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颜坐在墓碑前,倒了两杯酒,一杯洒到地上,自己拿着另一杯碰了下墓碑:“永远年轻永远光彩照人的时念卿小姐,来!干杯!”
她的语气悲戚又欢快,如此矛盾,池城在一旁看着,顷刻间语塞,无法成言。
时颜扭头朝他,竟还笑了下:“这是我妈。至于我爸——从小我妈就告诉我,我爸死了。她嫁给那姓席的没多少日子就离了,我也从没把姓席的看作爹。”
池城的黑衣黑裤与他面无表情的脸很衬,时颜在他开口之前打断他,“我妈最讨厌人家客套,”她给池城也倒了一杯,“她最爱我,其次就是酒,你敬她一杯就成。”
池城每年回温哥华为自己母亲扫墓时,总会在墓碑前坐几小时,一言不发。
他在悲伤时习惯沉默,那是他自保的方式,而此刻,时颜近乎欢快地喋喋不休,也是她自保的方式。
或许他与她最初吸引彼此的,正是他们在各自破碎的家庭里衍生出的自负与自卑。
池城接过时颜送上的酒杯,揽一揽她的肩,“伯母,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语毕一口饮尽。
他的声音有些低,带着一如既往的磁性,时颜听得格外清楚,不由得笑了,笑得险些哭出声来,笑得几乎流下泪来。
从墓地返回城里的途中,池城把车停在郊外空旷处,两个人坐在车前盖上吹风。风有些急,池城脱下风衣披在她肩上。
时颜把头发往后拨了拨,依偎着他,额角枕在他肩上。
时间定格于此,世界就此毁灭…那样其实也不赖,时颜有些神思飘忽。
真正将时颜全副神思统统击碎的,是接下来男人脱口而出的话:“你的生父是揭瑞国。”
不是疑问,是陈述。
时颜如同被人当头棒喝,身体瞬间有些僵硬,她反应过来,立即滑下车前盖,眼见她要落荒而逃,池城赶紧拦住她。
他们之间横亘了太多秘密,太多不信任,他知道她的痛苦,知道她坚强背后的每一道伤痕,他也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打破这一切。
“我爸当年撞伤的人是席晟,你接近我是为了报复,你流过一个我们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你母亲去世、席晟需要一大笔钱治疗,你不会跟揭瑞国去美国,我知道,都知道…”
时颜被他一个一个字钉在原地,目光惶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般那样虚软无助的声音,时颜不相信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
“我到纽约出差,去找了揭瑞国。”池城音色如磐石,一贯的不知如何安慰,怀抱尽力包容她,捋着她的背,像对待孩子,“如果说出来会好受些,那你就说;如果哭出来好受些,那你就哭。”
时颜说不出,更哭不出。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倚靠在他怀里。
风过无痕,池城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只差一刹那,便可地老天荒。
池城的声音随风而来:“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问什么?你爸?还是冉洁一?”
“都可以。”他似要将一切都开诚布公,那样坦然。
她却摇头:“不需要了。”
“…”
“池城。”
“嗯?”
“婚礼当天我有份大礼要送给你。”
“大礼?”
“嗯。”
“是什么?”
“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早吧,北京时间凌晨3点,话说我上章说霸王我的人会内疚,结果霸王的人更多了。。。囧~
我现在累得眼皮都在打架了,要去睡了,各位晚安,哦不对,各位早安
下章婚礼是重头戏 愣是要等人家时颜问了才说、时颜不问就不说的池城,要倒霉咯╮(╯▽╰)╭
留言的人有肉吃,留言的人有帅哥看,留言的人有假放,留言的人有钱捡,留言的人腰变细胸变大。。。看你们还舍得霸王不
第33章
仲春一过,天气愈热,人也不免燥起来
3月,冉冉在市立幼儿园里插班,英语、数学极好,语文总拿零分。池邵仁深怕孩子在时颜这里受欺负,请了两个保姆照顾冉冉,有专门的老师教孩子语文、钢琴、小提琴和绘画,时颜乐得清闲,连请钟点工的钱都省了。
教小提琴的老师不识趣,一日下午时颜提早收工回家,老师当着她的面夸冉冉:“池太太,您女儿在音乐方面真的很有天分,有没有考虑过让她往这方面发展?”
当时冉冉就坐在时颜旁边吃水果,时颜没顾上回答,冉冉已脆生生地纠正老师:“Miss,她不是我妈妈。”
老师陷入尴尬的沉默,时颜倒无所谓,甚至气定神闲地抽张纸巾为孩子擦嘴巴。
这孩子对她的抗拒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还真怕孩子突然跟她亲近。晚上池城回来,时颜还把下午的事当趣闻说给他听。
彼时池城刚刚把冉冉哄睡着,他从冉冉房间出来,上楼的时候正巧迎上在楼梯处等他的时颜。
“…你是没看到,老师当时脸都绿了…”
时颜笑着说完,只见池城一副严肃的样子,看着她,眸子黑得深不见底,许是要将她说这话的意图看个透彻。
时颜靠近他,双臂挂在他颈上。他身上带着浅淡的香——冉冉用的那款婴儿香水。
“你对这孩子这么好,我都要嫉妒了,”时颜语调似是而非,听不出真正情绪,而且很快话锋一转,“以后我们自己的孩子出生,你会不会更疼他?”
因为请了保姆,他们已于早前搬进这幢空间更大的复式精装房,虽然冉冉的房间在楼下,楼上是大人的天地,可此刻二人站在旋转楼梯上,近似拥抱的姿态很是招摇,令时颜有种明目张胆的刺激感。
“你就别挤兑你老公了,如果我真逼你生,你要怎么办?”池城嘴角勾起的笑没有抵达眼底,幸而抬手点她鼻尖的举动依旧亲昵,“继续把避孕药装在维生素盒里?”
时颜悻悻然收回手,没回答,返身径直上楼去。
池城这一个月的时间都呆在国内,不再做“空中飞人”,婚礼事宜全交由婚庆公司处理,有些流程他也不清楚,在衣帽间换家居服时看见挂着的英式婚纱和中式旗袍,池城心念一动,将婚服拎出衣帽间。
时颜正在和下属通电话,有公司为建购物中心找上了“时裕”,时颜原本以为是徐总,却被告知对方老总是那个差点被裴陆臣削掉手指的赵良荣。
时颜不信:“弄错了吧?姓赵的也就一土财主,他哪有那么多资金建购物中心?”
赵良荣曾带人上时裕闹过事,时裕的员工对他没什么好印象:“那土财主的秘书联络我们的时候语气不要太嚣张哦!说他们赵总如今有了个背景很硬的合伙人,今时不同往日,财大气粗得很。”
时颜没工夫和那种人瞎掺和,“吹牛谁不会?这样吧,哪天抽空,叫他们那位财大气粗的合伙人来我们‘时裕’谈谈…”
还未说完,她的手机就被人自后抽走,时颜吓了一跳,霍地回头,就见池城立在自己身后。
池城看着时颜,对手机那头道:“有什么公事明天谈,你老板要休息了。”
时颜来不及阻止,夺回手机时他已替她挂了机。
“凭什么挂我电话?”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时颜没回拨,面前这男人却令她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时候变这么霸道?”
池城眉梢一挑,不置可否,下巴点一点拿在手上的旗袍:“试试这件,我想看。”
她不动,他竟然伸手替她解衣扣,时颜无语望天,他还不识趣:“天花板有什么好看的?”扳回她的脸要她看他。
时颜半推半就地当着男人的面换上旗袍,衣料颜色红得很正,似火,起居室不比卧室,暖气没那么足,池城却被眼前这团火烧灼地有些热。
时颜只觉腰身有些紧,没办法,她又胖了。
旗袍上九枚盘扣从锁骨一直下斜至腋下,有些繁琐,时颜得一粒粒扣上,男人灼热的视线打搅了她,她的手有点不稳,动作不禁缓慢,呼吸也隐约急促。
正系着扣子的手毫无征兆地被他按住。抬头见他眼里也有火:“我想撕了这衣服。”
这女人说的话实际又扫兴:“过几天就婚礼了,我可没空再订做另外一件。”
池城想想——这话在理——忍住破坏欲,只将她好不容易扣上的盘扣尽数解开,手探进去。
时颜要抓住他作恶的手,紧紧抓住她不听话的双手,他狡猾地躲开,反倒一把攥紧她不听话的双手。
原本在时颜胸前细细碾磨着那一点娇嫩的指尖被他掌心的揉弄所取代,时颜呼吸的节奏都被打乱,胸前被这极合身的旗袍勾勒出耀眼而饱满的曲线,随着她的喘息连绵起伏。
“果真胖了。亲爱的,这儿是不是长了不少?”他似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才这么说,趁她羞愧难当、防备不及时,撩起了她的裙褂。
腿间的核心处很快被他的指尖占据,近乎无情地撩拨着,刺激得她微微躬下了身,被他从后头搂着腰抱紧,才没有滑落在地。
池城头一偏,瞧见他们落在墙上的影子,是一对令人赏心悦目的剪影,被她双腿紧紧夹住的手动得越发厉害,震荡着,越来越快,核心处泌出的黏热被他捕捉到,湿了他一半掌心,池城无声地笑,头一低,要亲吻她的后颈,时颜晃一晃双肩,还在抗争:“别毁了我的旗袍。”
“就知道惦记你的衣服…”池城把手抽出来,辗着手指上的那些湿润举到她面前,时颜羞愧难当,扭头不看。
池城顺势啄着她线条优美的侧颈,拉下她旗袍拉链的手中途被她按住,时颜缓了缓自己急促的呼吸,转个身面对他:“你洗了澡了?”
“洗了。”
“我也要先去洗澡。”
“先继续。”
她也很想要他,可惜不行。他爱在床上让她求死不能,时颜不能冒险。她一咬牙,索性就这么蹲了下去…
池城站着,双手扶着她的头,垂眸可见她嫣红的唇和吃力地张着的下巴,末梢神经体验着她口腔中的湿热,描绘着极致的欢愉。
他一个力度不收,时颜被顶着上颚,吞咽不及,险些泛呕。掀起眼帘看他,他整个面部都被笼罩在无形的氤氲中,眉目拧结。
她跪得膝盖都有些泛疼,快要支撑不住时被他捞起来,她晃神得厉害:“怎么了?”
他已恢复平静,声音却不可抑制地带着某种嘶哑:“刺激过头了,折寿。”
拉上裤链后的他极快恢复衣冠楚楚的模样,全不似她这般狼狈,时颜坐在他膝上,笑着扯他的衣服领口:“衣冠禽兽同志,哪路神仙敢让你折寿?我下巴都要断了倒是真的…”
“…爸爸?”这一声突然而起的低唤让时颜的手在他衣领上定住。
那是,冉冉的声音——
时颜脑中有什么东西瞬间坍塌,“轰”地一声,转瞬即为废墟。她反应迟了一秒,僵硬地循声看去时,原本还在起居室外头的冉冉已推门进来。
池城迅速扯过他宽大的外衣遮住衣衫凌乱的她,起身迎向还要往前走的冉冉。
有一组沙发横在他们与孩子之间,时颜屈膝坐在沙发后的死角里,听见冉冉带着点睡意的稚嫩腔调道:“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仙度瑞拉的故事你还没讲完。”
从时颜的角度看,只能瞧见他和冉冉斜映在墙上的影子,他分明是在孩子面前蹲下了身,平视着她,揉着她的小脑袋劝哄:“明天再继续讲好么?”
“我要听。”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课。”
“我要听。”孩子仍旧执拗。
“冉冉…”
“池叔叔,是不是我刚才叫你爸爸让你生气了?我以后不再乱叫了,你别这么凶。”
“…”
池城领着冉冉走了,他拗不过孩子的伤心。
时颜一个人缩在这黑暗的死角,手指死死绞着他的外套,欲哭无泪。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时颜不知道,他蹲在了她面前,时颜只是面无表情地回视他。睁着眼睛,一眨不眨。
“对不起。”
他的歉疚,比她的快乐还要脆弱,时颜看着他的眼睛,却有些走神。
她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快乐,只消一秒就能被摧毁。是孩子的影响力太强大,还是她的快乐太薄弱?
时颜百思不得其解,“我以为…”
“嗯?”
我以为你只爱我,或许不是;我以为你只会爱我们的孩子,或许,也不是…
时颜没说下去,池城却看出她的异样:“你想说什么?”
她沉默着站了起来。
她不忍心逼他做抉择,可是恐怕,她自己也快要到隐忍的极限了。
“池城,别让我后悔嫁你,因为到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来。”
池城一怔,反应过来时才心下大恸,抬头寻找她,然而她的身影已消失在了起居室。
时颜本该是专心待嫁的准新娘,工作上的事得先缓一缓,婚礼过后再做处理,可同事打电话来说赵良荣和合伙人答应在“时裕”会面,前提是这项目要时颜亲自出面谈。
时颜答应下来,搁了电话出卧室。
昨晚她把门反锁了,池城在起居室的贵妃椅上将就了一晚,听见开门声,很快坐起,见她一副外出的打扮,不禁问:“去哪?”
她看也没看他,要去衣帽间拿大衣外套,被他拦下了:“你到底在气什么?”
他总问她:你到底在气什么?他是真的不知道?抑或,他明明知道,却无能为力…
时颜要绕过他,他脚步很快,严严实实堵着她前路:“气冉冉突然出现?气她叫我爸爸?气我丢下你去给孩子讲故事?”
池城一条一条叙述、质问,仿佛她才是待审的犯人,那般不留情面。时颜都笑了:“池先生,我是多小气的女人,你5年前就知道得很清楚了不是么?”
蛮不讲理的女人他没法子应付,“别这么任性好不好?”他是劝哄的语调,当她是不更事的孩子,好哄好骗。
“我就这脾气,反正婚礼在几天后,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到时候婚礼一办,全世界都知道咱们的关系了,要再离,咱们可就得撕破脸了…”
他声音彻底冷下去,沉到了冰点似的:“别说这种话。”
时颜两手一摊,也不逃了,大方站在原地任他紧盯:“池先生,你瞧你,拳头握这么紧做什么?气得想揍我了是不是?你真犯不着跟我这种又小气又任性的女人在一起,何必折磨…”
她话音未落,他的拳头突然袭来,带着霍霍风声刮到时颜耳畔,他狠厉的神色映在时颜骤然紧缩的瞳孔里,她条件反射地猛然闭上眼睛。
时颜全身下意识紧绷,他的拳头却没有如预期般落在她身上,而是一声闷响,直接揍在墙上。
那一刻,时颜心跳都几乎停滞。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池城在她面前极近处苦笑:“我怎么就非你不可了呢?”
“…”
池城这一拳用尽全身力气,拳声里隐隐夹杂着手骨碎裂的声音,时颜方寸大乱,怔怔地拉过他的手。
他的手指还能动,时颜心下一松,长舒一口气。
时颜以为他明白,她的任性、她的野蛮都是她心上的盔甲,保护她避免伤害,原来他并不懂。
昨晚之前,她也一度以为自己真的能做到不介意,不介意这个孩子,不介意他给她的爱并非全部…
时颜的声线泄露了她的无能为力:“你想知道我在气什么?我不是在气你,是气我自己,气自己做不到豁达。”
池城动了动手指,疼痛入心,他觉得自己似乎了解了她的不确定。
他思忖良久,“我不需要你豁达,你可以任性,可以小气,你不想承担的统统由我来承担,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在一起,为什么不可以?”
维系他们的纽带太过脆弱,她时刻都抱着要离开他的想法和他在一起,无论他怎么做,都不能消除她的不安全感。如果她知道冉冉的身世…池城拒绝去想。
“时颜,”他扳过她的肩,要她正视,语气从未有过的郑重,“你离开的这5年知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她的心被触动,震撼到无以复加。
池城的手仍旧死死按在她臂膀上,低头锁定她:“现在我失而复得了,你不能让我再一次失去,不能让我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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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不如死…她又何尝不是?
可是如今这样,她比死还难受。
时颜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半晌才笑一笑:“我今天只上半天班,你不是说冉冉的新生家长会要父母一起么?我下午有空。”
她得打起精神,自己还得和这男人过一辈子,如今这般自我折磨实在要不得。
池城神色稍舒,看着她的目光却带着一丝狐疑,紧攥着她胳膊的手终于松开,也是勉强一笑:“谢谢。”
“别再跟我说谢谢,”时颜捧着他的脸不让他动,顺势咬他的嘴唇,如此唇形优美的嘴,为什么总说不出令人开心的话,“也别再跟我说对不起。”
唇瓣被她撕磨得有些疼,池城不躲不避,痛楚藏在眼里:“成,我以后都不说了。”
时颜在他的唇上补上温和的一吻,径自拉开门,要出房间,又被他拉回来。
似要把一切都融在这个吻里,他吻得细致而认真。
整个过程时颜没有闭上眼睛,她知道他想证明什么,可时颜无法安抚他,因为她同样的不确定。
唇舌的纠缠,弥补不了任何东西。
时颜去衣帽间拿大衣,出房门前照照镜子,唇色嫣红,气色很好。
池城还在换衣,她先下楼去,绕到厨房,要给自己弄个三文治带走。
冉冉这孩子坐在餐桌上喝牛奶,孩子见了她没有想打招呼的意愿,时颜本也不想理会她,可转念一想,时颜拉开了冉冉身旁的椅子坐下。
既然摆脱不了冉冉,那她确实得花番心思□□这孩子,起码见到她,要记得乖乖打招呼。
“早安。”时颜笑道。
孩子没理会。
时颜料到是这结果,也不恼,伸手拿走冉冉手中的杯子,让孩子不得不正视自己:“你想认池叔叔做爸爸,可是你池叔叔不乐意,对不对?”
冉冉瞬时皱了眉,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时颜,一副被猜中了心事的模样。
时颜把冉冉坐着的椅子拉得离自己近些:“我可以帮你去跟他说。你也知道池叔叔喜欢我,我的要求他不会不听。而你——”
时颜没再说下去,只用眼神示意,冉冉抿着唇想了想,开口道:“早安。”
时颜忽略她的不情愿,摸摸孩子的头:“乖。”
保姆正端着火腿和煎蛋从厨房出来,见时颜离冉冉这么近,有些慌,想要上前抱走孩子。
真当她是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时颜失笑。
笑过之后便是目光一厉,不急不缓地回视保姆,带点胁迫:“今天我送冉冉上学。”
保姆对这女主人的坏心肠早有所耳闻,见时颜如此强势,不免畏惧:“池…池老先生吩咐过我,每天都得由我们接送冉冉上下学。”
“公公确实疼这孩子,”时颜兀自点点头,似在表示理解。
保姆见状,刚放宽心,却听时颜转而对冉冉道:“池爷爷真的很喜欢你,要不这样,明天就是周六,到时候让你池叔叔送你去爷爷那儿过周末,好不好?”
冉冉明显不乐意,这小姑娘的世界里只有一个“池叔叔”,显然池邵仁并不招这孩子喜欢。
冉冉二话不说跳下椅子,去客厅拿书包时正碰见池城从楼上下来。
见冉冉匆忙背上书包,时颜优哉游哉地跟在孩子后头,而保姆则在不远处面露担忧,池城:“怎么回事?”
时颜朝自己丈夫憨然一笑,没说话,冉冉替她回答:“我请时阿姨开车送我去学校。”
池城已换上一身正装,听孩子如是说,原本的严肃缜密的神色被浅淡的笑意取代。
他面上表情是与这西服凌厉的剪裁完全不符的温和,眸子被浅色衬衫领口衬得一派和煦,看定时颜道:“你不是要上班么?”
时颜这时已经走到了冉冉身旁,拨了拨孩子微乱的刘海,“我正好顺路。”她牵起冉冉的手,“走了,拜!”
池城吻一吻她眉心,朝孩子挥挥手:“拜。”
孩子历来严肃的小脸上,瞬间扬起与他近乎如出一辙的和煦笑容,时颜对此忽略。
池城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大一小离去的背影,只觉画面温馨。忽然想到,他们也应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男孩,五官像他,眼睛和笑容像她。
想着想着,他无声地笑起来。
时颜送冉冉到学校,孩子都下车了,走到半道又折回来,有些迟疑:“你,真的帮我和池叔叔说?”
时颜笃定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