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芍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心中疑惑,苏小茉怎么知道那个女人是花满楼的老鸨?她怎么熟悉□的作用?
苏小茉拦下一个小厮,挥了挥从鸨儿身上拿来的丝帕,娇滴滴地问:“这位小哥,奴家是花满楼的。刚才领我们进府的管家一转头不见了影儿,你可否告诉我们该去哪儿的好?”
小厮“哎哟”了一声,“老李去了那么久不回来,大管家正要找你们那!小的来来回回跑了两趟没见你们,快急死了。来来来,请快跟小的来!”
左转右拐,来到一处偏厅,小厮先敲了门,非常恭敬地问:“大管家,小的将花满楼的嬷嬷领来了。”
看到小厮那么恭敬谨慎的模样,红芍和苏小茉也紧张起来,难道是个难缠人物。
一把非常威严的声音,“进来。”
小厮得到允许,方才推开门,做个手势,“嬷嬷,姑娘,请进。”
两人硬着头皮走进去,见到一位胖胖的倒八眉的中年人坐在那里,一双火眼金睛盯着她们,不怒自威。
“你就是花满楼的管家?”
红芍想要跪下,忽然听到一阵难以形容的妩媚的笑声,苏小茉屈了屈膝盖,眼波横流,“大管家,咱就是花满楼的。妈妈吃酒熬夜了些天,熬坏嗓子了。今儿带了奴家来,好应爷的差事,妈妈,是不?”
红芍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是自己认识的文静的茉莉姐姐,她僵硬地点点头,幸好这几日她心不安,休息不好,神色憔悴,还挺像天天熬夜熬残了容颜的老鸨。
大管家不与她啰嗦,“上个月打发人去,叫你们楼准备歌舞,今晚老爷寿辰要出场的,鸨儿可办好了?”
苏小茉扭着腰,竟走到大管家身旁,笑得花枝乱颤,“大管家,您还不放心么。如今的花满楼,咱敢打包票,胜过以前飘香楼百倍去了。玉枝、娇红、白宁、云歌!等等等,全部红牌,今晚全给抬进府,不过!爷,您别怪罪,妈妈还嘱咐过奴家别忘了提醒您,银子可一分不能少。”
娇嗔着说完,苏小茉浪荡地挨在大管家身上,一个劲儿的媚眼乱飞。
不管他多威严,对美人的投怀送抱总不会发怒。大管家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我就知道忘不了钱!先给你一千两,弄得好了,老爷另外重重有赏。”
见到那么多钱,苏小茉眼光一闪,伸出手想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怯怯收回手,看向红芍。
红芍正目不转睛看着苏小茉,见她忽然望向自己,使了个眼色,登时傻眼,她什么意思?
大管家反而明白,召手让小厮把银票拿给红芍,自己另外拿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给苏小茉,顺手在她□捏了一把,“那些钱给鸨儿。爷另外赏你的。鸨儿别收她的罢。”
红芍反应过来,接过钱只得点点头,心想自己做了个冤大头。
苏小茉把银票紧紧攥在手里,笑得一朵花一样,娇滴滴地说:“哎呀呀,爷,您叫奴家怎么好意思。要不今晚出场之后,奴家来陪您?”
大管家挥挥手,“再说吧。今晚你们准时,现在我手头很多事,你们先下去。阿财,送她们出府。”
红芍狂喜,终于,可以逃出去了!
而苏小茉在走出门口之后,似乎一下子抽空了所有力气,脸色苍白得胭脂都遮不住,只不断地催促带路的小厮,“这位小哥,奴家有急事,请麻烦走快点。”
说着把那五十两银票送了出去,压根没有刚才那副财奴样。她想到伊图卡可能已经出府,到达龙华寺,会杀害宇深,就觉心内忧愤交加,快达到极限。
到了前庭,忽然一个仆人跌跌撞撞跑进来,看到她们就大呼:“你、你们到底是谁!刚才明葭院里发现花满楼鸨儿和老李被迷昏过去,你们是假冒的!”
龙华寺(上)
到了前庭,忽然一个仆人跌跌撞撞跑进来,看到她们就大呼:“你、你们到底是谁!刚才明葭院里发现花满楼鸨儿和老李被迷昏过去,你们是假冒的!”
大伙儿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红芍拖着苏小茉,一步一步往后退,绷紧了全身。
那仆人见状,忙叫嚷:“快抓她们啊!”
红芍拉起苏小茉,回头就跑。才跑出两步,忽然空中传来“轰”的巨响,地板都摇晃了,红芍没站稳摔倒。
四面八方响起冲天的呐喊,似万雷齐鸣,似洪水猛兽。
“怎么回事?”红芍大叫,但她的声音被压得几乎听不见。
正当所有人发愣之际,角门被踹开,潮水般的盔甲士兵攻进来,为首的将领大喊:“全都给我抓起来,反抗者不留!”
伊图卡府内的侍卫措手不及,匆忙应战,跟士兵厮杀起来,刀枪戊戟交接,震耳欲聋。一场小型战斗打响了!
下人抱头鼠蹿,鸡飞狗跳,乱成一片。苏小茉低头猫腰,摒住呼吸眼观四方,从檐廊溜到一棵树下,慢慢向门靠近。“嘭——”巨大的钢枪戳到树上,木屑洒了她一头一脸。
这时,一位黄袍绶带的人领着一队锦衣侍卫,进来就中气十足地大喝:“投降不杀!”
苏小茉听到他的声音,浑身一震。纷乱战斗中,那人的声音如同黑暗中出现一缕希望。
苏小茉趁尖叫:“王爷!王爷!”
黄袍绶带的人正是康平王爷,听到她叫喊,立即走过去将她搀扶起来,亲自为她拍去满身的尘土。苏小茉激动得全身颤抖,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勒着康平王爷不松手,剧烈咳嗽。
由于府邸侍卫是匆忙应战,很快支撑不住,被王爷的士兵制服。
王爷稳稳地扶住她,铿锵说道:“苏姑娘压压惊,那个人,叫我来救你。今日举大计,就是伊图卡的死期!”
一边的红芍目瞪口呆。王爷?王爷?皇亲国戚!玉树临风、高贵逼人的王爷居然认识苏小茉?
苏小茉心中一惊,月华闵泽和伊图卡竟然选择了同一天发动政变,不能不说是天意!
她好不容易咳停,喘着气说:“王爷,皇上是不是在龙华寺?他有危险!请您快点带救兵过去!伊图卡也定于今日要杀皇上!”
康平王爷紧皱眉头,“苏姑娘如何得知?”
苏小茉便一五一十将伊图卡书房中听到的话道来。康平王爷听了,忽然想起今早文康皇帝嘱咐他在伊图卡离府后攻击他的府邸,而任承宗帅另一部去牵制伊图卡部下李继宗廷尉的部队。当时刘季北也在,似乎没有听到文康皇帝派给他任务。
这其中很蹊跷。刘季北是东北三十万军队的提督,又忠心耿耿,文康皇帝不调动他的军队,难道养虎为患?还是另有任务,没有透露给他?
康平王爷沉吟了一阵,“苏姑娘,按本王说,龙华寺里,皇上未必被动。”
“嗯?”苏小茉不明。
“但是无论如何,我们也要赶到龙华寺去看看。”康平王爷下了这个结论,回头命令一半士兵驻守伊图卡府邸,一半跟随他去龙华寺。
又派了一个士兵送红芍回家,康平王爷带着苏小茉一同赶去龙华寺。
一路策马飞驰,无话。
到了龙华山,行至半山腰,发现严阵以待的禁军密密麻麻把龙华山包围起来,盔甲铁盾满山、金枪长矛林立,如同最坚固的城墙把山口赌注,半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沉重紧张的气氛弥漫着,令人窒息。
康平王爷跟一个头领模样的人交涉,人家 “不行”两字拒绝得斩钉截铁。问他们是谁管的部署,那人半个字都懒得多说,干脆闭嘴,死尸一样挺立不语。
看来伊图卡已经进去了!
康平王爷带的千把人,如蚍蜉撼树,想要突围进去,难过登天。康平王爷背后满是冷汗,紧张万分,开始考虑今日要是伊图卡宫变成功,他该怎么办。想来想去,他转身命令,“立即到皇宫去,求见皇太后。”
士兵领命。
康平王爷上马,正要落鞭,下意识往四周一看,觉得少了什么东西。想了想,他猛然惊觉,清一色的灰黑士兵盔甲中少了一点翠绿,苏小茉不见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上山的时候她还紧紧跟着自己,怎么突然就失踪了?形势严峻的龙华山上,随时可能爆发战斗,她乱跑岂不是等于自往黄泉路上走?
旁边士兵见王爷久久不动,请示一句:“王爷,不是要去皇宫吗?”
康平王爷醒过神来,在苏小茉性命与月华皇族存亡之间很快作出抉择,“走!”
挥鞭夹马,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皇宫赶去。
话说苏小茉骑马跟在王爷后面,心急火燎地赶路。但是从没学过骑马的她很快落在了最后边,颠得屁股生疼。幸而骑了一会儿寻找到了规律,随这马的奔跑起伏,不是被动地寻求平衡,而是主动地配合马的动作,和马一起一上一下,用大腿和腰部的肌肉来完成动作。她才勉强跟上队伍。
到了半山腰,苏小茉眼见禁军包围个密实,知道肯定进不去,便悄悄赶马,钻入旁边的林子,不一会儿消失在树丛中。
苏小茉循着记忆,一直往后山走去。快十年了,她也不肯定自己的记忆有没有错。那年飘香楼正值鼎盛,老鸨捐了许多钱给龙华寺,做一场法事。说到底,卖身女子认为自己罪孽深重,不拮据的都会给佛寺一点香油钱,以求平静。
她还小,鸨母领着大姑娘在前堂做法事,她就到处乱跑。于是看到了龙华寺背靠一面非常阔的湖泊。一个小和尚告诉她,别看这个湖面广阔无垠的样子,其实并不深,最多没到腰。
她骑着马在林间穿梭,披荆斩棘,艰难到走着。果然不多时来到了水边,远远望去,庄严的龙华寺在对岸耸立。因为背靠水势,并没有派兵把守。
苏小茉把马拴在树干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把心一横,走入水中,要涉水淌过去。
苏小茉个子矮小,湖水压到她胸前,令的她呼吸困难。而且湖底远没有表面上的平静,而是三步一暗流,五步一礁石。她跌跌撞撞、但坚定不移地朝着那座寺庙走去。
走到澄澈的湖中心,她的心忽然明镜似的,跟头顶上悬的日头一样透亮透亮。
伊图卡已经进入龙华寺了,她来不及通知宇深。今日一战,不是辅政大臣篡位失败,就是文康皇帝血溅龙华寺!她一个女人,即使进到龙华寺也不能帮助宇深杀死佞徒。但是如果宇深死了,她要陪着他一起。
上穷碧落下黄泉,她要永远追随宇深。
龙华寺(下)
在水中行走阻力很大,相当困难,苏小茉手脚并用,在即将脱力之际,到达了龙华寺墙根。
湖水轻轻地荡漾,拍打着墙壁。苏小茉捉住了一根铁杆,喘息了一会儿,抬头一看,发现自己抓的是梯子最底下的一截,这梯子固定在墙上,一直通往屋顶。看来是平常僧人为了晒佛经安置的。
她抓稳了,撑住身体往上一跃,三步并作两步向上爬。她整一落汤鸡,湿淋淋地带起哗啦啦的水声,好不容易爬到屋顶,只觉头昏眼花,心头剧烈地跳动,膝盖发软。
她趴在屋顶上,一眼望见寺庙外密密麻麻如蝼蚁一样多的士兵在酣战,看场面应该极其激烈,但距离太远,传到苏小茉耳中只剩隐约的声响。
她紧张地匍匐前行,怕被人发现。记忆中龙华寺东边的大佛堂是贵族做法事的专用区,她便向那边爬过去。
到了前庭,苏小茉差点就忍不住叫出声来。
前庭里一地的断臂残肢,血肉模糊的尸体横斜乱倒,血流成河,一个活人都没有。
苏小茉捂住嘴巴,脑袋一片空白,宇深,宇深会不会已经被害了?
她快速爬到大佛堂顶上,颤抖地掀开一片瓦,俯下身体往里看去。
入耳是乒乒乓乓的打斗声。看来人员都集中在里面。定睛一看,文康皇帝的青年军和伊图卡的部署战在一处,青年军明显占上风。
苏小茉刚要喘口气,立即又绷紧了。她看到月华闵泽与伊图卡激战。伊图卡不愧为常年带兵的大将,虽然年老,依然身手不凡,大开大阖处有稳中求胜的傲气。月华闵泽年方二十,血气方刚,自有一股犟劲,身形灵活又百折不挠。
寺庙外,刘季北带领的禁军大获全胜,一路小跑进来,径直冲进大佛堂,大喊:“皇上,外面的局势被咱们控制了!”
青年军俱是一喜,更加神勇。而伊图卡部属听见大势已去,变得疲软,很快被愈战愈勇的青年军打倒。
伊图卡不但没有乱了阵脚,反而出手更加犀利,凭着多年经验,错身做了个假动作。文康皇帝不知深浅,欺身进攻,一下子被伊图卡翻倒在地,手如鹰爪,抓上他的肩膀,咔嚓一声将文康皇帝的肩骨卸下来。
文康皇帝痛得大叫一声。
众人想要赶上去帮助他,已经迟了。
伊图卡抽出一把锋利匕首,抵在文康皇帝脖子上,激动地大喊:“今日老夫不成仁,也不会让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成义!”
“哈哈哈!”文康皇帝毫无惧色,豪气万丈,“朕早已派康平王带领两千精兵,进攻辅政大臣宅邸。伊图卡,你早些投降,朕保你一家不死!”
众人一听,稍微放下心。
伊图卡阴森森地笑起来,“竖子果然天真,竟以此威胁!老夫举事之前,早将嫡亲安全转移,哪能等尔狂妄小辈去活捉!”
刘季北等人心中一紧。屋顶上的苏小茉屏住呼吸,浑身微颤。
伊图卡傲视群雄,忽的提起一只脚,狠狠踩上文康皇帝的小腿,内力一吐,文康皇帝的小腿骨清脆地一声,断裂了。
文康皇帝又惨叫一声,满头冷汗,眼睛血红,“老奸贼,你究竟要做什么!”
“老夫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伊图卡举起寒光凛凛的匕首。
刘季北着急地喊:“不要!伊图卡,不要伤害皇上!我们让你走便是!”
伊图卡哪里管他,锋利的刀尖朝着文康皇帝的大腿刺去,一刀接一刀。
刘季北等人心急如焚,又怕伊图卡错手杀了皇帝,睁裂一双眼睛无可奈何。
忽然,伊图卡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脑门上,顿住了,伸手一摸,是一些泥巴。本能地抬头向屋顶看。
说时迟那时快,一快足足有两个拳头大小的石头从天而降,砸在了恰好抬头的伊图卡眼睛上,当场血流如注。
青年军都懵了,连文康皇帝也没有反应过来。刘季北眼疾手快,趁大家发愣之际,闪身上前,一把扯出文康皇帝。
“谁在屋顶!”伊图卡伤了眼睛,剧痛难忍,狂怒地四处挥舞,绵绵掌力拍飞佛龛,直飞上屋顶,击碎一大片瓦,哗啦啦的巨响中,屋顶坍塌,许多碎瓦雪片一般落下。
青年军趁乱一哄而上,将伊图卡摁倒在地,五花大绑,塞破布进嘴巴。
“啊——”一名女子尖叫,跟着瓦片一起跌落下来。
众人傻眼,看着从天而降的女子,一身泥水瓦砾,裙子脏得看不清原来颜色,脸也黑得看不清。
“呸…”苏小茉吐出一嘴的灰尘,用手去揉眼睛。
“小茉?”身后的人仍是一眼认出了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小茉转身,看见文康皇帝浑身是血坐在地板上,不能置信地盯着自己。
泪水霎时布满眼眶,苏小茉扑进他怀里。
文康皇帝用一条手臂紧紧搂住又黑又脏的苏小茉,仿佛在梦里,“小茉,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苏小茉抖了抖,短促地呜咽一下,牙齿咬住他的肩膀不让自己哭出来,含糊地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两人紧紧相拥,有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恍如隔世。
文康皇帝稍微推开她一点点,两人长久地凝视对方,百感交集。
过了好久好久,文康皇帝想起周围还有很多人,苏小茉想起他满身是伤。两人不好意思地分开一点。
刘季北见他俩人缓和过来,便拖着伊图卡,激动地说:“皇上,让臣把老贼千刀万剐!”
青年军高声附和。刘季北举刀要杀。
文康皇帝阻止了他,让人将伊图卡押解到天牢,以待审判。
刘季北愤愤不平,“皇上,这是为何?”
文康皇帝道:“伊图卡毕竟为三朝老臣,功劳很大,虽然罪该万死,仍需谨慎行事——嘶——”
话说到一半,文康皇帝痛呼起来。苏小茉慌乱,自己没有医术不敢乱动他伤口,只扶着他没有受伤的手臂,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舒服一点。
刘季北连忙道:“臣立即派人请太医过来。”
文康皇帝允了。
刘季北走到寺庙外,忽然见到山下一大队人马,原来是康平王爷回皇宫报信,皇太后赶来了。
他命令禁军让路,自己打马下山,迎接皇太后,同时传报,恭喜举事成功。
皇太后和皇后都来了,坐在轿里,随行带了太医,于是急急往上赶。
一大群太监宫女跟随太后皇后来到大佛堂。太后见到重伤的文康皇帝,当场湿润了眼圈,缓缓点头道:“皇上,你是好样的!哀家能活着看到伊图卡倒台,真是太不容易了。”
太医进行紧急救治,察看伤口后禀告:“皇上小腿粉碎性骨折,不宜车马颠簸,看来需要在龙华寺就地修养一个月。”
皇太后道:“这有什么!吩咐主持方丈清扫出几间房,就叨扰一个月罢。”
话说太后、御医将文康皇帝包围成一圈,苏小茉只得站在一旁,一身褴褛破烂,半担心半尴尬。眼神转了一圈,忽然与一凤钗黄袍的端庄美人目光相遇,心中一凛,知道这就是皇后了。
既然目光碰上,不得装作看不见,但人多口杂,乱哄哄的一片,不方便行大礼,苏小茉简单屈了膝,“民女苏小茉,参加皇后娘娘。”
皇后起先亦疑惑怎么会有个形容狼狈的大姑娘在这里,一听到这个名字,便明白了,当下黯然几分。待开口要说些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要上火车回学校了,一天一夜的旅程,可能更新有些延迟,请不必惊慌。
等我到学校休息好后,一定会更新滴。。。。。。
吃醋
皇后见了苏小茉,并没有想象中的风尘味很浓,虽然形容狼狈,仍能看出容貌出众。想到皇上一心系在她身上,自己虽育有皇太子,终是体弱多病且不能长久站稳,不禁黯然。
期间主持方丈腾出了僧房,御医立即将文康皇帝转移到干净的东厢房,并召集了宫中其他太医进行会诊。
肩胛骨很容易接好,但被刺得血肉模糊的大腿和小腿骨折非常难办,一个不小心化脓腐烂,便要整个截去肢体。天朝的皇帝是个残废,岂不让周边各国笑话。是以太后千叮万嘱,太医们铆足劲头,一定把皇帝医治好。太医和太后一起商量了治疗方案,开始准备给文康皇帝接骨,清除不相关人员。
太后自然不便在房内,也退了出去守在外面。接骨是非常疼痛的,连太后上了年纪经历过风浪的人,听了文康皇帝在里面一声一声的痛嚎,心也不禁抓得难受,坐立不安。
她吩咐道:“小李子,进去跟太医说说,给皇上用点麻醉药吧。”
小李子回答:“回太后娘娘,小的问过太医了,是皇上自己不肯用麻醉,怕伤脑子。”
太后叹了一声,准备到别的僧院等,叮嘱皇后在这里好生看着,转身要走。忽然见到房外一个脏兮兮的姑娘趴在窗台上,眼泪汪汪、揪心揪肺的神色,瞅着有些眼熟。
太后问:“窗下那个是谁?哀家怎么觉得在哪里看过?”
皇后说:“母后,那位是苏小茉,苏姑娘。”
“是她?”太后轻轻皱眉,“她怎么来的?”
皇后说:“臣妾亦不大清楚。似乎在我们来之前,苏姑娘就跟皇上一起了。”
太后想了想,“传刘季北。”
内侍官传令下去。刘季北晋见。他把大佛堂中激战情形、苏小茉从房顶跌落下来砸伤伊图卡一一讲给太后听。
太后听了,默默不语。
半晌,还是皇后开口,轻轻唤:“母后?”
太后说:“那就让她在那里呆着。”说完掌仪官伺候起驾,到别院去了。
皇后无计,亲自走到苏小茉跟前,问:“苏姑娘,太医估计还要忙活一阵子,你先到本宫的房里沐浴更衣,可好?”
苏小茉摇摇头,抬头看看这个一身荣华富贵的国母,冷淡地答:“谢皇后娘娘恩典,民女想守在这里。”
皇后点点头,吩咐下人搬一张凳子给她,自己到厢房坐了。
过了漫漫一个时辰,正心焦之际,太医总算出来了。皇后亲自迎上去询问。
老太医摇头晃脑地说:“接骨很顺利,接下来主要看皇上的福分了。如果挨过这十天不发烧,基本上能痊愈,如果不慎高热了…”
太医没有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了。皇后知道这种事不能怪太医学术不精,在当朝,伤口感染几近绝症,无药能治。
太医又说:“现下皇上喝了药,睡了,不到晚上不会醒的。娘娘请先歇息,有进展臣会禀告。”
皇后点点头,让太医下去,让苏小茉站到前面,对她说:“太医的话苏姑娘也听到了。放心了罢?请随本宫到厢房里梳洗,然后本宫有话跟你说。”
既然皇后把话都说成这样,苏小茉不得不从,随她进了厢房。皇后说:“在宫外诸事不便,内侍官带的东西也不够,请姑娘将就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