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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几天里,约翰经常去书房给他的父亲写信,但是每一次他都会把信撕碎,恼怒地扔进废纸篓。怎么问才好?应该怎么表达?父亲会有什么反应?是不是应该等面对面的时候说?
约翰又一次扔掉了作废的信,想去客厅找劳拉,听听妻子有什么建议。劳拉正在专心地阅读。她放下书,愣了会儿神,然后惊诧地回答:“约翰,把这些都忘掉吧。这样对你和他来说都好……”
“说起来容易,但那可是我的亲生母亲,哪怕我完全不记得她了。另外,我希望证实我们的假设。”
“假设?他的所作所为已经确凿无疑,你清楚得很!另外,就算你去问他,他真的会承认吗?即使他像你说的那样诚实,有些事情也不便跟儿子说。你还记得你打算来英国时他的反应
吗?他是不是想尽办法劝阻你?”
“是啊。”约翰不得不承认,“但我完全不听劝,我感觉自己必须来一趟,必须做点儿什么……”
“你最后发现了真相。”
约翰下意识地拿起妻子正在阅读的书,随便翻了翻,又放回沙发上。他陷入了沉思。
“在我们要分别的时候,他说过一些奇怪的话,关于人生的坎坷和勇气之类的,还补充说人生的喜悦和痛苦常常猝不及防地到来……我记得很清楚。这些话很奇怪吧?他似乎预料到了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像他知道我会重翻旧案,刨根问底!”
“也许吧,我只能说他在潜意识里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尽管最开始的时候,你发现这一切的可能微乎其微。”
“还有你和我母亲相像……”
劳拉皱起眉头。“约翰,你想说什么?”
“真相……”
“你都知道了,我认为问题差不多都解决了,这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我们刚开始调查的时候简直两眼一抹黑!”
“是这么回事儿。”约翰打了个响指,“但是这个细节让我不舒服。如果你认真思考,而不是一门心思地看小说,也许你就能帮助我找到真相。”
“我觉得你应该在自己的脑袋里寻找真相。”
“你觉得我发疯了?”
“没有,但是我已经快发疯了,要是你老是拿这件事来骚扰我的话!”
一阵沉默之后,约翰盯着妻子看了一会儿,开口道:“在认识我之前,你在马戏团是不是过得更开心?”
“别说傻话了,约翰。我不后悔嫁给你,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
约翰没有回答。他站起身,看了看座钟,现在是四点四十五分。他问劳拉是否想喝茶,劳拉表示想喝。五点整的时候,约翰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端过来,配了一盘烤饼干。
“对了,你原来在马戏团的朋友怎么样了?”约翰用最平常的口吻问道,“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吗?”
“不知道,没有他们的消息。往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北边,里德斯或者曼彻斯特。你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我觉得其中一个人能帮助我。”
“马戏团的人?谁呀?”
“我去看你们的演出时,正好不在的那位了不起的魔术师。”
“啊!佩德罗。”
“我想他能帮我解释一件事。”他扬起眉毛,“你说什么?佩德罗?你不是说佩德罗是那个总是黏着你的小丑吗?”
“啊,是的,是的,我搞错了。其实,在马戏团里,基本上所有的人都会一点儿其他人的节目。”
“我明白。”
约翰起身去厨房拿他忘记拿的糖块。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劳拉似乎陷入了窘境,咬着嘴唇。真奇怪,一提到那个脾气不太好的旧同伴,劳拉就心神不宁。
第二十六章 职业特点
“您好,史麦利先生,不认识我了?”
约翰手上提着一个皮包,正大步走在史川德大街上。听见声音,他转过身,看到在伦敦街头来去匆匆的人流中,一个有点儿谢顶的人正在向他招手。这个人很眼熟,但是约翰一时想不起他是谁。生意上认识的人?不对,那人应该不会出现在街上……
“您确实是约翰·史麦利吗?”那个人又问,“我是斯通,苏格兰场的。看来有段时间没见,您已经把我忘了?”
“当然没有。”约翰上前热情地与他握手,好像遇到了老朋友,“请原谅我,我觉得您好像只在苏格兰场的办公室里待着!”
“抱歉。”斯通微笑道,“今天我不坐班,有时间请您喝一杯。”
“乐意之至!说起来,最近我还想到您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您。”
“您为什么犹豫?”
“说来话长。实际上,我很想跟您聊聊,但是不想在苏格兰场。”
“关于那个案子?”
“是的……”约翰吞吞吐吐地说,“非常特别……”
“啊,今天跟您坐在这里的是一个朋友,而不是警察!”斯通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跟我来,我知道附近有一个小酒吧,很适合私下聊聊。不过,难道说您已经解开了那一串单词的秘密?”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在酒吧坐下,桌上摆着两杯冒着泡的啤酒。约翰详细地讲述了他和劳拉如何找到了受害者的房子。
“我要向您脱帽致敬。”斯通警官赞叹道,“您做得太好了!当然也不能因此说苏格兰场无能,这个谜题实在太难解了!”
约翰继续说下去,警官的脸色渐渐变了。死者起初被认为是劳拉的母亲,接着变成约翰的母亲,事态已经很严重了。说到这里,约翰要求警官对于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保密。斯通已经对这件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立刻答应了。听到凶手的名字和动机,他的脸色发白。
“在我看来,您刚才所说的都是假设……”警官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只要出了这个酒吧,我就会忘得一干二净——正如我保证的那样。其实,除了您和您的亲人,没有人对这起旧案感兴趣。”
一阵沉默之后,斯通警官点了点头。“我个人向您表示祝贺,您展现了难得的机智、耐心以及勇气!真了不起,史麦利先生。以警方的标准衡量,您也算立下了奇功!”
“确实遇到了不少困难。”
“我能够理解。”
“在我找到真相之前的那段日子,我甚至想过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说不定是我犯下了罪行,然后患了失忆症……这个假设倒是能够解释一些事情,比如,我能够清晰地回想起案发的场景……”
“其实我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斯通警官苦笑了一下,“但是以您当时的年龄来说不可能,这一点您就放心吧!”
约翰喝了一口啤酒,叹气道:“要知道,发现凶手是我的父亲之后,我完全无法松一口气……现在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该怎么办?绝口不提,还是跟他摊牌,询问细节,让他供认?我应不应该继续调查,搞清楚最后一个疑点——为什么两个女人相像?”
斯通警官严肃地说:“您想听听专家的建议吗?”
“是的,我会感激不尽。”
警官考虑了片刻之后,断然说道:“忘掉一切。这是另一个时代的事,跟您没有关系。”
两人走出酒吧的时候,伦敦的天空已经布满阴云。约翰向斯通警官道了别,买了一张去里德斯的车票,坐在车厢里,等着列车出发。虽然还不到三点,但密布的阴云让人感觉已是傍晚。约翰检查了一下运动背包里面的东西,然后向后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约翰对劳拉说,因为生意上的事情需要离开几天。这无疑是他认识劳拉之后,对她撒的为数不多的谎之一。他曾经避而不谈某些事情,但那是因为牵扯到他的私事,和劳拉无关的事情。约翰感觉劳拉可能也对他刻意隐瞒了一些事情,他今天去英国北部也正因为此。
与此同时,西尔弗德仍然晴朗。劳拉在花园里干了一会儿活,然后回到屋里。纳西斯跟着她,从今天早晨约翰离开之后,它就一直喵喵叫,似乎在表达不舍。劳拉洗了手,抚摸着这个小家伙,而纳西斯的眼神却像在责备她。
“你这只猫啊,真是忘恩负义!”劳拉叹了一口气,“全靠我你才能在这个家里栖身,现在你却更喜欢男主人!”
最近约翰已经不驱赶纳西斯了。这只猫对约翰也越发温柔,整天跟在约翰的屁股后面,在他的两腿之间窜来窜去,还经常在约翰的腿上打盹。约翰对此感到非常骄傲,劳拉还见过丈夫特别温柔地对待这只小猫。此刻劳拉又成了纳西斯撒娇的对象,似乎它也知道男主人不会很快回来。
劳拉提着大柳条筐外出购物。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她在修鞋的店里耽误了很久,等着店员把她的鞋跟修好。她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下起了大雨。这时候她看到米歇尔正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尽管下着雨,他看到劳拉之后还是停下了脚步。
“跟我来!”米歇尔笑着嚷道,“否则你会和上次一样成落汤鸡!”
劳拉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米歇尔家就在旁边,月桂园则在村子的另一头。
“我希望你的丈夫不会再指责我绑架你了!”两人进入米歇尔家的客厅之后,他开玩笑说。
“今天不会的,因为他出门了,要过好几天才回来!”
米歇尔仍然微笑着,邀请劳拉在沙发上坐下
。劳拉这时才注意到她刚才的话似乎暗含深意,不过也没有在意。客厅如此宁静,劳拉感到特别放松,似乎在这里可以忘记所有烦恼。米歇尔迅速把湿透的衣服换掉,然后回来坐在劳拉旁边。
“我希望你的丈夫还打算让我设计你们未来的房子?”
“说起来,我们最近都没空想这件事……”
“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关于你们的调查?”
劳拉犹豫了片刻,决定明智一点儿,保守秘密,因为他们最近的发现不只关乎劳拉一个人。米歇尔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从容地换了一个话题。他们随便聊了几分钟,然后米歇尔起身,但他要求劳拉坐着别动。劳拉看到米歇尔在一个五斗橱的抽屉里翻了一阵,翻出一个绘画本和一支铅笔。他找了一把椅子,坐得与劳拉隔开一段距离。他认真地观察了劳拉一阵子,随后开始在本子上作画。
“哦!您打算给我画肖像!”劳拉有点儿慌张,“可是,我还没同意呢!”
“我已经自行获得了许可。当艺术家有了灵感的时候去妨碍他,是一种犯罪,你不知道吗?”
一个小时之后,雨停了。米歇尔也完成了他的创作。他看了看自己的作品,感到满意,然后把它交给他的模特。
“这是给你的。我觉得很不错,很骄傲。你觉得怎么样?”
劳拉看着米歇尔的画,感觉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素描肖像既写实又生动。不过画师运用阴影和光线的对比,让她的脸上有一种淡淡的忧郁的美——劳拉完全没有注意过这一点。另外,画像中劳拉的眼神似乎无精打采。米歇尔作画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吗?还是说米歇尔把她想象成了这个样子?也就是说这是米歇尔心中对她的印象?
劳拉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是赞扬米歇尔的天赋,并且表示感谢。她告辞离去时,柳条筐里多了一幅精心包裹起来的画像。劳拉走在主街上,感觉很多窗户后面都有眼睛在盯着她,不由得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直到第二天下午,约翰才找到马戏团的踪迹。马戏团在雷赛斯特尔南边,旁边就是维多利亚公园。看到立在中央的颜色艳丽的大帐篷、四周的篷车以及游戏设备,约翰心中有点儿不安。不过这会儿还不是客流高峰,所以现场的气氛算不上热烈。整体来看,约翰没有理由担忧。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他的调查应该也花不了太多时间,他只是想验证一件事——这里几乎任何人都能帮约翰验证的事。当然,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去找那个他感兴趣的人——小丑佩德罗,或者说魔术师佩德罗。
在约翰看来,这位劳拉以前的搭档到底是小丑还是魔术师并不重要,但他还是要搞清楚。他大老远跑来就是要搞清楚这个似
乎无关紧要的细节。之前劳拉在这个问题上扭捏的态度,让约翰心中产生了深深的疑虑。
约翰一直试图放松,拒绝依靠含糊不清的猜测来做出判断。他很清楚,最近的事情让他的头脑无法保持绝对的清醒。他必须排除脑子里的各种杂音,保持冷静,等得到真正有价值的信息之后再思考。
在一辆篷车旁边,他遇到了一个斯拉夫血统的人,那人扛着两个沉重的杆子。约翰上前询问,对方含糊不清地说佩德罗已经不在了。约翰问佩德罗去了哪里,那个人也没有回答。约翰又找到一个穿着紫色纱裙的中年女人,她比较和气,告诉约翰,佩德罗在两个月前就离开了马戏团。
换句话说,在劳拉离开之后不久,佩德罗也离开了。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失去了一个很棒的小丑。”约翰假装随口说道。
那个女人微笑着回答:“先生,您肯定搞错了。佩德罗是魔术师,他的艺名是皮埃尔·莫林。”
约翰勉强忍住心中的惊诧。
“哦,有可能是我搞错了。说起来,我们并没有仔细谈过这方面的事情。不过,您能否告诉我去哪里能找到他?”
那个女人摇摇头,遗憾地回答:“要知道这个,必须问问我的水晶球……”
“您是占卜师吗?我其实很想在您这里算一算,也许我的记忆就能恢复。”
“抱歉,我似乎无法帮您解决这个问题。这一次佩德罗毫不留恋地走了,我相信这里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您应该去找斯坦利,他是替代佩德罗的演员,也许他知道什么。”
斯坦利·珀勒看起来年纪和约翰差不多。他脑袋上斜扣着一顶小圆礼帽,打扮得像个淘气的精灵。他更像喜剧演员而不是魔术师,他在台下大概就是这种风格。
他答应和约翰去附近的酒吧喝一杯。“您只有三十分钟问问题,之后我就会施展魔法从这里消失,再在舞台的一阵烟雾中重新出现!了不起的皮埃尔·莫林会在一个小时内让观众大惊失色,展现一连串最精彩、最难以置信的魔法!”
“皮埃尔·莫林?”约翰重复着,“您借用了之前的演员的艺名?”
“当然了,为什么不用呢?离开马戏团的时候,佩德罗把全套戏服都留下了。他那么无礼地跑掉,留下演出服装和道具算是最起码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