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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这时候,很突然地,大梁各处都传出死灵现世的消息。就好像是有谁利用招魂,突然将沉眠的、破碎的死灵唤醒。招魂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所以朝廷又紧张起来。
司天监五曜星官里,辰星奉命驻守白玉京、不得外出,镇星星官被派去北部边境调查当地异动,太白星官是个沉溺白玉京权力游戏的酒囊饭袋,虞寄风便主动请命,去南边调查。
这是表面说辞。背后的真正原因是,他调查了很多资料,发现星祠这种建筑历史古老,曾经很可能被用于镇压什么东西,而那东西又和岁星网的修筑有关。
天下星祠大多重新修缮过,只有少数几个地方还保留着古代原迹。而且,经过虞寄风的调查,所有古星祠所在的城市,都有当地大族得了遗传性的怪病。罗城胡家的“诅咒”只是其中一种。其他还有什么肢体残疾、天生不能见光……
这种“怪病”,很可能和古星祠有关。
与诸葛聪类似,虞寄风也推断出了“神鬼存在”,而且他还进一步推测出:星祠最开始是为了镇压神鬼而修建,而古星祠中,很可能还有神鬼存在。
并且,他还怀疑,星祠不仅用来镇压神鬼,还是为了祭祀神鬼。
“祭祀……神鬼?”云乘月的眉心跳了跳,手指也不觉紧紧握住杯盏,“为什么会这么说?如果镇压一样东西,那必定对它是极其厌恶,才没有一剑杀了它,反而是折磨它、利用它。为什么你会觉得,修建星祠竟然是为了祭祀它?”
虞寄风有点奇怪地看她一眼:“你看上去好像很生气。小云,你从来不是轻易动情绪的人。”
云乘月冷冷道:“我很讨厌那种吃人的生物。”
虞寄风以为她说的是鲤龙,也了然地点点头,心道或许是小云正好在红尘历练,与普通人结下了深情厚谊,才格外痛恨鲤龙杀了他们。可她迟早会明白,修士与普通人之间天壤之别,红尘只是她悟道的工具,她可以投入,却也该抽离。将来某一天,她必然会明白这一点。
他继续讲述。
因此,虞寄风来罗城,表面是为了寻找引起异动的死灵,实际却是为了调查自己的猜想。他的猜想有二:第一,罗城星祠中藏着古代的神鬼。第二,有人在使用普通人的健康,甚至生命,祭祀神鬼。
除此之外,他还想搞明白:祭祀神鬼有什么好处?具体食用的除了死灵、普通人的健康,还有什么?
说到这里,虞寄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他仰头将热水一饮而尽,又看了一眼窗外。窗户支着,缝隙里便是深蓝的夜空。秋夜的星空总是这般明澈,银河宛若垂地,常常令人误以为星空平易近人,星空触手可及。
他缓缓道:“这么多年,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大梁如此热衷于筛选天才、奖励天才,可那些天才最后去了哪里?司天监曾经有过一位惊才绝艳的修士,他名叫严伯舟,比我小,修为却在我之上。他是第六境的通玄修士,也是上一任岁星星官。”
“可突然有一天,他就死在了外面,死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大家都说他是战死的,可天下谁能让他战死?我至今也不明白。我只知道,后来我发现,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也有一座古老的星祠。那里也有一个什么星官,就像张星官一样,他们世世代代都守在那里,低调谨慎,从不多言。”
云乘月低声道:“你是说,他们都被……”
“不,我不知道。我说是五曜星官之一,可对我来说,司天监从来都是一团迷雾。也许辰星知道得更多。”虞寄风说,提了提嘴角,却没能成功笑出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活得比严伯舟更久?”
他自问自答:“因为我从不多看,从不多言。严伯舟是个傻子,他的道心太光明,也太爱较真了……对了,他也是明光书院出身。你们明光书院教出来的都是傻子。”
“都是傻子。我年轻时认识过很多人,可到了现在,只有我活着……连卢老头也比我小好几十岁。我真正年少轻狂时的旧友,我曾深深倾慕过的人,早就连一抔黄土都不剩了。”
他眼神似有落寞,但只一瞬,就被他那惯常的笑容掩盖了。
云乘月凝视着他:“那你为什么现在不继续当‘聪明人’了?”
虞寄风抬起眼,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很深沉,却又仿佛很温柔。“因为……”他顿住,又笑了一笑,温声说,“因为,我不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
云乘月其实很好奇,但她忍住了。她和虞寄风也不算很熟,人家不想说,就算了吧。
而且她还想起了更多。千年岁月并不是一个短暂的数字,人们提到历史时,也多次说起,过去有很多不同的朝代,可关于这些朝代的具体资料,却哪里都找不到,甚至连绵延百千年的世家之中,都少见类似藏书。
“我听过一句话,叫‘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云乘月声音发紧,“我们不妨再胆子大一些,假设……假设以前所有朝代,其实都是为了同一个原因而覆灭呢?”
虞寄风先是愣了一瞬,有些迷惑,旋即他猛地睁大了眼。他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诧至极的表情。
“你是说,所有朝代都是被祭祀……?!”他失声一瞬,又自己将声音咽了回去。他面皮抽动几下,最终喃喃道:“可谁做得到这种事?”
两人对视一眼,明白对方心中都有了
答案。
“可……那,他到底活了多久?”
“辰星活了多久?”
“我不知道。我虽然喜欢逗一逗辰星,但她的实力深不可测,而且口风极严。我只知道,一百二十年前,我才进司天监时,辰星就已经在那里了。”
两人沉默片刻。
“有些不好办。”虞寄风苦笑,“不对,是太不好办了。我有些后悔了,真相似乎比我猜测的更庞大,我有什么资格参与进来?”
“你不需要参与。”云乘月神情有点复杂,也看了一眼窗外星空,“岁星网下,我们都在局中。”
虞寄风知道她说得对。他此刻心情很复杂,既有震惊和恐惧,又有发现自己还能感到恐惧的兴奋——活着的感觉,这才是心脏跳动的感觉。他感到自己重新年轻了起来。
“小云不愧是小云。”他没头没脑地夸了一句,已经又振作起来,“好,你打算怎么办?你继承了岁星星祠,是必定逃不过去的。如果你需要我帮忙,我可以考虑看看。”
云乘月点头:“好,事情非同小可,我也不跟你客气。你还知道别的什么,也请告诉我。”
“别的……对了,明年的岁星之宴。”虞寄风恍然,“我曾听他们说,明年是什么‘千年变局’所以时间紧急,但我只听过一次。”
“千年变局……指的是明年岁星之宴?”
“不错,当时就明确说道,要用死灵祭天,还暗示说,如果小云你不能在擂台赛中胜出,就要拿你一起祭天。”虞寄风一摊手,“当时我好震惊的。”
“……你很震惊的话,完全可以早些和我说。”
“哎呀,当时我还没想好要站在哪一边嘛。毕竟这么多年来,我可都是忠臣,忠臣~”虞寄风嘻嘻哈哈的,没心没肺。
云乘月不禁摇头,伸手送客。
“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虞寄风也并不留恋,只离开前,他在星月下回头,眼中有种格外的闪亮。
“小云,如果有事,你可以通过通讯玉简联系我。”他笑眯眯,“如果没事,也可以联系我。”
“没事就不用了。”
“联系嘛!或者我联系你也可以。”
“联系我这个曾孙女给你尽孝么?”
“小云!你开玩笑牙尖嘴利的样子也很可爱!”
“……快走吧,荧惑星官大人。”
云乘月无奈地坐回去,到底是对虞寄风最后笑了一笑。无论如何,荧惑星官愿意站在她这一边,她依旧心怀感激。
那蓝绿单衣的青年冲她挥挥手,转身消失在微微的晨光里。对了,竟然已经清晨了,她一夜没睡。
今早要出发,不过她早就收拾好了不多的行李,现在大可以再打个盹儿。想着想着,她眯上了眼,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时空在梦里最好展开。一个人可以梦到今时今日,也能梦见昔时昔日。她就如此。她梦见了一些往事,一些故人,那些曾经模糊不清的面容,如今终于清晰展开,而且清晰如昨。
说起来,虞寄风有些像她一个故人,那个故人也姓庄……不过,那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故人。
随意一梦罢了。
第162章 尾声(2)
◎朋友的道路◎
云乘月是在回到明光书院后, 才又见到庄夜的。
这名飞鱼卫为了掩饰自己身在罗城的事,一从海底星祠出来,连伤都不敢养, 着急忙慌地就冲回了书院,营造出自己从未离开的假象。
好在, 由于云乘月突破了瓶颈、冲破了傅眉设下的封印,庄夜的修为也恢复了。甚至由于这段时间的磨砺,他的实力还有进步。而他在书院也从不和人交往,看守岁星星祠的官员又撤走了, 还真没人在意他两个多月的失踪。
他匆匆补上了“云乘月监视实录”, 先飞书传回京中,再收拾一下, 又要马上往白玉京里赶。他也在白玉京召回的范围内。
但忙碌之中,他还是抽空来找了云乘月。也是悄悄的。
见到他本人的刹那,云乘月还恍惚了一下。看惯了那脸上有胎记的庄小狗, 此时这麦色皮肤、眉眼阴鸷的飞鱼卫青年, 竟显得异常陌生。
庄夜见她也愣了一愣,大约也有不习惯在里面。
可这同时的一愣,反而又冲刷了那古怪的陌生感。两人都无奈地、有点尴尬地笑笑,放松下来。
“我来道谢。”
“好,不客气。”
“……你还真不客气。”
“毕竟我救了你是事实。”
庄夜有点悻悻,低声说:“这段时间的经历我会为你隐瞒,但你最后风头太过,我没法替你遮掩。”
云乘月先是点头, 然后又有点愧疚:“那这算不算你监视我失职?”
“被罚是肯定的。不过有命可活比什么都重要。”庄夜反而很坦然, “回京之后, 我不可能再包庇你, 甚至上头让我做什么,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知道了。我反击的时候也不会留情。”
庄夜点点头,正要走,却又迟疑。最后他到底下定决心,问:“我脸上的刺青你看见了?你不问问?”
云乘月有点奇怪:“是看到了,可有什么好问?你的隐私,你不想说就不说。”
“隐私,隐私……真是个怪词。”飞鱼卫咀嚼了两遍这个词,终究是不能理解地摇头。他说:“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就当还你人情。我脸上的‘奴’字,是庄家给我刻的。”
“我是庄家的儿子。”
“庄家?”云乘月一怔,怎么哪儿都有庄家?
庄夜只道她是惊讶,讽刺地提起嘴角:“如果让庄家听到这个说法,肯定觉得很刺耳。因为我是他们的某个男主人奸淫丫鬟之后的产物。女主人太痛恨我,在我出生后就刻下了这个字,好让我当一辈子庄家的仆人,一辈子给她的儿子当狗。”
“罪魁祸首难道不是那个奸淫丫鬟的男人?那你母亲如何了?”
“生下我就死了。说是难产,其实鬼都知道是被杀的。你说得对,罪魁祸首是那个男人,但他妻子不能对他如何,就只能把愤怒倾泻到她可以践踏的人身上。十岁之前,我一直都在庄家,每天过得生不如死。”
云乘月叹了口气:“其实,如果你提起这些很难过的话,可以不说。”
“早就不难过了。十岁后我逃跑出去,差点被抓回去打死,是将军救了我……对,就是薛暗薛将军。”
听见这个名字,云乘月严肃起来:“你觉得薛暗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管将军对别人来说是什么样的人。他把我带回去,保护我,遮掩我的胎记,帮我当上了飞鱼卫,这辈子我就为他卖命。所以我不可能做任何对将军不利的事。如果将军要我杀你,我一定会照办。”
庄夜平静地说:“我告诉你这些,一来是为了让你千万不要心存幻想,以为你救了我,我之后就会对你手下留情。不,我永远都只听将军的话。”
“其二,我看你和荧惑星官很熟,所以告诉你一件庄家的秘事,用不用得上我就不管了。”
云乘月心里一跳:“你别告诉我,虞寄风是庄家人?”
“你怎么知道?”庄夜诧异了片刻,很肯定地点了头,“荧惑星官是近一百五十年前生人,他曾是庄家的庶子,应该也遭遇了不少糟心事,以至于后来改了姓氏,再不认庄家,也很少和他们往来。”
云乘月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努力想了想,想起来了。
“这样说,那有点奇怪。”她来回走了几步,“如果你有庄家的血脉,虞寄风也有庄家的血脉,再加上庄不度、庄清曦,那被关在海底星祠的人,就全是庄家人了。”
“我本来以为那条鲤龙是挑着有天赋的修士抓,当个储备粮之类,可这样看来,莫非它是特意在搜集庄家血脉?可……为什么?”
庄夜心想,储备粮这个词听上去未免太怪了。不过他没说出来。说到底,他并不打算和云乘月交个什么朋友。他们曾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现在绳子断了,他们也该回到各自的轨道上。
“这些事情你自己慢慢想。”他痛快地说,“好了,能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我也不再欠你什么。今后相见,该如何就如何,下杀手也不必手软。”
云乘月醒过神,微微一笑:“也好,这样很爽快。那么就此别过了,庄小狗道友。”
庄夜怔了怔,阴沉俊朗的面容也不禁泛出一丝微笑。
“就此别过,云大猫道友。”
飞鱼卫转身离开,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庄小狗和云大猫那微薄的情谊就此斩去,但也许,这并不妨碍那段日子成为他记忆中一点亮色。红尘太忙碌,人世太短暂,但一点被记住的温馨,便能慰藉多少年的寒冷。
……
云乘月回到书院后,王夫子亲自来了一趟。
还是在她那间山脚下的小院,寂寥但清净。八月已经迎来秋季,植被浓郁不再,山里的颜色清爽起来,阳光被发红的叶子滤下来,干净得如同虚幻。她站在这片景色里,头一次发现,原来美好干净太过,竟会显得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