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凝木挣扎着要跳下来,连忙叫住了管家,最讨厌医生什么的了,同时也让管家给施浩晨找一件更换的衣服。
“他是施浩晨。”她向吴珍妮介绍道,随后又对他说:“我妈妈。”
他将她轻放在沙发上,然后恭恭敬敬地对吴珍妮说:“阿姨好。”
“你好,请坐!”吴珍妮自他进门便猜到他是谁,她多年以前也曾见过他,倒是多年以前,跟她印象里的那个小男孩太不相似了。
“哥哥呢?”安凝木环顾了一下,倒是没有发现安海融的踪影,便问。
管家已经默默地离开,客厅里只剩他们三人。
“他跟你爸爸到公司去了。”吴珍妮看了施浩晨一眼,对安凝木说:“你去看看你大嫂吧。”
她随着吴珍妮的视线,她的目光也落到施浩晨身上,微微一想,点了点头便上楼去了。
当她推门而进的时候,陈宇诗正在熨衣服,看着她的侧面依旧那样淡定柔美,心中更不是滋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走过去,“大嫂。”
熨斗被轻轻搁在架子上,“怎么过来了?外面很乱吧?”
回想起刚刚那一群记者,她点了点头,“发生什么事了吗?”她问。
陈宇诗将衣服挂好,回答说:“我也不知道。”
“啊?”她不可置信,你家男人都勾搭上性感女神了,你还不知道。
“木木,两个人在一起就应该互相信任,我相信他能够将事情处理好。”她淡淡地说,仿佛那样让人气愤的事情与她毫无关系。
离开的时候,安家的两父子皆未归来。其实吴珍妮是想留他们下来,施浩晨的样子很无所谓,但安凝木觉得很别扭,便胡乱编造了一个借口,早早地与施浩晨离开。
刚进家门,原本还站在她身后的施浩晨反手将门,他将她抱上矮柜,钥匙哐当一声掉在了地面上,在寂寂的房间里突兀非常。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吻便细细密密地落了下来,那吻感,真叫人沉醉。
“唔…”他将她禁在那么小的一个空间里,呼吸间尽是他的气息,两人许久不曾如此的亲密,倒是意乱情迷得很。她微微别过头,逃离了他的侵略,自己的心跳似是被放大,胸口上下起伏不止,声音不稳地问他:“我妈妈跟你说什么了吗?”依她的直觉,这应该跟他们那番谈话有关。
他并不愿意回答她,只是把她的脸转了回来,按住她的后脑勺,再次深深地吻住她。待她喘不过气时,他才稍稍放过了她的唇,滑的一边咬住她敏感的耳垂,低低地说:“木木,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章

整个人因为他的吻而飘飘然的,她根本没有的神志,除了扭着身子躲开他的诱`惑和挑逗外,她什么也做不了,包括思考。
“木木…”他的声音坚定,却带着忐忑,“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
她的气息不稳,胸口剧烈地起伏,用手抵住他的胸膛禁止他的侵犯,以努力地消化他所说的话。
屋里的灯一盏也没有打开,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或者在这漆黑中,他才有勇气说出这句话。
结婚?她思考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的话究竟有多少分量。
今日听了陈宇诗的话,她既是不解但却又是羡慕,相爱的人所流露出的情感,是旁人无法看透的。因为相爱,他们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对方,当全世界的人对他抱以怀疑之时,她对流言蜚语不问不顾,她知道他还是他,只要有他在,他定然能够在狂风暴雨中给她一个避风港,护她不受伤。既是如此,她又何必担忧与惊怕。安凝木从来不知道,这样全心身地将自己的一切交付于另一个人,到底需要多少的勇气多少的幸运,还有多少的爱…
不得不承认,有那么的一刻,她也对爱情产生了憧憬。她也希望能够遇见她的良人,能让她知道,当她累了的时候,他就是家。
只是,她也明白,婚姻与爱情是不同的。爱情很可能只是那一刹那的花火,而婚姻则是两人对一辈子的承诺。施浩晨之前也希望她留在他身边,但从来没有提及爱情与婚姻,最远的那一步不过是承认他喜欢她罢了。但如今,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求婚,她觉得不可思议。
别人都说,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大的诚意,就是向她求婚。二人成婚,为的不是那一纸婚书,而是为了向自己的今生挚爱许诺,予其名分,在漫长岁月里不再分离。
假如答应了,以后的她,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她会有自己的家庭,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她头一次痛恨自己没有好好地规划过自己的人生,这些年来,她都过得浑浑噩噩,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的未来作打算。譬如,她想要一个孩子,那她就只是去追求那个孩子,却没有想过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以及好美的成长环境。她一直都这样的随心所欲,到了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做事不顾后果,就是她的风格了。
支在他胸膛的手明显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一使力,便将他推开。她滑下矮柜
,往房间走去。她没有关上门房,施浩晨也跟着走了进去。
他刚踏进房门,她便关上了浴室的门。看她那副神不守舍的模样,他有点后悔,是不是太过冲动了?他应给她更多的时候去适应和治愈。是他伤得那么的深,他也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了。
浴室里传来水声,他坐在一边焦虑地等待。越等越是烦躁,他抓了一把头发,也到外面的浴室洗了个澡。只是,待他洗完澡再次折回房间的时候,她依旧没有出来。
水漫出了浴室,在浴室门前积了一小摊水。他吓到不轻,以为她在浴室晕倒或者又什么意外,马上便敲门,“木木?”
原来她并没有上锁,只是轻掩着,门刚敲就滑开了。里面只开了一盏小灯,幽幽暗暗的,散发着柔和却落寞的味道。花洒和浴缸里的开关都被打开,热水将整个浴室都烘得烟雾弥漫。
她并没有在洗澡,只是坐在马桶上面,手臂环住自己,头埋在膝盖上,一动不动。浴缸里的水早就满了,一波又一波地溢出,她随手将小外套脱下扔在地上,恰好将排水口给塞住了。于是,浴室便被小小地淹了一下。
打开了排气扇,他才向她走去,水恰好淹到他的脚踝,仿佛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似的。他以为她是在哭,只不过那哭声被水声掩过罢了。想了一想,还是抓住了她的肩,强迫她抬起头。
她也没有过于挣扎,也随他的动作抬起了头。她的脸上并无泪痕,一点哭过的痕迹也没有,身上只穿着小背心,将她那薄薄的肩、精致的锁骨以及大片的春光都暴露在他眼前。
或许是因为她的神色过于平静,反倒让他觉得心惊。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眼中像是有千万种情绪在翻滚,就算他有多了解她,也觉得无法读懂。
与她对视了一会儿,他终于放开了她,伸手去将水给关了。
终于,满室又再度恢复了寂静。
“不洗澡吗?”他弯下腰将塞住排水口的小外套放进衣篮子里,满地的水马上顺着那小口排走,形成了小小的漩涡。
她没有答话,还是保持那个姿势。
“怎么把这里搞成这个样子?”他回过头看她,却见她一副失了灵魂的模样。他有点着急,连忙过去摸摸她的额头。
很好,并没有发烧。
她还是不动,傻傻愣愣的,除了与他对视以外,并无
其他动作。
他觉得一口闷气涌上胸口,正狠狠地冲撞着他的理智。她这种爱理不理的样子实在让他烦透了,平时也就罢了,但今日他也觉得分外的焦虑与烦躁,一时之间便情绪失控。
“安凝木,你到底有完没完?”他低声呵斥。明明都长那么大了,还动不动耍性子,生气了还不理人,也不知道旁人为她担心。他也不明白她为何闹脾气,他已经将姿态放得那样低,唯恐她感受不到他的情意,还迫不及待地向她求婚,而她呢?居然是如此回应他!
对于她的呵斥,她连表情也没有变一变,像一只尚未上发条的木偶。
“我不知道你还想我退让到那一个地步,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排挤的心理,好,我也不逼你,就给你时间;我知道你就那样的小脾气,好,我也忍你了;你说人生是你的,好,你做什么我也不会左右你;你说你要自由,好,你早出晚归就算是男人送你回家我也不闻不问!我也不想和你猜哑谜了,你到底想怎样!”
他一度以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已经是极致了。对她的关怀备至,让她随心所欲,如此几近沉溺的宠爱,他不知道如此是不是一种病态,只是他也愿意这样做了。可惜,她好像将这一切都不放在眼内,认为这些只是理所当然。
她很认真地听着他的指控,每一字每一句都收进了心里。他所的话句句属实,她也无从辩驳。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习惯了他对她的包容与忍耐,所以她才会那样的肆无忌惮吧?对于这样一个无理取闹,毫不知足的人,任谁也会觉得讨厌。只是被他那样直接地说出来,她又觉得面子上有点过不去。
“你投资了这么多,是想取得怎样的收益回报,才算是满意呢!”她一时血压升高,大声地吼出了这样一句怄气的话。
他脸色一变再变,垂于身侧的拳头收得咔咔作响。
话刚说出口,她便后悔了。再怎么说,她也不应该那样的扭曲他的好意。吴珍妮也曾说,假如一个人,可以在她犯下无可宽恕的错误后选择原谅她的话,那人定是爱她极深。这种爱护,除了亲情,难道也包括爱情?
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骤然入侵,让她心乱如麻。她觉得自己是中了他的毒,慢慢地,上了瘾。一想到倘若有一天,他不再对她千般将就百般宠爱,她的胸口就像被千万块石头堵住了,连气也喘不过来。
又假如,有一天他
被她彻底地激怒,会不会一如以前,将她往死里整?她几乎要忘记他那副凶狠的模样了,只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又让某些不愉快的经历呈现在她的脑海中。
浴室内又是久久的沉默,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
她觉得很不自在,站了起来便想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由于过久地保持那个姿势,小腿也有点麻,脚刚碰到地面便往一边栽。
虽然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故意,但她确实是无心的。扶住他的腰,她更加不能说什么了。
因为愤怒,他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她触起来的感觉就像碰到发烫的石块。她咬了下唇,幽幽地说:“我那个来了,刚刚我才发现的,没有孩子了…”
她知道他应该是被她气着了,否则刚刚她准备摔倒的时候,他也不会那样冷冷地看着她,扶也不肯扶一下了。
他将她拉开,极具探究意味地盯着她。
被她那样盯着,她有些害怕,垂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是吗?”他语气尽是怀疑,依他对她的了解,就算她将他气得心脏病发她也不会愧疚的,所以她根本不会向他解释什么,更何况是解释这种事。“所以你就伤心,你就难过?”
她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又说:“不信的话,你检查一下…”
尽管他满心怀疑,但看她那忧郁的神情倒不像是撒谎。他虽然也想要一个孩子,但眼下,他更是想她好好地待在他身边,其他的他可以暂时忽略。
他知道他应该体谅她现在的心情,但他不能够接受她有事情不愿意说出来,就一个人在闹情绪,害得他既是担心又不知所措。他那情绪已经压抑成患,马上就要引爆。
“马上洗好,然后出来,再装神弄鬼的,我就帮你洗!”他将花洒塞到她手里,咬牙切齿地说完以后,便转身离开。
她缩了缩脑袋,在他将浴室门关上后,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又走了出去。
看到她蹲在柜子旁翻东翻西的,身上还穿着刚刚那一身衣服,他好不容易压下了的火气又瞬间暴涨。“你到底要做什么!”
那声突如其来的呼喊,吓得她拿着卫生巾的手都抖了一下,她往柜子深处摸索了两下,找到了一包还没开封的加长夜用,用力地往他身上扔去,“做什么?请你吃东西呢!”
看他稳稳地接住了那
包卫生巾,她瞪了他一眼,往浴室走去,将门关得震天般的响。

 

第四十二章

安海融的桃色新闻很快就被压下来,没有人知道安家用了什么手段,让首先刊登这新闻的周刊主编发表声明向当事人道歉,并向大众澄清此事。
虽然这件事在外界已经完满地解决,但安海融与陈宇诗却吵架了。
安凝木非常好奇,经常用非常探究的眼神看着她哥哥。
终于,安海融也忍不住,口气不佳地问她:“你干什么?”
“没什么?我有点无聊而已。”她狡黠地笑着,今天她才听吴珍妮说,他昨天吃晚饭的时候已经脸上很臭,晚上还居然睡了书房。要不是他现在的样子这么不爽,她实在想问问他,是他不愿会卧室睡觉,还有被大嫂赶了出来。他大哥居然也有吃瘪的一天,她能够不高兴么?
安海融对着她一张笑脸,尽管知道她在笑话自己,却发作不得。他有点烦躁地解开了领带,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她说:“你说的事,我帮不了。我这边的人早就被施浩晨盯上了,假如有什么行动,他马上就会有行动。你就别想了,你那点小心机,他根本不放在眼内。”
“你明明就是不想帮我!你不要将自己在大嫂那边受的气施加到我身上,我鄙视你!你看人家大嫂对你多好,连我都不信你的时候,她还是那样的相信你,真不知道你有什么魔力让她死心塌地的。你现在倒好,事情都处理好了反过来要跟她闹,你真的是有病啊。”安凝木叽叽咕咕地说,最后觉得不够解气,拿起抱枕便打他。
“谁说是我跟她闹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你还是自己顾好自己吧,遇到困难就逃跑,胆小鬼,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手中的抱枕抢过来然后扔到一边,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安凝木别他戳中了心事,气焰一下子就灭了,闷闷地坐在沙发上。
尽管她也觉得这样做实在她窝囊了,不过她暂时还是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方法了。结婚吗?她没有想过,尤其是跟他。
他最见不得她这副样子,要是等下被安翊龙或者吴珍妮看到的话,就算与他无关,那也是他的错了。
其实他也知道她的事棘手得很,最无奈的是她自己本身就没有心去解决这件事,一味想着逃避。她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但心智却随着年龄成反比地增长。以前他明明也将她教得很好,怎么不看她几年就退化成这副样子呢。他突然之间也替施浩晨感到蛋疼,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麻烦,妈的还有没有眼
光。尽管她是他的妹妹,终有一天她会出嫁,但他也被她折腾得几乎蛋碎了一地。
怎么说他还是很担心她,或许正是因为大家都太过爱护她了,所以才造成当下的后果。
只是,他想起施浩晨曾经那样待她,安海融又觉得气愤。他家捧在掌心上的宝贝,居然曾经被他折腾得不成人样,如今风水轮流转,怎么也到他报复一下什么的吧。
不得不承认,施浩晨倒是适合跟木木在一起,或许也只有那样的男人,一方面可以忍受她样别扭的性子,另一方面也足够霸气,可以将她震慑住。不过,假如就这么容易就让他把自己妹妹拐到手,安海融会觉得非常不爽的。
“你去找爸爸吧。”他给安凝木支招。只要是她开口,他知道他父亲上刀山下油锅也会替她办到。
***
施浩晨很早就醒了,他转过头,看了看身边还在熟睡的人,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她睡觉的时候跟她醒着的时候很不同,假如要比较的说,她的睡姿可以称得上是淑女了。一觉下来,她基本上也不会踢被子、手脚乱蹬什么的,也就是安安静静地躺在一边,睡的时候是那个位置,醒来的时候大抵也就是那个位置了。
他伸手将她揽住怀中,那样小小的一团,女子特有的馨香萦绕鼻息,让他觉得每次将她抱在怀里,都有种毒瘾发作的感觉,欲罢不能且压抑难耐。
不知是否他心多,这几天她好像特别嗜睡,晚上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当他将碗洗好以后,她也抱着枕头睡着了。早上一般都会睡到九十点也没有起床的意思,前天他一如往常地煮玉米粥,但她却睡到午饭时间才起床。她说很困,他也不好发作,也便随她了。于是,他今天也不起床,陪着她睡个懒觉。
突然,摆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他马上将手机拿过来,上面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他皱眉,迟疑着未接。
只是,铃声太过扰人,窝在他怀里的人懒懒地动了动,像是在抗议似的。
他现在将她放下,然后走到阳台接通了电话。
“早上好,施先生。”电话那头传来雄劲有力的声音。
施浩晨的眉头皱得更深,没有回应。
那头的人倒是没有介意他的怠慢,缓缓地自报家门。“我是安翊龙,也就是木木的…爸爸。”
“您好
。”他的手肘撑在阳台的栏杆上,目光放到那远远的车水马龙之中。
对于他这样的态度,安翊龙也没有什么异议,倒是一笑,“今日午餐,想与你一聚,未知施先生可否赏面?”
由于从来没有与安翊龙打过交道,他一时也摸不透安翊龙的心思。而且,他也不会天真地认为,安翊龙会跟木木一样,会将那点小心思放在脸上任人琢磨。
最终他也是答应了,尽管他心知肚明,这只是一场鸿门宴。
到了指定的宾馆,刚出电梯便人两人表情冷凛的人向他走来,并要求搜身。
施浩晨眼神一冷,几乎就要发作,但想到指使者是安凝木的父亲,也就由着他们了。
终于看到了安翊龙。他随意地坐在餐桌上,却还是给人一种大当家的感觉,一时之间,这间偌大的厢房也仿佛屈就了两个气场强大的主。
“伯父?”施浩晨依旧是琢磨不透他的用意以及目标,一时示意,脱口而出便是这个称呼。
安翊龙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应付他这样乱了情绪的人更是不再话下。
尽管安翊龙的脸上挂着温和的长辈式笑容,但施浩晨却觉得那笑容是那么的高深莫测。
“坐吧。”安翊龙对他说,随后便要求服务员起菜。
两人皆是饭局常客,这一顿饭倒算吃得舒心。
每道菜都做得非常精致,基本上一道菜吃完,另一道菜才会被端上。所以他们也吃得非常慢。
安翊龙喜欢喝酒,喝的是极醇的白酒。他没有在厢房里留人,就连斟酒也是自己动手的。他首先是替施浩晨斟满,才往自己的酒杯斟。
那坛茅台应是绝好的佳品,盖子一打开那酒香就已经扑鼻。几杯下去,再好酒量的人也会微醺。
酒过三巡,安翊龙往椅背一靠,收起了一直挂住的笑容,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施浩晨手里还拿着酒杯,一顿饭下来,他半秒钟都没有松懈,就等安翊龙露出真面目的这刻了。他闲闲地将酒杯放下,拿起那坛茅台,只替安翊龙斟满。
“伯父,有事请说。”他放下茅台,直言。
安翊龙倒是欣赏他,这样有魄力和气场。有这样的女婿,还是不错的。他打量着施浩晨,暗自觉得满意。
他收回了目光,
虚咳了一声,才说:“以前的时,无论是谁对谁错,我也不想多提了。毕竟,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一个老头也不好说些什么。不然,栲玲会觉得我是个老糊涂了。”
听到他提起卢栲玲,施浩晨的眉心不自觉一跳,但还是有礼貌地回应:“怎么会?”其神色和语气皆是无可挑剔。
“我一生,不仅被栲玲折腾得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且,对凝木亦是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他坦言,说话间,眼睛注意着坐与对面的施浩晨。
厢房里除了他的讲话声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声音,气氛沉浸得有点可怕。
施浩晨皱眉,有预感,将有什么事情发生。
“有什么事情,伯父大可开门见山地说,要是施某力所能及,定然不负所望。”
安翊龙哈哈大笑,倒是开怀。
“以前,你如何待她,我无权过问,毕竟我也答应过她,放她自由。只是如今,我怕是不能继续袖手旁观了。”他顿了顿,笑意渐深。
原本握在施浩晨手中的酒杯被不轻不重地搁在了桌面上,尽管他神色如常,连眉头也没有皱过一下。他不答话,只是等这安翊龙把话说完。
好耐力。安翊龙不仅再次对他暗许,被逼到如此地步依旧可以不动声色地与他交涉,果然非池中物,这样的一个男人,确实适合他家木木。
“当然,凝木做错了事,你向她讨回来,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帮理不帮亲这么正直的事,我是做不来的。”
施浩晨沉默,一个念头快速地自他脑中闪过,于是快速拿出手机拨号。
果然,没有人接。
收好手机,他终于按捺不住,语气也不如刚才那样淡定而尊敬,“安凝木在那里?”
安翊龙问非所答,“在一定程度上,我还是要感谢你的。不然,她永远也不懂向我这个做父亲去求助。她既然执意离开,你也无谓再逆她的意。”
他冷笑一声,“我曾经对她说过,要是她敢离开我,我一定将安家往死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