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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那么做。”约翰的回答完全没有底气。
“您确定?要知道有些人在焦虑的状态下就会用特殊的方式来宣泄。”
约翰把手电筒的光柱指向彼得满是胡须的脸。“什么意思?”
“很简单,她害怕什么东西,但是正因为害怕,她会不自觉地接近那种东西,好像那种东西有特殊的吸引力……她会被催眠或者被蛊惑,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就像罗盘的指针总是指向北。您上次说到的在悬崖边行走对您的吸引力也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约翰瞪着眼睛嘟囔道,“您认为劳拉可能跑去了小山丘,去了那个危险的采石场?她可能会跳进虎口?”
彼得转身开始往山丘的方向走。“我不知道,只是一种猜测,我也觉得很荒谬……”
“我不觉得荒
谬!”约翰突然嚷道,“我认为您说的很有道理!快去!希望还来得及!”
约翰已经调转方向,完全不管他的伙伴了。借着手电筒的光芒,他顺着石子路敏捷地往前跑,不顾彼得反复告诫他要当心。约翰似乎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他急促的脚步声就是唯一的回答。最后彼得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我刚刚看到米歇尔·亨德尔松家有灯光。您认识他吧?有一次,您的妻子向我提起过他。也许劳拉去了米歇尔那里?”
约翰突然停下了脚步。
“米歇尔·亨德尔松……”他念叨着,“他住在这里?”
“对,就在这条路上最后一栋房子。我刚才就想叫住您。”
两个人又往回走。两分钟之后,约翰猛地敲起房门。那是一栋低矮的房子,墙上爬满了常青藤。没多久,米歇尔出现在门口。
“啊,是您……我正要去通知您,劳拉在我这里。”
米歇尔还没有说完,约翰已经像发怒的公牛一样冲了进门,进入客厅。看到劳拉,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怜巴巴地说了一句:“亲爱的。”劳拉坐在沙发的一角,裹着被子,瑟瑟发抖,但是看起来没有受伤。
一刻钟之后,气氛终于平静下来,事情也基本上说清楚了。劳拉铁青的脸上开始恢复血色,米歇尔准备的格罗格酒似乎起了作用。
“求您原谅我刚才的态度。”约翰对米歇尔说,“我就像个野蛮人。我太担心劳拉,所以……”
米歇尔宽慰地微笑着,表示能够理解,也没有任何不满。
“可是亲爱的,”约翰又说,“冒着大雨跑过整个村子,还没穿外套,你这样肯定会感冒的!”
“她刚才可是湿透了。”米歇尔平静地望着史麦利太太,“简直像掉进过游泳池!我当时吓了一大跳!她拼命地敲门,简直像在打鼓!她似乎受到了惊吓,彼得,如果我没有搞错,是因为您的妻子?”
彼得回答道:“是啊……史麦利太太把她当成了一个坏蛋!”
“在电光闪耀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面孔。”劳拉下意识地握住了约翰的手,“我没有看清是谁,但是因为她穿着黑雨衣,戴着黑帽子……”
“您认为那是刚刚从地狱里跑出来的妖怪!”彼得几乎要笑出声来,“可怜的贝蒂,她平时花那么多时间在镜子前面扑粉……我想这件事会给她留下后遗症!对了,约翰,我想贝蒂独自在您的家里可能又要担心了。我们最好别耽搁,今天已经够受的了,我不希望再搞一次夜间搜索……”
告辞之前,约翰注意到米歇尔的写字台上摆着几张草图,其中有一些是房子的图纸。
“这是帮我们准备的?”约翰问米歇尔。
“是啊,我有几个点子,不过只是初稿……”
“挺好
的……”约翰俯身又看了看,“真的不错。”
米歇尔用潦草的笔画勾勒出一栋相当大的房子,看起来既坚固又优雅,富有现代气息,尽管没有什么细节,已经能够看出房子采光良好,内部空间宽敞,完全看不到阴暗的角落。他仅凭简单的线条清楚地描绘出了史麦利夫妇的梦想。约翰感到惊诧,明确表示很喜欢米歇尔的设计,并且约定有空一定要再找米歇尔讨论。
将近午夜,罗瑞梅夫妇才离开约翰家。经过这番波折,两对夫妇在月桂园的客厅里又喝了几杯。两个女人不停地相互道歉,贝蒂说自己太笨拙了,劳拉说自己太胆小;约翰和彼得则多次举杯,想彻底忘记今晚的事:“埋葬这个黑暗的夜晚。”
等客人走后,约翰的兴头消退了,他用余光观察着妻子。
“劳拉,你的态度真让我吃惊……”
“你又没有经历我所经历的恐惧。当我看到窗户外面的人影的时候……”
“我不是说这个,而是说你投入米歇尔的怀抱……”
“‘投入米歇尔的怀抱’?约翰,你竟然这样措辞!我吓得慌了神,我只是去我认识的人家里避难……”
“你也认识罗瑞梅夫妇……”
“是啊,但是我当时没有想到这一点。你这不是吃醋吗?”
“也许吧。”约翰微笑着说,“他平静的态度让我着急,加上他的才华,我担心你会喜欢上他,更甚于喜欢我!”
劳拉来到丈夫身边,拨弄着已经干了的浓密的栗色头发。“其实,我刚才去他那里的时候应该打扮得更诱人,而不是像个吓破胆的落汤鸡。你没有必要担心,亲爱的……”
约翰用出奇平和的口吻说:“你也没有必要担心……”
劳拉拿起一缕头发在约翰的鼻子前面晃动,就像在逗小猫。
“说起来真简单!你可没有看到在闪电中出现的女人的面孔……她瞪大了眼睛,从窗户外面盯着我,简直就是母老虎!”
“我不是说今天晚上的事情,劳拉,我是说关于这栋房子。你不用担心房子里有鬼,因为整件事都和你没有关系。”
劳拉向后退了一步,惊诧地望着约翰。“什么意思?”
“1920年3月,简·布朗并没有住在这里。这是彼得告诉我的,他很确定。而我看到的谋杀案发生在1920年4月,也就是一个月之后。”
“这么说是另一个女人……”
“若萨·戈登。”
“秘密和军官约会的女人?”
“没错。”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不管我的母亲叫戈登还是布朗,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约翰苦笑了一声,然后眼眶开始湿润。
“有区别,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是对于我们两个人不一样。简·布朗的孩
子是个女孩,若萨·戈登的孩子是个男孩……你明白了吗?”
劳拉张大嘴想要说什么,却突然打了个寒战。她瞪大了眼睛,盯着丈夫:“那么……这……她不是我的母亲?”
“肯定不是,至少若萨·戈登肯定不是你的母亲……”
劳拉激动地拉住了丈夫的胳膊。“约翰……老天……我们完完全全搞错了?”
“不,别担心,我们的调查并没有错,至少到目前为止都很完美。我们只是犯了个小错误,因为一个细节,因为我相信若萨·戈登的孩子……是我。”
第二十一章 闪电
第二天早上,劳拉很晚才起床。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如此耀眼,她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然后想起来昨天晚上的经历以及丈夫惊人的发现。现在似乎一切都变了,太阳已经驱散了夜晚的黑暗,甚至把他们所追寻的秘密也套上了光环,他们仿佛只是在进行解谜游戏。此外,她感觉神清气爽,充满活力,完全没有感冒的迹象,可以说昨天的暴雨让她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劳拉心满意足地起床,穿上便袍下楼。她发现丈夫正在外面的露台上吃早餐。约翰似乎也状态不错。纳西斯趴在约翰的膝盖上,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其实纳西斯对于盘子里的东西同样感兴趣,它时不时地抬起鼻子,朝食物的方向嗅着。
“好了,你决定要收养它了?”劳拉笑嘻嘻地问。
约翰怜悯地看了一眼纳西斯,抚摸着它柔顺的毛。
“我正在进行最后一项测试……”
“什么测试?”
“看它是否听话。我禁止它上桌子,它完全理解了。它还想吞掉我盘子里的培根,就在它嘴边,但是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它经受住了考验。”
“约翰,你太不人道了!我希望你至少给它奶喝了!”
“没有,如果我给它喝了奶,我的测试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怎么能对一只可怜的小猫这么残忍?”
“残忍?从起床开始我就在宠着它!”
“哎呀,我真同情你未来的孩子!”
劳拉说完,走到丈夫身旁,坚定地把他们的家庭新成员从约翰手上夺了过来。几分钟之后,纳西斯开心地舔着地上的盘子里面的牛奶。劳拉在约翰旁边,摆出不满的表情。
“可恶的恶魔,你还有什么测试?”
约翰叹了口气,不过嘴角挂着一抹笑容。“看来现在该进行判决了……”
“我也这么认为。”
“我们‘还有其他猫要鞭策’,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么说……”
劳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平静地问:“我想你还打算继续调查下去?”
“比以往更加坚定。”
“你现在知道的还不够多?”
“不够。”
“换句话说,没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能够让你改变主意吗?”
约翰有些吃惊地问:“劳拉,为什么这么问?你对于这个秘密不再感兴趣了?因为它与你不再直接相关?”
劳拉犹豫了很久才回答:“不是……你很清楚,和你相关的事情就是和我相关的事情。我只是认为继续调查下去,搞清楚你的亲生父母身上所发生的悲剧,对于你没有任何好处。你最好完全忘记这件事,只考虑未来……”
约翰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已经到了不能回头的地步。在彻底搞清楚这件事的真相之前,我不可能安心。
我相信那个悲剧的根源就在这里,在我的童年时代……”
劳拉仰头向天,叹了口气。“想想就头痛!你怎么能误会到这种程度?你这么说好像中了邪,好像我得了失忆症,可是真正需要治疗的是你!”
“是的,我搞错的就是这一点。在我们的调查过程中,我经常试图理解你在每一个阶段的感受,我自认为在分享你的发现,分享你的感觉。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看房子的时候,我拉着你的手,我以为我感觉到了你从手上传来的焦虑情绪,那是你看到自己童年时住的房子所产生的‘正当’反应……而实际上,那是我自己的反应!
“之后是那个老虎头,我认为你是凭借直觉立刻找到了它原本的位置。把它挂回去的时候,我感到非常自然,把它放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对劲儿!随后,我们又发现了那个毛绒玩具熊。我感到强烈的情绪波动……我以为是你的情绪波动影响了我……最后,看到米歇尔画的花园的草图之后,我开始产生怀疑,我觉得那堵古老的墙壁和有玫瑰丛的栅栏门很熟悉,是我自己的感觉而不是受你的影响……”他挥手指了一下草地,“看,它现在都不见了,但是我的记忆中还有清晰的影像……
“昨天上午,我不停地在房子里转悠,房间、房门、窗户,还有老虎头……一切都给我似曾相识的感觉。我觉得自己要发疯了。昨天我没跟你解释,因为解释起来太荒唐了。后来,我想到了年代的问题,彼得曾经在这个问题上提出异议。我觉得那是至关重要的问题,必须要搞清楚,所以我去找了彼得。他向我保证1920年住在这里的是若萨·戈登,住在这里的小孩是个男孩子。至此我什么都明白了……多么离奇的误会:那个被谋杀的女人是我的母亲,不是你的母亲!”
“我跟你说了上千次,我对这栋房子毫无印象!”
“我知道,亲爱的……”
“可是你一直不肯相信!”
“我承认是我搞错了,可是别忘了,你的焦虑也是让我误入歧途的原因之一!”
“那是谁的错?你用那个神秘的谋杀案把我吓成那样,搬进这里之后,我怎么可能保持冷静?”
“我明白,劳拉。不过也替我想想,我刚到英国就遇到了这档子难以置信的事,简直是迎面一击!我被拖进了疯狂的冒险,我怎么能猜到……”
“你回到了你出生的地方?可是你同样知道自己是被人收养的,你曾经告诉过我。算了,我猜你起床之后已经仔细地重新考虑过整件事了吧?”
纳西斯已经喝完了牛奶,又回到约翰的膝盖上。男主人一边沉思一边下意识地抚摸那只猫。
“去澳洲之前的记忆很模糊。”沉默了很久之后,约翰又说,“生活发生了
剧烈的变化,把之前的记忆都抹去了。我似乎记得漫长的旅程,记得我父亲严厉的样子。他有漂亮的胡须,但除此之外,我的印象不深了。我知道我们是1921年离开英国的,我的父母也是在那一年成婚并领养了我。我当时七岁。”
“你是1914年出生的?”
“是的,我的证件上是这么写的。亲生父母不详。我从来没有特意地去打探亲生父母的消息,原因很简单,我一直把养父母当亲生父母看待,我相信我的养父母也把我当亲生儿子抚养。我记得在我成年前不久,母亲提到过这个话题。我当时非常惊诧,好像那是新鲜事,仅此而已。对我来说,母亲就是母亲,不是任何其他人。”
“你的父亲没有向你解释过?”
“在母亲去世之后有过一两次,我和父亲的谈话也是客观地就事论事,双方都没有考虑过这个话题可能会改变我们的关系,而且是父亲先说起这个话题的。他以为我回英国主要是为了调查关于亲生父母的事情,为了了解自己的身世。其实我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他没有告诉你什么信息吗?”
“没有,因为我也没有问过他……”
“我想你现在可以写封信问问……”
“当然,不过我不抱太大希望,他知道的应该和我一样多。说起来,我们两个人的境遇相似,都是被遗弃的儿童……”
劳拉笑了笑,温柔地把手放在约翰的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