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头脸色一紧,小心的看了眼闪着冷光的剑身:“我还,丘三,快…补给她便是…”这倒夜香的,真的疯了。就为这几个铜钱要杀了她…
丘三赶紧将挂在墙上的钥匙,打开墙角的矮柜。拿出1贯钱,赵珊眉头皱了皱,手握的力道又加重了些。李头吓得赶紧喊道:“再拿6贯钱,赵五娘,我把之前口扣得,也都补给你了。你一个月也就980文的收入,还不足一贯钱。”(注:1贯钱=1两白银=1000文)
赵珊冷笑了下,单手接过丘六递过来的钱,揣进怀里。将剑尖往李头胳膊上一移:“李领班,上有老下有小。而我赵珊,除了病歪歪的夫郎,什么都没有。要是想算帐,尽管找我…最多,赵珊陪李官奶奶,一起流放充军去。本朝立法:官员贪赃枉法,轻则充军,重则…”
李头硬嘴抢白道:“我只是个普通的衙役,你个倒夜香的…也不想清楚再说…”一脸讥笑看着赵珊,明明就是个倒夜香。懂个屁,律法里讲的官员…可不包括她这衙役。
赵珊一使力,李头鬼叫了一声。胳膊划开了道口子,赵珊冷笑一下,继续言道:“地方的父母官,对于没管好的手下。可有连坐之责,包庇之罪。李领班,平时的所作所为,应该值得诉告一下,我想,本城的温大人会怎么处置个锅里的老鼠屎了?”
停了停,朝屋里想有所动作的衙役们看了眼:“赵珊只是个倒夜香的,各位大姐不会为了赵珊一人的小事,砸了自己的饭碗吧。赵珊只是个赤脚光头百姓,而各位大姐可是头顶官帽呀…”
几个衙役想了想,这事本就与自己无关。也就冷眼旁观了,暗自吃惊这倒夜香的不怕死。地痞无赖都不可怕,关键是这不怕死的最可怕。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为了这么件小事,坏了自己的名声,砸了饭碗确实不值。温大人可是个油盐不进的狠官,李头这次算栽了。
赵珊收回剑,朝瘫坐在地上的李头笑了笑:“这倒夜香的活,还是留给李头自己干吧。赵珊就算饿死,也不会在再来…”哐当一声,剑扔在地上。
看了眼站在边上的衙役们,抱了下拳:“这次多多得罪各位,下次见面,若是赵珊混得好些,就摆席向各位请罪。望各位多多海涵…”说完,转身离开。
几个衙役要么回了礼,要么不理不睬。但心里都觉得赵珊此人,只要假以时日,必能有番作为。为人处事确实不同于一般市井小民,还是不得罪的好呀。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赵珊下城楼时,就开始后悔了。下一个工作还没着落,就把这份工作给整丢了。多久不经大脑考虑,就这么冲动行事了。拍拍怀里的7贯铜钱,沉甸甸的。就像现在的心情一样,沉重的压得喘不过气来。
吴妹子跟在后面,耷拉着脑袋。想着刚才劫后余生的李头说的话,就叹气,这世界果然还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呀。
自己可没赵妹这么大的胆子,直接把这饭碗给丢了。家里还有老娘要养活了,想到这,心里也就平衡了些。下了城楼后,和钱老太告个别,安慰地拍拍赵珊的肩膀,就赶紧往市集走。买点好菜,改善一下伙食呀。
赵珊将怀里的钱丢给钱老太,自己私下留了一贯。钱老太吃惊的看着手里的钱,赵珊说道:“我把这饭碗砸了,钱姨。以后,我们不必在半夜起来倒夜香了…”
钱老太看看赵珊有些落寞的脸色,不忍再指责。拍了拍赵珊的肩膀,安慰了一句:“先回家吧,回家再说。没事,丢了也罢…”赵珊强打起笑容,点了点头。
等两人走到集市时,赵珊看到路边卖的那些小首饰,还有头花之类的东西。眼神闪了闪,想想便和钱姨告了别,打算将自己先前的一些规划,提前实施。反正工作丢了,在找到新活前,就先做吧。
赵珊此刻想到,实在是要感谢自己早年打工的一些经历呀。什么苦都吃过,什么零工都做过。就是为了能够活下去,相信现在的自己也一定可以活下去。而且一定要会活的很好…
将集市那些摊位仔细逛完后,赵珊心里有了个大概。又厚着脸皮,跑了些首饰店铺。总算定下了下一步的计划,就拿偷偷扣下来的钱去准备些必须的东西。
好容易找遍全城的大小商铺,外面的摊位…赵珊总算凑齐了自己需要的物品,捶捶酸麻的双腿。看看怀里的包裹里的红绳,小铃铛,漂亮的小石头…等等,还是笑眯了眼。
算下日子,再过几日便是庙会。倒是做好后拿出来卖,肯定能赚些小钱。还有从裁衣铺子那要回来的碎布料啥的,也可以做些头饰…居然没收她一文钱,好运气。
赵珊边嘀咕边往家走,想了想,看市集未散。又去买了些菜,再三给自己打气,没事,没事…最多一顿打骂,呃…不仅自己的差事泡了汤,连带着钱姨也没了活,赵珊惴惴不安的往家走。
到了家门口,赵珊在门外徘徊了一会。最后还是挨不过肚子的抗议,推开门,往里小心地看了看。院子里没人,太好了。赵珊赶紧关了院门,蹑手蹑脚地往厨房走。
刚走过主屋,啪的一声,绿雯掀起布帘,瞪着眼盯着赵珊的后背:“家主,什么时候变了猫?轻手轻脚了起来…”赵珊身子一僵,双肩迅速耷拉下来。
双手提着菜,老老实实转了身,朝绿雯讨好的笑了笑:“我先把菜放下,一会,再慢慢说…好吗?”绿雯看赵珊这没骨头的样子,撇撇嘴,转身回了主屋。
赵珊嘘出口气,将菜放好,把自己买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收拾了下自己的仪容,抱起这好容易买回来的东西,进了主屋。一看,秦暮锦老早坐在椅子上等着她了。
唉,病还没好就爬起来。自己的荷包呀,够紧的了。赵珊皱着眉头,将买回来的东西小心的放在桌上,把剩下来的635文铜钱也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秦暮锦看到摊开的包袱里的乱七八糟的小物件,皱了皱眉。都是男儿家喜欢的东西,这女人买来做什么。绿雯一看,也愣了一下,搞不懂这女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赵珊规规矩矩站好,不等发问,就老老实实把今天发生的事交代了一遍。但是跳过了流云那件事,别的都一五一十讲了。秦暮锦听完,皱皱眉头,没多余的表示。
咳了一下,意味不明地来了一句:“那底下,你打算如何?妻主大人…”赵珊一听这妻主大人,脊梁骨就阵阵发寒。还是生气呀,这秦暮锦他爹怎么生他的,肯定北极跑出来的雪人。雪做冰雕的,冷的要命。
赵珊舔了下紧张的有点发干的嘴唇,抬起头,看向秦暮锦:“我不打算做一辈子倒夜香的,不管怎样,就算没今天的事,我迟早也辞了不干…”
绿雯边上撇了撇嘴,讥讽道:“家主不做这活,做什么。做力巴,有力气吗?盖房子,做小买卖,不然写写算算…请问家主会哪样?”一句话,令赵珊臊红了脸。
现在的自己,毛笔字不会写。大字认识些,但是四书五经,算是一本没读过。当然不能说自己认字,认字不会写,不就是白搭。力气不行,盖房子,自己也确实没做过。做小买卖,呵呵,没本金…
赵珊咬咬牙,回道:“总之,我会养活自己。如果你们担心,我大可离开自己过,钱我一分也不带走…”绿雯一听这话,脸色迅速冷了下来。恶狠狠盯着赵珊,想打却不敢随意下手。

误会了,呃…

想离开,觉得自己是包袱了。看样子,自己真是个累赘,谁都不要。连这倒夜香的,都鄙视轻看他了。
呵呵,秦暮锦听了,眼神闪了闪。捂着嘴,咳了好几声。抬眼冷笑道:“是想甩包袱吗?还是你那相好,又催了…”拼命掩饰自己的情绪,眼睛盯着赵珊,仔细的看着她那略显激动的表情。想看出她的心思。现在的自己,确实到哪都是累赘。
看了一会,终是垂下了眼帘。冷嘲的笑了一下,说道:“想走就走吧,没人拦着你…咳…绿雯回屋,我有些累了。”半转过脸,低下头,遮挡住那控制不住的眼泪。半倚靠着绿雯的肩膀,回了屋。
绿雯憋着气,将少爷扶着躺好。关了里屋的门,拿出剑,一剑指向赵珊的咽喉:“那家主,也该把欠我们的钱还来。我绿雯便让家主离开…”那眼泪就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不要脸的女人,他们出钱,给她赎人。又整日游手好闲,吃喝赌博,将他们带出来的银子花了所剩无几。而少爷现在又病了,这时她居然想走,天下的美事不全给她占尽了。
赵珊一愣,呃…自己差点忘了,先前的赵五娘确实有些不学好。自己留下来一是报恩,二就是替赵五娘还些债。汗,这叫什么呀。绿雯这小子,居然拿自己先前的方子对付她。
活脱脱的再次翻版!看看那闪着冷光的剑尖,赵珊不敢马虎。绿雯小子的表情,不是假的,玩真的。自己可不想再死一次,还吧,等钱还完了,就离开…
“我没说要走,只是想可不可以…不再做倒夜香的活,我会找到合适的活。你家少爷,我也会等到他家人来接…我说话算话,刚才是气话。”
绿雯一听,将剑收起。脸上带着泪,嘴角撇了下,冷笑道:“家主吃饭吧,菜都凉了。看样子,少爷说的对,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在外逞英雄,家里是狗熊…怕死的东西…你要是敢溜走,只要被我抓回来,非打断你的腿。”收好剑,转身回了屋。
赵珊回身,才注意到桌上摆着饭菜。被盖得好好的,保着温。碍…这是怎么一回事,赵珊掀开一个碗盖着的盘子,呃…香菇炒鸡蛋,虽然难看,尝了一口,还行。
难道今天家里不是兴师问罪?赵珊看向里屋,脸色白了白。嘴角抽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办。傻傻的立在那,看着桌上的饭菜发呆。
钱老太总算打好了酒,掀开布帘。一看赵珊回来了,嚷嚷道:“少爷呢?唉,你这死丫头跑哪里去了?今天加个餐,少爷说,特许你喝酒…看,我特意打了你喜欢的云白酒,真香呀。”
赵珊一听这话,彻底呆滞…呃,那秦暮锦阴阳怪气的态度,原来是真向自己问底下打算如何。不是讽刺,碍…玩了,以后的日子更难熬了…
赵珊抱着脑袋,直捶。碍…笨猪,笨猪,现在居然要还钱。我还到哪一天呀,记得没错,光赎身就有50两白银吧。再加上被赵五娘吃喝赌掉的,呜…
钱老太一脸糊涂的看着猛抓头发的赵珊,看看关闭的里屋门,放下打酒瓶,长叹一口气。估计没啥好事,还是不管的好。
赵珊看着这桌饭菜,直发傻。底下会不会被欺负的更惨,还有赵五娘欠下的钱。呜…好想溜走了事,可想想现在自己可以去哪,蹲下身子委屈的蜷缩起来。
妈妈,我好累。真的好累,想回家。想你做的红烧肉,糖醋鱼…还有那手擀面,我都想…赵珊边抹泪边难过,哀悼自己以后可能的苦难日子。
钱老太则是老早离开,不管这闲事了。天天吵,天天闹…自己这老骨头可吃不消哦,这是年轻人的事情,她们自己解决比较好哦。
赵珊蹲着倚靠着桌脚,不停抹泪抽泣着。顾不了丢人,还是不丢人了,反正此刻自己就是想哭。死咬着嘴唇,不发出哭泣声。这个世界不会同情自己,女尊的世界,不是自己喜欢的地方。人是该强势些才好,可自己原本最大的愿望:“一家人能和和美美住在一起”,可这个梦伴随着车祸的发生,碎了。
现在的梦想又是什么,活下去。只是为了再次适应新环境,活下去。赵珊抹掉脸上的泪,爬起来拍拍灰,坐在没人的桌子边,埋头狠扒饭。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不要给我机会,给我机会,我一定会爬上去。
再也不要受这份闲气,这样的生活环境不是永远。赵珊胡手抹去脸上的泪,吃完饭。收拾好桌子,就抱着买的东西,进自己睡的柴房忙活去了。
里屋炕上,秦暮锦闭眼假寐着,绿雯在边上做着针线活,不时抬眼看向秦暮锦。咬咬嘴唇,想开口。思虑再三,还是放弃了。无声地叹出口气,谁曾想到这倒夜香的是个外弱内刚的倔主。
秦暮锦咳了咳,撑着坐起来。朝绿雯看了眼,苦笑一下,略显脆弱的问道:“那女人走了,是吧。”绿雯看到少爷那无助的样子,心头一紧。别开眼,压制住眼泪。
“少爷,那个倒夜香的。有啥本事,最多我再打了她一顿…”秦暮锦伸手打断绿雯的话,嘴角半嘲讽地笑了笑。女人这东西,还真是信不得。对你好的时候,甜言蜜语。恨不得融化了你,只愿终生与你相守。
可要是翻脸时,比谁都快。那时的自己就好像垃圾,被毫不客气的丢掉。秦暮锦想哭,可眼中没有泪。赵五娘,自己算不上熟的女人。一个倒夜香的,不是落难,也许此生都不会有交集。
初见她时,目光呆滞。不说话,问什么答什么。唯一只有提到她的青梅竹马流云时,那无神呆滞的眼睛才会闪出亮光。可惜这女人嗜酒如命,每日游手好闲,与那些无聊人士喝酒赌博。
后来连自己吃药的钱都偷去赌了,把带来的好衣服也全拿去当了。还去吃酒赌博,逼得全家差点喝西北风。咳咳…秦暮锦捂住嘴,咳了咳。也许自己命里注定,即使嫁个假妻主,也是个心里眼里都没自己的女人。
大家怕得罪赵五娘,怕她反悔去告密。只好憋气忍着,只有她做得实在过分时,绿雯才会去揍她,跟她要钱。钱姨一把年纪还替这死女人去倒夜香。本来以为自己离死也快了,赵五娘迟早消耗光他们的钱。再去告密,将自己送回给那负心女人。
可没想到,绿雯无意下了重手。醒来后,这女人居然全都忘了。不再整日威胁他们,而是会好吃好喝,挖空心思讨好他们。许久没吃到可口的饭菜了,可对于之前的日日威胁,他们不敢淡忘。
只好逼着这女人签下条约,本来希望只要她不喝酒,不赌博就好。没想到,她倒是每一条都遵守的很好。而绿雯这阵子,也因为赵珊失去了先前的记忆。就往她身上出了不少怨气,自己也没拦着。
本以为这倒夜香的是再次做戏,过一阵子又会故态重萌。只是没想到这次她居然直接想甩包袱。是呀,自己确实是包袱。咳咳…秦暮锦摸摸有点发疼的心口,现在的自己还是当年的“才貌誉满京城”秦暮锦吗?时隔半载不到,已是天地之隔、云泥之别。
那负心人拼命的找自己又如何?想找回去把他眷养起来,做个侍夫吗?呵呵,秦暮锦捂着嘴,无声流泪。为什么没直接死了算了,偏要这么苟且偷安的活着。
头下的枕巾湿了大半,眼睛哭得通红。现在一无所有的自己,可怎么办?就算那倒夜香的,怕绿雯会武功,难保哪日她就真的一去不回头了。自己居然要看个倒夜香泼皮的嘴脸过日子,咳咳…
绿雯赶紧出屋,端了汤药过来。细声细语安慰着秦暮锦,少爷虽然冷漠,不多言。可自己心里有数,比谁都脆弱,容易受伤。该死的倒夜香的,过些日子要她好看。
绿雯咬咬牙,只得先忍下这口闷气。等老主子们脱了罪,一定要把这倒夜香的泼皮无赖下到大狱里去,方解心头之恨。不整死她,也要她脱成皮。
秦暮锦服了药后,绿雯拧了个湿巾,擦了擦脸。喝口茶过了下嘴,药苦心更苦。绿雯趁空隙换了枕头和枕巾。心里再次暗骂那倒夜香的该死。服侍秦暮锦躺好后,盖上被子。
收拾好药碗和要洗的衣物等,小心地掩了屋门。放好后就气冲冲拿起鸡毛掸子,打算去找赵五娘算帐。里外找个遍,发现人待在柴房里,低着脑袋捣鼓着什么。
一脚踢在半开的破门上,右手拿着鸡毛掸子,左手叉在腰上。赵珊听到响声,抬头看了眼,嘴角无奈的笑了下。低首继续忙着编手里的红绳,懒得再去开口辩解什么。
绿雯看赵珊那副默不作声的死样子,就一肚子的火往外冒。不开口是吧,绿雯挑挑眉毛:“家主,怎么今日少话了。还打算再欺负谁吗?还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赵珊叹口气,放下手里的活。拍拍衣服,站起来说道:“放心吧。就算我忘记了,可该我还得,我会还上。不会怎样,我想:今日许是误会,不过说开也好。以后,各过各的。
大可不必担心我不还债,或者偷溜走什么的。以前的赵五娘欠下的,现在的赵珊会替她还干净,再走。所以,大可放心…”

同一屋檐下,暧昧中…

绿雯手握紧松开,再握紧。反复几次后,本想举起的鸡毛掸子终是放了下来,这次没有打得理由。算了,各过各得也好。绿雯抬眼冷冷的打量了一会赵珊,她也许确实是忘了。忘记了过去的她是啥胁迫丑恶,泼皮无赖的嘴脸,好像他和少爷遭受的委屈都是假的。
现在反倒像自己整日在找她茬,一脸的纵容隐忍。更是让人反胃,虚伪的假善人。说得多么的冠冕堂皇。就因为忘记了,所以他就不能再去追究吗?绿雯紧紧手里的鸡毛掸子,抬头再次看向赵珊:“那好,只要你还没离开。请遵守家法的每一条,也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别再食言而肥了。”
赵珊愣了愣,看样子过去的赵五娘,确实留下了一个很烂的摊子,让自己来收拾呀。低下头叹口气,抬首摊手说道:“我再说一次:我赵珊会守诺言。”说完,就坐回矮凳,继续忙自己的。过几日就庙会了吧,呵呵,该抓紧了。
绿雯看赵珊不再搭理自己,转身也就离开了。赵珊抬眼看了下绿雯的背影,低下头细心的编织着红绳手链。等会,再编些项饰,脚饰…再编些大的福字,中国结啥的。嗯,这世界的小男人应该会喜欢。
用成衣店,裁缝店里讨来的碎布,好些的绢布做些小头花,剩下来的做些挂件,小娃娃…赵珊拣起买来的贝壳,笑了笑。嗯…剩下来的,做些贝壳风铃。
赵珊边盘算,边笑咪了眼。这些东西应该可以卖出去,市集上有。但是她做得这些,应该少见才对。底下,再找一份在酒楼饭馆的活就更好了。自己还是想做和过去相关的,也喜欢的工作。
日子就在同一屋檐下,彼此不多话的状态下,一天天过去。衙役李头事后也没找赵珊她们麻烦,通过吴妹子递了一句:“不与市井小民一般见识了,下不为例。”赵珊听了,忍笑摇了摇头。钱老太听后,无力的闷笑着,拍了拍赵珊的肩膀。
“还烦劳吴姐,说一句:多谢李头大人大量。赵珊多有得罪,望宽恕。”赵珊算是见识了官家衙役白说黑的本事,但既然对方主动给双方台阶下。那就顺坡下来了,不得罪为妙。
吴妹子叹气的拍拍赵珊,好姐们的嘱咐道:“有啥困难,尽管找我帮忙。”赵珊感激的点点头,笑着送吴妹子出门。毕竟吴姐对自己不错,是个仗义值得结交的好人。
人走后,钱老太走过来告诉赵珊,她找到了一份给东区姓李的大户人家修剪花草的花匠活,虽然钱不多,一月半两银子(500文铜钱)。却包吃包住。以后家里的事情,就多半要靠赵珊了。
赵珊点点头,没有言语。钱姨这么做,也是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钱老太习惯性拍拍赵珊的肩膀说道:“晚上,我有空还是会回来住。白天家里的事情,你要多费心。”
赵珊抬首看向钱老太:“钱姨,你放心。我知道你舍不得秦少爷,我会照看好的。”钱老太有些愧疚的看了眼赵珊,想说些啥。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叹声气回屋收拾些衣物,打算明早就去李府报道。
赵珊则回身继续忙自己的事情,秦暮锦这几日身子骨又好些了。还是给他补补吧,怎么说自己借用了赵五娘的身体。就该对她留下的一些事情负起些责任吧!
赵珊出城去查看下在湖里的笼箅,还不错。居然有条个头不小的黑鱼,落进了陷阱里。赵珊笑咪着眼,将挣扎的鱼倒进小口的鱼篓里。抖着身子,抓抓单薄的衣服。唉,天更冷了。马上就要入冬了吧。
赵珊左右环顾了一下,看无人。抖着身子,脱了外衣。只留肚兜和短裤,脚试探了一下冰冷的湖水,皱皱眉头,一咬牙;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去,心想着摸几个河蚌就上岸。
几个来回吸气、潜浮后,赵珊冒出水面,将手里的河蚌扔上岸,吃力的爬上来。无力倒在一边,秦暮锦看病吃药要花钱。家里的柴米油盐都要钱。现在没了工作,更要省着才行。
赵珊等气缓和后,抖着身子换掉湿了的内衣裤。全部塞进一边的竹篮里,换好衣服后。揉干头发,收拾好东西后。想想就绕道去了那个无意发现的草屋。
草屋在山脚下,就单独一个院子处在那。草屋边上有棵大树挡着,一般人也不会到山脚那死角落处。打开篱笆的院门,院子已被赵珊收拾干净。东边一个石磨在那,西边是个石桌和石椅。屋子格局是三间房间的正屋,西边一间厨房。柴房靠在厨房边上,是一个略低矮的草棚。
赵珊第一次发现时,感到很意外。后来问了住在附近的人才知道,这原是户老夫妻住的。老头死后,老太太就被她已在外乡生活的女儿给接走了。屋子自然也就废弃,没人住了。
所以,屋子就锁在那了。屋里还有些带不走的家具,物件。就是许久没人住,破损的厉害。赵珊当时听了很是欢喜,问了自己可不可以打扫来住。乡人也挺热情,就告诉她老太把主屋的钥匙留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