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赵文素和老猎人棋逢对手更是百战不倦,吃了人参果一般勇猛,并乐此不彼。有时候梅玉看得都累了,他们俩还劲头十足,让她又好笑又佩服。
这日下午梅玉又看累了,就离了猎场回庄子休息。恰好棠宁也无事,两人便凑在一起,坐在檐廊下聊天。
忽见一个胖胖的老妪走来,在院门口笑问道:“这里可是赵文素赵老爷落脚的地方?”
棠宁抬头看了看,“是的,请问有什么事?”
老妇走进来。梅玉看了看她的脸,有些眼熟,“您…是李老前辈的妻子吧?”
她看到过,在猎场李妻给老猎人送饭。
老妇爽朗地笑了,“叫我声李婶就好。我是来替我家老头来还钱的。”
“还钱?”棠宁有些不解。
“呵呵。老头子天天跟你们家老爷打猎,所得猎物,折算的价钱,都是赵爷出的。今早我把那些皮毛都卖了,得了钱立时就来还,也省得挂心。”说着她掏出钱来。
棠宁看看梅玉。
梅玉心领神会,立即说:“我没听老爷提过。大约老爷跟李老前辈处得非常好,没想着要他还的。”
棠宁点点头,笑着对老妇说:“就是就是。老爷不准,我们可不敢乱收。”
老妇看出来她们是不肯收了,也爽快地拿回去,“嗨,大户人家不缺这个钱,我老太婆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这便是了。”棠宁喜欢这老妇的直爽劲,叫小厮搬了张凳子让老人家坐下,又拿出上好的甜酒招待她。几杯酒下肚,女人们聊起猎场的长长短短,不可避免地说到最有话题的王寡妇。
李婶十几年来住在这儿,哪家的鸡毛蒜皮都装在肚里头,说起王寡妇那真是有一匹布那么长。
王寡妇原本是穷人家的闺女,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便想着学那麻雀飞上枝头。挑来拣去,最后看上王家兄弟拥有大片猎场,便嫁给王大做了填房。她原就不是个本分人,来到农庄见识多之后,开始嫌弃垂垂老矣的丈夫,和一些来狩猎的公子老爷眉来眼去。
说到这里,李婶停了停,“有些话,我说了你们可别生气。”棠宁梅玉正听得兴起,催促她快快说下去,李婶才又继续。
渐渐地王寡妇注意到一个年年都携带妻子来打猎游玩的男子,为人温和有礼又对妻子体贴入微。那男子正是赵文素。她又打听得赵文素家有良田百顷,可不正是那理想人物?只可惜赵文素一心只有妻子,完全不懂她几次风情万种的暗示。她刻意接近赵夫人,人家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滴水不漏。她也无从入手。
过了几年忽然听到赵文素妻子死了,她认为真是天赐良机。谁知那赵老爷竟从此不来狩猎了。她空开心一场,只得冷了这条心,再打其他游客的主意。而王大慢慢从庄人的风言风语里觉察到妻子的不忠,夫妻俩大吵几架,那王大忽然就死了。众人都说王大是她气死的。谁知过了几个月,王二也暴病而亡,整个庄子落入她的手中。大伙儿都纷纷议论,怕是那王寡妇做了什么手脚!
梅玉吓得心脏扑通乱跳,“太可怕了,难道没有报官?”
李婶说:“王二的儿子报了!官府来的人验尸体,尸体完好无损,没有痕迹,啥都没发现!无凭无据的,能拿人家怎么样?倒是王大侄子得罪了王寡妇,从此没得好日子过。嗨,今年你家老爷又来了,寡妇还不高兴得要死的粘上去。只没料到赵爷又有妾室了。”
说到这里,李婶上下打量了一下梅玉,“只是姨娘,你既不是正妻,瞧上去也忒安静羸弱了些,王寡妇是不怕的。像前头那位赵娘子,冰雪聪明,就从不让王寡妇占便宜。”
棠宁哈哈笑说:“周姨娘乖巧温顺,可爱贞婉。老爷正是爱她这一点。李婶你可别把人教坏喽!”
李婶连忙笑起来,“原来我错了!”
梅玉本来有些自卑,听了她俩调笑,又转为大窘。
李婶和棠宁见她不自在,于是岔到其它话题去了。梅玉犹自想着王寡妇,忽然记起一件事来。
“李婶,您说的王二儿子,是不是长得高高大大,但瘦得吓人,左眼角有一颗痣的?”
“对对对,姨娘你怎么知道的?”
梅玉交握双手,“我在马场见到过他一次,万寡妇在刁难他。那情景看的我难受死了。”
李婶拍着大腿直道造孽,“王侄子和他娘都是善良本份的人,王侄子更是从小被他爹当成未来的状元来教养。本来呢,这庄子怎么说也有他娘俩的一份,却不知道王寡妇怎么拿到本是王二收藏的地契,说是二爷嘱咐她保管的。这么一来,他俩被王寡妇压得死死的。连房子都收了回去,赶他们去伙房住!有一次邻里接济他娘俩,被寡妇看到了,她变着法子整得人家好惨。从此都没有人敢管了。这个月来,王二娘子似乎病得很重,那寡妇死活扣着侄子的工钱,不让他去请大夫,敢情盼她的妯娌早些死呢。”
三人唏嘘一番,“她竟这样狠,就不怕冤债报到自己头上么。”
大家心里难受,一时都没话说了。
李婶叹息着,起身告辞离去。
第二日梅玉从猎场回来,使借口遣小厮先行回院子,自己却往庄子西头去了。
按照李婶说的,最西头一排茅屋的尽头处,有一棵高大的杜仲树,树叶葳蕤繁盛,一半已经染上了金黄。
她一眼就看到了杜仲树下低矮的伙房。门上垂了一条脏兮兮的帘子,连门板都没有。
“有人吗?”她隔着帘子喊了声,没有应答。
她掀了帘子,弯腰进去,迎面一股腌酸的臭味。
她望屋里一看,半人高的灶膛占去大半地方,上面胡乱摆着几只破碗。薄薄的泥墙掉坯掉得厉害,墙根早被火熏得黑漆漆的。没有床,只在角落里铺了两捆稻草,便算作铺盖。一形容枯槁的妇人就躺在那稻草上面,双目紧闭,面色青黑。
梅玉看了看灶上剩的半碗药渣,看来病妇是喝药睡下了。
她蹲下身子,轻轻把那只枯瘦的腕子放回被子里面去。又怔怔望着那老妇,触景生情,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么看着病重的娘亲,不由又伤心又难过。
忽然她没来由受了惊吓般地,伸出颤抖的指尖,去探妇人的鼻息。感觉到温热的呼吸之后,她才按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松了口气。
良久,梅玉从袖笼里摸出一小块银子,放到妇人的枕边,又给她掖了回被子,方才抹着眼泪起身,提着裙子轻手轻脚走出房外。
没走出多远,迎面疾步行来一个男子,正是王寡妇的侄子王重之,那日的年轻后生。他提着一个药包,惊诧万分地看着脸上一串盈盈泪水的梅玉。
梅玉停下脚步,看着他说:“这位大哥,我…你还认得我吗?”
王重之涨红了脸,用力点头,说不出话来。
“我偷偷来瞧瞧你,别声张出去了。对了大哥,我得提醒你一件事。我看见你家碗里的药渣,已经熬过很多遍了。你们男人可能不懂,虽然熬出的药汁还很浓,但已经没什么效果的了。一剂药最多能熬三遍。”
王重之羞愧得脸通红,低下头去。
梅玉摸了摸身上,没有钱了。赵文素给的钱她通共攒了一两,刚才也都放到妇人枕边。她垂下手,叹息着说,“如果你还有什么困难,就到东头第二间院子去找我。我大约还会住个七八天。”
王重之一揖到底,感激涕零,激动地说:“夫人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今生不能,来世必当衔环结草。”
梅玉侧开身子不受他的大礼,“我能帮的不过给点钱,暂解燃眉罢了。你还是早作打算,堂堂男子。难道一辈子屈居寡妇的淫威之下么?”
王重之惭愧难当,半晌说道:“夫人教训得甚是。”
梅玉摇摇头,诚恳地说,“只是一个提醒,不是教训。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继续往前走。
“夫人!”王重之情急出声喊住,梅玉停下脚步。
他冲口而出,“你…可否告知名讳?”
梅玉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仍自离去了。
王重之醒悟到自己唐突,羞得不敢再看,低着头,走进伙房里。
下一个瞬间,他心急火燎地冲出来,手中抓着银子。四处望时,梅玉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王重之低头看看掌心的那块银子,小小的一块,却重得让他几乎托不住。
泪水模糊了双眼,模糊中看到杜仲树簇簇往下掉的落叶,映着秋日的阳光,反射出明亮的黄色,那么温暖的样子。
梅玉回到院子,棠宁不在,小厮说少奶奶和奶娘带着囡囡出去玩耍了。她便回房和衣躺下,作午间小憩。
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不断浮现出狭窄逼仄的伙房,那被烟火熏黑的泥坯墙根,那捆稻草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女人…一幕又一幕,跟久远的记忆重叠起来,令她心神不宁,胸膛中万千情绪翻滚。
庆幸的是,或许自己上辈子做了好事,积了福得以遇上赵文素,享有他温柔细致的关怀和爱护。但是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同她一样幸运,能够得到救赎。
她害怕自己上辈子做的善事不够多,不能够一直和赵文素在一起。
赵文素是多么好的人啊,好得谁跟他在一起,总要时时刻刻担心会失去他。她一个山村里失了身的姑娘,到底前生修了怎么样的福气,才能如此好命?
又想到那个没有廉耻的女人,整天黏着赵文素,他似乎也没表现出不悦,一颗心又变得酸酸涩涩的。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外面一阵嘈杂,越来越大声。她翻身起来,把窗子打开一条缝,看见四、五个人跑进院子,乱哄哄慌里慌张的样子。她疑惑地下床,穿鞋整装走出去,看见赵鸿飞大大咧咧坐在院中,额头上都是血,胳膊上的衣裳裂了大口子,也沾了血渍。几个小厮焦急地簇拥着他,给他擦额头上的血。
她吓好了大一跳,“二少爷你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没有上黑名单,现在才更新。。。
今天终于看到有人催文,稍感安慰。在碧水上总看到有作者抱怨读者要求H而她不知如何写,我却很哀怨地看着留言,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从来没有人要求热烈列的H呀。
亏我一直在好好准备一个情节,要来一个惊天动地的H呢…哀怨啊哀怨。
分频月榜上,看到大神米兰LADY一个字数跟我一样的新文,评论和收藏是我的十倍,但分数居然差不多。令我不得不感叹,授权积分果然很重要。
遇棕熊顽童逗少女
她吓了好大一跳,“二少爷,你受伤了?!”
赵鸿飞喘着粗气,“遇到一只熊,马受惊脱了缰,把我甩下去磕到额头。手臂是熊抓伤的。奶奶的蠢马…嘶——你轻点儿!”他痛得直骂,吓得给他擦拭血渍的小厮一个哆嗦。
梅玉忙接过丝帕,吩咐小厮,“你们打一盆热水来。还有从家里带来的药箱在西厢房壁橱第二格,快去拿来!”
热水很快端了过来。梅玉用丝帕蘸了热水,对赵鸿飞说:“二少爷,你忍着点,用热水才能把血擦干净。”
饶是她已用最轻的力道,赵鸿飞还是疼得哎哟哎哟直叫。其实也没多深的伤口,梅玉硬生生被他叫得心里发怵。
很快处理完额头,涂上金创粉。又把左臂的袖子剪掉,依样画葫芦清理一遍上药。梅玉蹲在地上,给他仔细地包扎,边问道:“怎么会遇到熊?太吓人了,你是怎么脱险的呢?”
赵鸿飞一脸愤愤地说,“我爹和老猎人就跟在后面,看到熊,他们一人一箭射死了。切,就是一般的棕熊,又不是大黑熊。还怕他把我吃了!都怪爹他们多管闲事,不等着我赤手空拳把个熊瞎子打死。”
梅玉一愣,差点没笑喷出来。又不好揭穿他打肿脸充胖子,只得使劲忍着笑:“还等你打死?你是老爷的亲儿子,难道看着你受伤不管么。”
赵鸿飞朝天翻个白眼,悻悻地哼了一声。
忽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王寡妇抱着一个酒坛子,从外面走进来,咋咋唬唬地叫道:“我刚听说赵二少爷遇到熊,天啊,可曾受伤了?”
她看赵鸿飞正在包扎,往这边走来,满脸心疼关切:“二少爷,我来看看,你都哪儿受伤了?”
这个人简直还阴魂不散了。
梅玉猛地沉下脸,看到她就讨厌。哪儿受伤了?你眼睛瞎了没看到啊!
赵鸿飞说:“都包扎好了。谢谢老板娘关心。”
“哎哟哟!错了错了!”王寡妇忽然尖叫起来,把梅玉吓了一跳。
她夸张地用那红艳艳的指甲指着他胳膊,作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那熊爪子可是有毒的,得拿雄黄酒泡了药粉涂抹伤口,才能解毒。这是谁给二少爷胡乱用的普通金创粉?胡闹,真是胡闹!”
梅玉的脸完全黑了下来。
王寡妇把怀里的那坛酒放下来,凑近来甜腻腻地笑,拍心口说道:“哎,幸好幸好,我就带了雄黄酒,你们说巧不巧?来,二少爷,我来给你把伤口洗了重新上药!这可不能马虎!”
说完自顾拿起放在一边的丝帕,捧起赵鸿飞的手臂,朝梅玉一笑,“这位姨娘,麻烦你让开一下,我好给二少爷清理伤口。”
说完手臂一挡,挤开梅玉,轻轻柔柔地给赵鸿飞擦拭起来,一边擦还一边轻声慢语,问他疼不疼。
赵鸿飞嘻嘻哈哈地应答着。
梅玉把手中拿着的金创粉瓶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巧你个头!勾引不到简白,就把主意打到没有脑子的赵鸿飞身上,这寡妇实在太叫人恶心了!
她埋怨地看了一眼赵二小少爷,他居然还一脸享受的表情!
处理好伤口,王寡妇又斟了两杯酒,拿起其中一杯递给赵鸿飞,讨好地说:“二少爷,除了外用,你可还得内服一杯。”
赵鸿飞瞥了一眼藏不住情绪的梅玉,笑嘻嘻接过酒杯,“老板娘真是善解人意、体贴温柔的好女人,这么好的人居然守寡,可不叫天下男人都恨死了去。”说完一饮而尽。
王寡妇被逗得笑逐颜开,推了推他,娇滴滴嗔道:“二少爷这把甜嘴,勾去了多少女孩的芳心,碎了一地。没的叫我寡妇心酸。”
梅玉差点呕出来。
没想到那寡妇竟然又端了一杯,递到梅玉面前,“小姨娘,这雄黄酒女人吃了补身子,而且在我们这乡下野外的,常有蛇、蝎等毒物,你喝一点克毒啊。”
梅玉斜睨一眼,把脸偏到一边去。
赵鸿飞戏笑着看着她们,不说话。
“在我们这野山庄子,喝一杯的好处是数不清的哟。”王寡妇又把被子举了举高,几乎送到梅玉嘴边去了。
梅玉这下再讨厌也搁不住王寡妇笑意盈盈的劝酒。免得这个讨厌的女人再纠缠下去,她只得一把夺过酒杯,咕咚咕咚喝完,然后把杯子一扔,硬邦邦说:“多谢了。”
多一个字的客套也懒得说。
王寡妇接住杯子,“赵家小姨娘看来是能喝一点酒的人,不过…喝太猛了会头晕的。”
怎么听她的笑声都像乌鸦一样难听。
梅玉不耐烦地撇她一眼,猛地发现她的笑容藏了一丝阴险。
再要细看,她已经弯腰下去,收拾好酒坛和杯子,才说:“这坛酒二少爷您就留着喝罢。我这就回家再拿一坛,立即送去给赵老爷,他和李老头天天呆在野外,也怕遇到什么毒物。”
说完笑得很开心地走了。
梅玉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傻眼了。
她看着王寡妇扭着水蛇腰远去的背影,当场气得七窍生烟,却又不能上前去拽她回来。
左想右想,最后她狠狠一跺脚,赌气地坐到檐廊下,心里千诅咒万诅咒。
“噗哈哈哈哈…”一直观察着梅玉的赵鸿飞笑喷出来。这天真的小姨娘,太有趣了。不料笑得太用力牵动额头的伤口,一时忙不迭收了笑,按住额头哎哟哟地叫疼。
梅玉恼怒地捶了一下凳子,“你笑什么!你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好女人走了,你还不快去追上!”
赵鸿飞看了看气呼呼的梅玉,小脸都红了,又撑不住大笑起来。
梅玉被他笑得又窘又恼。
一想到王寡妇说不定也像刚才伺候赵鸿飞那样,去勾引赵文素,她心里就像有十只猫的爪子在挠心一样。
赵鸿飞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抚着胸口喘息,故意用哀叹地语气说:“我爹那么完美的男人,天底下真是难找第二个了,怪不得王寡妇就千方百计想靠近他哟!唉,虽然我爹很专一,但是男人啊我最清楚了,喝了酒就会头晕。一冲动起来,就什么都不顾了!唉,唉…”他重重地叹几口气,一边拿眼偷窥正在发怒的少女。
梅玉霍地站起来,整张脸憋得通红。
某个人继续添油加醋,“况且寡妇的勾引功力还真不是盖,像我这样遍览群花、定力十足的人,也差点把持不住…”
梅玉气急败坏地朝他喊,已然带上了哭腔:“别说了!你真讨厌!”
她冲到院门口,想去解马绳。无奈手指抖得半天都打不开绳结。
赵鸿飞抱着受伤的手臂走过来,挤眉弄眼,“小黄毛,嘿嘿,要不要帮忙呀!”
梅玉气得把马绳甩到一边,咬着嘴唇剜他一眼,“哼!”
然后心急火燎跑去猎场。
赵鸿飞见她走了,忙喊道:“哎哎,怎么自己跑去了?别走呀,我给你拉马还不成吗!”
梅玉哪里还听他的,一阵风似的跑得没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不好意思。。。。
本来想好好更新的,但是居然手痒到碧水上面发了个帖子,问四万字的新文有48个收藏和60个评论,算不算扑~~~~
结果。。。。有个人说,“楼主,别灰心,你是新人,慢慢来会好的。而且楼上那个收藏那么多,是因为她在分频推荐了呀。”
我吐血回复“我不是新人,已经有三、四部完结了,而且我也在分频编字推上”。
我真伤心啊。
然后那个人回帖“那你还是弃了,再开新坑吧”
于是我今晚简直没有力气写下去了。
我还一直挺喜欢这个故事的,结果…心里一直有个声音,7878…
吃飞醋少爷暖安慰
她憋足了一口气飞奔至浅场,跑得胸肺几乎要炸裂开。
脑海乱七八糟地闪过许多画面。
王寡妇娇笑偎依在他怀抱里。王寡妇眼角眉梢流露出旖旎之态、含情脉脉看着他。王寡妇红艳艳的指尖滑过他的胸膛。
王寡妇…
所有画面,却都看不清他的表情,模糊一片。
心情把每一个场景淋漓尽致地演绎了一遍,回肠百折。她甚至为这些假想出来的景象而开始发抖,考虑自己该怎么反应,似乎真看到了他们就在眼前。
浅场的庄人说似乎见到老板娘往牛尾坡那边去了。
梅玉一鼓作气往那边跑。
爬坡很费力气,她跋涉得气喘吁吁。
坡顶的风很大,迎面而来将她的头发衣裳吹得丝丝缕缕扬起来。另一面的坡底是一片空阔的草地,开辟了作射箭场。
她大口大口喘息,抬起手来要挡在眼睛前面,动作进行到一半顿住了。
赵文素和老猎人一人一边,挽弓射靶。王寡妇手持酒杯,递到赵文素唇边。赵文素射出一箭后,低头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王寡妇吃吃笑起来,千娇百媚,那袖子随风飘啊飘拂到简白的脸上。
赵文素也对她笑了笑,回头继续举弓瞄准。
当真的看到时,那些演绎的心情原来还是不能及上真实的万分之一。
梅玉呆若木鸡站在坡顶上,眼前的情景要多刺眼就多刺眼。心里钝痛成一片,堵得几乎喘过气,就像被人当胸重重捶了一下。
浑身冰凉僵硬,胸口里面却像有惊涛骇浪在翻滚。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她踉跄着倒退一步。
风远远地送来一声隐约的呼喊,“小黄毛…”把她惊醒了。
她迅速转身往回跑。
刚爬到一半的赵鸿飞差点被一阵风似的她撞倒,“哎,小黄毛,你又怎么了?”
梅玉捂住耳朵,往回飞奔。赵鸿飞见叫不住,只得跟了回去。
一路跑回院子,赵鸿飞上气不接下气,直翻白眼,“小,小黄毛…真没想到…你那么能跑!”
梅玉背对着他,肩膀一抽一抽的。
赵鸿飞试探地上前拉她,“你哭了?”
梅玉大力甩开他的手,冲到院门口,把拴在木桩的马绳解开,翻身上马。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跑了。
赵鸿飞吓了一跳,“喂,你去哪里?”
他赶紧跑到另一匹马前,却由于手臂受伤不灵活,解不开马绳。他气得大叫:“福安,快来把马绳解开!”
下人赶过来,边解绳边说:“少爷,你受伤呢,就要出去骑马?”
赵鸿飞没空跟他解释,跳了几下才成功爬上马背,“驾”一声紧追出去。左右四顾,梅玉竟然往深场那边去了。
“喂,你别乱跑!深场很危险的,除了野兽,还有到处飞的乱箭!”赵鸿飞大声吼道,急急赶马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