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的他,又是幸运的。
她第一次主动从后座拥抱他,她说需要他。
要他永远。
不背叛,不离开。
睁着眼,许措呈大字躺地面,呼吸喷洒着热。遥远的星子一颗颗坠入他黑亮的眼瞳。
他突然对天空喊——
“是!我就想搞又怎样!?”
旁边的三个人被他这一震,都兴奋地炸起来。许措就对着天空无所畏惧地笑,抛开这段时间被压抑的理智。
他就坏这一次。
不让她听到。
作者有话要说:︿( ̄︶ ̄)︿
谢谢每天追更的小天使。
因为写稿不确定性,有些章节写得快一些,有些会慢一些,所以尽量保证早7点更,有时候写不完会在文案通知更新时间。
爱你们。
还有彩虹屁的小天使,想卸下龟壳抱住你们大么两口!
☆、除夕
考完期末, 许清文带着全家去佛岭雪山玩了一周,回来没几日就到除夕。司机、佣人回家过年, 家里缺少人手。
周彦亲自在厨房准备年饭,南栀和许措被差遣去超市买调味品和蔬菜。
货架上堆满大红色年货, 广播里一首接一首的恭喜发财。超市热闹非凡。
排队收银时, 南栀才想起漏了东西, 目光寻找卫生用品区:“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我马上回来。”
许措瞄着她, 把手里东西一包一包地往购物车里丢,“买这个?”
两包棉柔型的卫生棉,一个日用, 一个夜用。
落在一箱饼干上。
品牌,厚薄规格, 都是南栀平时用的。她愕然,随即脸微热。
许措眼睛里溢着点子笑, 嘴角压着上翘:“这都能忘,笨。”
“……”
队伍很长,往前看, 错落的一排后脑勺。
许措又慢吞吞走回来,丢了暖宝宝和一袋红糖进去。南栀把晾上头的卫生棉放下面, 用抽纸挡住,“你倒是挺懂女生的。”
许措眼看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藏,想起平时一起混那几个,大胆外向, 每个月和他们公然讨论生理期的女生。无言地笑了下。
“跟你一起长大,看得多,当然懂。”
他嗓音低低的。
站得近,南栀遮好后抬起脸,刚好看见他收得很紧的下颚线。其实许措脸并不小,但骨骼收得立体就显得很小。有种精致。
她眼眯了眯:“有弟弟真好,还有人关心。”
许措一愣。
过了几秒钟,他没看她地往前走时随口说:“那你就好好珍惜,对我这弟弟好点吧。”
南栀在原地怔了怔,面前是许措牛高马大的背影,“嗯。”
胳膊一僵,许措眼皮缓缓低下,看被人抱着的左臂。
他眼睫颤动。
却始终只看见南栀头顶柔软的发旋。
有一瞬间的冲动,让他想问:姐弟可以这样抱吗?
但忍忍他还是没说。怕问了引起南栀的注意,就不再这样抱他胳膊了。
或许,只是她也对姐弟关系存在误区,没注意而已。
许措这样想着,每一步往前移动都有种小心。
像怕惊走枝头停靠的小麻雀。
只是这队伍似乎排得过分长了,一个个顾客大框小框,收银员扫个没完没了。这样的亲近距离,磨得他有些焦躁。
南栀脸颊贴着男孩子的黑色羽绒服外套,数着布面横竖编排的纹理,心跳,因为恐惧男性而有些加快,但她不想放开。
就在这种矛盾的感觉里,她收紧手臂,头依靠在这条臂膀上:“唉,肚子有点疼。”
她低声说。
“怎么了?”
她轻轻笑:“你不是从小跟我长大吗,还不知道为什么。”说到后面,声音小了些。
许措看着她发顶出神,第一个念头是敞开衣襟把她裹进怀里,但迅速被否定了。因为前头有一对情侣正是这个姿势。
他想了想...
身上披来宽大的衣服,南栀微笑着抬起脸:“你这样冷吗?”
许措只穿着件灰色高领毛衣,故作一脸冷淡和无所谓的样子:“年轻身体好,脱件衣服冷不着我。”
他们继续排着队,前头情侣卿卿我我。
超市有暖风,南栀片刻就被热得手心微微冒汗,她拢拢肩上的黑羽绒服,看着少年清瘦的背影。
她其实不冷,只是喜欢这种…被人不断付出的感觉。
很新奇。
很好。
其实以前许措也偶尔对她好,但那抱着目的,夹杂轻蔑,和恨。跟现在的许措不一样。
在那天鹿子巷发生冲突的夜晚,她在酒店里彻夜难眠,想那些事的时候也抽空想了想关于许措。
当意识到他的改变时,她就想:
好不容易熬到一个对她好的人,怎么都不能眼看着失去。
现在,终于在“姐弟”这个词保护下,她可以无风险地得到他的关心和付出。
心安理得。
*
路边风很大。南栀还是把外套还给了许措,男孩子要面子硬扛,就是不要。
她有点头疼。
“不要这么幼稚了,穿上。”南栀执意递给他。
许措上下瞄她,接过来,却还是没穿。就这么跟她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他站了会儿。“我很不成熟吗?”
南栀轻柔地笑,“嗯,有时候有点。”
又过了一会儿。
“比如?”
“比如就现在。”
大厦外墙闪烁着新年广告的。
南栀转头,霓虹与夜色掩映,许措的侧影线条有些硬:“外面这么冷,你不穿肯定会感冒,没必要这么打肿脸硬撑。没意义的。”
许措脸色变得不好,显然有些不高兴。
他低头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捏出一根咬着,点燃。
除夕的傍晚出租车变少,他们站了十来分钟还没有车。
许措沉默寡言地蹲在路边,手夹着的香烟,在微风里散出细细的白色。嗓音沉沉:“你喜欢成熟的。”
南栀就站在他旁边,“嗯,告诉过你。”
许措点点头,表示知道。“成熟的好,适合你,能为你解决很多麻烦。”
“是啊。”南栀说着,很浅的一笑,“你知道我不是傻白甜的女孩子,很现实的。”
许措没说话。南栀对他的声音和口吻总这样温温和和,过去这几年,不管哪次发生争吵、摩擦,南栀从不跟他发火,也不赌气。都是他各种耍脾气、说狠话。
最后和好还是她不计较。
许措狠狠吸了一口烟。
“昨天的快递是那个女记者寄给你的?”他问。
“嗯。”
“她还老缠着你做什么?那事情还没完么。”
南栀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是个什么东西。”问完,许措又顿了顿,“你要不想让我知道就算了,不用说。”
想了想,南栀还是如实告诉了他:“是个车钥匙,但其实是个微型摄像机,是我爸爸曾经送给她在电视台的哥哥的。他送给我,作为新年的礼物。”
一根烟燃尽,许措站起来,眼神褪去冷和凌厉后稍微木讷。“放心,不管怎样,我还在。”
南栀露出微笑,“那晚上你多吃点,万一又要打架,别受伤。”
他下颌微微上扬,自信过头地漫漫笑一声,“我没那么容易受伤!”
说完他站起来,把熄灭的烟头准确地一丢垃圾桶。
“……”
一辆立起空牌的出租车驶来,隐约可见是个中年男司机。
南栀看着他对车辆抬手臂的侧影,对他过分的肆无忌惮自信和脾气微微叹息。
似乎越是年轻的男孩,越是什么也不怕。
许措提着重物去打开车门,回头用下巴对南栀一指车内。让她上去。南栀钻上车后排,他才上车,关上车门。
看了会儿窗外飞驰的新年红灯笼,和人行道上各色各样面孔的人群,南栀手从后座的椅子上拿起,放往旁边。手心盖住只冰凉的大手,却不够大,握不住。
“傻瓜,再不穿上,你就要发着烧过新年了。”
许措才回头,一语不发,依她话,穿上衣服。
**
周彦搞了一桌子菜,许清文也从朋友那应酬回来,满面微笑。
南栀和许措推开门进客厅时,正见两个人在沙发亲吻。
双方都吓一跳。
周彦小女儿一样害羞地站起来,说去厨房看汤。
许措没什么表情,对许清文冷笑了一声,把东西丢在地上上楼了。他向来不喜欢周彦。
南栀也有些尴尬,但还是提上许措丢下的东西,去厨房帮忙。
晚饭在一大桌子菜里,许清文宣布了周彦怀孕的消息。夫妻俩特开心。
南栀忍着心里的不安,说了两句恭喜的话。
许措没吃几口就站起,去厨房拿水喝,此时许清文也去了旁边接电话。
碗里有筷子放下片牛肉,南栀吃饭的动作一顿,抬起眼。周彦有微微笑容:“小栀,你为我开心吗?”
南栀看见她眼睛里闪烁的,不知是高兴还是忧伤的眼泪。点点头。“开心。”
结果这两个字,让周彦彻底红了眼睛,但她又矛盾地笑出来。似乎真的很开心。
然后周彦做了件诡异的事。她竟然伸手抚摸了她的脸,南栀愣着。“终于,我们熬过来了。”
“……”南栀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彦也没提看见黑二代新闻的事,她手指擦掉笑脸上的泪:“你也快高中毕业,上大学后要谈个靠谱的男朋友,找个成熟可靠的人,才能呵护你。”
南栀明白她的心情。
当基本的生活出现危机,人的思维就很难不现实。她和周彦一样,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所以南栀笑了下,点点头。一抬眼就看见周彦身后,捏着半瓶矿泉水的许措。
他眼神冷冷的,就站在那,似乎是忍了忍。
许清文因为心情好,匆匆打完电话回来坐下。许措低下眼,还是回到自己座位,安静吃自己的饭。
*
夜晚许清文带着周彦出门,去了一个朋友的牌局。
整栋小别墅只有姐弟二人。
各在各的房间。
打了会儿网游,许措摘掉耳麦丢键盘上。手揉了一把脸,拿起桌面的手机。
鹿皖和宋魁邀他去和八中妹子放烟花,他简单回复了几个字拒绝掉,然后烦闷一吐气,背往椅子上一靠。
他仰着头,看天花板。眼神放得很空...
过了几分钟,他一推椅子站起来,拉开门。
·
背后三记敲门声,南栀从书桌回头,“进来。”
门被推开。
许措倚着门框,眼睛在她身上转了转。南栀扭着头微微一笑,“找我?”
“没事干,来看看你在干嘛。”
他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大年三十还看书,要不要这么用功?”
南栀一边认真写作业,一边回答:“我不像你,拥有那么多,哪怕不读书也无所谓。”
她翻过一页书,“我如果我连仅有的好成绩都没了,就真一无所有了。”
许措刚坐好,手往后地搁在椅子背上,看她:“你怎会一无所有。”
南栀笔一停,发现自己最近和许措的话有点多。
她微微扯唇,想试试去适应这种变化,所以继续说:“我没有父母,没有家,在这连户口都没有,还不是一无所有吗?”
话题略沉重,许措没立刻说话。
他看了她一会儿,说:“可你拥有我,不就什么都有了?”
身形一僵,南栀转头。
窗外,远处天空烟花炸开,闪闪烁烁。
她缓缓笑出来——
“嗯,我还有你。”
一个说好的,不离开、不背叛的人。
被她温暖的目光看得不自在,许措眼睛眨眨,转开。
“还有一学期你就高考上大学了,到时候你会很快恋爱吗?”
南栀摇摇头,如实说:“不清楚。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气氛一时沉默。
“那到时候要找个优秀点的,别让我看着窝火。”许措说着觉得有歧义,补充,“我是说,不能太差。”
南栀抿抿笑。
许措低头,看见面前素白的手心里,一颗大白兔奶糖。
南栀笑眼眯眯,温温柔柔地说:“我的事不用你担心,先想想自己高中要怎么过吧,小朋友。”
☆、蓝雨
初十二, 夜晚下着雨。
咖啡馆前,打着各色雨伞的自行车来来往往。
南栀和许措刚落座, 余冉就亲切地张罗问他们喝什么、路上堵不堵车、安不安全。旁边是她36岁的哥哥余刚——一个身材微胖,戴着眼镜文文气气的中年人。
在几次微信联系未果后, 兄妹俩终于按捺不住, 约南栀来咖啡厅见面。
“霖哥天上有灵, 看见你出落得亭亭玉立又这么优秀, 一定很高兴。”余刚回忆着南俊霖, 感慨说,“你跟你父亲,长得真像, 干净又正直。”
听到这,余冉笑说:“小栀的眼睛和南先生最像吧。”
余刚点点头赞同。
南栀没说话。
余刚不自禁缅怀起青春岁月:“想那时候网络没这么发达, 所有新闻、消息都得从报纸输送到市民手中。霖哥文笔精炼,眼光毒辣, 胆子又大,他可是我们报社销量的保证。长得又风度翩翩,每天都有女读者跑报社门口送花。”
“要我早出生十年就好了, 还能跟南先生去学两手本事。”余冉一脸向往。
余刚宠溺地手指一戳她脑袋。“哪那么容易!”
许措单手支着桌沿,见南栀握咖啡杯的手指不自然地动着, 素白的脸低着,很沉默。
他一挑眼皮,不客气地直接道:“有什么事说吧,老提过去什么意思?”
余冉忙道歉, 余刚才另眼看对面,眼睛有点冷飕飕的少年。
南栀看许措一眼,对余刚说:“不好意思余叔叔。他是我弟弟,脾气有点不好。”
许措眼斜着她,微微不满。
余刚一笑,眼睛就成一条缝,“是我们没有照顾到你心情,你弟弟说的很对。实在对不起。”
南栀摇摇头。
“其实今天约你出来,一是想见见你,看你过得好不好,二来。”
余刚把录段月檬等人的那支圆珠笔摄像机,放桌面上,推南栀跟前,“二来,我觉得你很有做调查记者的天赋,想问问你有没有这意愿。”
南栀眼神一晃,对他第二个目的有些意外。
“我看过你拍的视频,很稳,视角也很好。凭你的心理素质、反应能力,还有文化素养,一定能成为一名非常优秀的调查记者。”
因为即将提到的人,余刚吸一口气,胸腔内油然而生的尊敬——“像你父亲那样!”
听到这儿,南栀不由自主瞳仁颤了颤。
余刚还在继续说:“我可以帮你规划职业生涯,给你建议,给你实习机会,我相信你一定能像你父亲那样年轻有为,为世界带来光明。”
玻璃窗外,行人融入雨夜,成一片晃动的影。
余刚说完,气氛短暂的死寂。
南栀微微吸了口气,但并没考虑多久,表情和声音都很平静,说:“谢谢您的好意,但我对这个职业没兴趣。”
“这不是职业。”余刚手交握桌上,认真道,“这是一种理想,很热血的理想!”
南栀就笑了一下。
这反应在余刚看来觉得有点莫名。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个十几岁的少女讽刺了,因为她表情总很轻微,连大人都难以看透她想法。
“余叔叔,属于自己的才是‘理想’。强加在别人身上,那就不再是理想,是枷锁。”
南栀看向窗外,在夜色里逐渐浮现晦暗与危险的城市,“我父亲是我父亲,而我,是我。”
兄妹俩看着她,正在想这十八岁的女孩神态思维怎么这么早熟,就听到一段石破天惊的话——
“况且人从一出生就注定要死亡。每个人都会死,不死在黑暗下,也会死在别处。我当不了救世主,也不乎别人幸与不幸。”
南栀回头来,嗓音轻轻的:“跟我伟大父亲不一样,我是个自私的人,自私到,心里只有自己一日三餐。”
姐弟俩离开有五六分钟了,对面座位空空如也,余冉和余刚才从那段话反应过来。
兄妹俩悻悻对视一眼。
高高的路灯,照着有挡雨板的公交车站。
马路上的白线被冲洗一新。
南栀正襟危坐在长椅上,柔软的长发落在胸前、背后,眼神空荡。
许措举着把黑伞在雨声里回头,问:“还不想回家吗?”
南栀没反应。
他眉峰一抬。
“喂!”
眼前蓦地晃来张脸,南栀微惊吓。
许措扯唇,眼里一点不正经的笑:“好歹我也是帅哥吧,你老这样走神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南栀眼微圆,手撑座椅身体往后躲。
许措嚼口香糖的动作一停。意识到这句话,和此时距离的暧昧不妥……
他都忘了,他们已经不是从前。
“抱歉。”许措站直,摸摸鼻子,“刚我没注意距离。”
南栀轻微地摇头,“…没关系。”
见他退开,过了一会儿,南栀又补充了一句:“姐弟也可以靠近。”
许措立刻眼珠向她一斜,血液在血管里微微加速。
光线暗淡,下坠的雨滴泛蓝。
黑伞撑在他们旁边的地面,偶尔弹起滴落的水珠,银花飞溅。
南栀和许措隔了一人的距离坐着。两双脚边,雨水沿着地砖沟壑,水声“淙淙”地汇入下水道。
许措正想那句“姐弟也可以靠近”,到底包含了什么内容,就听南栀问——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别坏,一点也不高尚。”
花了一两秒,许措才将脑海里的旖念抽离,“什么?”
南栀看他。雨水沾湿了她胸前的发丝。“刚才我在咖啡厅说的那些话。”
许措略略回想之后,点点头。
南栀眼神一黯,低下眼,动了动自己沾染泥污的白鞋子。
许措发现她情绪的低落,“我点头是说我想起你说的内容,不是说你坏。”
南栀转脸。见少年忍着笑、又有点傲慢的眉眼。
许措觉得忍不了,一戳她额头,“你比我大出的两岁,全用来想这些玩意了么?嗤,说了让你少看点奇奇怪怪的诗!”
南栀额头被大力地戳得偏开,诧异地回脸来,打量许措。“什,什么?”
“出生就注定要死……”
许措忍笑,两个鼻孔小火车突突喷气一样,“你在逗吗姐姐?”
南栀眨了眨眼睛:“我,没逗。”
“好~好~你没逗~”
许措嘴角上翘,扬着下颌看南栀,“姐姐,我一直想告诉你,你能少假正经点么?虽然文艺的女孩子是很乖,可你有时文艺过头了。”
“……”
他居然说她,文艺假正经。南栀内心冒出对牛弹琴的那种无力感。唉。
许措歪下头去看南栀低垂的眼睫毛,手指拉拉她干净的衣袖:“就生气了?别啊~”
南栀看着地面:“没有,我没这么幼稚。”
许措瞧她比往常还平静严肃,近似石雕的面无表情,一咧嘴笑。没立刻回答,而是脚踝往膝盖上一搁,手撑椅子身体一斜,下巴扬着瞧她半晌,说:
“是,姐姐成熟着呢!聪明,文静,有气质,还特别多好听的大道理!”
南栀鼻子微微叹气。决定不理他。
高中男生皮起来真的麻烦。
见她不接招,许措视线转去马路对面,雨滴里的长荣区。大片高低错落的建筑,各式各样悬挂的霓虹招牌。
他稍微正色:“人嘛,该吃吃,该喝喝,想做什么做什么不就完了?想太多不累么。”
南栀在检讨自己,干嘛跟个小自己两三岁的不良少年聊人生?完全的,鸡同鸭讲。
“人的脑子不用来想问题,那有什么用?”
许措仰着脸,往侧俯视南栀的额:“这世界的道理你是想不完的,归根到底人就是动物,动物就要遵从本能,活得简单点。你别想太多。”
南栀抬起脸。
或许是个子高的人容易显成熟,有时候她有种许措比她大的错觉。当然,仅仅是错觉。
“既然你不想当记者,那就不当,不想见你父亲相关的人,就不见。就这样。”
许措收起玩笑神色,认真地告诉她:“如果你迷茫,不开心,那你就只干你喜欢做的事。反正我都支持你。”
“……”
南栀一时间没反应,过了一会儿,她听见自己问了个匪夷所思的问题:“那,我要是喜欢杀人放火呢?专干坏事。”
“那就干啊!”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南栀:“可,这是违法的,很坏。”
“那又怎样??”
许措笑,冰冷犀利的眼睛变成少有的温柔,“姐姐,不管你做什么,别人怎么看你,我都觉得……”
南栀等待得手心微微握紧,“觉得什么?”
他嘴角上勾,“你最可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 ̄)︿
☆、欺负
南栀望着他眼睛, 好一会儿没说出话。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
许措眼里一直有轻微笑意。
而她的脑子却很混乱。“可,可那样我会很坏, 你不觉得吗?”
许措一歪头:“坏和可不可爱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