
“好汉,我可以救你……”
“说!”
身后的大汉声音清冷,却不如他浑身肌肉粗狂呢,穆菱心道。
“屋中有密室,好汉藏好,我自会对付。”
哪知那汉子压根不听,阴冷一笑:“我若放你,你一脱险,定会呼救!”
穆菱原骗他说绝对不会,那汉子刀子又递上一分,只觉脖颈都似划破了皮,她忙道:“饶命!”
“你跟我一起。”
第29章 抓刺客
大汉推着她,穆菱只好草草收拾了下屋子,把衣衫放的稍稍平整。
那外头一队人马已然进了园子。
“这里好似住了位贵人,请大人容杂家进屋通禀。”
“禀个屁,耽搁了抓刺客,你担当的起?这时辰尚早,屋中却无一灯一烛,哪里有什么贵人——给我搜!”
穆菱忙和大汉逃往衣柜。
衣柜空空大大,那大汉十分不耐烦,燥道:“你说的密室就是一个破衣柜?!这简直、简直……”
侮辱智商!
穆菱翻了个白眼,暗暗吐槽,狠狠推了三次,地道洞开。
来不及逗留,大汉提鸡子似得提起穆菱,折身跃入。
几乎是侍卫推门的霎那,地道关闭。
伸手不见五指,穆菱深怕这大汉被桌椅扳倒,一个不小心再把她脖子隔断,赶忙寻了火折子,点燃了一盏油灯。
外面动静极大,似在翻箱倒柜,大汉看了眼密室,见只一条退路,就是这衣柜,便也不怕这女子乱跑,专心守在入口处,防着侍卫发现密室,进来一个宰杀一个。
那贼人打量了穆菱,穆菱也打量起他来。
却不是她所想的大汉,贼人身量修长,一身彩衣,肩宽腰窄,侧颜就以及令人呼吸一窒。
穆菱蓦地反应过来,这贼人该不会就是刺杀梁初的刺客?
看他装束,莫非……此人是混进杂耍班子进的宫?
穆菱呼吸渐急促,那贼人蹙眉回首,低声道:“你放心,我若脱险,必不会恩将仇报。”
回首的刹那,迎着光,却看见了桌上的包袱,和酒坛、食物。
刺客凝眉,折身来到桌前,打开了酒坛,自顾自尝起酒来,“淡了,没什么酒味。”
穆菱吸口气,瞥了一眼,不理。
可那男子话却多,“你是宫中嫔妃?这里怎会有地道,而且你还放了吃食……”
“你不是刺客吗?当务之急是逃出去,废话怎么这么多……”穆菱嘀咕一句。
结果,那俊脸男子冲着烛火比划了比划如雪色的匕首,“淬了毒,见血封喉。”
穆菱一个激灵,忙笑着道:“我住这里……”
那男子指了指点心与干粮,穆菱深吸口气,“想逃出宫去,暂时在这儿躲几天……不过现在看来,我逃出宫门的打算,怕是泡汤了。”
她轻声呢喃,眸子印着火光,一阵恍惚。
男子盯着她,不说话。
密室一时安静下来,外面翻东西的声音渐渐消停,瓶子摆饰不知砸了多少,穆菱却也不知心疼。
“啊——你们什么人,居然敢闯娘娘的寝室!”
穆菱蓦地一凛,赶忙起来。
刚刚喊话的,分明是她担忧许久的辋烟!
“放肆!我等奉皇命而来,搜查刺客,休要胡言乱语。”
辋烟似是急了,“这是我们娘娘的寝室,你们一群外男,怎么可以擅闯。”
“你说这是你们娘娘的寝室,那娘娘人呢?”
“我怎知……”
“我看你这宫女说话吞吞吐吐,大有窝藏贼人的嫌疑,来人,给我拿下。”
“放肆,你们干什么,我清清白白,什么窝藏贼人,什么吞吞吐吐……放开,还有王法没有。”
穆菱而听外间辋烟受了委屈,急冲冲要往外跑,却被大汉一把摁住——“你此时出去,非但救不了你的人,只怕还要把自己搭进去。别忘了,我跑不了,你们窝藏贼人的罪名,可就真的坐实了。”
穆菱忧心辋烟被抓,甚至受刑,心中煎熬,闻言狠狠“呸”了一声,目光灼灼瞪向男子,“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怕我出去之后,你就藏不住了!”
男子也不生气,淡淡瞟她一眼:“你知道就好。”
穆菱吃了一肚子气,束手无策,只能任凭辋烟被抓走。
外面消停一阵,穆菱急着出去,却又被男子摁住,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穆菱以为这男人要囚禁她在此,正要喝斥他,就听外头传来脚步声,和对话,“看来这里真没藏人,否则听见咱们走远,早该出来了。”
只听另外一人问道:“那婢子没什么嫌疑,放了?”
“放什么放,找了一晚上没找到,陛下还不知发多大的脾气,抓一个二个的,也好回去交差啊。”
“哈,还是你聪明,兄弟我佩服。”
“好说,好说……”
说话声渐远,穆菱一拳打在墙上。
男子挑眉,略有歉意:“没有切实证据,他们不会拿那姑娘怎样的。”
穆菱颓丧摇头,“你不知道,他们惯会屈打成招,辋烟跟着我,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我……我……”
穆菱眼里泛起泪光,她抬手随意一擦:“若不是因为你,我们今日已经躲在了密室内,只等中秋一过,就可出宫了,如今你横插一杠子,辋烟被抓走了,错过机会,我们难不成再等一年?也不知那些侍卫会不会动用酷刑……一定会了,这次是抓刺客,他们一定会对辋烟严刑拷打。”
眼见救命恩人落泪,男子有些慌,“你,你别哭,我……我帮你救她。”
穆菱红着眼睛扫了他一眼,见她小臂还残留一枚箭头,好像是被箭矢射中,他把杆子断了,徒留了箭头没拔掉。
这人真是谨小慎微,若立时拔掉箭头,必然会流出太多血,那群侍卫循着血迹,早晚会找到他。
穆菱吸了吸鼻子:“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说着她走到床榻旁,取了个四四方方的包裹过来,“这里面有药粉,先帮你拔掉箭头。”
男子不疑有他,本就心有愧意,撇过头去,任凭穆菱施展。
箭头一起,血液喷涌而出,溅了穆菱满脸满身。
穆菱唇畔漾起浅笑来,拎起四方包裹狠狠朝着吃痛的男子头上砸去。
“啪”得一声脆响,手中的石枕应声而裂。
而男子怒目后首,“你要害我?!”
穆菱慌中不乱,手中箭头狠狠刺入对方脑后一穴。
一声闷哼响起,男子昏死过去。
那四方包裹,其实是软布包裹的石制枕头,穆菱也未料到,一下见血,这男子竟还能撑着清醒。
因着急辋烟,穆菱草草把这男子捆好,出了密室匆匆换了衣服,梳好头发,往乾清宫而去。
现在也只能求梁初开恩,出言救一救了。
刺杀一事,穆菱不知底细,深一脚浅一脚跑了出去。
第30章 烟烟被抓
穆菱急着去找回辋烟,出了木樨园,却被几个宫人拦住。
寿康宫的太后宣召,令穆贵人即刻过去回话。
穆菱此时有些蒙头蒙脑,不知太后为何宣召她一个小小贵人去回话,她和寿康宫可一点交集也没有。
有个小太监略微落后一步,提点道:“太后娘娘知道是您出的主意,让公主请来杂耍班子贺寿,这才宣召您过去问话——您放心,公主也在近前,不会看您受委屈。”
小太监还是得了慕青的示意,过来安抚穆菱的。
寿康宫灯火通明,太后寿宴被刺客搅的一塌糊涂,颜面尽失,正是怒火难掩之际。
穆菱一进殿内,就觉几十道目光投注而来,太后娘娘声音沉凝冷漠:“穆贵人,哀家问你,请杂耍班的主意,可是你怂恿青儿的?”
穆菱被宫人踢了一脚,膝盖一弯,双膝直接栽倒在地,锥心之疼,冷汗淋漓,“启禀太后娘娘,臣妾只是有此提议,并未过多干涉。”
她低着头,两侧宫女虎视眈眈,害的她眼神都不敢乱瞄。
慕青对强势的母后也很无奈:“儿臣都说了,与穆贵人无关的。”
“让穆贵人自己说,贺寿的花样千千万,怎么偏偏出了个请宫外杂耍班子的主意。”太后越是生气,神色越是平静。
穆菱那时是想混进杂耍班子,潜逃出宫,哪料到,进让刺客混进了宫。
未等她想出一个合理解释,慕青已经说道:“若真是花样千千万,母后也不至于每年都说无聊了。”
太后对于这个惯爱给自己拆台的女儿也是无语,扫了她一眼,轻轻叹口气,“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应有的样子,寿宴并非母后一人之事,关乎朝廷体面,关乎天朝国威!如今闹了这样一出,你让邻国、属国怎样看?天下百姓又该如何议论?”
苏念如在旁已经诚惶诚恐,“都是儿臣的不是,让那些刺客混了进来。”
太后却淡淡瞟了她一眼,任凭她跪着,不理不睬。
慕青已是不忍:“不关皇嫂的事,请杂耍班子来的,明明是我!”
“是么,可刺客行刺时,口口声声说,要为陈慧人报仇——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太后淡淡问道,眼神似是有意,似是无意扫过苏念如。
苏念如身抖如筛,惶然无措:“母后,陈慧人的死,和儿臣无关。”
“是真无关,还是假无关,皇后自然最清楚。不过,现在辨别真假又有什么用处,你善妒无能的名头,不是已经传了出去?”
被太后如此驳了颜面,苏念如羞愧难堪,眼中见泪,“母后……儿臣知错。”
“母后,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慕青不愿旁人替自己背黑锅。
“那哀家问你,刺杀之际,这穆贵人又在哪里?”
“这……她……”慕青仔细回忆,可因今日实在忙碌,既要应付宾客,又要偷偷看阮将军,她已然想不起,刺杀之时,穆贵人在哪里了。
穆菱小心翼翼揉了揉膝盖的痛处,低头不禁苦笑——今日别说辋烟了,连她都在劫难逃。
“嫔妾自然能解释清楚——杂耍的主意确实是嫔妾出的,但请什么人来,由不得嫔妾拿主意,那些伎人既然能被选入宫,一定经过了严密的筛查,嫔妾可没那等本事,能让那么多人安然过关。”
穆菱条理清晰,吐字清越,深知今日一个不小心,怕会被这位“坑”过自己的太后娘娘下令,拉出去杖毙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宴会中途不在一事,嫔妾更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嫔妾为太后娘娘寿辰,彩衣娱亲,跳入了池水翻涌,还是公主殿下送来的斗篷,让嫔妾进了净室换衣——婢女回木樨园取衣物,嫔妾当时就在净室,直到外面宫人们喊嚷起来,嫔妾才知有刺客。”
太后淡淡看了眼穆菱身上半干未干的衣物,轻笑。
穆菱脸皮发紧,垂首低言:“宫人们说有刺客,我担忧婢女路上正遇上,急匆匆赶回木樨园,才知道婢女刚刚离去。嫔妾往外寻婢女的时候,遇上的宫人,说太后娘娘召见。”
苏念如冷哼一声:“你说在净室,可有人作证?你跑回去木樨园,又有何人作证?”
“那地方偏僻,少有行人,怕是没人能作证……”暮云贵人插言道。
“皇兄,你倒是说句话啊。”慕青焦急,跺跺脚,向梁初求助。
梁初目光掠过诸人,太后声音已至,“你皇兄还能说什么?那群人说是因为皇后而来,可万一伤到你皇兄一星儿半点的,谁担当的起?”
苏念如脸上青青白白,神色复杂,起身再度请罪:“都是臣妾的过错,没能及时发现贼人。”
慕青虽然不喜欢这位皇后嫂嫂的行事手段,但也不会落井下石,“母后,不关皇嫂的事,人是我请来的,搜也搜过了,不是谁都没发现那群人把软剑藏在了腰间么,皇后就是铁人做的,也管不了这么多琐事。”
太后凉凉看了眼坐立不安的苏念如,轻声一笑:“是啊,皇后可不是铁人,也会有疏忽的时候,这一疏忽,可不捅了天大的篓子。”
太后早已对心肠歹毒,手段下作的苏念如不满,冷嘲热讽,后者可不敢还嘴。
慕青满是愧疚,面对穆菱,简直有无地自容之感,“母后,调查刺客,也该是大理寺与皇后娘娘的事儿,今儿您过生日呢,不想这些糟心事儿了好不好?”
太后眼皮撩了下殿内跪了半天的穆菱,轻哼一声,淡淡道:“穆贵人起了吧,既然建德公主为你作保,哀家就暂且绕你一回。”
穆菱惊喜,忙谢恩,“嫔妾的婢子也因误会,被侍卫抓起来了。”
“烟烟被抓了?”慕青比穆菱还急,“母后,那个小婢女可好玩了,又可爱,又善良,她怎么会是刺客的同党!”
“况且,穆贵人进宫还不足两年,又在冷宫住了些日子,哪里能收买那么多人,放了刺客进来。”一直闭目不语,如今还未出宫的梁言淡淡说道。
第31章 火烧翊坤宫
穆菱这才知道,梁言竟在。
看他身上无伤,神色正常,穆菱才松了口气。
刺客的首领还没抓到,抓到的都服毒死了,究竟是不是为陈慧人报仇而来,如今谁也说不清。
苏念如不愿白白担这个责任——陈慧人明明是得病死的,怎么就成了她动手杀害的了?
鸳鸯玉佩都找到了,她何必还和一个失了陛下欢心的陈慧人计较。
刺客找不到,眼下她唯一能抓住的,就是穆菱了,只要把罪名都推给出了馊主意的穆贵人,她就解脱了。
“太后娘娘,不能就这么算了,臣妾怎么看怎么觉得,刺客就是穆贵人安排的,理由也肯定不是刺杀臣妾这样简单。”
太后一挑眉,似笑非笑:“那理由是什么,皇后不妨说说?”
苏念如此前一直想暗中杀掉穆菱,几次计划,几次失败,所谓做贼心虚,她怀疑穆菱已经起了疑心,甚至已经查到,是自己派暮云贵人动的手。
可她残害宫妃的事,怎么能说出口。
眸光一转,就有了主意:“当初慧嫔被毒杀,穆贵人因此入冷宫——她定心怀怨愤,安排了刺客大闹寿宴,好叫天下人都晓得,今日皇家丢了颜面。”
“丢颜面”这三字,简直痛痛打了太后的脸,她尚未来得及换下的朝服上,还有不知谁踩上的鞋印子。
“没管好后宫,是臣妾失职,但穆贵人引贼人入宫,心肠实在歹毒——还请太后娘娘与陛下明查,不要放过这奸贼同党。”
太后凝眸望向梁初:“皇上,这穆贵人是你的嫔妃,按理说宫妃出错,自有你和皇后管教,轮不到哀家伸手,只是今日之事,事关你的安危,实在叫母后放心不下——这穆贵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刚还要看慕青的面上,暂且相信穆菱的无辜,转眼就问处置的方式,太后这节奏实在太快,不说慕青急,就连穆菱自己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