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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怎么说我不管,你对她怎样我也不管,我不要求你做任何事,也不要求她做任何事情,”我告诉陆松,“我和她曾经是朋友,我不是故意让她难堪的,我只是不想再和她说话而已,希望你们也能理解一下我。”
陆松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好,又沉默了一会儿,告诉我周六有几个同学邀他去唱K,问我去不去。问完,他还补充说,赵妃会去。
“看情况吧,”我告诉他,“我爸妈又不是每个周末都会去收账的。”
他又点点头,我仍然仰头看那片云,直到它完全被风吹走,刺眼的阳光晃到了我的眼睛。
“下个月……”
刮起了一阵大风,把我的头发吹得乱飞,以至于陆松刚才说的话,我没有听得太清楚。
“你说什么?”
“下个月,”他又说了一遍,“我父母就要回来了。”
“嗯。”
“我和他们说了我们两个的事。”
陆松说,他的父母想要见见我。
和陆松交往,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一个学期了,我们共同承担着某种恐惧和秘密,但并没有太多真正的痛苦。
我把头发留到过肩长,相比于短发时候的倔强,现在照镜子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在外貌上多了一些成长的味道,胸部也变大了。讲起来,性格也是如此吧,和陆松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整个人的内外都似乎在渐渐发生着变化,以前那个僵硬的女孩,正在变得越来越柔软,变得比以前更加懂得怎么去和不同的人相处交流,记住每个同学的名字,说他们喜欢听的话,让他们也能从我身上体会到某种开心的情绪,而不是一天到晚地冷漠。不知不觉中,我和班上同学的关系也改善了许多,我觉得,有一部分原因是“陆松女朋友”的身份给我加了光环,另一部分原因,或许是我真的被陆松改变了许多。
我如今已经不那么排斥语文和英语了,懂得了如何通过意象和联想来背诵诗句,也学会了怎样通过记住art-这样的简单词根来触类旁通,掌握article、artist等更多的单词。陆松教我如何把自己擅长的数学式逻辑思考运用到更多的知识中去,让我知道怎样找到各个学科的乐趣。
我也开始喜欢自己去买一些课外书籍来看了,最喜欢的还是周作人,从《雨天的书》到《苦茶随笔》《夜读抄》,虽然有些内容还不是很懂,但是我能从他的叙述中感受到一种剥离了情感的生活状态,仿佛人活着并不是为了一定要做成什么事情、明白什么道理,而是自己本身就处于活着的状态之中,如果一个人所有的经历都是有意义又没有意义的,那么仅仅活着便好。
那个下着暴雨的晚上,我一夜无眠,在巨大的恐惧和羞愧中想过要自杀。后来,看着《雨天的书》,我选择活了下来。
我也渐渐喜欢上周作人反复提到的一个俳句诗人小林一茶,喜欢后者在日记里写“二十七日阴,买锅”,“二十九日雨,买酱”,“七日晴,投水男女二人浮出吾妻桥下”,“九日晴,南风,妓女花井火刑”;喜欢他的俳句:“露水的世啊,虽然是露水的世,虽说是如此。”
我羡慕这些作家能把生活看得这么平淡轻盈。我时常想,对我来说,要过成这样,似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吧?
那天,KTV之行一共有8人,女生有我和赵妃,还有班上的文艺委员小果,其他5人都是男生。我们下午6点左右在一中街的环岛集合,出发去唱歌。一路上,我和赵妃心照不宣,没有任何交谈,后来唱K,男生们主动凑了包厢费,又吆喝着让陆松再去买些啤酒和零食,说不然他带两个女孩过来,也太赚了,这让我更觉得尴尬了。
本来,我对这样的聚会没有半点儿兴趣,特别是还有赵妃在,但是我拒绝不了自己想听陆松唱歌的欲望。我迷恋他的声音,所以不管怎样,我还是来了。
看着文艺委员笑嘻嘻地从她那塞得鼓鼓的双肩书包里拿出“偷渡”进包厢的零食,我忽然联想到那个恐怖的夜晚,差点儿干呕了出来。
事到如今,愧疚和悔恨都没有用了,我只求有办法来了结这一切。
“猴子你这个麦霸!干吗老切我的歌?”在我走神的时候,班上个子最高的汤哥灌了一口啤酒下肚,硬要拉陆松上去,“陆松啊!你好歹也唱一首,还从没听你唱过歌,你耍大牌是吧?”
“我不会唱歌,”陆松整个身子往后缩了一下,回应道,“你们唱就好了。”
“我的歌!我的歌!”
伴奏响起,文艺委员一手从汤哥那里抢过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开始跟着屏幕上的歌词一句句地唱。她一开口,几个同学就尖叫起来,她的音色几乎和孙燕姿一模一样,然后大家都很安静地盯着屏幕,听她唱着:“……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然而横冲直撞被误解被骗/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后总有残缺/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爱总是让人哭让人觉得不满足/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好孤独/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
让我没想到的是,在大家正伸出手准备再次鼓掌的时候,赵妃忽然掩面冲出了包厢,陆松看了看我,也跟了出去,我瞥见她的眼里,都是泪水。
“她怎么了?”
文艺委员还在屏幕前站着继续唱,底下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不知道啊,哭了?”
有人看了看我,问我唱不唱歌,我笑着摇摇头,说你们唱就好。
猴子真的是个麦霸,他又趁别人不注意,把自己的一首《水手》切了上去。等《水手》唱完,赵妃和陆松回来了,我凑到陆松身边,问他有没有事。他摇头说,没事。
“就你们三个人一首歌都没唱,这样下去就成猴子的专场了,来来来!陆松你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唱一首,不然就太他妈瞧不起兄弟们了!”
“对对对!”汤哥和猴子也跟着起哄,“陆松!来一首!陆松!来一首!”
陆松的脸红得像被开水烫过似的,仍然在那边摆手拒绝,说自己不会唱歌。
真是一个无聊的聚会,包厢里都是啤酒味,早知道就不过来了。
忽然,陆松开了口:“要不……我和小鹭合唱一首吧?”
我有点儿没反应过来,猴子就开始起哄了:“好好好!夫妻对唱!夫妻对唱!”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叫了起来:“夫妻对唱!夫妻对唱!”
真可笑,我想,突然一下子要变成我脸红了。我看了赵妃一眼,她低着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好像这件事与她无关,但很明显,她刚刚在外面哭过。
“你要唱什么?”我问陆松。
“我真的不怎么会唱歌……”陆松抓着头发,说,“要不你来选吧?”
“你……会唱彭坦的歌吗?”我问他。
“不会,”他说,“我就只会唱一些电影里面的歌,《大话西游》的片尾曲你会唱吗?”
“《一生所爱》?”我问。
“没错!没错!就是《一生所爱》!”猴子麻利地蹿上转椅,操作点歌台,液晶大屏幕上打出歌名:《一生所爱》(粤语版)。
陆松站在屏幕前,跟着歌词唱了起来:“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一开口,大家都没忍住笑了起来,陆松唱歌真的太难听了,节奏和音调完全不对也就罢了,粤语中竟然还夹杂着一点儿津水土话的感觉,和我期待的有着巨大的落差。
他在笑声中涨红着脸,但还是坚持在唱。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我拿起麦克风,慢慢给他带起一点儿节奏:“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大家鼓起了掌,叫嚷着听了陆松唱的,再听我唱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天边的你,漂泊,白云外——”
这是1995年香港电影《大话西游》的片尾曲,间奏间隙,屏幕上放出了电影片段,至尊宝在众人的瞩目下抱紧紫霞仙子,给她深深一吻,然后注视着她说:“这辈子我都不会走!我爱你!”
“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相亲,竟不可接近/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我们一同拿起麦克风唱,“情人,别后,永远再不来……”
那个晚上,只有赵妃没有唱一首歌,她的情绪很低落,我几乎都想要去安慰她几句,但最终还是没有。后来大家慢慢散场,赵妃和文艺委员一起回家了,我想起以前经常和她一起回家的时光,不免觉得有些遗憾。
我和陆松是最后回家的,到了晚上10点,包厢还剩最后十几分钟到期,其他人因为担心没有公交车,都已经回去了,我拉着陆松,说自己还想再唱一首。
“可是人都走光了。”
“我就想唱给你听。”
我挽起袖子,露出自己白皙的小臂,这是我对自己身体最满意的部分。我坐上点歌台前的小转椅,点了一首彭坦的《孔雀》,闭着眼睛慢慢唱起来:“一觉醒来,天色阴沉/虽未经历蛮荒的时代,也未曾真正地感到悲伤……”
陆松望着屏幕,一边听我唱歌,一边看歌词逐字逐字从白色变成蓝色。“昨天的味道,已经散去/悄悄蒙上,一层灰尘/看不出挣扎的痕迹/都是暧昧的,都是陌生的……”
我看见他的喉咙吞咽了一下,我的一缕头发垂了下来,我把它撩到耳后。不知为何,我想哭:“发情的孔雀,开屏起舞……”
唱不出声音来了,就只好捂住嘴,跳过大部分伴奏之后,我举起话筒试图继续唱下去,却感到有一双手从腰间穿了过来,抱住了我的身体。
“谁都可以遗忘,却不能就此跨越……”
我想继续唱歌,一只手在试探着找我衣服的拉链,往下拉了。
“谁都可以幻想,却无法把它歌唱……”
那只手伸进衣服内……有人在背后慢慢吮住了我的脖颈。
他绕到了前面,吮吸我的喉咙,我不再唱了,把话筒扔到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伴奏还在继续。
他把我抱到包厢油腻老旧的黑色皮沙发上。
我有些担心:“服务员等下会来的。”
“你在说什么?”他吻向我的嘴,“音响声音太大了,我听不清楚。”
第10章 在少女花影下
你抽完一支烟,和熊方雷一起从塔上眯着眼俯瞰着这座城市的将夜之景,一整条街的路灯陆续点亮,由近及远,两只慌忙的黑色鸟影在不远处的雨中挣扎飞舞,看不清是燕子还是蝙蝠,它们似乎是想飞进林中躲雨。
“我说唐六啊,你觉得……如果自己是只鸟的话,会是什么鸟呢?”
在这塔顶之上,熊方雷找你闲聊。
“我这么胖,还能当鸟啊?”你笑了笑,“那就只能是不会飞的鸵鸟。”
顺着黑色鸟影的方向,你和熊方雷看向塔后湖泊之外的树林,他正要从兜里拿出一颗槟榔嚼起来,忽然眉心跳了一下,脸色变了。他把槟榔塞进嘴里,对你叫道:“走!我好像看到那边有个人。”
“哪儿?”你也凑过来,张望了一番。熊方雷指给你看,在燕子飞进树林的地方,确实有一个小小的白影。
“哎?还真像有个人!”你问:“会不会是那个女孩子?”
“快走快走!我他妈哪知道!”
你们两人匆匆从塔里走出去,钻进雨中的警车里,发动引擎,不一会儿,就绕过了湖,到了那片小林的边缘,两人蹚着一条满是泥水的小路进去,手机照明灯照在皮鞋上,都是泥巴和草渣,你摇摇头说:“哎呀,这新鞋今天又是淋雨又是踩泥的……”
“做事儿的时候你少鸡巴啰唆!仔细找!”
熊方雷吼了你一句,你没告诉他,这是你老婆给你买的结婚纪念礼物,才穿了三次。
你觉得熊方雷其实心里也烦,但是想想,对于工作,他可能比你还是更有责任心一点,也就没脾气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而你是另外一个人。你更胖,在别人眼中更温和圆滑,会捞钱,但你觉得自己其实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对得起一身警服。
你更认真地用手机晃着四周找起来。忽然,你好像一眼看见了什么,再朝那边照过去,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湿透的女孩子,背靠在一棵大树上,偏着头,垂着手,在一大丛花朵已经凋败干瘪的虞美人后面,露出半个身子,不知是死是活。
“哎!我找到了!在这边!”
你大喊了一声,拉了一下熊方雷,往女孩身边走去,看到那浑身湿漉漉的女孩穿着短裙和白色丝袜,和那个大学生形容的一样,但是已经被泥水弄脏。她低垂着头,眼睛闭着,一动不动,凭你有限的想象力,你觉得她像一个被丢弃的充气娃娃,但显然不是,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儿是个真人,只是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你觉得要是在大白天看到这样的景象,没准内心还会产生罪恶的性欲,但是在这瓢泼夜雨之中,你只觉得怜悯。
熊方雷冲过去,跪在地上抱起她,把手指往她鼻子下放了放,又把头贴近她娇小身板的胸脯位置,听了听心跳,然后一边脱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一边对你叫道:“还活着!打电话通知急救,让局里多搞两个人来检查现场!”
第二天早上,你看见女孩睁开眼睛。她发觉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环视着周围白色的墙、白色的窗、白色的被子和氧气罐,白色的阳光照在了她的棕色眼眸上,透出玻璃一样清亮的反光,你觉得很美。
“啊——”
她轻轻喊了一声,想用手去扶自己的头。
你赶忙说:“哎!别动,躺好……”
“太阳好刺眼睛,请把窗帘拉一下。”她对你说。
你走过去拉上了窗帘,这时又有另外的人走了进来,和你说话:“啧,唐六,你还在这里?穿着湿衣服待了一整夜,先回去休息休息换身衣服吧,辛苦了啊。”
这个戴着黑框眼镜,两鬓有些白发的男人,是张楚溪,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你们的顶头上司。
“张局,你怎么来了,雷哥呢?”你问。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过来看看。方雷还在现场,和老何在一起。”他回答。
“那好,孩子刚醒,我先去叫医生过来。”你说。
你出去了一趟,带医生进来,张局已经在和女孩说话了。
“我这是……”女孩还是比较虚弱。
“在三医院,”这个老领导说话往往很简单,“我们是警察。”
“幸亏昨天傍晚接到了一个热心小伙子报警,我们才去找你。找到你的时候是晚上,公园都关门了,你已经昏迷过去了,”张局指了指他自己掺杂着白头发楂儿的后脑勺,“医生说,你是脑袋遭到钝物撞击导致的脑震荡。”
“怎么样?”医生问,“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坐起来的时候,头……会疼。”
“然后呢?”
她轻微地摇摇头,表示否定。
“身体的……其他地方,有感觉到不舒服吗?”
你知道,医生问得很委婉。
“没有,睡着不动,头就不疼。”
其实,她面色也还是有点泛白。
医生给了你一个眼神。
“哦,那就好!坐起来疼应该是属于脑部受创之后导致的神经性头痛,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先多躺一会儿,待会儿再给你安排一个脑CT,如果检查结果没有什么异样,这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多注意休息。”医生转过身来,对你们两位警察交代道:“孩子才刚醒来,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但是不要紧追着问,不要强迫她回忆什么事情,慢慢来,恢复身体要紧。”
“好,知道了。”张局说。
“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就先走一步,有情况你们可以随时叫我。”
“好,好,谢谢医生,您先忙!您先忙!”你把医生送到病房门口,医生悄悄告诉你:“这种事,要么是真没感觉,要么是不愿意说,你们也就……”
“唉!懂!我懂!”
你最会察言观色,顺便拿了一把椅子,坐到张副局长身边。
“昨天,你为什么去公园?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记得吗?”张局把双肘撑在膝盖上,问她。
“大概……记得,”她躺在床上,皱眉思考着,“我去湿地公园,本来是和一个网友约好了去拍JK写真的……”
“JK写真是什么东西?”
张局完全没听说过的样子,你似乎对这个词有一点印象,但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意思了。
“就是水手制服写真的意思,JK是日语的‘女子高中生’的缩写。JK写真都流行十几年了,现在班上有不少女生都在玩,我是被同学带入圈的,JK制服穿着很漂亮,要比我们学校自己的校服好看多了。”
“就是你昨天穿的那种日式校服吗?”你想起来,自己读高中的时候,就有女生喜欢穿这种衣服。这些年,人们的爱好和生活,还真是没怎么变。
你在旁边插嘴,拍着自己的双肩比画:“就是肩膀上还有个那种那种的……像海军一样。”
“嗯。”女孩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网友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的?”张局问。
“我们是在‘少花’上认识的,有一天我在‘少花’上发了一组自己拍的JK照,他就‘私’我说觉得我长得很漂亮,穿JK很合适,但是每次拍摄和后期修片做得不好,影响了出片效果。他说自己是非常喜欢JK的摄影师,也很懂后期,还是津水人,就说‘勾搭’一下,改天约拍,一起出几套好看的JK照片。”
“等下等下!”张局向她挥手示意,“你慢慢说,JK我知道了,你再解释一下刚刚讲的这些东西,什么是‘少花’?‘勾搭’是怎么勾搭?约拍是约好一起拍照的意思吗?”
“对,约拍就是那个意思。‘勾搭’就是加为好友,我当模特给他拍照,然后发到‘少花’上,算是我们共同完成的摄影作品。‘少花’是一个国内JK爱好者圈子中最火的网站和App(手机软件),全名叫‘在少女花影下’,全国所有的JK爱好者都会在上面发布照片,交流讨论的……”
你赶忙给张局解释说:“这些是小孩儿玩的东西,张局你是老同志啦,不懂也不奇怪,我都没听说过的。”
你知道,张局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你也懂得,怎么去维护他的面子。
张局点点头:“我大概顺一下啊,你的意思是说,你和这个人是在制服爱好者的网站上认识的网友,然后他以免费拍照片的名义请你去湿地公园拍照,然后呢?你们见面了吗?”
“我看他在‘少花’上确实发布过不少好看的JK摄影作品,觉得他人还不错,就答应了,但是……真的去约拍,却发现这个人有点古怪。到了公园,见不到他的人,他只是用‘少花’给我发信息,大概意思是说他不喜欢摆拍,说摆拍没感觉,所以想用一种特别的拍照方式,拍出我最自然的感觉。”女孩说。
“什么方式?”你问。
“他说他会躲着拍我,不会现身,会在远处用长焦镜头捕捉我每一个好看的瞬间。我每到一个地方,他就会让陌生人给我一张字条,告诉我下一步该去哪里。我想到了他的那些JK摄影作品。之所以显得很自然,可能就是用这种游戏的方式拍出来的,所以就答应了他。”
“会有陌生人给你字条?”
“对,上面会写什么‘去租个车骑吧,骑车在公园里转转’,‘去松湖那边’,‘去云塔那边’,‘南边有个林子,去那边’这种,我都按照他说的做了。”
“难怪我们在观光车上发现了写有‘去云塔那边’的纸条……”你一捶手,胳膊和肚子上的肉都抖了起来,“对上了!”
你问:“你是在那片林子里遭到袭击的吗?当时怎么没有警惕呢?我们问了公园的管理人员,那片林子,就算白天也少有人会去,一个男的约你去那种地方,你不会起疑心吗?”
女孩在病床上摇头:“我没想那么多。”
“所以,你等于是一直被遥控着在公园里面走,也没有看到那网友长什么样子吗?”张局问。
“嗯,我在树林走,里面很安静,我就有点出神。我正在想,都走到这里面来了,等下谁给我递纸条呢?他应该会现身吧?然后就感觉有东西打了我的脑袋,就晕过去了。”
“你们这些小孩儿,真是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张局忍不住批评了她两句,声音还越来越大,“现在世道这么乱,随便见什么网友?不知道有危险吗?”
你明白,他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是因为他自己也有一个女儿,知道带女儿的不容易。
“好了好了,张局你也别发火了,这里是医院……”你善意地提醒了他,自己又轻声对女孩儿批评道,“你们这些小孩,不是说不想给你们自由,而是现在的社会,给小孩子自由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每年要接到多少关于未成年少女受到侵害的报案?”
“唉,不过唐六啊,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如果我们假设,这个网友就是袭击她的人,是早有预谋的,”正在思考的张楚溪忽然转向你,问道,“那为什么要搞这么复杂的什么拍照游戏,还让那么多人帮他递纸条?不怕我们去找那些目击者,把他指认出来吗?”
“呃……我觉得……可能是激情犯罪吧,”你一边点头做思考状,一边回答,“可能一开始没想要犯罪,真的是想给她拍照呢,后来忍不住就……”
“好了好了,别说了……”张楚溪打断你,“现在乱猜也没用,这个我们回局里再开会讨论。”
“其实……我问过一个递纸条的人他长什么样,”坐在床上的女孩打断了你们的谈话,“那个人说他戴着口罩,脖子上挂着一副单反相机,背着一个双肩包,是短发的小哥哥,感觉像个大学生。”
“哦?你问过?那特征还蛮明显的,戴口罩是为了反侦察吗?等下给老何打个电话,再调下公园和周边的监控,找一找这个戴口罩,拿相机背双肩包的男人,看能不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张局终于想起来了一件什么要紧事:“对了,小同学,我都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我叫张雨书,家住香椿路肉联巷老肉联厂宿舍大院。”
听到这个地名,张楚溪微微皱眉,咋舌喃喃道:“欸?这个地方,我怎么好像有点印象……”
“你父母叫什么?有他们电话号码没有呢?”你总是喜欢跟着问。
“我爸爸叫张全鑫,电话是……”
“啧!张全鑫?”张局突然露出一个惊愕的表情,猛然想起什么来,不再说话了,在病房里走来走去两个来回,直接走到了病房外。
你觉得莫名其妙,推开椅子站起来,跟着走出去。
你听到他在走廊里骂道:“操他妈!还他妈是遇到鬼了!”
“张局,干吗发这么大的脾气,莫非是您家亲戚?”你见到张局发过很多次火,但对一个小女孩骂脏话,还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