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珊感激的点了点头,周老太给的月钱虽不多。可只要上工,包自己每日3餐。时常还让她带些吃的,还有面粉啥的回去,已算是好东家了。听了周老太的话,赵珊觉得自己再说什么,就不太好了。搭上背褡,告了声去就出门往家赶。
秦暮锦的身子骨因为这阵子老是熬夜,又受寒病了。自己要早点赶回去才好,家里光靠绿雯一个人,怕是够呛。想到这,不由更是加快了脚步。钱姨这阵子因为李府的事忙,还不知道秦暮锦又病了,花钱是小事,可大过年的确实不太好。
都是自己不好,让他教自己写字,还要他加紧熬夜赶做剪花。唉,就是忘了他的身体,硬是累出病来,秋大夫看了,说只要好好调养,不可过度劳累。不然自己可真要愧疚了,钱姨交代自己好好照顾她家少爷,自己就是这么照顾的。哎…
绿雯这次倒是没责怪她,只是狠狠把秦暮锦给训了一通。唉,自己算是佩服绿雯这小子了,唠叨的功力是日渐纯熟。以后更要少惹为妙,赵珊拉拉肩上的背褡,继续沿着巷子往家走。
等靠近家时,呃…绿雯今天怎么没在门口等着呀?一般这时候都会在门口翘首望着了呀,阿福也不在。不会出啥事情吧,赵珊一路小跑,到了家门口看门也没关,吓得赶紧进了院子。就喊道:“绿雯,那个我回来了。人了?”
等听到里屋那传来一阵笑声,才松了口气。这是绿雯小子的笑声,大咧咧的。嗯,难道是钱姨回来了。回身关院门落闩,掀起布帘就进了堂屋。
阿福耳朵灵,老早在堂屋里等着主人了。看见主人进来,马上凑上前撒娇打欢。赵珊也蹲下身子,安抚一下家里这宝贝。正低首逗弄着阿福,没注意里屋是谁走了出来,赵珊当是绿雯,没抬头看,就直接开口问道:“绿雯,暮锦的病好些没?今日的药吃了吧!”
秦暮锦因为赵珊每次都叫他少爷,有次急了,说了句你又不是我家奴才,叫什么少爷。赵珊弄了个大红脸,支吾半天。最后秦暮锦说了直呼姓名吧,赵珊想了想就试探的喊了声暮锦。秦暮锦垂下眼帘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绿雯也觉得赵珊既然是家主,原对少爷的称呼还是秦夫君,现在忘记了过去,反而跟着他和钱管家一样称呼少爷。确实是略有不妥,若是哪日让街坊四邻无意听去了,少不得多嘴饶舌。赵珊听了有理,也就点头决定还是直呼名字妥当些。就算是假夫妻,外人面前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赵珊等了一会看没人回答,抬首一看居然是个自己从没见过的女人。赵珊一愣,赶紧站起身子,哇,好高。至少有1.86米吧,真让人嫉妒。自己到了女尊的世界,可不巧,是个没超过1.70米的三等残废身材。这世界的女人怎么都长得那么高呀,虽然自己不想和她们一样强壮,可至少身高超过1.70米吧,唉…此生算是无望了。
高个子女人眯眼上下打量着赵珊,一脸的怀疑不相信,还夹杂着些许的不明愤怒。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她,赵珊想忽视这眼神都不太可能。只好挺挺腰杆,主动发问:“你谁呀?绿雯,这人是谁?”
里屋的绿雯本还和秦暮锦说笑着,一听赵珊的话,赶紧穿鞋下了炕。坏了,尤文姐还不知道家主失忆的事情,可别误伤了家主。掀开里屋的厚夹棉布门帘,说道:“两个人傻傻站在外面做甚?里屋有火盆,家主还不进来。尤文姐,你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赵珊感激的朝绿雯笑了笑,侧身就进了里屋。季尤文看了眼溜进屋里的赵珊,无奈的朝绿雯看了眼,几时他护起了这人渣杂碎了?少爷身体变成这样,就是因为这杂碎将药引补气的人参换成了泄气的萝卜干。害的少爷病情加重不说,还内力全失,差点成了废人。
而这人渣将人参拿去换了酒吃,还胁迫她们不给钱她,就会去告密领赏钱。而自己这次远行去找大小姐,估计这人渣最近怕更是肆无忌惮了吧。可绿雯为何要袒护这人渣,难道忘了是谁害得少爷成这样的。
季尤文很是不解,拼命压制怒气看着绿雯,绿雯没好气的白她一眼,说道:“我忘了告诉你,家主前一阵子摔坏了脑子,过去的事情都忘了。人也像变了一个人,对我们一直不错。少爷也说既然忘了,也就算了。”说完,转身回了屋。
赵珊正坐在炕边,略带抱歉的看着秦暮锦,说道:“那个,好些了吧。你昨晚吐血,可吓坏我了。没事了吧,现在…那个,我今天想了想,剪纸咱们不卖了。再多钱也不卖,对不起…我忘了你身子骨不好,那个,实在抱歉…”说着,说着头就低了下去。
自己也不知为何要说这些,就是觉得不说出来心里不舒服。想到秦暮锦昨晚的咳嗽,还有那血帕就心惊肉跳的。明明身子早就不舒服,还瞒着大家死撑着,秦暮锦的脾气还真够倔的。
彪悍的绿雯,谁敢娶佩服她
而自己也是给钱冲昏了脑袋,居然没注意秦暮锦的身体。为他莫名的倔强感到心疼,对这秦大少爷更是全面的大改观。心里想着的话,也就这么顺的说了出来。
秦暮锦听后,头撇向内侧,没回答。自己这身子骨究竟是累赘,咳…家里过年的银子又多半给他买了药,前些日子定下来的很多事怕是办不成了。自己真的好想过一个平凡人家的新年,可这身子骨却不给自己机会。咳…难过的眼泪无声滴落,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都是这倒夜香的错,没事和自己说这话做啥。害自己丢脸,第一次被她看到自己哭,她肯定会更小看他,以为他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累赘包袱。以后在这女人面前,连最后的尊严都保留不了。被个倒夜香的小瞧,呜…她一定又想甩包袱。
赵珊看到秦暮锦的哭泣,瞬间慌了手脚。呃…原来这冰山秦大少爷也会哭鼻子,怎么办?完了,自己怎么惹哭他的。赶紧抱起阿福爬上炕,对着秦暮锦的泪眼,抓住阿福的前爪作揖,嘴里说着:“主子,小的错了。嘿嘿,看小的给你作揖。不然,最多跪搓板,行不…”
秦暮锦看到被摆弄的阿福那委屈不情愿的眼神,还有赵珊滑稽的逗乐讨好样子。“呵呵…”瞬间捂嘴笑了出来,眼泪挂在脸上,转身偷偷抹去。小丑,真没个女人的样子。
赵珊笑着看向正背着身抹泪的秦暮锦,他也终究只是女尊世界的男儿家。即使再要强,也会想哭时就会哭出来。而现在的自己,就算想哭都必须把眼泪压回去。这世界女人是不可以随便哭的,自己必须习惯这一点。
赵珊放下不断扭动,低声呜鸣抗议的阿福。凑近身子,给秦暮锦压压被角,讲些今日面馆里发生的笑话给秦暮锦听。秦暮锦瞥了眼今日有些饶舌的赵珊,躺靠在靠被上,恢复平日淡漠的样子,默不吭声的听着。
季尤文吃惊的看着屋里的景象,呃…少爷居然不拒绝这倒夜香的给他压被角,坐在炕上给他讲笑话。而绿雯居然也坐在边上时不时插一句,一起笑谈着。
看到如此融洽的气氛,季尤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气闷的站在一边。高雅淡漠的少爷怎么会搭理这倒夜香的人渣,过去就算是五皇女要想套近乎靠近他一点,少爷都会冷冷退避开,保持一定的距离。可现在,那赵五娘就坐在少爷身边。还半靠近着,时不时给压下被角,整整靠枕,递杯茶水…咳嗽时,还帮着顺背。
少爷几时这么让人靠近了,还是个女人。季尤文是越看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绝对是错觉。凡是秦府的人都知道这么件事:有次五皇女被秦老主子邀到家里赴宴,席间老主子让少爷坐靠五皇女近些的座位,少爷就当场黑了脸,什么也不说,起身就走。把五皇女和一家子人就这么搁那干瞪眼,事后老主子训了他几句,说少爷不该一点面子都不留给自己母亲。
少爷回的更绝:“那把孩儿直接送去讨好那人,不就好了。”老主子气得直瞪眼,脸色铁青,硬是反驳不了。但此事还是让人知道少爷淡漠清傲的脾性,如大小姐所说:“我这弟弟可惜了是个男儿身,要是女孩身,金榜题名耀门楣、征战沙场立功业也如探囊取物般。自愧不如其才学呀!”
可少爷如今这是怎么了?居然和个如此下三品,从九流的家伙,说说笑笑。少爷比自己走时改变了许多,回来时真是吓一跳。人爱言语了,还主动询问大小姐和老主子的情况。说辛苦她跑这一趟,以后还要多担待。吓得她手足无措,以为哪做错了?要被少爷责罚,毕竟以前少爷若是会笑,多半府里又要有人遭殃了。
出来吃饭时,还被绿雯取笑了一番。说她多疑,少爷现在就是这样。呃…连这倒夜香的渣滓都像换了个人,要不是绿雯还是老样子,她真会以为是跑错地方,撞邪了。
绿雯瞅着季尤文傻站在那,起身过去踢了她一脚,笑骂道:“你出去一趟傻了呀,碍…居然敢直勾勾盯着少爷看。再看,我把你两只眼珠子挖下来喂阿福…”
赵珊差点噗哧一声笑出来,赶紧捂住嘴低下头闷笑。心里哀悼道,可怜的阿福!秦暮锦瞥了眼兀自偷笑的赵珊,半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小心绿雯下一个就收拾你,笑别人!
赵珊看懂了那眼神的意思,赶紧拱手做讨饶状。秦暮锦拉拉被角,脸淡漠地撇向另一边,嘴角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正被绿雯责难的季尤文看到这像是打情骂俏的场景,还有少爷略带羞涩的笑容。彻底石化,少爷!自己心目中如空谷幽兰般优雅的少爷,会为这样的女人一个讨饶的动作,就笑了…
要知道当年五皇女为了博少爷一笑,不惜重金收寻、买来少爷心仪很久的古琴-太古遗音焦头凤尾琴。据说此琴距今也有400多年历史,是前几朝的一位圣贤制琴名家毕生最得意之作。最后就换来了少爷淡淡的一瞥,作了个揖就算是还礼,收下琴转身就回房抚琴去了。
让府里众人见识了少爷的清高孤傲,冷美人的名号不胫而走。‘冷玉美人’秦暮锦是京城送给少爷的雅号,冷傲孤芳,美人如玉。侧面也是说少爷目中无人,眼高于顶。
绿雯拿过挂在墙上的鸡毛掸子,对着季尤文就是一下子。居然还在看少爷,天借她的胆,还直勾勾的。少爷是她可以肖想的嘛,死女人,死女人…
嘴里骂道:“我打死你这狼心狗肺,猪油蒙心的。出去一趟,回来就傻了,是不是?啊,我说话,你当耳边风了,是不是?说…你是不是在外起了啥心,今天一回来就不对劲。”
打得季尤文还手也不是,回骂也不敢。自己刚才确实是看少爷,想别的事了。绿雯怎么变得这么彪悍。赶紧几个晃身,勉强躲开累得气喘吁吁的绿雯。
站定回道:“我哪里变了?变得是你们倒是真的,你看看,这倒夜香的,几时你也护着她了?还有少爷,那个也变得开朗爱笑了。我想这样老主子,大小姐她们也可以放心了。而你,绿雯,好歹我是你未来妻主,老主子可是把你许给我了。你好歹在别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就算是少爷这,你也…好歹…啊,别打了…”
绿雯气挑了着眉,骂道:“我呸,你这浑球。许你…我答应过没,少爷这怎么了?我今日就是打你,忘了主仆之别的东西。嫁你,也要看你有这本事,呸…”
赵珊略吃惊地看着先前还很厉害瞪自己,给自己甩脸色的季尤文,明明生得高壮威武,却给身高差她一截的绿雯打了嗷嗷叫唤,就是不敢回手反抗。呃…绿雯确实好厉害,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从未敢真正得罪这祖宗。
暮锦与绿雯一比,还是我家暮锦好。虽然冷了点,可至少不会直接棍棒伺候。我家暮锦…呃,赵珊晃了晃脑袋,瞎想啥了?他是你家的假夫郎,对面夫妻。赵珊低首为自己刚才想到的话,郁闷不已。
何时对他上心的?不妙了,即使是那么乖巧贤惠、小家碧玉,正常人都会心动的流云,自己都没太多感觉。怎会喜欢上一个高不可攀的秦公子了,不会,只是愧疚吧。是愧疚,暮锦这次再一次病倒,和自己坚持卖剪画有关。
赵珊暗自命令自己不许多想,深呼吸后嘘出一口气。一拍脑袋想起了一件事,呀…请刘二那家伙给暮锦他们从江南捎回了几尺布,都给忘了。看绿雯也教训完季尤文,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喝茶。而季尤文则是耷拉着脑袋,垂首傻站在一边。
赵珊这才绕过秦暮锦,下炕取过背褡。将几个油纸包裹的放在靠窗的条案上,看眼绿雯说道:“这是请刘二亲戚捎来的。说是江南盛祥铺的缎子,另外,还扯了几块上好的布料。过年了,里里外外也该都换上新的好些。”
绿雯放在茶盏,打开油纸包裹,一看,愣住了。回道:“这可是上好的香纺缎子,你哪来的钱?这一尺可就要6两银子,可不是普通人家买得起的…”瞪着赵珊,等她的回答。
赵珊一听,呃…可刘二那死家伙这些全部加起来,才收了她2两银子。说是她的绢花捎到江南后卖得不错,就连卖带送的给了她几块布料。不是吧,这么贵?刘二那家伙可不是吃亏的主,她的绢花究竟被她卖出多少钱一朵呀?明日要去问个清楚。
赵珊看看绿雯他们的脸色,如实将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绿雯听完后,放下手里的缎子,说道:“也对,家主。你教我做的这种绢花,就算放到京城那,也可以算得上是稀罕物。和真花相差无几,我倒是想说,为何咱们一直只卖150文一朵,而不提价。唉,我忘了是在本地,市井里熟人熟事的,又不是店面,只是个小摊。买贵了,怕没人买。
唉,偏偏给我们代销的店铺却卖那么贵。也对,布料材质的不同吧。给店铺商行代销的,布料都是那些店铺商行出的,我说嘛?倒是奇了,没下雪前,总是隔三差五的就有人过来,说想要取经。学这门手艺,嗯,我就说呀!
现在想来也就通了,也罢,别人赚的大头,我们连边都没靠上。索性的是呀,这活也只有咱这一家做的来,别家仿的,那究竟是仿的。
下次再有来的,直接拿扫帚撵出去。还好,我当时只是说是从别处进的货,没说是谁做的。嗯,也罢,还好少爷事先提醒了,嗯,我也招办了。
家主呀,你也就这点编织手艺还不错。咱们等过个半年数载后,攒够银子,也弄个门面。省的钱都给那些家伙赚去,咱们连零头都没有。你可别去教别人,听到没?”
赵珊看绿雯火气那么大,赶紧笑着回道:“我这手艺还是算了,绿雯你的厉害,倒是真的。我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呵呵,怎会了?就我这烂活,怕连前门那邱裁缝都不一定看得上眼。断不会想到,货是咱自家出的。
我每次也这么和刘二说,是钱姨之前的一个同乡旧友。每次从她那拿货,只是此人性格孤僻,不爱与人交往。若是恼了,下次就别想拿货。放心,她既然可以出手这么大方,肯定赚了不少。断不会得罪了,去追问是哪路财神做的绢花。呵呵…”
一家人冰释前嫌
秦暮锦拉了下被角,说道:“唉,现在一切平顺就好。多赚少赚,不必计较太多。毕竟,以后还要仰仗着她。还是装不知的好些,别人送这布匹,也算厚待,不是?”
绿雯听到秦暮锦的话,撇了下嘴,回道:“嗯,就听少爷的。谁让我们现在是势单力薄了,就是因为家主你太没出息。连个字都写得歪歪扭扭,不成器!”
赵珊一听,只好嘿嘿赔了笑脸。赶紧转移话题说道:“那来年,我们最多自己捎到外面去卖。今晚吃水煮鱼片,再来个鸡蛋羹,好不,简单些。一会还要忙不是?”
绿雯嘴一撇,自己捎到外面去卖。谁呀,家里就他们四个,钱姨年纪大了,少爷身子骨不太好。自己要忙着很多事,家主也不能离家。呃…看向一边傻站的季尤文,只有她这闲人。只会武功,空有蛮力。嗯,但是出去办事跑腿倒还算不错。
不耐烦喊了声:“尤文姐,你就还住东厢房去。跟家主挤挤,来年家里再加盖一间。钱姨也不在家,所以不必担心没处睡。”
季尤文一听要和这女人住,气恼想反驳,可一接触绿雯那凶悍的眼神,还是老老实实点了头。恭敬的跟秦暮锦告了退,拿上堂屋那行李包袱和剑,回东厢房先收拾住下吧。刚才也观察了赵五娘一阵子,还真和绿雯所说的一样变了。完全另外一个人呀,怎么没发现之前的赵五娘会做饭,居然还会制作啥绢花?
嗯,再看看。不过连少爷都对她放下戒心,许真是自己多想了。嗯,过几天如果发现确实如绿雯所说的话,那自己就道歉。季尤文终还是个憨直之人,对赵五娘无好感,也因为之前的五娘确实太过分,将人参换成萝卜干,秦暮锦只是失了内力,算是命大了。
第二天,钱老太特意从李府回来。一为担心少爷的病情,二是季尤文总算从大小姐那回来了。想了解最近老主子和大小姐的情况,自然也就心急了。和李府的管家告了个假,回来一天。
晚上,赵珊下工回来时,特意去卖鱼的陶贵家买了条五斤七两的大鳙鱼,顺道路过胡二那,又买了半块猪肝、三只猪蹄膀。拎着买的菜就急急往家赶,钱姨今天会回来。有些日子没一家人一起聚聚了,呃…季尤文应该也喝酒才对。拐了个弯去打了两斤的高粱醇,出了酒家,赵珊对着酒瓶笑了下,方才酒店老板一看她来,就热情打招呼,没等她开口,就给她打了五斤的云白酒。
赵珊一愣,赶紧阻止店家的动作。指着这高粱醇,说要一斤,酒店老板瞪大眼看着她问道:“五娘,你真把酒给戒了。碍…原来崔歪嘴说得是真的呀。唉,也好,戒了好。给你打两斤高粱醇吧,不然不够喝的。这酒烈呀,给谁喝的?家里来亲戚了?”
赵珊笑了笑,没有回答。付了钱就离开了,朝店家表示感谢的笑了笑,便出了店门。实话,过去的赵五娘种种事情,让她很尴尬。
想到这,摇摇头不再多想,还是赶紧回家做饭吧。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人是要向前看的,没有往回走的道理。
到家后,看院门是虚掩的,赵珊推开门,就听到厨房里绿雯的声音。呵呵,老早开始准备了呀,呵,自己又回来晚了。关好门后,朝厨房方向走去。刚想开口喊人,却听到季尤文略带失控的话语,不由停下了脚步。又是再说过去赵五娘的事吗?呵呵,这身子的原主人究竟做了多少好事呀,先听听吧…自己问钱姨时,她总是支吾其词,顾左右言他。
什么!秦暮锦的身子变这么弱,是她偷换了药,不是吧?还整日威胁喊着要去告密,就是为了从暮锦他们手里拿到钱,去赌博吃酒。将流云卖身汪府的钱拿走,做了去京城的盘缠,活活气死她娘,还骗钱姨说她娘是病故的。钱姨介绍她去那张府做事,却因为人没用,性格又孤僻,处处受人排挤。偏偏这样的赵五娘不知天高地厚,居然看上了张府的独生千金公子张云白。
如果只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空想做白日梦也就算了,偏偏她还不知死活,明明是个窝囊废般的怂人,却敢趁云白公子独自一人在后花园赏花的工夫,在鼓起勇气求爱被拒后,恼羞成怒,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想霸王硬上弓。幸好被路过的奴仆发现,事后给毒打了一顿,撵出了张府。
而赵五娘总算自知无颜见钱老太,也就灰溜溜的回了鹄阳城。从此自甘堕落,染上喝酒赌博恶习,直到大半年前,秦府出事,秦暮锦与钱老太他们离京避祸,逃至鹄阳城时,被半夜出来倒夜香的赵五娘无意所救。
因被五皇女的手下四处找寻,偏偏这时,秦暮锦在摆脱追兵时,缠斗中被五皇女急于求功的手下无意伤了,腰腹挨了一剑,还好逃脱了,后遇到正好出城倒夜香的赵五娘。钱老太当时还当是上天开了眼,也就信了赵五娘的话。跟着她回了这家,暂时躲这避祸。
相信了她的鬼话,对外面街坊四邻说,少爷是她娘生前定下的一门亲事。让她们谎称是江南水灾逃难投奔妻主来的,也就是让她和少爷做了临时假夫妻。就算秦暮锦百般不愿,可面对四处找他的五皇女爪牙们。也只好默许了,可底下赵五娘的所作所为实在该死。
威胁,换假药,先是将她们逃难时带出来的,本就不多的金银细软挥霍一空。这便罢了,可秦暮锦本只需安稳养一阵就好的伤,却因为那假药害得内力全失,差点进了鬼门关。虽被及早发现,可大夫说身子骨怕是彻底败了,要长期调养,也许可以恢复个七八成。
可事后,赵五娘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的跟她们要钱。她们值钱些的衣物,首饰都被变卖了,家里过得更是捉襟见肘。直到她再次偷钱喝醉酒回来,被绿雯打死,自己借此机会重生。
听到这,赵珊无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绿雯过去对待自己的种种,一点都不过分呀。比起赵五娘的所作所为,绿雯的打骂和冷言冷语算什么。赵五娘这是标准的落井下石,雪上加霜的人渣呀。自己绝不会看得起这种人,可偏偏不幸的是,她在这样的一个人身上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