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冉冉权衡片刻,“再见。”
连句“再见”都要先得了好处再说,时颜觉得今后可以培养这孩子做商人,潜力无限。
到公司时,秘书告诉时颜赵良荣已经在会议室等了很久。
“老大,你脸色不太好啊。”
“昨晚没睡好。”时颜边走边拍拍脸,“姓赵的合伙人呢?”
“也在会议室里。”
时颜在会议室门外驻足片刻,嘴角弯起一抹职业性的微笑,继而推门而入:“赵总,真是抱歉,我迟到了…”
她的笑容确确实实僵在脸上,话也没再说下去。倒不是因为看见了赵良荣,而是那个站在窗边俯瞰街景的男人正巧回过头来。
裴陆臣,又是他,时颜还以为自己早已摆脱了这花花公子。
赵良荣似模似样地向时颜引荐:“这就是我赵氏如今的合伙人,裴先生。”
时颜当下思考了无数种可能,她偏头看看赵某人,再看看裴陆臣,后者从窗边来到她面前,那副笑容无害的模样一如既往。
短风衣,牛仔裤,军靴,目光太过不羁——生意人不该是他这样的。
时颜冷脸:“裴少,借一步说话。”
裴陆臣不置可否,跟着她出了会议室,还没关上会议室的门,她返身便质问:“你玩够了没有?”
“我这是在创业,做正经生意,不是在玩。”
他说得冠冕堂皇,时颜险些嗤笑出声,不过最近一段日子时颜学会厚道做人,于是规劝道:“你要做生意也得先擦亮眼睛,赵良荣就是个土财主,你原来不还想弄死他么?和他合作,小心你的资金被他诓走。”
裴陆臣被这女人打击惯了,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别把我当二世祖看成不?我只是借他公司的壳做我的买卖,怎么着我也有个沃顿的MBA在手,想让我做冤大头,姓赵的还嫩点儿。”
沃顿?时颜无奈抚额,“裴少,吹牛可以,可也别吹得这么没边没际。”
被轻视的感受并不好,裴陆臣无意争辩什么,站在这幽静的走廊上,裴陆臣总觉得有什么更值得他记住,比如,她对他言辞犀利、欲盖弥彰的关心。
待她发作完,裴陆臣才继续:“我把全部家财都砸在这上头了,还向我大哥借了债,相信我,我不会拿这么多钱开玩笑的。”
他郑重其事,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执拗,时颜规劝不了,只好作罢。
裴陆臣递出右手:“合作愉快。”
时颜满腹怀疑,诸多疑问哽在喉头。
他是如何拿到建设用地审批的?绝佳的地段,与政府有着诸多利害关系,没有强大背景的公司简直是望尘莫及…
虽万分不情愿,时颜仍犹豫着握住了他的手:“合作愉快。”
时颜真当他是来谈生意的,公归公、私归私,进了会议室后对他分外客气,可散会之后,他却拦住她:“淮海路有家妈咪餐厅,要不要去试试?”
赵良荣不知拿了这裴二少多少好处,不待裴陆臣使眼色,已毕恭毕敬地离开会议室,将空间留给二人。
他离她越发的近,时颜只能退到门边:“追求一个有夫之妇,还是个孕妇,裴少,这样很不道德。”
裴陆臣终是停下脚步,没把她逼到墙角。
“别误会,我只是看你心情不好,想带你出去遛个弯而已,孕妇随时要保持愉悦心情,这样宝宝才能健康成长。”
他嘴上虽澄清,可仍旧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这男人真当自己是救世主,要拯救她于危难之中?真是妄自尊大,时颜虽暗暗腹诽着,可内心却有一股暖流因他一句话不期然地缓慢荡漾开来——
被人关心的感觉不赖。
“不必了。”她格开他的手离开,转念一想,没走几步又停下,“对了,我有样东西给你。”
裴陆臣跟着她到办公室,见这女人在抽屉里翻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他索性撑着桌角好好欣赏她的模样。
春季的阳光暖而不刺,投射进办公室,茸茸得晕在她周身,使她的皮肤看起来剔透如同初生的婴儿。偶尔一缕头发挡住视线,她习惯性地把它们拨到耳后——
如此简单的动作,原来也有让人迷恋的魔力。
时颜终于找到了一张全新的请柬,她快速在宾客栏写下裴陆臣的名字,递给他。
裴陆臣蓦地回神,一眼瞧见她手里的东西。
张扬的“囍”字,喜庆的颜色,裴陆臣不用猜都知道那是什么。
他没有接。
她脸上是近似于餍足的笑:“我和我先生后天婚礼,到时候裴少别忘了赏脸来喝杯喜酒。”
这个女人何其残忍,每次都在他内心生出一丝丝妄想时,果断而狠绝地斩断它们。
裴陆臣无数次扪心自问,为什么就是放不开她?也不是非她不可,可就是控制不住想要靠近。
他这次依然得不出结论,半晌接过她的请柬,笑容一如既往地无害,只是眼神颓然:“一定,一定。”
******
婚礼。
曳地的双层式婚纱,光穿上它就耗去时颜半小时。效果与耗时成正比,时颜看着落地镜中的女人,很满意。
其他的倒是简单,她只化了淡妆,配上白玫瑰的发箍,细而璀璨的钻石耳钉,这样一个她,简单,奢华,站在等候多时的池城面前问道:“怎么样?”
他不忍移开视线:“完美。”
时颜明白,其实这婚礼并不完美——
席晟已经开学,时颜的大喜日子,真真没有一个亲人相伴左右。
池邵仁已确定不会出席,却不妨碍池城请上一堆的亲戚朋友和老同学,冉冉只听池城一人的话,池邵仁拿孩子没法子,冉冉这才坐上时颜的婚车。
加长房车,空间余裕,冉冉坐在这对新人对面偷眼瞧时颜,被时颜捉住视线。
时颜冲着孩子一挑眉,孩子一慌,赶紧低头,佯装看书。
天已擦黑,路上堵车严重,时颜等得浑身发燥,一旁的池城笑她:“从没见你这么紧张过。”
他执着她的手,五指交握,彼此无名指上的婚戒恍若一体,不可分离。
堵车仿佛无休无止,时颜手心细细地泌出了汗,池城只得松手,递给她张纸巾。
他眉梢眼角尽是笑意,时颜捶他一拳:“你取笑我。”
“不,我喜欢你这样。”池城捏住她的手腕,替她擦手汗。
时颜还想说什么,他这时却手机响。
时颜侧耳细听,只听见他对电话那头道:“这里在堵车,可能…”
池城报了路段地址后挂机,“是谁?”
“秘——密——”
前段时间时颜说有大礼相送时说过这话,不料他竟学了去,这回还原封不动地说给她听。
时颜不跟他计较这事,堵车已让她焦头烂额,没工夫管其他。
车流缓慢前行着,不多时再度停下,接着又是漫长的等待,有人在敲他们的车窗,时颜也没在意,倒是池城,径直开了车门。
时颜瞥一眼敞开的车门,席晟竟站在车外,笑呵呵地看着车里的她:“Surprise!”
原来池城的“秘密”指的就是他——
这女人很实际,惊诧过后便问席晟:“开学了你还跑回来,是请假还是翘课?”
席晟不敢坦白,扭身指指反方向车道上的跑车,避重就轻道:“这车堵得没完没了了,你们先坐我的车走吧,绕道去酒店。”
加长房车确实不容易调头,时颜改上那辆两座跑车,只是裙摆过于繁复,车座有些挤。
刚理好裙摆,池城就提醒:“坐稳了。”说着,瞬时将油门踩底。
跑车绝尘而去,副驾驶座的她婚纱飞扬,那种在风中肆无忌惮的快意,与即将迎来的她的婚礼,令时颜心脏前所未有地快跳。
席晟站在房车旁,注视着那抹飘扬的白消失在反方向的尽头。
因为是她,所以即使是单调的白色,也美得触目惊心,席晟一瞬不瞬地看着,仿佛这是一种仪式,埋葬他深谙心底、无法成言的情愫。
席晟收回视线,正见冉冉伸个小脑袋在窗外看着,席晟笑着拍冉冉额头:“她是不是很漂亮?”
冉冉似是不愿承认,把故事书放到一旁,转身看向另一边窗外。
席晟刚躬身钻进车里,就听小身子扒在窗棂上的冉冉说道:“我长大以后会比她更漂亮。”
“哦?”席晟忍住笑意,上下打量一下这穿着蓬裙与小红皮鞋的小孩,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片夜空。
无星无月,这样的夜色,并不动人。
“所以,你要等我长大。”
冉冉脆生生地对着夜空宣誓般说道。
席晟一愣,这才恍悟,无法作答,只能默默感叹现在的孩子果真早熟。
堵车的状况在天色全黑之后终于有所缓解,席晟和冉冉的车到酒店时已迟了近一小时,司机正努力尝试着将加长房车驶进酒店前庭。
冉冉依旧扒着窗棂百无聊赖,席晟觉得有必要和这酷孩子多沟通几句。
“你是不是不喜欢你时阿姨?”
席晟的角度只看得到孩子侧脸,睫毛很长,鼻尖微翘,像个芭比,连声音透着孩子般的执拗:“她是我爸爸的女人。”
席晟暗暗惊讶,他听得一知半解,却似乎又听懂了一些,“你已经改叫他爸爸了?”
“…”
“那你不是要叫时颜妈妈?”
冉冉仍旧看着窗外,音色如糯:“虽然我妈妈不喜欢我,最近见到我也总是哭,可我还是只有一个妈妈。”
这小大人——席晟伸手捏她鼻子,被她偏头躲开。
席晟只能劝她:“你时阿姨除了脾气差点,其实人很好的。她…”
恰逢此时,冉冉望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进酒店,不禁叫出声来:“妈妈…”
被打断的席晟没听清孩子嗫嚅什么,“谁?”
孩子没回答,席晟只得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却什么人都没看到。
******
池城其实只早席晟半刻钟抵达婚礼现场。
客人早已等得没了脾气。
迎接宾客这一环节跳过,席晟带着冉冉入席后,新郎新娘便直接入场。
耳畔响着的是舒缓醉人的结婚进行曲,在几百双眼睛的注目下,时颜挽着自己的丈夫步入会场。
每一步,不快,也不犹豫。
这一路她走了五年,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到达了这里。
追光照在他与她前行的道路上,暗处的宾客里,有曾祝她不幸福裴陆臣,有在洗手间里咒她迟早会有报应的同学…
司仪在台上祝贺词,11层的香槟塔是一生一世的象征,8层的蛋糕预示正无穷的甜蜜。
终于来到台前,池城做的第一件事仍是替她擦手汗:“嫁给我真的有这么紧张?怕我吃了你不成?”
时颜用白玫瑰花束敲他,寻思着今晚就告诉他怀孕的消息,到时候紧张到汗流不止的,就会是他了…
“池总监,等回家再收拾你!”
她瞪他的模样没一点恫吓力,他也只是气定神闲地微笑。
司仪的贺词很快接近尾声,即将要请二位新人上台,这么紧要的时刻,池城的手机竟又开始响铃。
时颜替他正一正领结:“怎么又不记得开静音?”
是一条短信而已,不碍事,池城点开来看:
“天台的风景真的很好,你在77楼?我跳下去的时候,你能不能看到我?”
时颜见他神色不对,凑过去看,手机屏幕却在她眼前一晃——
池城迅速拨出一串号码。
没有人接,再拨,关机。
他猛地看向时颜,声线紧绷如弦:“我马上回来…”
“我们已经要开始倒香槟了,你这是要去…”
时颜话音未落,池城已快步离开。
依旧是在所有宾客的注视下,他踏着喻示着她幸福的红毯,越走越快,最后竟是狂奔着离开会场。
宾客席一时骚动异常,时颜却浑然未决,耳畔听不到任何议论,只是一个劲地回响着他离去时匆忙的脚步声。
席晟赶紧绕到台后:“怎么回事?他这是要去哪?”
时颜看一眼席晟。
席晟彻底愣怔。
他从没见她如此无助过。那种强大到足以摧毁一切的茫然若失,击溃了席晟的神志。
疑惑的宾客们看着这位身影萧条的新娘,忽然也快步穿过追光下的小道,转眼间就要离开。
时颜快步跑出会场,险些被裙摆绊倒,幸而一双有力的手横撑过来扶住她。
时颜有些慌乱地回视,只见裴陆臣担忧地望着自己。
她立即挥开他:“别跟着我!”
席晟也已追出了会场,见裴陆臣拉着时颜、没让她有什么差池,这才稍微放宽心,跑向还坐在门边核对礼金的婚庆公司职员,“新郎去哪了?”
“我…我不知道…”
时颜却已经发现不远处电梯口的那支iPhone,她甩脱裴陆臣的钳制,跑过去捡起手机。
手机并没有摔坏,她看到了那条短信。
裴陆臣被这女人突如其来的蛮力挣脱,愣了半秒又要追,被席晟阻止:“裴先生,这是我们的家事,您不方便插手吧。”
裴陆臣刹那间变陷入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之中——
他是个外人,他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清醒地认识到这点。
裴陆臣所能做的,只是看着席晟追过去,以及,自己孤身一人回到会场。
宾客们议论纷纷,司仪面色入土,裴陆臣在这其中,失魂落魄,直到新娘许久过后再次回到会场——
时颜的脚步有如千斤重,这条铺着红毯的道路,她走了三遍,一遍比一遍生不如死。
会场内所有人都古怪地静默下去,看着她如何落魄地回到这里。
时颜穿行于如静止般的空间之中,这种悲怆的静默,无声无息,却力道凶残,瞬间穿透她的胸膛。
她仿佛看到席晟的担忧,仿佛看到裴陆臣的恍然,仿佛看到见证她有了报应的同学的嘴脸…
时颜来到台上,接过话筒,目光没有温度,声音没有起伏:“各位,拿回你们的礼金,婚礼取消。”
作者有话要说:想快点看到冉洁一死没死的,留言吧
想快掉看到池城怎么“死”的,留言吧
想看这婚离不离的,留言吧
想看时颜的宝宝留不留的,留言吧
想看更加精彩更加恶趣味的,留言吧
瞧,有这么多留言的理由,美人们还不赶紧留言?大家快些使用催更的权利吧,咩呵呵呵呵
还要力推篇文,依旧是鱼仔的,粉有爱:
[img]_13.jpg[/img]
35
“各位,拿回你们的礼金,婚礼取消。”
时颜一句话,如同惊雷坠入深潭,瞬间激起万丈风波,时颜却内心死寂,沉默地丢开话筒走下台,在满室的惊诧声与议论声的伴随下离开,没有半刻的犹豫。
席晟却做不到她这般冷静,他是唯一跟着她上天台的人。
冉洁一活不过3月,冉冉的身份,池城的隐瞒…池城与冉洁一的对话,席晟言犹在耳。
池城抱着昏厥过去的冉洁一走下天台时,分明也看见了角落里的时颜和他。
可池城说了什么?
他说:我先送她回医院。
那一瞬间,席晟仿佛听见了身边这个历来无坚不摧的女人心碎的声音,那样清脆而迅速,那样…无可转圜。
若不是时颜拉着,席晟当时真的会冲上去把池城和他怀里的女人推下楼。
时颜抛开话筒离开,席晟追出去,她也只是冷冷地阻止他:“别跟着我,也别打电话给我,让我静一静。”
席晟恨这样一个听话的自己,可恨意终究敌不过她的要求,他总做不到违背她的意愿。
他没再跟着她,只是徒劳地目送她离去,内心撕扯,鲜血淋漓。
华灯初上,夜景旖旎。
鳞次栉比的高楼、各式各样的景观灯、闪烁的霓虹、巨幅广告看板灯箱、车道上蜿蜒交错的车灯交织成一幅美妙的繁华景致,时颜在上海的繁华中穿行,满心满眼的空白。
她的婚礼成了一场笑话,她身上这件婚纱成了小丑的戏服,时颜边走边撤掉发箍,摘掉耳环,蹬掉高跟鞋,最后脱掉婚纱…
她一刻不停,边走边脱,直到身上只余下一件薄薄的连衣衬裙。
时颜越是感觉冷,走得就越快,不怪路人都以看神经病人的目光看着她,连时颜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被那个男人逼疯的。
就在这时,她突然被人拉住。
时颜还没来得及回头,一件西装就罩在了她身上。
裴陆臣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冻着自己不要紧,别冻着你肚子里的孩子。”
因他一句话,时颜所有的力气刹那间土崩瓦解,也因此,被她压在心底的绝望,如今洪水猛兽般反噬,转眼间就吞没了她。
裴陆臣的双臂从她身后环绕而来,没有逼她回头正视自己,只是隔着西装搂紧她,徒劳地想要赠予温暖,“想哭就哭吧。”
没有声音,一点都没有。
她选择性沉默。
可就在裴陆臣以为她又要推开他时,一滴眼泪,很突然地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她就这样待在他的怀里,安静的泪流。
裴陆臣默默地承受着她悲伤的重量,紧了紧双臂,暂时沉湎于这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假象之中。
半晌,时颜挣开他的手臂,回头看他,脸上表情是与那两道风干的泪痕完全不同的冷静自制:“送我回家。”
“都这样了你还要回家?”裴陆臣有些不敢置信,“还是暂时先住酒店吧。”
说着就要联络酒店,执着手机的手却被她按住。她依旧是那句:“我要回家。”
“…”
“我必须回去把一切都做个了结。”
裴陆臣见识过她的每一面,却始终无法确定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一如当下,她看着他,眸中漾着冷而决绝的暗光,裴陆臣却不敢确定她是否真的已经缓过来。
他的车跟了她一路,此刻就停在路边,裴陆臣盯着她思忖良久,终是领着她上了车。
车内安静如死,只有底盘的些微颠簸提醒着时颜,她还活着。
裴陆臣逼自己不去看她,方向盘攥得死紧,一路疾驰,抵达后他要送她上楼,时颜拒绝。
他只能坐在车内,看着她一步步走进黑暗之中,自己的心,也随之一点点堕入黑暗。
时颜一个人回到家,两个保姆都在,她一身狼狈地站在她们面前,不怪她们心惊胆战地回视。
时颜居高临下的姿态一如既往:“限你们半小时内把属于池城和冉冉的东西全部收拾好,带着他们和你们的行李离开。”
保姆愣了下,不明所以地看看彼此,时颜没有复述,只说:“半小时以后如果还让我看到你们待在我家,我就报警。”
她说完便离开,留下错愕的她们慢慢消化她的话。
时颜联络了时裕的法律顾问,请他立即起草一份离婚协议。
她把自己的情况简略地告知了律师。
“…他至今和第三者都没有撇清关系,还隐瞒了他有私生女这件事。对,是婚前的刻意隐瞒,我刚才亲耳听到的。
这还不能完全判定他是婚姻过错方?
他还涉嫌婚内强`奸,这理由够了么?
虽然这个我没有证据,不过很多人可以证明我们婚姻不和睦。我的公公就是证人…我不是开玩笑,如果他不同意离婚,我公公一定会上庭为我作证,你放心。”
财产分割问题上,时颜没提其他的,但那块地必须出售变现,或者直接过户到她名下。
这是那个男人如今不配与她共有的回忆,她要收回它,或干脆毁掉它。
孩子出生后抚养权的问题时颜也要求律师写明,池城作为婚姻过错方,时颜保留收回他探视权的权利。
律师将起草好的协议书传真给时颜,她这才走出书房。
保姆已经收拾好了一部分行李,正在客厅打电话向池邵仁汇报,时颜在二楼走廊都听得到她们的声音。
见时颜下楼,二人顿时噤声。
时颜过去劫过电话:“公公!”
这一声唤得十分乖巧,池邵仁愣了半秒才讥讽出声:“你不配这么叫我。”
时颜的声音恢复一贯的冷意:“婚礼上的事你大概听说了,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我决定跟你儿子离婚。”
“我早说过,你这种女人得意不了多久的。”
时颜无声冷笑,“你未来的孙子不能随你的姓了,你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那边生生一顿。
时颜慢条斯理继续道:“我的孩子以后会跟我姓,或者跟我未来的丈夫姓,我不会教他嫉恨你们池家,因为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怎样的生父和爷爷。”
那头愈发急促的呼吸声,时颜听得分明。
“你5年前叫我打掉孩子,那是因为你以为池城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可这些年你是看着池城一路过来的,现在你觉得,他没了我,还能娶别人?再好的女人给他他也不要,怕是你池家再没香火可继,真是可惜。”
她的语调近乎惋惜,却实实在在透着嘲弄,池邵仁忽的明白过来似的:“你别想诓我。你有孩子的话,还不趁机绑住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