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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卷进了什么漩涡?一踏上英国的土地就厄运连连!在接受警官盘问的过程中,约翰也意识到自己的证词听起来确实荒唐可笑。他的处境岌岌可危,现在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有什么凶手在那栋房子里作案,可是他又不相信自己在做梦。
斯通警官检查了约翰的护照,询问他的身份和来英国的目的。约翰有点儿尴尬,因为之前他的父亲经常这样问他。
“这么说,您打算来伦敦定居?”斯通警官不无讥讽地说,“打算做点儿事情,但是您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是吗?”
“呃,可以这么说……”
“您给自己定了最后期限吗?”
“没有……我希望充分考虑。”
“很好,您有机会选择自己的道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机会。我猜您的父母有足够的积蓄,让您可以悠闲度日。”
约翰告诉斯通警官,自己的父亲生意做得很不错,但警官不为所动。等他说完
,警官突然皱起了眉头。
“这么说您是来伦敦寻开心的?追寻令人心动的冒险?甚至打算主动创造冒险的机会?”
约翰保证他没有这种企图。就在这时,警官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打了个电话,接着又离开了办公室。
斯通警官回来的时候已经三点一刻了。约翰注意到警官的态度有了离奇的转变。他仍然板着脸,但是目光中有了一丝友好的意味,大概只是故作友好,就像医生打算对付一个神智失常的病人时的态度。
他把一个大卷宗放在桌子上,然后平静地坐在约翰对面,让约翰重复一遍目睹谋杀的过程。不过这一次,斯通警官非常关心细节,多次打断约翰的叙述。
“您确定凶手穿的毛衣的颜色?”
“是的,橙色和蓝色相间,非常鲜艳抢眼……”
“他的皮肤是茶褐色的,您看到他的脸了吗?”
“是的,但这一点我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他的头发黑而直,毛衣颜色鲜艳,大衣颜色暗淡,所以我立刻推测他是外国人,应该来自南美。也许我只是想象出了他的肤色……”
斯通警官的态度相当宽容。“南美人,完全有可能!伦敦有很多外国人,尤其是来自各国的水手,刚才您所在的街区就有很多。现在说说年轻女人是怎么回事儿吧。”
“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脸,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有深栗色的长卷发。”
“她的衣着呢?”
“红色的西装裙。”
警官不厌其烦地问类似的问题,甚至用不同的方式问同样的问题。约翰此刻已经把所有信息牢牢地记在了脑子里。如果现在让他去辨认那个女人的尸体,他肯定不会搞错。
“您说凶器是围巾?您记得颜色吗?”
“黑色,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了……”
约翰突然停下来思索着,然后说:“我刚刚想到一件事,我记得案发时,对面那栋房子的窗户是敞开的,我确定。可是等我跑到街上,窗户却是关着的,窗扇已经落下来了。这么说,是凶手迅速地把窗户关上了。”
“我觉得凶手这么做很正常。”
“可是,”约翰想了想又说,“我还是不明白凶手怎么能如此高效地清除所有痕迹,尤其是受害者碰翻的玻璃杯的残碴。理论上,只用扫把打扫就行,但至少得有能让人看清地面的灯光……而谋杀发生之后,那个房间一片漆黑。说不定我离开房间的时候,凶手已经拉上了窗帘……”
“您为什么如此纠结这些细节?”斯通警官问。
“这是非常关键的信息!如果无法解释清楚凶手是如何把尸体移走的,就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证词!”
斯通警官微微一笑:“史麦利先生,在某些方面,我相信您……就算您看到的一切不可能真的在那里发生过
……”
约翰大吃一惊,一时无法理解斯通警官的话。一方面,警官非常关注关于那对男女的细节;另一方面,又不在乎那些至关重要的信息!警官可能也累坏了,可是单从表面上看,他仍然精力充沛,能熬一整夜。
警官又点燃了一支烟,然后说道:“在您的叙述中,有一点是相对清晰的,就是您的朋友鲍勃·斯廷格的作用。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人的信息,也不知道那个地点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住在那栋房子里。我相信那只是他的一个戏法——您大概也猜到了,他肯定是一个惯常在牌局中出老千的家伙,在横渡大洋的过程中却没有从您身上骗到钱。另外,您刚才说,曾经向鲍勃提到您父亲的财富——将来必定是您的财富,然后他就成了您的朋友!”
约翰无奈地点点头。
“也有可能他是一个职业骗子,专门坐远程邮轮,在牌局中骗取旅客的钱。如果是这样,他肯定用的是化名。这个暂且放到一边……不管怎么说,他不打算按照约定给您钱。他把您带进一家小酒馆,让您喝酒,试图摆脱您,但是没有得逞。他被迫在贫民街区转来转去,直到找到一栋无人居住的房子。说不定他对那个街区很熟悉,是故意把您带过去的。您应该记得他带路的时候多次犹豫不决,开门的时候也费了点儿劲。实际上,他并不是用钥匙开门的,而是用万能钥匙‘破门’而入,像他那种家伙身上总是带着一些必要的‘工具’。进入房子之后,他又耍了一次花招,让您等着他……然后他就溜之大吉了!您可以忘记那五十英镑了!”
约翰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最开始我也犹豫过,打算不跟他计较那笔钱了。我要是当时明智一点就好了,那样我就不会被带到苏格兰场了!”
斯通警官点点头,同时若有所思地盯着约翰,然后突然发问:“史麦利先生,您以前有没有产生过幻觉?”
“幻觉?您想说什么?像占卜师那样看到幻象?”
“对,就是这个意思。”警官仍然紧盯着约翰。
约翰在椅子里挪了挪身子,想更好地集中注意力。他以前确实在头脑中“看到”过令人不安的幻象,不过不是在英国,而且那个幻象只和约翰自己有关。此刻他不想透露给警官,他觉得说出那个幻象只会让他的处境越来越糟糕。
“我不记得有类似的事情。”约翰停顿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从您的证词中很容易推测出这样的可能……”
约翰试图保持冷静,用手抹了一下汗湿的额头。“您认为我产生了幻觉?一切只是幻象?不可能!抱歉,警官先生,不是幻觉,也不是突发奇想!我真的看到了那些人!
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他们的争吵,我清楚地看到了可怜的女人,她的嘴唇在动……当有人威胁她的时候,我甚至听到了她的叹息,她的哭泣!她拽动托盘的时候,我也清楚地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她的手碰到灯泡的时候,我看到那个灯泡在闪动,然后突然熄灭了!绝对不是幻象,我看到的、听到的都如此真切……”
“问题就在这里。”斯通警官叹了口气,“我也觉得过于真切了……”
警官大吃一惊,嘟囔着:“我……我越来越不明白您的意思了,警官先生。”
斯通似乎没有听到约翰的话,他打开刚才带来的卷宗,翻看着。
“史麦利先生,您今天晚上的经历可以说匪夷所思,不过您还不知道这些事离奇在哪里。刚开始听您讲述的时候,我也完全不相信。我在考虑您是神志不清,还是出于某种神秘的动机在装疯卖傻。不过现在,我相信您……”
“现在您真的相信我?”
警官盯着约翰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是的,我相信您,因为我不相信巧合。”
约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恳求道:“警官先生,如果您不立刻向我解释清楚,我肯定要发疯的!您可以直接把我送去精神病院!”
“我不确定我所掌握的信息是否会对您有帮助,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您的经历完全不合常理,刚才听您描述凶手的特征时,我突然想起一个隐约有点儿印象的细节……”
警官消瘦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在苏格兰场,经常有人批评我太过谨慎小心,什么都爱掺和,喜欢浪费时间搜集信息,翻阅陈年旧案。我的这些努力经常是白费劲儿,不过有时候也会有回报,今天就是一个例子。刚才我去验证我的记忆,最终找到一起旧案子的卷宗。”
斯通警官眨了眨眼睛,仍然盯着约翰,好像在等约翰的反应。“您还不明白?”
“我完全不明所以,警官先生,您就直说吧……”
“说起来,这起旧案从来没有公开过。换句话说,除了曾经负责这起案件的几名警察,知道案子细节的只有凶手。不过我要提醒您,这是十多年前的旧案,您那时候还太小,不可能在其中扮演任何角色。准确地说,在十七年前,也就是1920年4月18日,曾经发生过一起谋杀案,很像您今天晚上所目睹的……”
“那……简直是离奇的巧合!”
“经过简直一模一样,凶器、作案手法、凶手的样子,比如,毛衣的颜色、头发、体型都和卷宗里的描述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十七年前,警方找到了尸体。遗憾的是,我们一直不知道受害者的身份。至于凶手,则一直在逃……”
一阵沉默。约翰感到头昏脑涨,费力地试图把过去和现在联系起来。
他下意识地嘟囔着:“那起旧案发生在哪里?”
“就在您今晚目睹案发经过的房子……史麦利先生,您看到了十七年前在那个房间里发生的谋杀案!”


第五章 神秘的谋杀案
约翰用了很长时间来消化斯通警官的话。他的脑子已经一片混乱,如同故障的机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停止运行了。警官很明智地借这个机会去准备咖啡,约翰欣然接受了一大杯热气腾腾的苦咖啡。他从来不在咖啡里加糖,这似乎是他到达英国之后第一次愉快地品尝咖啡。之后,他认真地听着警官的叙述。
“那是一起有点儿特殊的案子。”斯通警官俯身查看着卷宗,“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明,但是我能从字里行间感觉到。调查的过程非常低调,肯定是因为证人伊万警官是一名警务人员。我认识他,但不是特别熟,而且他已经过世了。我感觉他当时去那个街区是为了寻找‘强烈的刺激’,结果目睹了凶案。当时他在天使街22号,就是今晚您所在的房子——也是那个狡猾的斯廷格自称租住的房子。伊万当时和一个‘老朋友’在一起。大概晚上十点,他听到从对面的房子传来争吵的声音,然后就发生了谋杀,细节您都知道……关于凶手和受害者的描述与您的描述完全吻合,案发现场和过程也与您所说的如出一辙,只是旧卷宗中没有提到被打翻的托盘和闪烁的电灯泡。
“但是伊万警官没有犹豫,他跑了出去,直接去撞对面的房门。这很正常,他毕竟是一名警官。那个房间上了锁,撞开门之后,他发现了年轻女人的尸体,就在她被勒死的位置。凶手已经从后门逃脱了,后门开着。
“伊万亲自办理了这起案子。他认为秘密调查会比常规手法更有效,因为通常我们会在报纸上刊登凶手的画像,这会引起凶手的警惕。伊万认为凶手是从南美来的水手,他想过一段时间,等凶手放松警惕之后,再去码头区域寻找这个南美长相的外国人应该不难,找到疑犯之后,想办法把他和凶案联系起来,让他认罪。伊万的想法也许不错,但是效果很差,几乎是零。
“在寻找凶手这方面,他没有任何线索,受害者的身份也无法确认,没有类似的女性失踪的报案。当然,在伦敦的这种街区,可能没有人在乎一个女人是否还活着……至于房子的主人克斯太太,她拥有这条街上的好几栋房子,但是完全帮不上忙。一个星期之前,她把天使巷23号租给了一位从未谋面的史密斯先生,租房的手续都是通过邮件完成的。史密斯先生寄来了一个月的房租,留的是一个旅馆的地址。之后克斯太太和警方都再也没有史密斯先生的消息……”
斯通警官停下来,又往杯子里倒了些咖啡。
约翰喝了一大口咖啡。“简单地说,那起案件的调查彻底失败了!”
“是的,可以这么说……涉案人员中没有一个身份明确的,租户、凶手、死者都身份
不明……”
“没有任何线索?难道没有在那栋房子里发现什么私人物品?年轻女人的身上也没有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吗?她不是拿着手包吗?”
“确实有一个手包,但是被凶手带走了。我们所掌握的仅有的两条线索也来自那个手包——在尸体旁边有一个小本子和一张火车票。车票是之前的,上面的信息是1920年4月13日,查令十字火车站,也就是案发之前五天。这或许证明受害者经常乘坐那趟火车,但也不能确定。就算死者真的经常乘坐某一趟火车对破案也没有什么帮助。至于小本子,上面只写了一些单词,在卷宗里有记录……”
警官继续阅读着,停了一下,露出非常疑惑的表情。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这个小本子对于调查没有任何帮助了,因为那些单词之间毫无关联。您自己判断一下:牌子、帽子、广告、柠檬、花瓶、街区、玩具、茉莉、广告、书本、金丝雀、出口、钥匙、房子、鸭子、门、客厅、老虎……史麦利先生,也许它们对您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约翰摇摇头,说:“没有意义。坦白地说,警官先生,我现在完全无法思考,更不要说解开什么谜题了……”
“我理解。另外,这起旧案一直没有公开,所以今晚您看到的东西就更加令人费解了。公众根本不知道这起旧案,更不要说来自澳大利亚的您,怎么可能会听说案件的细节!”
“我目睹了案发的过程。”约翰更像要说服他自己,“就像我现在看到您在我面前一样真切……”
斯通警官揉了揉下巴。“另一起谋杀案,和十七年前您不可能知道的谋杀案一模一样……说实话,这太荒唐了。史麦利先生,我想今天就这样吧,相信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下午您再来一趟,我们继续讨论。”
第二天中午阳光明媚。约翰享用了丰盛的早餐,感到精力充沛,翻看着送到房间里的报纸。他洗了澡,刮了胡子,像变了一个人。他当然没有忘记,也没有轻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仍然一头雾水,但是他可以换一种心情来思考,就像玩艰难而有趣的拼图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