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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吊尸体的地方好像是经过认真考虑的,选得非常怪,好像进行什么宗教仪式。三面的窗子上挂着油画,尸体面对着海,腰间缠着铁链被吊在挂钟的横梁上。这个地点选得非常大胆。这儿是闹市中的闹市,外边人山人海,如果从别处运尸体进来非常困难,但钟楼里非常安静,如果在这儿杀个把人,外边完全听不见。很可能这儿就是第一谋杀现场,让你的兄弟们认真找找,看凶手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还有什么?”
“有个女人在这儿待过,我进来时隐隐约约闻到烟味儿和女人的香水味儿,但一个女人无法把一具一米八高的尸体吊在横梁上,所以凶手最少是两个人。”李桥肯定地说。
“你真神了,已经知道凶手是男还是女,还有什么让我吃惊的线索?”乔老爷说。
“米兰达看见罗南从这儿走过。”
“罗南还是最有嫌疑的人。现在没有媒体来,温泽尔的谋杀案要暂时保密,有利于绑架案的调查。”
第14章 遇袭女人街
1
乔老爷坐在审讯室里,面对着罗南和他的律师,脑子里尽是李桥说的那些疑点,罗南在他的眼前,立刻化成了一个凶神恶煞般的杀手,他打倒温泽尔,骑在温泽尔身上,双手掐着温泽尔的脖子,生生把温泽尔掐死。
刚刚接到的验尸报告说,温泽尔体内有大量的酒精,他是被掐死的。乔老爷回过神来,看见罗南气定神闲地坐在对面,他的律师李皮特坐在旁边。
李皮特是个中西混血,瘦高个子,戴副金丝眼镜,眼珠子在镜片后转来转去,是个有名的律师。
“好了,罗南先生,你的律师也来了,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乔老爷很客气。
“我宁愿在法庭上回答你的问题。”罗南态度生硬,但他的律师制止了他。
“你问吧,他不愿回答的问题,我的客户有权拒绝回答。”李皮特说。
“罗南先生,请你告诉我,你认识珍妮特夫人吗,你和珍妮特夫人是什么关系?”
“我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上一次在律师不在场的情况下。”
“正如你所说,上一次没有你的律师在场,我希望有些问题在律师在场的情况下再问一次比较妥当。”乔老爷说。
罗南和律师低语了几句说:
“我当然认识珍妮特,在她结婚前就认识她,我们是很近的朋友,我们两家的关系曾经很密切。”
“有人说你们是情人关系,而且经常在两姐妹酒店幽会。”乔老爷说。
“中国人很奇怪,男女在一起过一晚上就是情人了。我不认为我们是情人关系。”罗南说。
“那你承认和珍妮特在两姐妹酒店度过一些晚上了?”
“我还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度过许多美好的时光,这是我的隐私,和绑架案没有关系。”
“别的女人是否包括道尔顿家别的女人?”
“这和绑架案没有关系,我拒绝回答。”
“拒绝回答也是一种回答。道尔顿为什么解雇你,你们不是朋友吗?按你的说法,你为道尔顿先生赚了很多钱。”
“最容易变成仇人的往往是朋友。”罗南说。
“据目击者说,星期一你去见道尔顿先生时,威胁要给他好看,这是什么意思?”乔老爷问。
“没什么意思,是激愤之言,我没有绑架珍妮特。”罗南说。
“那你去过通菜街的流行音乐俱乐部吗?”乔老爷问。罗南和律师商量了一会儿说:
“我不认为去这个俱乐部和绑架案有什么关系,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你星期一见过珍妮特夫人吗?”乔老爷问。
“我再说一遍,那天我没见过珍妮特。”罗南说。
“那么艾琳小姐呢,你见过艾琳小姐吗,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乔老爷追问道。
“我拒绝回答绑架案以外的事。”罗南生气地说。
“那请你解释一下这几行字是什么意思。”乔老爷拿出米兰达在罗南房间找到的那两张纸的照片给罗南看。
“这是什么,你们从哪儿找来的?”罗南有点惊恐地问道。
“这两张纸的原件放在你酒店房间的抽屉里,你不认识了?”乔老爷有点得意地说。
“不可能,我酒店房间里没有这些东西。”
罗南和律师商量了一会儿说:
“你们非法搜查我的房间,我保留提出告诉的权利。这些单词可以作任何解释,我将在法庭上作出解释,如果这些纸作为证据在法庭上被提出的话。”
“在你西贡的村屋里,我们在厨房的桌子上发现两个喝过酒的玻璃杯,请问和你喝酒的那个人是谁,什么时间喝的酒?”乔老爷问。
“你非法进入私人住宅,我拒绝回答。”罗南镇定地说。
“对不起,先生,我们有法庭手令。”李桥把刚刚拿到的法庭手令摆在桌上。
“根据检验,两个玻璃杯上的指纹证明是两个不同的人使用的,你能告诉我另外那个人是谁吗?”乔老爷接着问道。
“我拒绝回答,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是我绑架了珍妮特,可以在法庭上提出来。”罗南说。
“珍妮特夫人被绑架前的星期六,道尔顿先生去内地了,你曾和珍妮特通过电话,似乎还吵了几句,你们谈话的内容是什么?”乔老爷问。
“我和她通过电话吗?我想不起来了,我好久没和她联络了。不对,我想起来了,是她主动打电话给我的,邀请我去骑马,以前我们经常一起骑马。那天电话有点问题,她总听不清我在说什么,后来她突然说她不舒服,取消了骑马的计划。女人就是善变,美丽的女人变化就更快了。至于吵架,怎么会呢,一定是厨娘胡说,她在厨房里应该什么也听不见。”罗南说。
“你认识温泽尔吗?”乔老爷问。
“温泽尔,温泽尔是谁?”罗南说。
“他是不是你的老朋友,据说最近你经常在尖沙咀文化中心广场出现,今天下午你还在那一带出现,温泽尔在那儿摆过摊卖画。”
“我不认识他。真奇怪,一个卖画的老头儿和绑架案有什么关系?”
“原本没关系,但是他死了,在我们交赎金的时间和交赎金的地点被杀死后,似乎就发生了某种关系。”
“被杀了,为什么?”罗南显得非常震惊。
“我从来没说温泽尔的年龄,你怎么知道他是老头呢?”
“我的客户将不再回答你的问题,希望明天能办保释,我们法庭见。”律师李皮特适时地说。
2
在温泽尔的911号房间里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房间里非常整洁,几乎没有房客的痕迹,只有一本护照孤零零地躺在壁橱的小保险箱里。没有衣物,没有画夹子,也没有半张纸片。所有的指纹都被尽心的清洁工擦得干干净净。
李桥回房间检查电邮,仍没有娥的来信。
华灯初放,李桥走出酒店,在街角的面包车上买了夹肉面包,边走边吃。穿过中间道,上了弥敦道,慢慢往前走,胡乱看着路边的橱窗。他感到非常沮丧,绑架案还没有搞清楚,又出来一件谋杀案,两个案子风马牛不相及,唯一微弱的联系就是道尔顿家餐厅那幅画,温泽尔的死更证明李桥的猜测是正确的,但所有的线索也全都断了。走到金巴利道和弥敦道相接的路口,李桥看见一个画店的招牌悬挂在金巴利道的深处。画店,李桥突然想起通菜街的那个画店,他曾在那儿看见温泽尔的一幅画。他立刻搭87D巴士,在信和中心下车,步行走到通菜街。
正是夜市的时间。
香港人到了晚上把通菜街叫作女人街。一入夜,各种各样卖水货的摊位就摆满这条街两边每一寸土地,挡住所有商店的橱窗。最初这儿是专卖女性用品的,所以叫女人街,现在是能赚钱的东西全卖。
好像全香港的游客都跑到女人街的夜市来了,李桥在成千上万的人群里挤着,想找到那间画店,在嘈杂声中和闪烁的灯光下,这些店都一个样子,李桥分不清是哪家店了。在遇到第一家画店时他走了进去。画店里静悄悄的,有几个年轻男子坐在小板凳上对着彩色的画册往画架上临摹。四周的墙上挂满了从文艺复兴时期到新古典主义时期、印象派时代及一些现代抽象表现主义的绘画,当然都是临摹的,都是坐在小板凳上这些年轻人制作的。在罗湖那边,有更多的人做这个工作,住满几个村庄的画师或者画家,专业临摹名画,然后运到香港,运到世界各地。这些画虽然有些匠气,但都很便宜。花一百美元,可以买到从达·芬奇到莫奈、塞尚、毕加索等人的画,甚至可以买到不为西方人熟悉的俄国画家列宾、列维坦的画。
“有没有澳洲画家的画?”李桥问道。
“澳洲?澳洲也有画家吗?”那店员反问道。
李桥又逛了几家画店,买了几样小东西,最后终于找到他要找的那家画店了,原来那家画店在唱片店隔壁。店里除了一个中年女子外,没有坐在小板凳上临摹画的年轻人,但墙上的画挂得满满的。在面对着店门的那堵墙上有一扇通往后堂的门,李桥刚走到门边,那女子就说:
“后边没有了,你买什么,就在前边挑。”
找到了,温泽尔的那幅海岬上的白色木屋,已经被装在一个雕花宽边仿古画框里,高高挂在墙上。
“这幅画要多少钱?”李桥问。
“对不起,那幅画不卖,你挑别的吧。”那女子说。
“这幅画也是临摹的吗?”
“不知道,是客户拿来装框的。”
“我很喜欢这幅画,能不能联络你的客户,帮我也买一张这个画家的画?”
“对不起,我们没有这个服务,你还是选别的画吧。”那女子冷冷地说。
李桥很中意挂在橱窗里的一幅现代抽象派画家克利的《青色的夜》。
“那幅画要多少钱?”李桥指了指克利那幅画说。
“那幅画也不卖,你挑一幅别的吧。”那女子说。
“那给我预订一幅怎样?”李桥说。
“我们没有这个服务,你到别的店问问。”那女子说。
“我真是喜欢这幅画,我一直想找一幅克利的《青色的夜》的复制品,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这儿有这幅画,居然不卖,真可惜。”李桥信口说道。
“你的朋友是干什么的?”那女子突然问道。
“我住在两姐妹酒店,是个游客,我的朋友也是个游客,也住在同一个酒店,他是个泰国僧人。”李桥看了看那女子,但那个女子脸上没有什么反应,站在那儿平静地说:
“那你一定是参加国际水稻会议的了?”
“什么会?”
“没关系,如果你真想买这幅画,我倒可以告诉你到哪儿去找。”那女子赶紧说。
李桥并不真的想要这幅画,他想套近乎,问一下温泽尔的画是谁拿来的。
“能找到画那幅白色木屋的画家吗?”李桥指着地上温泽尔的画问道。
“没办法,那是顾客拿来装框的。”那女子说。
“这是谁画的,画家有名气吗?”
“我不知道。如果你要买一幅《青色的夜》,我可以告诉你怎么走。从这儿往前再走一个街区,你朝右拐,会看见一个印度庙,那儿住着好几个印度圣像画家,他们画得非常好,但穷得要死,你让他们画什么他们就画什么。这幅画就是从那儿买来的。”那女子说。
李桥对印度庙完全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这个画店,温泽尔的画怎么到这儿的。李桥走出画店,本来并没想去印度庙,只是穿出夜市往前走,刚走了几分钟,在他的右边,看见印度庙了,就顺便走过去。
这是个小庙,正面有三个半圆形的门洞,中间的那个大些。在门洞上,在正面墙上、在庙顶上雕刻着或者立着许多彩色的神像,有的慈祥,有的狰狞,但都非常生动。庙前有个极小的广场,广场中央有个方形垃圾箱。一些人聚在小广场上起劲地聊天。李桥穿过这群人走进庙前殿。正面和两侧的墙上都有凹进去的部分,上面都立着神像。李桥猜正中那个手持钢叉,青面獠牙,额前有苻的一定是著名的湿婆了,别的神他就不甚了了了。前殿到处是人,有立有坐。立者点香敬神,坐者或围成一圈或独自盘腿,甚至拿出吃的和饮料共食。
李桥绕到庙后,想找路回到大街上,突然头上被重击了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3
李桥觉得有人拖着他,架着他,他的脚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他被安置在一张长椅子上,他闻到一股香港街边大排档的那种牛肉和米粉、叉烧和烧鸭的混合味道。隐约听到有人在喊着:
“李桥,你醒醒。”
“没有事,小姐,找一条凉毛巾。”接着是个男人的声音。李桥觉得帽子被摘掉了,一股凉意从头顶传来,他完全醒了。
“本格森先生,我怎么了?”李桥认出了这个男人。
“算你运气好,戴了顶大帽子,打你的人打歪了,看来你好像完全没事。”本格森用英语说。
“谢谢你救了我,现在我只是脑袋稍稍有点疼,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正好在附近?”李桥问。
“是这位小姐救了你,我正巧在附近,听见她在那儿大声喊,打你的人跑了,小姐拖不动你,我帮她把你架到这家茶餐厅。”李桥这才发现扶着自己的是顶着一头火红色短发的艾琳。
“艾琳,谢谢,我和你真有缘。我逛印度庙都能遇着你,共同上演美女救英雄的大戏。”
艾琳笑了笑说:“你也在帮我呢。”
“你这个瞎捣乱的家伙。我不知道你是在查哪条线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闻出酒店里的气味,看来你无大碍,我有事先走了,回到酒店记着找我,我有话问你。”本格森说着快速离开了。
4
“艾琳,再次谢谢你。”李桥对坐在茶餐厅火车座对面的艾琳说。
“不用谢。接着你要问我为什么会及时出现,今天下午去过什么地方,等等警察对疑犯的例行问话。”艾琳说。
“对,告诉我你今天下午做了什么事,为什么正好出现?”李桥故意板起面孔。
“我在跟踪你,真的,我不是开玩笑。”
“跟踪我,为什么?”
“你不是警察,对吗?”
“我当然不是警察,甚至也不是道尔顿公司的人。”
“答应我,如果我告诉你,你不会告诉别人,不会告诉乔老爷那样真正的警察。”
“你把我当朋友了?”
“是,你是我的朋友。”
“说吧,什么事让你这么担心?”
“我从唱片店出来,看见你走进画店,我本想进去和你打个招呼,但我看见有一个人跟在你身后。你在画店里磨蹭了好长时间,和老板娘说个没完,我烦得要死,差点儿走了,但跟踪你的那个人耐心地等着你,我只好等着,够朋友吧。后来你出了画店,进印度庙,出印度庙,那人都在你的身后,我远远跟在那人的身后。我没想到他会甩起书包打你,也没想到他书包里有重物,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