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哆嗦地掏出手机,寥寥无几人的通讯录,一个个名字滑过去,都不合适。
焦急下的手指,无意停在最后一个名字上。
许措
“......以后要是怕......就叫许措。”
鬼使神差,脑子里冒出不知什么时候听到的半句话。
可惜,她只模糊记得这几个字了。
“呀!妈呀!这这还有个人呢。”
有几个男生发现她,怪叫一声。
南栀吓得一挺身,手脚一顿凉。手指在颤。
“措哥,你电话!”徐子川来点歌,刚好看见许措冲在旁边的手机。
鹿皖正好跟女朋友从卫生间打啵回来,顺手拿起来,“给我。”
他往许措那一扔。“接着阿措!”
包厢乌烟瘴气的,一群人在打牌。
许措懒洋洋地单手一接,但没兴趣看地随手丢沙发上。
他右手边,穿着红高跟鞋渔网袜的周瑶瞄一眼振动的屏幕,上面只有一个字,“栀”。
她奇怪了下,然后殷勤地给许措倒了一杯酒,声音很甜,“阿措。”
坐对面赵品言坏笑了下,“瑶姐,你怎么老跟阿措倒酒,是不是......嗯?”
其它人哄闹。
“酒后乱性要不得哦?”
“措哥可是有腹肌的男人。”
鹿皖:“你们这些人,说的什么荤话,我们措哥很禁/欲的。”
许措扯唇冷笑,踢他一脚尖。
赵品言被手机的振动麻到腿,看去沙发时正好见许措的手机来电断掉。他拿起来,丢桌上。“你的栀给你打电话了!”
到嘴边的酒杯一顿,许措眼神慢慢一移。落屏幕上。
那显示的未接来电。
有耳尖的人听见:“栀,女的吧?”“我去,措哥可以啊。”“这个上几垒了?”
都喝了些酒,说得乱七八糟。
赵品言见许措脸色变得不是很好,敏锐地问:“栀是谁?”
对着“栀”字,许措迟疑,还是没能戏谑地吐出“女朋友”三个字。
嗓子很低:“我姐。”
其他人就噤声了。
关上门,喧闹变远。
许措边拨电话、边走向抽烟的地方。通了后,冷漠问,“还找我干嘛。”
那边一静。
“要没话我就挂了。”
“还算吗?”回答的声音有些急切,“那句话。”
许措拧着眉停步,觉得南栀有点不对,“哪句?”
马路上人影变疏。南栀贴紧着冰冷墙角,抿了唇没直接回答,只是很轻地说:“许措,你现在过来找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脾气不太好的措哥超喜欢栀栀的
☆、启齿(加了点小情节)
几兄弟刚碰杯, 就见许措推门进来。他三两步跨到沙发,拿起外套就走。
赵品言顾不上喝, 急道:“阿措你去哪?”
鹿皖:“就走啊!”
周瑶和另一个女生也站起来。许措走了,那还有什么好玩啊。
许措拉开门回头, 想了想, 对一群人邪一笑, 说:“女朋友找, 不能不走啊。”
校外道路的车辆已零星。南栀躲在奶茶店边的暗影里, 警惕四周偶尔的脚步声和野猫、老鼠的喵吱。
几分钟前文致打电话来说,对方司机很麻烦,让她再等等。听筒里又是汽车鸣笛又是喧闹的交涉,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蓝白校服的衣摆被双手紧攥着, 南栀张望一阵,熟悉的、摩托车烟囱的躁动灌入耳朵。黑眼珠敏锐地锁定住, 马路边的人。
他单腿支地,跨下大块头摩托,径直走来。
路灯光侧照着他, 长而瘦的双腿,脖子修长, 穿得实在少。骨感凌冽。
不知为何,清楚来人是谁后反而心跳加快。南栀感觉到,双掌心的冷汗浸润衣料。
黑布白鞋带的帆布鞋靠在一起,站定, 许措腋下夹着颗头盔,散漫地瞄着面前的女生:“你找我干嘛。”
分明电话里就可以问的,却偏偏选择当面过来。
许措边骂自己蠢,又一边还想蠢下去。
有真实人声,南栀暗攥的拳乍一松,只是说话还余留些许难以察觉的颤,“你怎么知道,我在奶茶店旁边。”
“嘁...”
许措偏头,手臂一抬,指着空旷的街道:“除了这,你说你还能躲在哪,嗯?当我这些年的人白揍的。”
南栀从巷口探头,警惕地看了左右。
街道光秃,有些不明身份的人三五聚集,看不清脸。动静不远不近的有些回声。
“走啦!送你回家...”
许措把头盔往南栀头上一扣,一抓她手腕,从黑暗里把人扯出来。
被灯光劈头照亮,南栀一惊。暴/露让安全感顿失。
她忙看周围。
“不就是文致晚点来,就吓成这样。”许措扯着她往摩托走,没回头地说着,声线也不温柔,“这么胆小,还敢整天算计我,跟我谈那么多条件。”
用力抓住她的男生手掌,宽大,温热。南栀收回视线就看见面前许措的背,莫名地,踏实了很多。
想着。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许措长了这么高......
赛摩后座很小,幸好南栀瘦。刚侧着坐上去,她身上就披来件大外套。
“可能有点冷,忍忍。”
南栀从头盔挡风玻璃看出去,见许措只单穿着里面的一件长袖卫衣,觉得受之有愧:“可你这样会感冒,衣服你还是自己穿吧。”
许措腿一抬、跨上摩托,左右手握住龙头,只留个后背给她。
肩膀瘦瘦的,两条手臂曲着。
他声音低下去,有点故意的坏笑,“不是说,你们女孩子这几天的体温会变高吗?”
他看着前方一扯唇,“就抱紧点暖暖我吧,姐姐。”
“……你。”
南栀瞠目结舌,脸热得都来不及羞恼,立刻摩托车就冲出去。
她忙攥住少年腰侧的衣服。
许措的背长,腰窄。
干净的短发,烟味在他身上也变得不呛,气息很清爽。
南栀懊恼地并紧双膝,白净的手指摁住有热流下坠的小腹...
唉。
整天跟那些学生胡混,真是流氓.....
耳边是摩托车和风的呼声,衣服被冲击波荡。南栀心落回胸腔地回头——
九十二中的校外街道,逐渐退远。
稀拉的行人中,不知道有没有段月檬和当年对她使坏的那群人。
颜色各异的灯火一盏盏,镶嵌在城市暗夜。
迎面风很冷。
好在大部分被前面的人挡住了,南栀缩在后座。看见高低错落的各种建筑影廓,空气里浮动着残酒与脂粉的气味。
马路边游荡的醉鬼,紧跟女郎伺机偷窃的小贼,深夜不归游手好闲的一群黄毛小青年,衣着暴露的女人跟个老头在讨价还价,他们脚边有下水道浮上来的糜腐......
南栀低下眼。
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她的眼睛,似乎总很容看穿黑暗的东西。可她只想要简单和美好,不要那么洞悉的眼光。
她好想傻一点。
摩托车轮碾压减速带,一抖。
突地重心不稳,南栀捉着少年衣服的手指本能张开,指尖隔着薄薄衣料,感受到男生精瘦的腰。
前头的人立刻回眸,似乎忍了下,笑,“让你抱紧,谁让你摸我了?”
“我没有摸。”她是无辜的。
“摸了还不认,罪加一等!”
她不是故意的。
南栀看着许措转回头,风吹得他短发张狂乱飞。莫名的,眼珠忽然舒适。
周围乱糟糟,许措身上的气息却总是偏干净直接的。
南栀不自觉地弯起点嘴角,低头,安心坐在许措背后。
黑色雅马哈r6驰过进小区大门,从蜿蜒的车道蹿到A区13栋。
许措把车停在小别墅负一层的自带小车库。
从摩托车上下来,南栀脚踩着不会动的地面,浑身细胞一阵恍如隔世感。
许措往后撸了两把头发,俯睨她两眼,扯了个冷笑就走了。
知道他是因为前几天的摩擦还在生气,南栀也不惹他,默默跟上。
这种姐弟不是姐弟,恋人更不算的关系。
从头到尾只与诱惑与利用有关。
她在许措心里卑鄙得乱七八糟。她一直很清楚。
她和这个糟糕的世界一样。丑陋,虚伪。许措心底瞧不上她。
不过男生似乎是忠于身体的动物。
许措也一样。
还是喜欢她的漂亮皮囊。
许清文和周彦在客厅看电视。
许措已经多日不按时回家,许清文最近忙得也懒得管到他。对这儿子的要求已快沦落到只要他不犯大事就行。
现看着姐弟俩一起上楼,都是一愣。
南栀如常地文静问好。“爸爸,妈妈,我们回来了。”
二人反应很淡,只是嗯了一声,一同看去她身后的人。
然后少年直接无视掉夫妻俩,眼神都没一个地上了楼。
许清文:“这孩子真是......”
周彦:“文哥别急,慢慢来就好了。”她朝南栀看去,上下瞧一眼,“去吧,自己洗漱完早点睡。”
“好,那我上去了。”
“嗯。”
在楼梯上时,南栀看一眼楼下客厅交谈的两人,低头想了想,回房间。
一只猫安静,两只猫就会很闹腾。
大白小白在小走廊追逐打闹,不知从哪里叼的拖鞋和毛线球。
南栀在书桌前,听见门外周彦上楼时责骂——“再不听话,过两天就把你们通通送人!”
紧接着是许清文低语。
片刻,所有声响归于平静。
南栀抽回视线,发呆地看着桌上闹钟走动,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时间过去半小时,门外彻底安静了。她还在对着台灯独自沉思。手里拿着笔,本子翻开着,却一个字没有写。
她缓缓呼吸,整个人像静止的。
松软的长发披着,睫毛和眼珠是干净的黑色。像灵魂脱离的漂亮人偶。
其实在学校外面等许措,那段心脏跳到快阻塞的时间,她就已在考虑。而今思来想去,想去思来,似乎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段人月就像苍蝇,不致命,却会很烦。
傻傻等着被人伤害,重复十三岁的噩梦,那是傻子!
她不要。
现在她也十八岁了,不再是那么幼小无力的孩子。
她必须有点法子,尽量保护自己挨过高中剩下几个月。
现在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尽量不落单……
可完全不落单很难。
谁会愿意,那么天天呆在她身边呢.....
抬头往后靠着椅背,南栀眨动眼睛,望着随风摇曳的风铃,
想了一会儿,她手指渐渐握紧。眉头也蹙着。
因为脑海里的决定,而嘴唇泛白。
但还是在风静下去的时候站起来,去衣柜拿了件外套披上,打开房门。出去。
夜晚,家里上下很安静。
走到黑色房门前,南栀听见周彦卧室的方向还有人语。
夫妻俩还没睡。
她一阵恍惚。
环境似乎拉回十来岁的时候,她提着兔子娃娃,站在自己门前。听见周彦与父亲的声音在卧室低语。
或者,是四五岁的时候,母亲与父亲在燕儿呢喃......
南栀低下眼皮,看见许家的淡褐色地板。
面无表情。
举起手——
“咚,咚咚。”
她轻声喊:“许措。”
片刻。
门从里面打开。
暗灰色调的屋子。
床单是深蓝色,很整洁,桌面有点乱。
堆着游戏机、头盔和烟盒,烟灰缸里摁着几只吸了一半就掐灭的烟,桌下有滑板和篮球。
南栀在凳子坐下。
许措捡起烟盒,身体往沙发扶手一靠。刚冲了澡,短发湿漉漉,眼神疏懒地睨她:“又想对我干什么?大半夜来我房间。”
从那年,她第一次深夜敲开他的房门,后来每次交涉都是这样。他已经很懂她套路。
“今晚谢谢你来接我。还有,那天晚上是我考虑不周,条件有点无理,你别生气了。”
许措低头,从烟盒里咬出一支烟,很低声地说:“我没生气。”
眼前浮过段月檬和一些人脸,南栀手心紧了紧,深吸口气,抛开犹豫:“我考虑过了,你上次说的事,我可以答应你。”
打火机的焰陡然一灭。
许措眼皮一挑,愣了两秒。“哪件事。”
“就是。”
南栀手不自觉在膝上握到一起,“你......”
许措已站到她跟前,食指和中指夹着点一半没点的烟。“...说啊?”
南栀抬起头:“我想让你每天陪我上下学,以及,我需要身边有人的时候,你能陪一下。”
“报酬呢?”
“……”
她张了几下口。
报酬龌龊得令她有点难以启齿。心里连带对自己一阵厌恶。
答案呼之欲出。许措握紧拳,有些无可忍耐,低身撑住南栀的椅背,盯着她因为他靠近而颤动躲避的眼皮,“你快点说,我等不了...”
南栀脸侧开,脸颊上是他的一呼一吸。
像她一点就要炸的火/药。
“我最近碰到点小麻烦。”她口吻冷静,并试图把这种冷静传递给对方,“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就可以让你碰一点。只要你不要太过分,我可以接受。”
死寂,然后是一声低吸气。
“什么叫,一点!”
南栀脚趾头一个一个缩紧,听见了自己心跳。
许措盯着她白净的侧脸和脖子微蓝的血管,栀子香使劲在钻。他喉结滚动,憋住躁地低声询问——
“牵手,拥抱,接吻,还是可以直接睡.....”
☆、活该
12月天亮得越来越迟。
文致握着方向盘, 不由看后排眯觉的人,觉得奇怪。
许家这位小祖宗就算去学校, 也应该选择自己骑车吧。
这么规矩地坐他车。是他心情太好吗......
到北门后,文致将车调头后就离开。又暗又冷的清晨, 校外街道的早饭摊还亮着灯。
南栀走进便利店, 径直去文具区挑选两盒中性笔, 回头就见收银台那, 许措正低着头, 手指敲敲玻璃,示意那包中华烟。肩上搭着一年级学生的校服外套。
店员聪明地取出来,放到柜面。
“一起付还是分开?”店员小姐姐先扫了南栀的笔芯, 抬起头问。
南栀正在书包里找钱包,没来得及说话, 身边单手插兜里的人,慢吞吞一歪头, 认真地问:“你说呢?”
“……”
店员愣了下,明白过来后眼神变暧昧地一瞅旁边的南栀。
忙把烟扫在一起。
林荫路,灯被树冠遮蔽, 又裹着浓雾,相隔两米的行人都化作不清晰的影。
南栀脚步突地变钝, 不自觉慢下来。手腕的皮肤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人掌心的热。
她低声提醒:“有人~”
“他们看不清。”
“……”
回答她的嗓音散漫。不在乎,也不害怕。
南栀低头,忍住身体本能的抵触。
她僵硬地顺从。
纵容他指腹顺着手腕滑下,轻易地, 包裹她整只手。
又过了几秒。
更得寸进尺地捏捻。又像只是在挨着数她手指。
南栀眉头抽/搐一下,咬住唇,还是没抽回手。
就这么一路牵着,直到高三教学楼旁边的龙槐树林。
她回头,看眼旁边在寒冷季节里畏畏缩缩开花的月季。
“晚上,你在这儿等我。”
许措瞄着自己手,拇指摸着食指和中指,似乎还在回想刚才那几分钟的触感,闻言才一抬眼皮。
等了几秒。
“行啊,以后姐姐说什么,我就都听了。”
他冷漠的唇线,恶意地微微上翘。
不管他言语里的戏谑,南栀低头,从校服衣兜里拿出支棒棒糖。
撕开。
“白天逃课打架想干什么你都随意,但晚上九点半,你必须在这。”她放好,后退一步,“我走了。”
许措绞着眉看掌心,草莓味的阿尔卑斯。
前头,南栀已经走出就好几步远。
他无言一笑。
每次一答应她的要求,她都会买颗糖给他。有时是葡萄味,有时是草莓。总之都是些看起来很唯美的水果。
她从不买芒果味,他问过,南栀说是名字不好听。
“是哪个!”许措突然对南栀背影一扯嗓子,“你要真怕,我直接把那人拎出来打一顿,多简单?”
南栀步子停顿,头微微往后。
如果,所有事情都可以简单一顿拳头解决,就好了。
“不关你事,不需要你别管。”她淡淡说,“你真想帮我的话,就好好当你的差生。我让你干什么,你干了就是。”
那边,汤立莎刚好走到教学楼门口,远远看见南栀,一脸笑地热情招手。
南栀说完就朝那加快步子。片刻,两个女孩儿一起消失在高三的教学楼里。
呵。
许措仰头睨着那边,把南栀剥好的棒棒糖往嘴里一塞。咬着。
他站了一会儿,打算离开。
然而刚转身拉开腿走了几步。龙槐树下就晃出个人影,慢悠悠地把路一拦。
接近七点,天色还黑着。
走近后先看清的是一双细长的腿,步子傲慢。然后是留着中短发的头部,被手夹着慢慢吸燃的烟星子。
“哟呼!早啊,酷弟弟。”
来人冲他吹了口烟。
许措一眯眼偏头。闻到浓郁的香水味。
他对这张略妖娆的脸想了好久,“是你。”
段月檬扶着举烟那手的胳膊肘,红唇一翘,“是我,高兴吗?”
许措懒洋洋瞄她一眼,连话都懒得说,直接走。
段月檬微微意外,毕竟她也算个美女,美女的尊严不允许践踏,所以一抬臂,烟递到少年鼻子下。
“不来一口?”
低眼一瞄唇边,许措换个方向,身形又要动。段月檬及时说:“你喜欢南栀?”
他才脚步一顿,回眸。
段月檬一歪头,无害地笑颜如花。
时间还太早,龙槐树下没别人来抽烟。调皮的男生们都还在补眠和拖拉起床的中。
每天早起的许措,在差生里算个异类。
段月檬眼瞧着许措从面前走过去。
他颀长的身子往树干一靠,熟练地撕开红色中华,捏出一根,摁在唇上。
低头一擦打火机。
她兴味盎然地一挑柳叶眉:“酷弟弟,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走路的姿势很欠?”
许措没抬眼:“有话快说。”
“啧。”
放下环抱的胳膊,段月檬慢摇摇走过去,停在他身侧,手指灵巧地捏走他嘴上烟。
唇一张自己含着。
“对女孩子也太坏了。要不是看在你帅,我早生气了。”
许措一挑眼皮,对她缓缓眨了下:“我对不想上的女的,没耐心。”
他抽掉她嘴里的烟,放回自己唇上,“你最好趁我脾气还好,抓紧把话说完。”
“……”
段月檬怔了下,断断续续地干笑了两声,打量许措,“酷弟弟,你多大啊?”
她盯着他绕了半圈:“姐姐20了,你呢?”
许措睨着她,若有若无一点冷笑,“你管我多大?”
“呀,你这话,有点下流哦?”
大抵是不良之间的某种感应,许措终于正眼去看她,“上流下流,和你什么关系?”
“当然有。”段月檬往树干一靠,笑得半真半假,“我跟南栀是好朋友,她身边有你这么一个人,多危险啊。”
“她会有你这种朋友?”许措不信地挑眉。
“怎么就不会?”
段月檬语气娇俏地嗔他,“坏弟弟,你意思是我很坏喽?”
她笑一下,“还是,你觉得南栀很好啊?”
许措咬着烟蒂,不置可否,但意思很明显。
段月檬手挡着风,重新燃了根烟,嗓音提高了一度,鄙夷的意味很明显,“南栀。呵,你别看她那么矜持,其实很骚的。”
她笑着吐烟,“你加把油,她很快就会对你张开腿,你想怎么都行。”
距离龙槐树十来米的小路,吃完早饭赶去上自习的学生三三两两,前呼后应地说话。天微微亮。
才吸了两口的烟掉地上,砸出几粒火星。然后被脚狠狠碾灭。
小皮鞋后退、脚跟瞬间离地,伴随着一阵低吸气。段月檬背顶着粗粝的树干,面前是低头俯盯她的许措,衣襟被揪着提起。
“你,你想干什么?!”
许措微一扯唇,眼睛一发力就变成了凌厉的单眼皮,只余眼尾一点点双。
他牙槽松开后,低声慢慢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他妈最讨厌,女孩子嘴里冒脏字!张腿我都没兴趣。”
17班教室陆续来了大半学生,都是尖子生,自觉地开始晨读。读书声渐起。
汤立莎抄完南栀的英语作业,又伸手要数学和物理。南栀叹气,从书包里拿出来递过去时说:“你真的一点没做啊。”
汤立莎手里没停,嘴里回答这:“不想做嘛~回去就犯困。”
想了想,南栀觉得作为朋友,应该说点实话:“你这样一点不学,高考怎么办?好歹学一点也好,能多几分是几分。”
熟练翻页、抄写的汤立莎,闻言动作一顿,捏着笔杆。
过了两秒。
她抬头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大不了到时候读个民办专科,也是大学啊。”
南栀无奈地摇摇头。
宏帆17班,尖子班里的尖子班,升学压力、课业竞争大得常人难以忍受,仿佛只有汤立莎一个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