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那段时间不知谁乱传她和许措,起初她是有点反感这个灰头发的男生。虽然长得帅,但总觉得不良学生都幼稚、无聊。
直到,她忍不住偷偷注意他一举一动。
才陷得无可救药...
就像别人说的那样。
许措很不同。
寡言,少语,看着很不好接近,也不温柔。但就是奇怪,他喉结动一下,就让人脸红......
在“抱一个”、“上垒”的乱喊里,罗盘在彩光灯里转动,指针划过一个个选项。
这时,黑岗岩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了。
宋魁碰碰许措的肩,“电话,阿措。”
许措正有点困,没看地随手接起:“喂......”
电话刚接通,南栀来不及说话,就被阵刺耳的男生哄闹震得眉头皱到一起——
“打啵!哈。”“措哥艳福不浅啊。”“啵一个!”
她惊愕地拿着手机,打好的腹稿都噎在喉咙。什么,啵...
“喂,说话。”
低沉的嗓音又问了一遍。
许措把手机从耳边取下来,一看屏幕,眼睛精神了不少。
赵品言拍他肩:“快点啊阿措,人家妹妹都等急了。”
其他人哄闹,推徐菁菁去他那边。
徐菁菁脸红得滴血,完全招架不住。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许措,求救一样。
太吵,完全听不到电话里声音,许措心烦一扬没温度的眼神,认命地放下手机。绷着稀薄的耐心:“想亲?”
今晚还是第一次,被许措眼神碰到,徐菁菁绷紧脖子吸气:“我……”
许措身体往后靠,不耐道:“自己来。”
许措从包房门出来,里面还是一片“卧槽”“无情”之声。
他挑了个安静点的地方。找到南栀的电话,重新拨过去。
响了三声,才接通。
“找我什么事。”
南栀还在刚才听到的动静里,回不过神。连段月檬就是五年前段人月的事,都被暂时冲淡一边。
她张了好几下嘴巴,才说出话:“你...还在玩?”
许措背靠着洗手台旁的墙,又长又慢地吐出口气:“找了你一下午,你不理我。现在我不回家就给我打电话了。”
他挑眉,有点讽刺笑了下,嗓音淡淡,“还真是我姐啊。”
完全可以想象,许清文和周彦是如何要求她来找他的。他们管不住、懒得管,就只会找南栀。每次都是。
他不喜欢听人唠叨,没耐心。
可偏偏这个人是漂亮的南栀。
“很晚了,你回家吧。要玩的话改天也可以。”
“可是。我现在很想玩,回去了你陪吗?”
南栀让自己不去设想他此时的环境,不去注意刚才那群人叫嚣的内容,但总是有点管不住心神。“你想玩什么?”
许措眨眨眼,似乎想了想。认真地说:“就刚刚那种,打啵的游戏。”
风牵起脸颊的发,南栀呆滞在书桌前。
听筒里的人顿了顿后,声音低缓地补充:“我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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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意
挂掉电话, 南栀缓了好一会儿。
收拾好父母留下的东西后才开始看书。
段人月那帮人会找上她,她早有心理准备。只是这一下太突然了。
好在许清文虽不是很有人情味, 但有钱有势,也似乎没把她的麻烦身份放在眼里。有他在, 对那些人总能有些威慑。
所以。
只要她还呆在这家里, 应该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南栀边看书边计划着, 捏住笔头看向书架里那本,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俄国革命, 保尔·柯察金为了心中的理想世界受尽屈辱困苦,绝境、重伤,也不曾放弃, 四次战胜死亡,回到人间。
但命运实在不眷顾。
保尔后来双目失明、全身瘫痪, 一度想要自杀,但最后他还是走出来。写作, 出书,用新的武器,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比起他, 她也不算太糟。
南栀捂住左胸有疤痕的地方,揉了下。
所以只要内心够强大, 就不会倒下的。只要足够强……
这是个糟糕的世界。
根本没有值得守护的!
所有人都坏。
为着利益,为着自己,自私地活着。
人们赞扬别人善良,赞颂英雄伟大, 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让他们继续犯傻地牺牲,这样,他们就能什么都不损失地过得更好一点。
越善良的人,越容易被欺负、越吃亏。
人们教导别人善良,归根到底不过是为了把别人教育好,然后对自己更有利。
只是谁都不愿意承认,也或许是已经把这些奉为吃饭睡觉一样的自然规则,习以为常。
她的父亲,为着没有阴暗的世界奋斗一辈子,每天都在揭示丑恶、为民伸冤,可最后,得到了什么?
死后,连葬礼都没有几个人敢去。
当年她还只是个12岁的孩子,失去双亲,无依无靠,可是连亲戚都不认她,就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不是说,她爸爸是英雄吗?不是说,他们都崇拜敬爱他吗?
这世界,就是这么对待英雄后代的。
这丑陋的人间。
根本不值得爱...
“呵。”南栀对着被照得发白的纸张笑了下,明净的眉眼,盛着看透的苍凉与冷漠。
她不爱这世界。
但生命似乎是珍贵无辜的。
她还不想放弃。
如母亲临终嘱咐的那样,她要好好活着,活得好一点。再好一点。
没开灯的房间,很静。
门被无声半推开,来人斜倚门框,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口香糖。
许措歪头。
见书桌前的南栀,迎面被台灯照得雪白无暇,后背的长发没入暗影。有种妖冶,干净又昏暗...
他唇角扬着点弧度,走进去。
“还刻苦呢?”
黑色外套随着风声,准确落在南栀手臂旁。皮衣袖子故意扫到她手背,字立刻歪一笔。
她停下。
“吱——”
许措拉来把椅子,在旁边坐下去,头往后仰地瞄南栀。她埋头时、卡着长发的耳廓薄薄的,很白。
“考虑好了?亲嘴吗。”
手指缩了缩,南栀纯黑的眼珠往旁边斜了斜。过了两秒。“你等下,我还有点作业没写完。”
“……作业。”
许措似乎是无语。
这个时候,她还在考虑狗屁作业。
他一双长腿慢慢交叠,靠在书桌上,看着心无旁骛学习的南栀,双眼皮很浅的眼睛微冷,缓缓地一眨。
“姐姐胆子变大了嘛~ 之前被男的碰下手都浑身发抖,现在居然能这么平静地跟我交易接吻。进步啊。”
南栀明白他对自己爱恨交织的心理,所以不在乎他的冷嘲热讽,语气很平静:“我大概还要二十分钟,你要是无聊可以玩会儿手机。或者,我们明天说也行。”
无声笑了下,许措从笔筒抽出平时常玩的那只圆珠笔,瞄着南栀侧脸,手里摁了两下。
他提这么过分的要求,南栀居然电话里没立刻拒绝。不难猜,她就是想吊着他。
所以高兴之后,又有点烦。
从小到大都清楚的一件事是:南栀并不喜欢他。但她需要他,很需要。
嘁。
咬口香糖的动作一停,许措不耐地把笔扔回笔筒。
“啪。”
挂掉电话就急赶回来的心情,变得有点失去兴致。
二十分钟,不多不少。
南栀写完郝玲布置的题,合上本子。“好了,我写完了。”
许措已经头仰在椅子上半眯觉,闻声懒懒半睁眼,睡意惺忪。“说啊。”
微微吸了口气,南栀把桌上的东西都推开,转过去正对着他,样子镇重。“我考虑过了,我可以做你女朋友。”
上脑的困意瞬间疏散。许措慢慢转过头,“什么?”
“我可以答应你,做你女朋友。但条件是,你以后所有事情必须听从我的,也不能再继续对我提别的要求,所有,都到此为止。期限是到我离开这里,这段关系就结束。”
许措坐直,愕然地打量了南栀几秒,反应了下后,又冷笑一声。
“姐姐为了留在这个家里,还真是不择手段,什么都答应!”
“你要觉得不划算,可以拒绝。”
“没别的条件?”
“...有。”
许措一副就知道的表情。
南栀换了口气,说得清晰明确:“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做得到吗。”
他歪头,想了想,说:“偷情?”
“你要觉得是,就是吧。”
夜色柔婉,和南栀说话的声音一样。“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法律上也没有关联,但你爸爸和我继母肯定不喜欢,也绝不会同意,毕竟你爸爸的朋友都知道我们是姐弟,所以关系见不得光是必然的。”
啧。许措有点烦地转开脸,“这我当然知道......”
“还有。”
南栀低下眼皮,从刚才起就握紧的手心,浸着绵密的冷汗,“我不能接受肢体触碰,你不能碰我,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许措目光斜过去,唇线有一边往上一提:“不碰你??”
“嗯。”
“偷偷摸摸,还不给碰!”
许措左右手分别撑在南栀的椅子和书桌上,俯身打量。
“姐姐,我拿青春陪你玩,你这诚意是不是有点少。”
“……”南栀被迎面隐忍的怒气逼得吸了下气,手在膝上握成拳头,纯黑的眼珠看着俯视她的人,“除了那些,别的我尽量都满足你,我可以很耐心。”
看她波澜不惊、讨价还价的样子,许措就有点来气,“姐姐,你知道你在我梦里是什么样子吗?”
“梦。”南栀喃喃,有些困惑。
看她连这都不懂的样子,许措无言地偏开头,舌尖舔了舔牙齿,再回头看南栀时,胸口憋的火让他有点口不择言。
“我不怕明白地告诉你,我没兴趣想跟你谈什么纯洁恋爱!我已经学坏了,姐姐,不是曾经的许措了。”
他呵笑一下,直白说,“我就是喜欢你漂亮,就是想睡你!只能看不能摸,有什么意思.....”
南栀眼睛立刻睁得浑圆。呼吸断断续续。
“或者你也用不着做我女朋友。”
许措看着南栀颤动的眼睛。
喉结滚动,歪近她耳畔——
“你就给我启蒙下女孩子是怎么回事,就行......”
南栀目光陡然惊悚,在他手臂移动的瞬间紧抱住自己,缩在椅子上一团。
像绷紧易碎的瓷器。
什么岿然不动的平静,都被搅得毫无踪影。
“嗤。”
许措一扯唇,移动手臂只是抓起自己衣服。
抽身。
大步就走了。
“砰。”
门关上。
鼻腔里的淡烟味消失,房间密闭后空气凝结,一切归静。
南栀才哆嗦地睁眼,吐出梗在心口的呼吸。活过来。
脑海涌起一些混乱的回忆,突然,胃里就翻江倒海。
忍也忍不住。
她忙蹲下,扶着垃圾桶一顿呕吐。
第二天清晨,南栀起床就见小走廊那边的门开着。黑洞洞的。
屋里上下三层楼,早已没许措的影。
早饭时,许清文沉着脸,在一旁打了几通电话,也没找到儿子踪影。
顾忌着家庭里的其他人才没撒火,一语不发,完全没胃口。
周彦见势不对,忙询家里早起的佣人。
大张阿姨和小张阿姨一口说:天刚亮许措就骑着他那辆雅马哈,一飚就没影了。
语气里多少有些头疼。
许措是不良少年,但他有很多习惯却是连好学生也难有的。
比如,他从不赖床,也不拖延。
似乎所有事对于他来说,只有选择不做,和做好。这两个选项。
他会的东西都很厉害,不管是骑摩托,还是当个差生。
“文哥,你、你先别急。”周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后妈这身份,实话不能说,一点不说又不行,“阿措只是有点叛逆,慢慢就懂事了。”
“唉!要慢到哪天。”
许清文摘下眼镜,疲惫地揉揉鼻根,最近生意不是很顺,家里儿子又管不住,也是真烦。
“也不知道怎么的,小时候虽然调皮,但成绩还不错,也听话,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这孩子成长,难免会变。”周彦安慰着。
南栀默然地吃着早饭,听着,没说话。
周彦回头,语气很好,甚至有笑容:“栀栀啊,你到学校去阿措班上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啊?他就还听你的劝,让他别老骑车,多危险啊......该读书要多读书。”
她说得很周到,许清文听了点点头,压力似乎小一些,也看向南栀。
“小栀,就辛苦你多看着点他。唉,这家伙。”
南栀回过头去时,已经变成微微的笑脸:“好。”
清晨的道路微微拥挤,红色尾灯在微蓝的光线里很明显,马路被辛苦的上班族和送学生的家长占据。
凯迪拉克缓慢行进着。
南栀望着窗外慢慢后退的树木、街景,陷入深思。
幸好,许措没答应......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这决定太冒险。
怎么能相信?
许措就算比其它男生好一点,他也如他自己所说,是个男生。
他付出那么多,肯定想从她身上讨些什么回来的。
人之常情。
她理解他的愤怒,理解他话里的讽刺。说到底,他是没她狠的,才一次次受制于她。
只是段人月...不对,是段月檬,是个真正的大/麻烦。
南栀抱书包的手臂不断收紧,攥紧拳。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一小时,大家久等了。
措哥会疼爱栀栀的,或者说,他一直都很疼她
直男的嘴太不会邀功
☆、许措
体育课跑完三圈后, 老师让自由休息。
难得今天有阳光,体育委员帮把器材搬来, 立刻被学生洗劫一空。
田径场边。
南栀教了汤立莎《奥贝尔》里的两个手上动作。可她怎么都学不会,特别恼:“哎!我可能就是没跳芭蕾的天赋吧。要跳舞也能像考试一样, 找人代替就好了......”
南栀听了一笑, “身体是自己的, 成绩也是自己的, 怎么找人代替?”
当然可以!
汤立莎正要辩两句, 就盯着她背后脸色一变:“小心——”
南栀回头,眼睛睁圆。
地上影飞蹿,她眉骨一痛, 紧闭眼地往后退了两步。汤立莎忙扶住她。
“呀,砸到南栀了。”
“没事吧南栀?”
站在附近的三个女生围拢来。
南栀揉揉眼。“没事。”
罪魁祸首拿着羽毛球拍, 在几个人注视里不可一世地慢吞吞走来,眼神在南栀身上蹿:“我说你上个体育课, 跳什么舞啊?”
她上下瞄南栀,意味深长,“是深怕别人不知道, 自己有副好身材么......”
段月檬个子高,脸长, 看着就不太好惹,旁边的女生不敢说话。
汤立莎忍不了:“喂,你这打羽毛球还是打人啊?球拍没破个洞真是它质量好,长眼睛——”
南栀把她一拉到背后, 打断她的话。盯一眼面前的人,擦身而过。“别理她,我们走。”
“你——我——”汤立莎来不及嚷,被拖走。
段月檬抱胳膊笑一声,掏/出手机,举着球拍连同南栀背影拍了张。
发到微信小群。
【哟呼~】
【今天份被砸头的小可爱】
“你刚刚干嘛拖住我呀南栀。”
到教室楼下,汤立莎还在骂,第一次在南栀面前没忍住,暴露真我,“我他妈还没见过贱成这样的!她这一周都跟你找多少次茬了。”
南栀听到这,认真地转头,“你不要跟她起冲突,不管她做什么,你就当看不见就好了。”
“……”汤立莎张张口,追上去问,“为什么呀?她分明就是欺负你......”
龙槐树叶子掉光了。抽烟的男生有点无所遁形,不过大胆的那些依旧是不怕。
赵品言看着不远处,南栀被汤立莎追着走进大楼,用胳膊捅捅许措:“啧。还说不是那个女生?你又在看人家。”
许措眼神在南栀进楼后低下来,对着地面长吐了口烟,低声:“说了,不是她。”
赵品言蹙眉:“那是谁?”
问完,他又想起某次许措给的答案。
南,栀?
他眼神对着许措不可置信地怔了下,随后又立刻否定自己。
——怎么会?南栀出了名的清高、聪明,怎么也不可能喜欢许措。
年纪比她小不说,还是这么混、这么不良的差生。怎么想都不是一类。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
顶楼的走廊是半玻璃的。汤立莎余光习惯性瞥向龙槐树,眼神立刻一亮。
“栀栀、栀栀。”她悄悄拉南栀袖子。
南栀顺着她视线往楼下一看,微愣。
空中隔着十几米微薄阳光。身体自动记忆的淡烟味立刻出现在她鼻腔里。
但随之而来的、似乎还在耳畔的灼热呼吸和一些话,让她低下眼,加快了步子。
——许措,和其它男人,并没不同。
指节夹的烟蒂被压扁,许措看着南栀回避的神态,眼睛一阵冷。
但仍旧痴迷地,收不回眼神。
他心里低骂一声。
赵品言一直注意南栀,回头看见旁边,同样盯着楼上的人。
“阿措......”
他低声呢喃,来不及追究,就听鹿皖指着楼上说:“老跟着冰山美人的女的,是不是那次咱们抽烟遇到的那个,那个那个社会姐?”
一句话,把其他人目光都吸引过去。
那最近常在南栀背后几步,似乎一脸不怀好意样子的漂亮女生。
赵品言:“没印象~”
宋魁:“那天你被你爸提到年级办了,没在!”
鹿皖啧了下,对许措道:“阿措,你怎么也该记得吧?她还找你要烟呢。”
学校里喜欢许措的女生很多,但敢当面跟许措搭话撩拨的,还真没有过!所以鹿皖记忆深刻。
段月檬瞅注意到楼下,那烟灰色头发、长相又冷又欲,还有唇钉的男生。
她眉梢嘴角一挑笑,手比了个抽烟的动作。
赵品言:“卧槽...”
鹿皖:“骚啊。”
他碰碰旁边的胳膊:“唉唉阿措,这个学姐好像很好上。搞不搞。”
许措眯了眯眼,没说话。看着那一直紧跟南栀的女生,进17班教室......
下节物理,南栀把书翻出来,却发现封面和前十几页被刀划得稀烂。
“要不是他们叫我别进度太快,这一刀刀,该划你脸上了。”
削铅笔的小刀把指腹摁出点凹槽,即将刺破,段月檬瞄着她,笑,“你应该还没忘那滋味吧,我想想,啧,是左胸还是右胸来着。”
牙齿咬紧,南栀翻书的手把纸页捏皱,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当听不见。
“真可惜,那一刀本来该落你爸脖子上的。”
段月檬凑近她,压低声,“他可真聪明,赶在被找到前自己跳江了,你说他是不是很后悔很后悔,惹了我们......”
呼吸压重,南栀松开牙槽,转头一字一句如冰珠子落地。清晰明确——
“知道自己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就不要太嚣张。”
物理老师已走上讲台,严厉地让班级安静。
痛脚被踩中,段月檬脸色乍青乍白,却没法说话反击。她眼睛圆瞪,最后一抹阴狠的笑。
无声说:够长进啊...
南栀捏紧手指。
一晚上旁边的人都在玩手机,用微信联络。手机不停振。
南栀手心有微微的冷汗,没到下课已经联系了文致。
【9:30准时到,放心小栀】
收到肯定的答复,她才松口气,听见打铃立刻站起来,收拾好书包走。
“还有二十分钟。”段月檬靠着后桌,看完手机时间,一仰下巴邪笑,“要找个地方躲好哦小可爱,我们要来了。”
“……”握书包带子的手指不自禁用力,南栀从段月檬脸上狠狠抽回目光,擦身而过。
校门口人/流涌动。南栀看四周,都是陌生脸孔,加快步子,往电箱旁的位置赶。
然而那里停着的却是辆轿车。
她呆滞地停步,看着驾驶室里是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在百无聊赖地等孩子。
手机在手心振动起来。
她急忙接起。“文致哥,你在哪?”
“哎呀小栀啊,抱歉抱歉,我突然被辆Polo追尾了,你先等我半小时四十分钟,啊?处理好就来。”
“追尾......”
“是啊,撞得还挺严重的。”文致在那边焦头烂额,似乎在愁怎么跟许清文交代。
南栀头皮一麻,不确定地猜测到一些原因。随即往背后看。
路灯下半昏半暗的街道,人影车影复杂。
她本能地搜寻躲藏的地方,却发现,能躲地方都是无人的暗处,似乎更加可怕......
她低头看手表。
时间已经过去15分钟。还有5分钟。
怎么办......
吞了唾沫,南栀手捂住心口,努力让自己冷静。然后小跑去关闭的奶茶店,旁边的小暗影处,紧贴墙站好,脚边是些来不及清扫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