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男子,迎面的这三位气质清恬,路过我的时候居然撩起一阵香气,沁人心脾。
“小白痴,你发什么花痴?”
我追踪着那香气一路而去,边走边叹:“怎么还有男人有这么清香的味道呢?”
“客官定是外地人吧?有所不知,本地人都拿桂花制成香薰来薰衣服,已经成了这里的风俗,客官里边请___"小二边絮叨边将我们带到了里面。
飞远自去打点住宿,我的眼神在楼下食桌巡梭了几圈,忍不住好奇:“怎么本地上酒楼吃饭的都是年轻公子呢?个个衣着光鲜,看着倒像是去说亲!”
小二边麻利的抹桌子边回我:“公子有所不知,这几日是我们桂州府台大人的千金招亲的日子,无论贫富,只要双十华年未婚者均可去应招!”
“那小二哥看我如何呢?有没资格去参加招亲呢?”笑微微问小二。低头看自己一身男子装束,只有发用红纹白玉钗束起来,怎么也算是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了吧?
不料小二停了拭擦,为难的看我一眼:“公子…公子恐怕不行吧?”
我心下有点慌,自己的易容术不至于这么差吧?连个客栈小二都慧眼如炬,认出我是女子?
见我板起脸来要发怒,那小二才慢慢吞吞开口:“听说这位府台大人的千金不比寻常闺阁千金,是习过武的,离家五年,专去仙山寻师,得高人指点,已经有十七八个公子败下阵来了,”拿眼风把我上下一打量,“公子品貌都好,只是若无三分武功,还是不要上台去的好,我们客栈里现在还躺着一位被府台千金打伤的公子,这辈子怕是爬不起来了…"
我拿眼一瞪,这小二真是个实心疙瘩木肚肠,真将我看成了绣花枕头。
转头大力拍拍一直坐着闷不吭声的风笑天:“没事,你看我这大哥,武功高强,去参选如何?”
风笑天嘴角牵起一缕笑,似笑非笑斜睨着我:“小白痴,你真愿意我娶个悍妇回来?”
我一拍桌子:“先打赢了再说,至于娶不娶另说,谁说打赢了就一定要娶她?这般母夜叉的女人,我也要去学习学习!”
小二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神情呆滞。
风笑天见怪不怪的样子,挥挥手:“拣你们拿手的菜端上来,甜的不要!”
小二一溜烟的去了。
等飞远定好了房间,安顿好了过来吃饭,我们已经喷着口水讲到了如何戏弄那个府台小姐了。至于喷口水,的确是我在喷,不过有少数都喷在了风笑天的衣服上。
他掸掸衣服,自顾自倒了茶来喝,对待我就像对待一个癔症患者,想起来敷衍两句,我说到激动处都懒得搭理。
这个男人,真是让人憋屈,如果不是他拿了紫绛珠,将我拐到了这地方,我早窝回老巢去了,所以不给他惹点事心里就着实不痛快,但看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摆明了看不起,只当我老鼠般戏弄。
胸中一口恶气,不发泄不足以平怨愤!
吃过饭日已西斜,三人歪歪斜斜顺着桂州街市间行走,飞远总是远远在我们后面。
随意的走动消食,等找到所谓的招亲台,已是华灯初上了。
招亲台搭在都统府衙前面,四角各置高杆,互相牵连,红色的灯笼四周挂遍,只照得台上亮如白昼,十丈软烟罗相隔,将前面明炽如昼尽数隔开,也将台前的众人隔开,里面不点一灯一烛,只有人影影影绰绰。
我们去的时候台下还有不少人,台上有两个黑衣男子对打,不过一为短打,一为长衫,剑来拳往,绕着台子剑来拳往,正是旗鼓相当。
“兄台,有人见过这位小姐的面没有?”我揪着旁边一位正看得津津有味的书生问,那书生身上一阵阵的桂花香气往我鼻子里钻。
“有啊,招亲的第一日金小姐就在台上露了一面,力挫十八位求亲者,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当然是众位自己打,赢了才有资格同小姐对打!”那书生摇头晃脑,一五一十的道来。
“咦,那府台大人的千金肯定是个丑八怪!”这帮傻男人,面都没见一个,就拼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可见没脑子的居多。
噗___风笑天站在我身旁笑出了声,我狠狠瞪他一眼,这厮专会坏我好事!
那书生一脸的愤慨:“公子不是来求亲的吗?为何如此诽谤小姐?”,大概是有些后悔将实情跟我道来了。
我理直气壮,不将那书生的表情看在眼内,“若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何不大白天招亲,装神弄鬼的大半夜招什么亲?兄台不闻:灯下看佳人?稍有两分姿色的女子在灯下看来都是绝色佳人!不过,姓倒是好姓,偏偏姓金!“
那书生哑口无言,欲辩无言,只有暗暗摇头,只用眼神对我进行无声的谴责。
风笑天笑盈盈点头,学那书生的口气:“兄台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这亲不招也罢!”作势就要回去。
那书生看我二人越发像看两个怪物了,我绷着笑,硬扯着风笑天的袖子才没让他溜了。
他无奈的看我,声音低沉,竟有丝温柔:“你真忍心让我去娶个悍妇回来?”
我兴奋的点头,使劲点头。
“如果有个悍妇来折磨你一辈子,于我岂不大快人心?” 我狡黠一笑,想想就痛快!
这时台上穿长衫的男子将短打男子踢下了台,正抱拳绕场客气:“台下的诸位兄台有没人上来同朱某一较高下?如果没有,那朱某就同金小姐…哈哈哈…"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人群议论纷纷,却鲜有人能站出来。
再等片刻,那朱姓男子更是得意,脚步轻缓,就要向后台走去,十丈软烟罗围成的后台有一处轻轻一动,出来一个五十来岁精明干练的老头,场中站定:“鄙人乃金府管家,今日小姐招亲已满三日,若是再无人同这位朱公子同台竞技,那只等小姐同朱公子比试了!”
“喂喂,这里还有一位,我大哥,我大哥…”情急之下我站在人群中来了一嗓子,拖起风笑天的手挥了两下,好重啊,他自己一点力气都不舍得出,回头看去,灯火阑姗,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我竟有种心虚的感觉。
脚下不停,拖着他几个起落就到了台上。
那管家看我二人手牵手上来,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二人牵着的手,镇定的问:“二位一同招亲?”
“你们家有两位小姐?”我问。
他摇摇头,不明白的看着我。
“既然只有一位小姐,那就我大哥来吧。”将风笑天推到朱姓男子面前,我准备下台。
一走,衣角被人扯住了。
“大哥,你不能连讨房媳妇都要我跟着吧?”我笑嘻嘻的问拉住我衣角的男人,怎么看都好像是我抛弃了他似的,神情说不出的可怜,好似我送羊入虎口了,本来是只大老虎,偏偏装得跟那只无辜的羊一个表情。
这厮就会装!
“你,你就在台上看着就好!”见我对他的可怜像视而不见,忽尔眉眼飞扬,又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风笑天了。
我只好点点头,示意走远一点,站着看,同那个管家站到一边去,看这两个人打架。
招亲
那朱姓男子使一把剑,寒光四溢,之前的短打男子就是败在他这把剑上了。
自与风笑天一交手,仗着手上利刃,处处压制于他。但风笑天却只是左挪右腾,还不时对着我挤眉弄眼,惊险万分的游走在剑刃之间。
台下不时有人叫好,那些个不知真相的看在眼里只见风笑天狼狈的闪来躲去,去不知那朱姓男子每每尽力,眼看着一剑刺下去就会将他身上捅个窟窿,却每每力竭,再不能进半寸之时,风笑天恰恰就在他的剑尖范围之外。
别人犹不知,他自己不觉间已是冷汗浃背,面湿心凉,今日是遇上了练家子了,怕是怎么栽的都不知道。
他那头心肠百转,这头风笑天却在腾挪之际用眼神牢牢盯着准备逃跑的我,狠狠警告:若是真跑了你绝没有好果子吃!
说实话,我本想着把他交待在此间,自己跑路,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先躲起来清静两在,那知道这厮一早就知道了我的图谋似的。
台上这个朱姓男子原来看着也还有些斤两同,现在再看却真是根废柴,一堪一斧。
我在旁边暗自腹诽,台上眨眼之间却是变故突起,朱姓男子本来力竭显老的一招,不知为何中途变招本来从正面攻击却转手从左胁下攻入,角度诡异,这一次风笑天急中生智,直直掠起,足尖在朱姓男子头顶一点,跃上了西面高杆,杆下所挂灯笼纹丝不动。
一枚翠色玉戒以朱姓男子攻击的方向射过来,在我脚下碎成了两半。我俯下身,捡起来,玉色澄润,上好的翠玉,这个人,掷玉石以比暗器,跟当初掷明珠与深渊的白默倒有几分相似。
朱姓男子脸色灰败,惊诧莫名的向着身后人群急急看去,没看到什么异常,垂头耷脸的下去了,右臂僵硬的垂挂在一边。
风笑天从高杆轻轻跃下,步履轻扬向我走来,狭长凤目诡异难测,灼灼的盯着我。
冷不防一道暗影,一青衣男子已经气定神闲的站在了台上。
那男子背向我和管家而立,唯手中一柄墨洒金扇摇得哗哗响:“兄台,美女当前,我们也不妨来比划两下?”
那样的腔调,那样夸张的扇子,也只在我初进云霄宫小易及笈之时见过一次,虽说当时全副精力放在晚漓身上,但对能和尉迟谨恶斗的他,那副纨绔子弟的风流派头,不得不记忆深刻。
此人正是云霄宫四大护法之一的云秋。
三年未见,不知他的容貌是否还如以前一样,单看台下众人的反应应该是风流更胜往昔。
手心里的碎戒像烧红的铁烙,烙得我掌心一阵的疼痛。
有些人和事,终究不能摆脱,旧事就是一张细细密密的网,结结实实的将我兜头网住,不给我任何逃生的机会。
台下的小声议论适时传进我的耳朵:“台上这两位少侠都是样貌一流,武功高强,看来金家贵婿多在此二人之中…”
我忍不住要唾弃:若有人知道这二人一个是黑社会杀手头子,一个是魔教护法,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夸是二位少侠?
他二人已经斗起来了,云秋的那把扇子就是武器,风笑天从腰间抽出一把剑,剑身轻薄极软,你来我往,全神贯注。
我旁边站着的金家管家看这台上一时半会的争斗不会停止,抬脚向着十丈软烟罗而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在他轻掀起软烟罗之际,我尾随而至,一溜烟钻了进去。
里面见我钻了进去,迎接我的不是美人,而是来势汹汹的一掌。
我往旁边闪了闪,掌风尾随而至。
刚进去之时,看账里影影绰绰,待得接过两掌之后才逐渐适应了账中的光线。
与我对打的是个蒙着面的女子,身形窈窕,一双滟滟秋波眼,看起来分外眼熟。
而那绵密的掌风如果配了武器应是鞭子一类的挥起来才有威力,我定定神,低低吐出两字:“杜若!”
杜若当然不傻,见我认出了她,也不再纠缠,立在了原地。
倒是身后而至的金家管家疑惑的上前:“小公子认识杜姑娘?”
我点点头。
杜若眼里的笑意不怀好意的扩大:“这位是,咳,这位是我家公子,追你家金小姐都追到桂州了,金管家啊,还是让我家公子同你家小姐见一面吧?!”
旁边三四个侍女忽啦啦让开,让出后面一位盛装华服的姑娘,正惊疑不定的看着我。
俩俩相望,我顿时头大如斗,这张脸再熟悉不过了,不是早就回家探亲的梅昭吗?
梅昭的父亲不是一方大夫吗?什么时候变作桂州府的父母官了?
梅昭张了张口,隐约看起来似乎是想叫声:少主,看看一旁虎视眈眈的杜若和肃容相待的金管家,终于不情不愿的称呼:“公子…
“金妹妹啊,想死在下啦…”
我扑上去,握住梅昭的手,唱作俱佳。
瞥见杜若看好戏的眼神,旁边侍女皆俏脸通红,那个板正的金管家脸色古怪,忍无可忍终于暴发了:“哪里来的臭小子,放开我家小姐的手!”可怜的梅昭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名义上被占了便宜,开始不安的扭动,试图推开我黏乎上来的身体。
杜若不动声色的上前,牵起我的手,温言软语:“公子啊,这么久,你怎么还改不了这老毛病呢?这是在金家小姐招亲的擂台上啊,你可再不能做那混帐事了?!”
不知为何,我在杜若的语气里感觉到了一丝紧张,紧张什么,说不上来,但把梅昭推至台前来招亲这件事却透着说不出的古怪,难道这就是她紧张的?
我伸出未被杜若牵的那支手,轻佻的在杜若脸上捏了捏,“小丫头几个月没见爷,是不是想爷了?”
说完叭唧一口,在她脸上亲了一记。
杜若大概吃惯了别人豆腐,却没有心理准备被我调戏,面目扭曲眼神狰狞的看了我一眼,回头对上金管家审视的目光,媚笑:“公子,您怎么还是这么没规没矩的啊?快看外面的比试啊,您难道不关心金小姐最后花落谁家吗?”
我的试探已经有了结果,我当然要关心下场内的争斗了。
场内两个人满场绕,下面看客看起来两人打得异常激烈,但我看来却是两人都未使出全力,都是花架子,仗着轻身功夫游斗。
而我这边,从我一进来梅昭就是极度震惊,杜若也是紧张的,对于我的调戏竟然能咽下去忍气吞声,这也许得益于身旁正用余光异常关注我的金府管家,老头儿五十来岁,长衫意外的服帖,近身观察还会发现,这老头就像他身上的长衫一样服贴,那种尽心于人服侍的态度,真是让人觉得舒服。
这种态度对于梅昭更是特别明显。
不知道是由于什么原因造就了他对于金家这位离家几载小姐低到尘埃里的态度,仅这一点就让我对这老头不得不另眼相看。
再几招过后,风笑天虚晃一记,得了个空子使力将长剑飞掷,一招长虹贯日眼见能将云秋一劈两半,未料剑却贴着云秋左肋斜斜而去,钉在了对面柱子上,颤抖不止。
风笑天后退两步,抱拳作揖,“在下技不如人,失了武器,恭喜兄台抱得美人归!”
云秋侧身站着,看不到眼睛,只看到一边侧脸,有着龟裂的迹像,却又让人觉得是在笑,笑得不情不愿:“兄台承让了!”
败了的,笑得喜气洋洋,好像新郎倌,胜了的笑得垂头丧气,好像斗败的公鸡,这种场面,委实诡异。
两个一样的挺拨俊雅,仪表不凡,凡人的眼睛看到的金玉满堂,富贵如常二位都会唾手可得,却似乎都有些避之犹恐不及。
我玩味的一笑,单看云秋的表现我不能断定什么,但看杜若在刚刚看到云秋得胜一瞬间暗松一口气的样子我就可以肯定:她们一定是织了一张网,想要网住什么?
而金管家,或者说是金管家背后的金家,一定有某种他们亟欲得取的东西,无疑,震惊的梅昭,不情不愿的云秋,暗松口气的杜若,都是此网之中重要的环节。
而我,要么是排除在整张网之外的,要么就是在此网中但不应该在此环节中出现,却意外的出现了。
我的出现,或许可以打乱她们原有的计划,让她们出现更多的纰露,以便让我得一斑而窥全豹。
但是至少现在,我还不能肯定杜若背后的人都有谁?
白言?晚漓?或者还有那一直没有露过面的江寒?
我差点忘了,上次谢家的事情,他也在背后插了一腿,虽然风笑天最后调查的结果并不能确定就是他,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股神秘的势力就是他指控的。
这些人,我要怎样一一去查证呢?
既然不给我逃生的机会,那我要么鱼死网破,要么就只有挣破网去,逆流而上了…
花事了
第四章
既是胜负已定,金管家便走了出去,又是前面一套说词。
我指着云秋问杜若:“他怎么来了?”
杜若转头回顾,状甚不经意:“公子是说秋公子啊,他大概也是久慕金小姐美貌吧…”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若说以前的梅昭,打扮打扮还不一定会被云秋看上呢,现在的梅昭,唉,怎么说呢?
再说了,被晚漓门下的美色荼毒过的云秋,怎么样也会产生视觉疲劳,对达不到一定程度的美色,那通通是视若无物的。
梅昭咬着嘴唇脸色苍白的看着我,我只好把剩下的一半笑声咽回了肚子里。
风笑天笑吟吟在台上喊:“小弟,还不快出来,天色晚了,早点回客栈吧!“
钻进账里本来是要躲云秋,现在已经露了行迹,反倒是再没躲的必要了。
我大大方方掀起软烟罗出去,抱拳行礼:“秋兄,好久不见了!秋兄这一向可好啊?!”说完了自己都觉得酸得慌。
倒是云秋被我问得一愣,注目看向我的发簪,不由含笑:“原来是你呀?!”执扇还了一礼。
金管家看着我们之间文绉绉的来去打来极,不动声色,嘴角却有些扭曲。
我知他是看了之前我在烟罗账里面对他家小姐的轻薄无赖行径,对我眼下装斯文心有不屑。
“金管家。”
“呃?”被点到名的管家面目呆滞,反应不及。
“你想说我是斯文败类就说吧,没关系的!”我温柔的善解人意的循循善诱的告诉他。
大概是我被排挤陷害的太久了,背着一个早就臭了的名声满街游荡,充分理解想骂娘而忍着的痛苦。
“你是斯文败类…”
精明干练的金管家说完了咬着可怜的舌头死死不放!
风笑天和云秋齐齐放声大笑,笑得可怜的老头一副就要昏倒的表情。
我微笑点头:“承您谬赞!”
金管家放开了舌头,在嘴里打转,看起来一直八面玲珑长袖扇舞的老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字眼,边擦汗边求助的看着自家刚刚选定的姑爷得意的笑脸。
“既是秋兄要与金小姐成亲,不知在下和兄长能否借住贵府,以便参加喜筵?”我打蛇随棍上,借机问道。
云秋探询的看眼风笑天:“兄台最近不忙吗?”
“嗯,闲的很,正好饮杯喜酒!”
他不死心的盯着风笑天:“风公子也很闲吗?两位公子真没有要办的事吗?”
排斥的坚决要将我扫地出门的姿态,可惜的是我完全不为所动,一径笑微微的看着金管家等待答复。
金管家左顾右盼,站在我二人汹涌的浪尖风口左右为难,不知水深水浅。
夜已深,台下的看客见大局已定,早已散去。
金管家求助的对着十丈软烟罗:“小姐…”
梅昭略嫌犹豫的声音:“让二位风公子留下!”
台上的动静在这深夜里更容易听见。
梅昭一句话,我就变成了小风公子,风笑天的小弟。
咧着嘴对着云秋笑得没皮没脸,风笑天上前一步勾肩搭背:“小弟,假喉节掉了…”
金府遍植桂花,同桂州的普通人家一样,待客用的桂花酒,桂花糕,园子里的银桂金桂树冠圆满,枝虬叶匝,已经有了结着小花苞的花萼星星点点。
花事几乎就是一夜之间的事。
住进金府也快半月了,我却一直没有单独的机会同梅昭说两句话。眼看着婚期一天天逼近,我却连多余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未能寻获。
每次寻个由头去见梅昭,不是杜若在就是云秋陪着未婚妻,再加上金管家,鉴于我的不良记录,对梅昭“接近疯狂的无孔不入痴缠”,让这位精明的管家也格外头疼,两方合着伙的来防我,甚而防我比防色狼还严密。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大家都盼着早日把小姐送进洞房,以免清白不保。
就连风笑天,悠哉悠哉的喝着佳酿九里香,只盼着婚期早一天来到,饮过了喜酒我好上路。
对于我执意要住进金府,他倒没有反对,但也不见得多积极就是了。
这日晚饭之后,小丫头端来了洗澡水,我令其舀了一盆轻解罗袜泡脚,可怜了我的脚,每日早晚半夜围着梅昭的闺房打转,就是不得其孔而入。
风笑天斜倚在榻上吃着葡萄,满脸兴味的看着一旁侍立的小丫头,慢条斯理的开口:“小弟啊,你这纤纤玉足长得可真招人啊,比女人的玉足还耐看!”
我一边把脚放到暖意溶溶的水里,一边飞过一记眼刀:“大哥啊,你这是嫉妒咱俩一个娘,偏偏娘把我生得俊俏,比你更容易招女人吗?”
门口一个娇酥如骨的声音:“公子爷,您也确实招人惦念啊,金小姐让我带公子过去一叙!”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杜若。
伸个懒腰,拿起一旁的布巾边拭脚边告诉她:“本公子没空,这几日总不得空歇息,这么晚了去见金小姐,传出去有误小姐清名!”
杜若紧走两步站在我面前,用唇无声的示意带着一丝哀求,我诧异的看向她身后,那位避我如避之蛇蝎的金管家木着脸站在门口,对我微一躬身:“我家老夫人老爷夫人想见两位公子一面,烦请公子移步!”
我微讶,一抬脚就将脚下的脚盆给踢翻了,水花四溅,杜若的一双绣花鞋和脚踝以下的裙子被水打湿,湿淋淋的拖在了地下。
她的脸顿时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