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他的触摸,芯瑶纤细的柔荑猛的抓住他,睡梦中紧紧地,像是努力想醒过来。
倏地,她睁开眼,大口大口喘着气,拉着莫谦的手却没有放,蔚蓝的眼睛有些模糊,对上莫谦的脸,委屈的眼里泛着泪光,呜呜的就发出哭声。
"瑶儿?"莫谦小心翼翼的唤她,"瑶儿,不怕。"
她努力地眨眨眼睛,突然笑了,蓄满泪水的眼笑得弯弯的,像弯小月牙。"谦…"她迷迷糊糊的喊着,又再度合上眼,气息平稳的睡了过去。
莫谦看着被她握着的手,平静的望着芯瑶,目光清澈祥和,闭目坐在床边,脸上的表情流水般沉静从容,如老僧入定。
芯瑶的手动了动,莫谦就已经醒来,他看着她睁开眼,芯瑶看着见他,眨了眨眼,闭上,又眯着眼睁开,然后又闭上,又睁开。一脸的懊恼和新奇。
他闷闷的轻笑,低声说:"瑶儿,你没看错,是我。"
莫谦的声音轻轻地打在芯瑶的耳边,像是美好的琴音。她以为自己在做梦,醒来不是被偷渡客卖掉,也不是被绑架毒打,也不是被人敲诈当肉票,而是看见莫谦?她伸手想揉揉眼睛。低头才发现自己紧紧握着莫谦的手。她手一松,知道自己真的不是做梦。
看着芯瑶放开的手,莫谦的眼底流光一闪,却只是平静的望着她问:"饿了吗?"
芯瑶起身,靠床坐下,她侧过脸往窗外看,入眼的就是皑皑的雪山,她再一次愣住问:"我在哪?"
"霞慕尼。"
"你竟然找小日本敲晕我!绑架我到这里?"芯瑶心底有着怒气,她的后颈很疼。开始胡乱推测,虽然她心里百分百知道不关莫谦的事…
莫谦的眼神垂了下来,"不是我,木村母亲想抓你去日本。"他语气虽然平和,却隐含着一股寒意。
"她抓我做什么?再恨我害死他儿子,抓我也没用。木村家族不可能敢动我。"夏奇拉再加上新业银行,和木村家族商场恶斗的话,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抓你去冥婚。"
芯瑶的眼睛眨了眨,皱皱鼻子,忽然笑了起来。目光一转又问"谢谢你救我。但是,你该知道我更希望回酒店。"
"你不需要和我客气。"莫谦别过眼,顺着芯瑶的目光看向窗外,沉思般的开口:"我答应你要陪你来霞慕尼的。"
霞慕尼,《小王子》里的玫瑰城市。从前,杰克叔叔告诉她,他说:"芯瑶,为你最爱的人手抄一份小王子吧,因为小王子,让我们更懂得爱。"
后来,她开始了这个令她感到自豪的工程。她用了好厚的一打素描纸,在正面用钢笔仔细的一笔一划抄写,有的时候写错一个字就前功尽弃,她只好又重新写一遍。又在反面用彩色铅笔画插画,她的画工不好,但是她画的是自己心底最可爱的小王子。
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她才把它抄好,她把他郑重的送给莫谦,她说:"等我们有时间,一定要去霞慕尼。"
莫谦说好,握着她抄写的《小王子》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些,她都知道。然后他又对她说:"瑶儿,找个时候我们一起去霞慕尼。"
结果他们来了法国好几次,却独独总是错过的,就是这座,被冰雪覆盖,纯净的玫瑰城市。
芯瑶想要叹息,她看着莫谦,无力的开口:"我们到底为什么还要这样纠缠?不是已经结束了吗?难道真的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吗?让你一味的回来找我。"
"瑶儿,你在惹我生气。"莫谦定定地瞅着她,黑邃的眼眸彷彿一潭深水。"我放不下你,是因为我爱你。"
芯瑶的心,被打碎了,他说他爱她…她曾经深信,后来迷蒙,再到后来,根本不敢相信的他爱她,但是现在,他说他爱她,那么直白…
"瑶儿,小王子说'我的年纪太小,不懂得爱她。'可是,瑶儿,我们不小了。岁月没有多少时间,给我们分离。"他的声音近乎喃喃自语,指尖依恋的在她雪白的脸上,无比的爱恋。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要回去。"芯瑶挣扎着,别开脸。她的心在跳动,剧烈的,让她雀跃而疼痛…
"你不能走!"莫谦的神色很温和,看着她,目光却是冰冷而暗沉。
"我们就当不认识好不好,这样的我们,留在霞慕尼有什么意义?"她几近于尖叫的喊,却因为对上他冰冷而淡漠的眼,而吓得缩了缩,她可以知道,莫谦…真的生气了…
"你要留下来的理由吗?"莫谦的脸上神色飘忽,他收回手,没有再看芯瑶,走到窗前,"就算当初,我如何,也没有过不认你。我们曾经那么相爱,若不得不分离,也该好好地说声再见。"
他推开窗,身子挡住风口,深出手去接落下的雪花,回身,他转过头看芯瑶,似是言语无心的说:"有人问,为什么总在悲伤的时候下雪。佛曰'冬天就要过去,留点记忆。"
一抹轻笑在他嘴边溺出,他问"瑶儿,你当我莫谦,是会强求的人吗?"上扬的眸子闪着捉摸不透的光芒,他开口,仿佛是最后的鸣响:"我不逼你了。妹妹,你要留下来吗?也许,这是最后的记忆。"
强盗…
长久的静默,芯瑶低着头,手抓着被子,紧紧地揪着,指尖打了好几个结。她抬头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你在欺负我!”她抱怨,眼底藏不住的害怕。
“小骗子。”莫谦看着她,清冷的表情有一丝松动,他无奈的开口,“你又要远离我,又怕我真的离开。瑶儿,你是在骗你自己,还是在骗我?”
“我…”她开口,话像含在口里的糖,又甜又腻,赌气撇过头去不看他。
她害怕,她害怕,她一千一万个害怕…害怕到连自己都不清楚了,自己在怕什么…
“瑶儿,你这是发小孩子脾气。”
芯瑶一听,也真赌气的下床,瞪着莫谦,脸上明明是不服气的表情,却像是孩子撒娇,她说:“小人!我不走!我去镇里逛逛!”心里也害怕莫谦真的以为她离开,就再也不见…
她想她是个疯子,明明知道不能在一起,却在他说着不要强求而害怕。所以,她只好装疯卖傻,连自己也不想看清自己.她想请仁慈的上帝原谅她,就让她任性一次,若是不得不分离,也让她,好好留个记忆。在那黑暗的地底下,这微小的一点点,也可以让她觉得温暖…
她气鼓鼓的跑到门边,打开门,寒风吹进来,她退了一步。看着一派悠然看着她的莫谦。芯瑶走过去,像个孩子,她说,命令的口气:“你!站好!张开手!”
莫谦暗沉的眸子眯了眯,含笑的张开手臂。
芯瑶走上前,挑衅的表情像个小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弹了弹莫谦西服的衣领,像是嫌弃它有灰尘一样。斗气似的,利落的脱下他的西服,转眼就套在自己身上,她说:“我冷!”理所应当的,转身就走,还不忘记摆摆手说再见。
莫谦笑着看她,他低头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短信的内容很简单,风问他,‘你要怎样留住芯瑶?’他看着窗外风雪中的纤长影子,嘴角勾起魅惑的笑,他回了四个字,‘欲求先舍’。带上门,他跟着芯瑶,走入那风雪。
霞慕尼,是一块被阿尔卑斯高山环抱的山谷,你走在这片冰雪中,冰川是无处不在的,它晶莹剔透而又气势磅礴,甚至会让你觉得自己是个精灵。冰雪的国度围绕着你,自然的魅力,可以让你忘记哀愁,忘记所有…
霞慕尼的小镇有一条最主要的商业街,全长不过100米。他们住的木屋,步行三分钟就来到了这条小街上。清晨的霞慕尼还被晨雾笼罩着,窗户和房顶折射出照在远处的雪山尖峰上的朝霞,影子落在冰雪中,格外的清晰白净。
松树是白色的,结了冰霜,芯瑶好奇的爬在小山坡上,去伸手抓树枝上的雪。
漫天风雪中莫谦只穿着一件白衬衣,他在一旁看着她,以保护者的姿态。芯瑶把手上的雪球扔在他身上,看着他气恼的开口,她说:“你冷死了我不会愧疚的。”
“我不冷。”莫谦开口,一如既往的温柔。
芯瑶急的跺脚,手肘无意中撞上了身边的树枝。她听见莫谦喊“小心。”没理会的刚想转身,积雪和下冰雹似的打在她身上,不痛,不重,就是冷。
她打着哆嗦,口张得大大的,不知道是什么表情。闭着眼,她感觉树上的积雪落下来,把她堆了一个雪人。芯瑶哈哈想笑。就感觉到一个温温热热的身子抱着她。
莫谦抱着她,双手把她环在胸口,他说:“笨蛋。”心疼的语气。他把她拉在一边,才安心的拍她头上肩上的雪,双眼看着她,他问:“痛不痛?”
芯瑶摇头,他的眼睛看进她的眼里,很温暖。芯瑶心口一颤,她想了想,歪着头看他,“我手冷,你给我唔唔!”
莫谦低头,想要拉起她的手。她手一缩,把冰凉的手贴在他脸上,调皮的吐舌头,她说:“凉不凉?凉不凉?叫你不穿衣服?”也不想自己把谁的衣服套在身上,转身,她跑进镇子里,却清楚的知道莫谦跟在后面。
小镇上人来人往,穿着厚重的衣服。零下的天气,她回头看莫谦,他们单薄的穿着让她发笑,她说,“我们就像怪物。”
“我们本来就是怪物。”莫谦回答,走在她身边。
街上各式各样的小店,一应俱全。芯瑶把左手伸进口袋里,小心翼翼的瞟了眼莫谦。又把右手伸进口袋里。摸到像是钱的纸张,眼睛闪了闪。满意的揣着口袋往街口的服装店走。
她进去,抓起厚厚的衣服就往更衣室里跑。她的记忆里,莫谦会把钱放在西服口袋里。她翻开,拿出里面的欧元,像是中彩票一样哈哈直笑。
换了一身冬服,真的有变暖和,她搓了搓小手,转身出更衣室。状似无意的随意的挑了男装,扔在收银台,拿着那些从莫谦西服口袋里拿出的欧元结账。
然后一脸施舍的表情,把包装好的纸袋扔给站在一边的莫谦,她说:“哼!看你可怜。”
莫谦看着他,眼神暖了暖,却有几分无力。他叹息着,却带着宠溺,他说:“瑶儿,你就像个无赖…”
芯瑶羞红了脸,她皱着鼻子不理他,反过来推他,“你快去换啦!”
小镇的街道井然有序的摆着一排推车,推车是木制的,三角型的车顶,像是小小的屋子。车子的主人在上面摆着小摊,做生意。
霞慕尼当地物价水平较高,并不适合购物。芯瑶却一路慢慢看着过去,看见喜欢的就买下来,然后袋子拎在莫谦手上。中午的小镇太阳特别亮,远处的雪山从镇上看上去就像是发光的银子。
她转过头看莫谦,相比满街的人,他手上满满的,像是暴发户一样。她哈哈的想笑,终于忍不住撇过头不看莫谦,轻轻地笑起来,眼角微微勾起,像是弯月。
像是看穿了芯瑶的想法,莫谦眼神努了努一边的店铺,他说:“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芯瑶摆手,顺着身边的推车往前看,一家日本料理,一家中餐馆。她的肚子饿了。她手习惯性的揣在口袋里。手心一空,再回头看看莫谦手中满满的提袋。
小脸皱成一团,她认真的看着莫谦,眨着眼睛,她问“你还有钱吗?”
莫谦对她笑,也不说话,静默的看着她。
她不死心,皱着鼻子看他,蔚蓝的眼也眯起来看他,她说:“我饿了。”
“饿了就去吃饭。”莫谦理所应当的回答她。
芯瑶扯出两个空口袋,又指了指莫谦手里的提袋,一脸赖皮“我没买吃的!”
望着莫谦一脸沉静的笑,她双手合十举在面前,撒娇的口气:“人家从来不敢吃河豚,今天想吃。”
“可以。”
芯瑶的眼睛亮了亮。
“但是你要答应我,在这里,离开这里之前,我们,是相爱的。”
芯瑶笑着的眼睛有些湿润,她吸了吸鼻子,郑重的点头,说“好!”
他空出一只手拉她,把她拉在身边,他说:“瑶儿,你说你是不是个无赖?”
“是你自愿的。”
“你像个强盗。”
“我只强你不好吗?”芯瑶急了回嘴。暧昧留在话语间,莫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头一笑,也说,“好。”
芯瑶又一次撇过头,羞得脸红红的,手却被他拉着,紧紧地。
芯瑶吃烤肉,但是,从来没有吃过河豚。
她指着盘子问莫谦,“谦,呃…这个怎么吃?”
莫谦看着他,夹起一块薄而透明的鱼肉,沾了些酱油和芥末,然后放进嘴里。
他说:“就像吃生鱼片一样,你不吃芥末,沾些酱油就可以吃了。”然后他拿起筷子,替她夹好一块,放在她盘子里。
芯瑶看着自己盘里的鱼肉,蔚蓝的眼睛盯着他,执起筷子又问:“是什么味道的呢?你觉得怎么样?好吃吗?”她一脸好奇,甚至放下筷子,手撑着下颚眼巴巴的看着莫谦。
莫谦深思的看了他一眼,转而又夹了一片放进嘴里。回答:“挺新鲜。”
芯瑶满嘴笑的小声问:“有没有头晕?有没有浑身没力气?有没有好难过好难过,喘不过气来?"
“没有。”莫谦瞟了她一眼。
芯瑶有些鼓噪,她拿起筷子,一脸跃跃欲试。
“我已经当你面试了,这里的海豚没毒,你可以放心吃。”
正要雀跃鼓掌的芯瑶一愣,拿起的筷子掉在桌上,一脸尴尬。
莫谦忍着笑看她,波澜不惊的表情看着她,说:“吃啊。”
芯瑶埋着头,像做贼一样夹起鱼肉就往嘴里扔,柔润的口感让她的眯起眼睛。
再抬眼,她看见莫谦已经把一大盘河豚摆在自己面前,旁边摆了一小碟。一片片吃了一小口,又放下。
“你不要浪费…人家运上山不容易…”
莫谦抬眼看她,又埋头不理她。
芯瑶摸摸鼻子,一脸悲戚,她脸一垮,哭丧着脸问:“谦,我不当强盗了好不好?”
莫谦看着他,眼神闪了闪,他说:“你只是怕死。”
芯瑶心虚,头埋得更低。
他笑着伸手,揉她的发,把那盘小碟摆在芯瑶面前,一字一句缓缓地开口:“这些我都试过了,你可以吃。”
我爱你
霞慕尼的午间是温暖的,但到了下午三四点,太阳光不再那么强烈,天气也就慢慢转凉。他们把买来的东西寄放在料理店里,莫谦说,房东太太会帮我们领回去。
然后不长的小道上,一个微胖的法国妇人在街的那头对着他们笑。芯瑶莫名的眨眨眼,又看到别处去。
再回过头的时候,她看见法国妇人拎着一袋袋的东西朝他们走过来。她才明白过来她就是房东太太。
莫谦对房东太太点头。用法语说谢谢。
芯瑶听着也点头致谢。房东太太眼睛一亮,看着芯瑶笑:“这街上东西贵呢!你们要买就回了巴黎再买不好吗?还比这里的时髦。”
芯瑶笑,有点像小人的表情,她抬头看着莫谦一脸悠闲,“我特意的,我想掏空他。”
房东太太听了一脸不可置信,她小声的对莫谦说:“先生,你们吵架了吗?”
莫谦黯沉的眼睫长长地垂下,嘴边愉悦的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他说,看着芯瑶,“我的妻子逃家,她和我闹脾气,我要把她追回来。”
芯瑶听了掐他,但是戴着手套的手隔着厚厚的棉衣,不痛不痒的,她就用中文嚷,“谁是你妻子了!你要追你的妻子就回去找你的陆凤儿,免得我在这不三不四的。”
小两口闹别扭,房东太太知趣的推开,莫谦点头,眼神跟着芯瑶。
霞慕尼的街头,总有一位老人,驾着华丽的四轮马车,穿着传统的阿尔卑斯山区的服装,载着游客穿梭在霞慕尼小镇之中。芯瑶看着空马车,就使劲跳了上去。有些没站稳直接摔在马车座椅上。莫谦的心一紧正要上前,直到看着她中气十足的喊着驾着马车的老人“开车”,像个小霸王,眼底才散去担心的神色。
芯瑶喊老人“开车”,马车就踢踢踏踏在小镇上行走。
她想自己是个白痴,很白的那种。
然后老人问她“夫人和先生吵架了?”
她想问为什么我会是夫人?不是小姐?老人就继续说:“先生很爱夫人。”
“你怎么知道的?”
“先生的眼睛里,只看得见夫人。我妻子死得早,她活着的时候,也是这样看我的。”老人说着,脸上是幸福而落寞。
芯瑶不忍心看他,别过头,看着街边的风景,不想再答话,
马蹄踢踏的响,她想,南瓜马车真好,多少女孩,期待着马车来接走她,然后再遇见王子。
她悄悄地低头,斜着眼睛看马车后面,她很气恼,为什么莫谦没有追上来。她嘟着嘴看着马车外的风景,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坐得高一点,看到的风景就不一样,她被隔绝在马车里,小小的四方里,小镇的街和人都成了新鲜上映的电影,而她是唯一的观众。
渐渐的,听着马蹄的滴答,远眺着高高的阿尔卑斯山,街边的行人渐渐模糊,她突然想到那首诗‘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般开落,你的心,却如那小小的,寂寞的城。恰如青石的街道向晚。这答答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而是过客…”
马蹄声敲进她的心底,芯瑶心烦意乱,她想下车,她很害怕。恰好的,这个时候马车停了下来。她抬眼就看见莫谦站在马车前看她。他站在那里,深邃的眼底带着浓浓的眷恋。寒风中,眼底有着一抹不容错认的坚持,仿佛永远在这冰雪里等待,只为她回来。
她站在马车上,看着他,看着她跳上马车的地方,不知是害怕还是欣喜,她问,声音不大也不小“怎么又回这里了?”
老人对着她笑:“我的任务,就是带客人逛一圈镇上,再回到原处。夫人是从这里来的,就该从这里回去。”
她愣了愣,转头看莫谦,他张开手对着她,语气里有着纵容和无奈,他说:“瑶儿,我是为你而生的。”他又说,有着浅浅的责备,却不到眼底“你又躲开做什么?又在闹什么脾气?”
她眼眶一红就跳下车往他怀里冲,拳头没力气的捶他,头埋在他胸前,怎么也不敢抬起来:“你去付钱啦!奸诈!你知道马车会回来,就不来追我!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莫谦轻笑,“只有你是小孩子心性。”
他付了钱,拥着她问:“小笨蛋,我看你在马车上发呆,你在想什么?"
芯瑶转过头不理他,他拥着她的手松了松,“你想到什么,所以拥得我这么紧?”
他的手松开,芯瑶就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靠,她吸了吸鼻子,看着他,大眼睛眨了眨,她说:“谦你功力退步了很多。”
“什么?”
“现在连驾马车的老爷爷的看出来你爱我。”
“哪里?”
她抬头看他,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带着手套的手指着他:“眼睛,你的眼睛。”
莫谦了然的笑,他想点她的鼻头骂她小笨蛋,为什么她不明白,爱她,是他从来不想隐瞒的事情。
“对呀,我从小就带着面具过日子,久而久之,那就成了我。让人看不到自己在想什么,无欲无求才是最好的防备。可是…”他看她,唇轻覆上她的耳垂,“遇上你,我把自己的脸皮都撕下来了。瑶儿,我们的秘密,都藏在自己的眼睛里呢…”
他亲吻她的眼睛,她闭上眼,呆呆的让他拥在怀里。
他又问:“瑶儿,你在马车上想什么。”
芯瑶笑了,她抬头轻啄他的眼,“我在想,我该是多么幸运,一个男人,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在风雪中等着我,张开怀抱对着我说,‘我是为你而生的。’我就想,想到一句最古老的祈愿,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
莫谦的扬起的眸子闪着琢磨不透的光,唇边荡起一抹笑,深意的看她:“知道我看着你,心里在想什么吗?”
“什么?”
“似这等女子,莫谦我死也死得了。”
芯瑶眨眨眼,嘴里嘀咕着看他“怎么有点耳熟啊?”突然想明白似的拍拍脑门,大笑着跳在他身上,“你学西厢记做什么?你当你是张生呢!”
莫谦就笑,扶着她怕她摔倒,她就顶着他的额头,一脸认真的说:“不要学那个王八蛋,真正的历史里他就是一个始乱终弃的烂家伙。后人看不过去才写的西厢记,就想女主人可以得到幸福。谦,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不认真读书的,乱引典。”她撇嘴笑,他就笑着摇头。
“那我该说什么?”
“说你爱我。”
他深深地看她,他说:“我爱你。”
三个字,却像永久铭刻的语言,它刻在血液里,生生不息。
她抬头,眼窝有些红,她说“吻我…”
莫谦轻笑,他亲亲的啄她的唇,他们亲吻在一起,相濡以沫,久久都不放开,马蹄声又滴答的响起,很有深意的驾车的老人对着他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