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常晓君兴奋地举起拳头,大吼一声:“我要把握时机……”一句话没说完,上面忽地砸下一个枕头,痛得常晓君大呼小叫:“谁,是谁……”他一抬头碰上了一个怒容满面的脸,顿时把话凝固在喉咙里,好象想起什么一样,尴尬地摸摸后脑勺笑道:“嘿嘿,徐传,我忘了你在睡觉了。”徐传怒气未消道:“我已经在睡觉前说了不下百次给你听叫你不要叫不要叫,结果你叫得象炸碉堡一样。这笔帐你打算怎么办呢?”常晓君忙道:“这个等我回来再说吧,我现在要去向主席报到。”说着就想往外溜,却给小武扯住道:“他们都去省上面开会了,你还是在这里多臭美一阵吧。
常晓君急中生智道:“那我自己去走马上任不行吗?”小武扯着他只是不肯放:“徐传你看他要溜呢,还不快下来打他?”正争执间,忽然有一个师兄摸样的人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向他们宿舍里张望:“常晓君是住在这里吗?”常晓君象看见救星一样,忙道:“我是我是,有什么事吗?”那学生急道:“出事了出事了,学校图书馆侧的厕所后面发生山泥倾泻,目前还不知道有没有人伤亡,你快过去吧。”山泥倾泻?常晓君第一个感觉是想笑:“你不是开玩笑吧?厕所后面哪里有什么山泥,都是十米高的水泥墙啊,怎么会倾泻呢?”那学生道:“我也不清楚,但确实是发生了山泥倾泻,你还是快点去现场吧。”常晓君手足无措道:“为什么要我去现场?山泥倾泻又不是我弄的。”“咳,你不是新当选的宣传部部长么?”常晓君一愣一乍道:“是啊,山泥倾泻跟宣传部有关系吗?”那学生显然被常晓君气着了,把脚往下狠狠一跺:“是跟宣传部没关系,但是主席和副主席打电话来指名要你去,你就有关系了。”一听到是他们两个叫他去,常晓君当真是激动万分:“他们……叫我去,那我当然要义不容辞!”说完立即一溜烟地冲出去了。只留下那学生瞠目结舌地对小武道:“他的神经方面是不是有点……”小武忍俊不禁,“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对徐传道:“这小子命好,到底给他逃掉了。”徐传无奈地只好躺下来继续睡觉,蓦然间却发现摆在枕头边的护身符上闪过一抹妖异的光芒……
常晓君的宿舍离图书馆比较远,所以等他赶到现场时,那里已经筑起了一道密密麻麻的人墙,喧哗声聒噪到耳朵都有点受不了,大家都在夸张地惊叫着讨论着,学生会的干部则在费力地维持秩序和保护现场,常晓君亮出了学生会工作证才得以挤进去。现场一片狼籍,到处都是砖和干硬的黄泥,跟这件事扯不上八辈子关系的组织部新部长赵亮也来了,他是土木工程系的学生,正在那里忙着检查事故的起因。
常晓君忙跑上去问道:“如何?有人伤了吗?”赵亮见是他,把眉毛一皱:“真是不幸,当时有三个学生在里面,被活埋掉了。”常晓君倒抽一口冷气:“活埋?那还有希望没有?”赵亮向那边努努嘴,沉重地摇摇头,常晓君这才注意到在那边躺着三具象兵马俑一样的东西,唯一可以辨认他们是尸体的是下方鲜红色的松软的泥壤。几名医学院的学生正在帮忙清理尸体上的泥土,对尸体作初步的保护和处理。
有人死了?这就意味着这件不能作为一般的事故来处理,毕竟校园里太平了好几年了,突然死人肯定对校园的环境会造成巨大的冲击,想不到自己一上任就碰上这样的事情,偏两位主席都不在,常晓君不由得一阵紧张,问道:“那你查出了事故的起因吗?”赵亮瞧瞧四周,将常晓君拉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常晓君奇怪地瞄向他:“不就是事故是怎么发生的吗?用得着这么神神秘秘的吗?”赵亮急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有古怪,所以我到现在都没敢跟其他人说。我才刚听一个路过厕所的目击者说,山泥是突然倾泻下来的,就好象里面藏着几十公斤的炸药一样,水泥墙与其说是被山泥冲垮的,不如说是被震倒的。事前毫无任何征兆,左不塌右不塌偏偏塌厕所后面这一块,而且,最奇怪的地方不是在这里。你应该知道山泥倾泻形成的前提条件是什么吧?”常晓君点点头道:“这个肯定啦,首先一般是因为下过雨,泥土松软,在水的带动下,本来坡度比较斜,下面的石块无法承受上面的重量,于是……”赵亮摆摆手打断了他的叙述,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轻轻一捏,泥块登时成为粉状的碎末,在吃惊异常的常晓君面前簌簌地从他的掌心落下。赵亮道:“这就是整件事最古怪的地方,你有没有听说过干燥成这个程度的泥土还可以以这么迅猛的速度倾泻过来的?”常晓君早已说不出什么话,其实回答不回答都是一样,因为答案只有一个:没有。
二人正密密私语着,一个学生干部跑过来道:“两位部长,我们刚才清理现场的时候发现了一堆怪东西,你们快来看吧。”两人连忙跑过去一看,只见一个坑里躺了一堆生锈的玩意儿,常晓君拈起一个来看,掂了掂重量道:“是铜做的。”又用手去清理掉表面的泥土,上面清晰地雕刻了一个“”的符号。赵亮顿时吓了一跳:“那是纳粹的符号啊,德国什么时候打到我们这里来了?”周围的学生也吓道:“纳粹?”常晓君忙道:“不是,纳粹的符号方向是恰好反过来的,这个是代表佛界的号,我在很多寺庙里都见过。我想这些可能是佛教用品。”赵亮仍是莫名其妙:“那么是谁埋这些佛教用品在这里的?难道说是这些东西导致了山泥倾泻……唔,好象不可能。”常晓君道:“我们这些外人不要乱猜了,还是请点有知识的人过来说吧。”说着,对旁边一位学生道:“劳驾,帮我去宿舍喊一个徐传的家伙过来。”又笑着对赵亮道:“这个徐传,嘴里很有一套,估计是家里笃信佛教的原因,从小就受熏陶,应该会知道这个吧。”
二人又闲聊着怎么善后的事,不多久,徐传就过来了,远远地就朝常晓君笑道:“我料到你一定会叫我来的。”常晓君奇怪道:“为什么?”徐传笑而不答:“你叫我来干什么呢?”赵亮见他理着一个分头,又浓又密的头发舒服地摆在两边,,一身悠闲的便装,不禁疑窦重生,对常晓君轻声道:“你说他懂佛教?”常晓君还未来得及答话,徐传耳朵尖,已经听见了,笑道:“难道佛教的就一定要光头再加上袈裟?”常晓君也笑道:“他对风水八卦等还是有一定研究的,你就放心吧。”赵亮顿时啼笑皆非,心里嘀咕道:这年头骗钱的算命先生可真多。
常晓君拈起一个铜东西笑着对徐传道:“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如果你能猜得出来这个是什么,我就送给你。”徐传道:“就算我认出也不要,你给我的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边接过来看时,早已面色大变,一把揪住常晓君,厉声喝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件东西的?”常晓君被他的反常举动吓了一跳,忙道:“不……不是我的……是我们从这现场挖到的,我们不认识这个东西,所以叫你来看看。”徐传仍不肯放手道:“你就发现一个吗?”常晓君一指后面道:“还有一堆……”徐传看到身后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几排铜东西,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放开常晓君,脸色凝重至极。
常晓君和赵亮惊诧地对望一眼,常晓君小心翼翼地问道:“徐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不妥吗?”“恩。”徐传把玩着那个小小的东西道:“这是‘铜鹿舌’,是以纯铜为材料铸成鹿舌的样子,在我们法术界中是专门用来镇压厉鬼。因为它的镇压力非常厉害,远远超过其他同门法器,所以我们并不轻用,一般只用一只就够了,就算是冤屈非常的大厉鬼,也就用三只。实在是遇上了百年冤魂,凶残无比,也有规矩是不得超过五只的。”赵亮和常晓君同时心神一凛,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向那堆铜鹿舌,密密麻麻的古铜色瞬时花了二人的眼,粗略一算,居然有一百多只。徐传紧盯着两人脸上的惊惧神色道:“我可以下定论,这件事根本不是山泥倾泻,而是这些法器的缘故。我想,这里一定曾经发生了什么事,而现在,这些铜鹿舌已经无法镇压它所要镇压的东西了,非人类的力量推翻了法器,造成了这次的灾难。”说到这里,徐传突然深有用意地瞧了常晓君一眼,慢慢道:“叫你们主席回来吧,告诉他们,几天内,校园里必定会出事,必定!”
常晓君这几天又喜又怕,喜的是终于可以见着两位心仪已久的主席,可以在他们手下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怕的是怪不得老人们常说:“老屋子里有邪秽。”他是有作心理准备的,上这所号称历史悠久的大学,没准哪天会碰上什么希奇古怪的事,可是他实在是没想到,对付的竟然是连一百只铜鹿舌也镇压不住的厉鬼,到时自己都恐怕有性命之虞啊。
不仅常晓君心神难定,学生会主席巩勇比他更加焦头烂额,在大会场上接到电话,刚“喂”了一声,手机里面立即传出赵亮神经质般的大吼大叫:“有鬼呀,主席!有鬼呀……”饶是他反应灵敏,手机挂得快,还是惊动了整个会场乃至主席台,霎时千万道目光一起向他注视过来,尴尬得他直想在地上挖一个洞钻进去。及至知道那匪夷所思的原委后,巩勇估计整个学生会已经乱成一团,自己不得不要即时处理,想到这里,他白了旁边幸灾乐祸一直在强忍笑意的副主席刘灿利一眼,低声道:“跟我来。”二人一同悄悄退出会场,刘灿利终于忍不住笑道:“到底怎么回事?”巩勇道:“你还笑得出来呢,这下学校可真出了事了。”当下把山泥倾泻的事讲了一遍,刘灿利沉吟半晌道:“我估摸着肯定不是那回事,事情才发生不到半天,调查也没这么快可以完结的,多半有谁又在制造谣言,惟恐人心不乱了,可是赵亮也不是刚进学生会的人了,竟就这样给唬住了。”巩勇道:“如果真象你说的那样,那这个散步谣言的人当真本事不小,我觉得这事没有这样简单,里面还大有蹊跷,学生会想必已经乱成一团了。再这样下去,学校就有插手的理由,我必须回去一趟。”刘灿利吃了一惊道:“你回去?那这个会怎么办?”巩勇突然神秘莫测地一笑:“废话,当然是你留下继续开了。”
等到巩勇赶回学校,情势果然不出他所料,学生会早分裂为两大派,主张是天灾的一派在大叫大嚷:“是哪个在妖言惑众?这种无稽之谈只有三岁小孩才会信!”认为是人祸的一派也不甘示弱地在闹:“现在谁能证明那是谣言?人命关天,怎么可以放手不理?”巩勇见大家争吵激烈,乱成一片,自己也刚到学校,毫无头绪,心想大概压不住,只好急忙召开学生会紧急会议,商讨对策。
除了副主席刘灿利之外,所有的成员都已经到齐了,偌大的会议室里反而一片静悄悄的,连咳嗽声都不闻,,跟刚才白热化的争吵的气氛完全两样。那些学生干部们已经冷静下来,他们只想看看这位被誉为有望成为第二个“校园双雄”的“阿强第二”如何妥善处理第一件大事。干部们不说话,巩勇更不说话,只是反反复复地查看着摆在他面前的那些铜鹿舌,似乎对它爱不释手一般。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终于有人憋不住了,开口道:“主席,你叫我们来开会,你又不说话,想急死我们哪。现在外面都等着我们给一个说法,你就快点处理吧。”顿时全体与会学生们都竖起耳朵,想听听巩勇口中吐出的究竟是“查”还是“丢”。巩勇这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把手一摆道:“急什么?还有一个人没来,来了再开会。”常晓君心道:“原来副主席也要赶回来参加。”巩勇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报告主席,徐传来了。”
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反对徐传的一派的人立刻站起来义愤抗议道:“主席,你不是也相信了那些妖言吧?”眼见纷争又起,巩勇拿起自己的水杯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放,众人心神一凛,不由自主都禁住了声,巩勇朗声道:“我们学生会的宗旨自校园双雄前辈时代确立,传到我这里是第五十三届,从来没有更改过。”说着,一指常晓君道:“说,是什么?”常晓君万没料到巩勇会指定自己作答,激动之下思路十分清晰,顺畅地背道:“包容各派,虚怀若谷。激励奋进,民主繁荣。”巩勇道:“不错,什么叫包容各派,什么叫虚怀若谷?这个道理说浅显也深奥,说深奥也浅显。辨认出这些铜制的物证是他,提出这种论调的也是他,我把他叫来,无非是想了解一下事实的客观情况,问他下判断的根据,好有助于我们调查这次事故。此时断言是妖言还是真言未免为时过早吧。”一席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巩勇见大家都平静下来,这才对会场外示意道:“请徐传进来吧。”

第二章一定会出事

依旧是那一头浓密的头发,宽大的便装,脚上的拖鞋“噼里啪啦”响成一片,许多干部已经皱起了眉头,巩勇却跟没事人似的抬起头笑眯眯地对他道:“你就是徐传吧?我们都等你好久了。请坐下来说话罢。”徐传眼尖,一眼发现了那堆铜鹿舌,望了望那些人眼中的敌意,心中明白,暗里冷笑一声,坐下不语。巩勇指着那些铜鹿舌对他道:“听你说,这些是镇压厉鬼的法器?”徐传对于巩勇这么快什么客套话也不讲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方式有点措手不及,踌躇了一下答道:“不错。这是仿仙鹿的舌头做成的,取其仙气,镇其鬼气。”话刚说完,下面不知是谁立刻小声骂了一句:“哪有仙鹿?死鹿倒有。”常晓君担心地看向徐传,只见他坦然高坐,丝毫没受到什么影响。巩勇也象聋了一般,只是来来回回饶有兴趣地拨拉着那堆东西,缓缓问道:“据你看来,这些东西埋在地下有多少年了?”徐传闻言一愣,自己倒还没有认真算过这个,正沉吟间,巩勇又紧接着道:“我要肯定的数据。”徐传道:“不超过五年。”这么新?巩勇暗地里倒抽一口冷气,继续追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会埋在那里吗?”徐传道:“这个我答不出来。埋下此物必须要推算八卦方位来确定,我想大概是跟恶鬼的起源地有联系吧。”恶鬼的起源地?听徐传的话中之意,似乎在说校园里曾经发生过什么隐秘的血案,巩勇不由抬起头望了徐传一眼,徐传却并没注意他,他的兴趣只是在敌对他的那几位干部身上。
巩勇嘴角边突然浮现出一丝微弱到几乎捕捉不到的笑容:“你曾说过校园几天内一定会出事,是真的吗?”徐传反应过来,顾不上再看那几位干部,转过头来用极其严肃的表情和十分凝重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千真万确……校园内一定会有人死的!一定!”此话一出,会议室内立刻起了一阵骚动,下面开始有人小声地骂街,原本安静到连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的场内迅速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情绪。不为所动的巩勇静静看着同样不受干扰的徐传,问道:“那你认为该怎么办?”徐传扫视了会场一眼,突然站起来朗声道:“在坐诸位,你们听我一句话,如果我们能齐心协力,或许可以化解这一劫;如果不能众志成城,只管凭个人喜好互相猜疑,损失只会更加惨重。”常晓君立刻出声支持:“说得对!”但几位反对者的眼里却多了一层更浓的敌意。
徐传心里暗叹一声,对巩勇道:“主席,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会发现那些厉鬼的潜伏地点。”巩勇尚未答话,一个干部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一拍桌子怒容满面道:“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吗?这里是学生会,不是你的什么门派?不要以为主席好欺负,就可以随便拿这些谎话来吓人!麻烦你先看清楚,我们都不是三岁的小孩!”巩勇只是微笑着看着徐传,丝毫没有出面控制的意思,好象这件事跟他无关似的。徐传心中暗喜,道:“你若不信,我就做一个实验给你看。这些铜鹿舌刚挖出来一天不到,它们身上还沾满了煞气,我作法逼它们出来,你们看了便会相信。主席,可以吗?”巩勇笑道:“我是无所谓,看看也无妨。”
徐传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小心翼翼地从上面刮下一点金粉,喝声:“乾坤借法!”在铜鹿舌周围划了一道淡淡的金圈,圈内的铜鹿舌开始有了异动,不停地在剧烈震动并相互摩擦,徐传瞄到一个干部正想偷偷钻到桌子上底下看个究竟,心里冷笑一声,两指并拢指着那堆铜鹿舌喝道:“揭谛密若诃,起!”霎时,一大片猩红色的煞气从桌上疾冲而起,弥漫到整个会场内,全场尽皆失色。半晌,居然无人敢发一言。
巩勇环顾了一下会场,道:“大家的意见怎么样呢?”话音刚落,只听得“砰”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人突然撞开,徐传被吓了一大跳,一个俊秀的男孩站在会议室门口,尽管气喘吁吁,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沉稳之极:“让他做。”会议室里除了巩勇外,所有的人都站起来叫道:“副主席。”原来正是刘灿利赶到了。
不等反对的意见出来,刘灿利已经抢着向巩勇发难了:“我认为这次会议没有任何必要去开,学生会里还有很多急于处理的事,你们都是过五关斩六将选出来的干部,尤其是你,身为主席,反而还带头开会?外面那么多尸体,那么多哭泣的亲属,那么多记者,那么多逃课看热闹的同学,你们是坐在这里吃学生会的经费吃白饭的废物吗?”徐传手足无措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常晓君却深知刘灿利就是这种说话不顾忌讳的个性,一时间,大家为他的气势所夺,嗫嚅着望想会议桌的另一段巩勇那里。巩勇显然也已经习惯了刘灿利的这种突然发难,笑着道:“你别冤枉我,我可没带头开会,只是大家的意见并不统一……”刘灿利打断道:“这纯粹是他的个人自由,对学校能造成什么危害呢?就算我们开会不允许了,他一个人跑去偷偷调查,难道在座各位还有资格把他锁起来不成?在这里一大帮人讨论如何禁止一个同学的私人行为,传出去只会成为我们这一届最大的笑柄!”徐传终于会意过来了,忙接口道:“副主席说得不错,这只是我的个人行为,学生会章程里有明确规定,在我没有危害到学校时,是不可以干涉的。”巩勇道:“既然把学生会章程都搬出来了,那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大家对校园双雄制定的学生会章程有什么异议吗?”他特意把“校园双雄”四个字加重了语音,这样一来,任是谁也不敢说一句话了。有谁够胆反对校园双雄呢?
徐传收起那堆铜鹿舌道:“虽然是我的个人行为,可是既然在这里开了会,三天之内,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转身便走,走到门口时又立住了,淡淡道:“忘记告诉各位一句话了,我所能做的只是尽快找出冤气集结之地,但我无法阻止恶鬼作祟,所以——”他用眼神一扫会议室,那股凌厉连巩勇也为之一怔:“这三天内校园里一定会出事,一定!”说完便大踏步走了,许久之后,巩勇才读懂那是法术界中人特有的挑战前的愤怒。
徐传一走,立刻有一位干部忿忿不平道:“滚他的去吧,什么一定会出事,要是会出事也保证是他先出事!”刘灿利紧接着问道:“那是不是如果出了事,就说明他说的全对呢?”那干部一愣,巩勇示意关上会议室的门,总结道:“关于今天这次会议,我希望从来没有开过。大家懂我的意思。如果全校人心大乱,就是学生会里出的事。散会吧。”过了一阵之后,会议室里只剩下巩勇和刘灿利两人。巩勇靠在椅子背上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想不到你这么及时赶来,更想不到你也是帮徐传的,怎么?这么离奇的死亡大案你会对谜底毫无兴趣?”刘灿利道:“我也不是帮他,我只是按规定办事。谜底当然想知道,但是这件事肯定很棘手,靠这样开会管用个鬼!不过也好,想当年‘校园双雄’前辈正是遇到了全校失火的契机,才得以最终树立了百世芳名。我想我们也得一些大事来磨练了。”巩勇望着窗外出神道:“你等着吧。我直觉感到这件事大有文章。”
散会之后,常晓君连饭也顾不上吃,只是一门心思往宿舍冲。小武见了诧异道:“你们两个想做战斗机吗?徐传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冲进宿舍就翻箱倒柜的,现在你又……”常晓君顾不上跟他解释,连忙进了宿舍,果然徐传的柜子一片乱糟糟的,地下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徐传正在组装一件什么物品,抬头见常晓君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不冷不淡道:“你们的会散得真快,我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跟来了。早知道我等齐你再走。”常晓君急道:“老兄啊,你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校园那么大,你居然夸下三天内的海口?如果失败了,学生会那些人不会放过你的。”徐传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道:“连你也不相信我的能力?”常晓君忙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能不能麻烦问一下……”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徐传和常晓君回过头去,只见小武站在门口茫然道:“你们现在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常晓君支吾半晌,指着徐传道:“叫他给你解释。”徐传起身道:“我要去吃饭。”常晓君吃惊道:“你还要去吃饭?你不抓紧调查吗?只有三天啊。”徐传道:“只有半天也要去吃饭,现在大白天,你叫我怎么调查?”常晓君倒抽一口冷气道:“你要晚上去?太危险了吧,那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徐传将那个组装好的物品放在一边,冷冷道:“我要是不冒这个危险,迟早大家会一起冒的。”常晓君急道:“喂,先别走,我还没问完呢。”这边小武也急了,一把拦住卡着他的脖子道:“快跟我说你们聊的到底是什么?”徐传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闹成一团的两人,正想迈步出宿舍,一道强烈的光芒使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徐传迅速回头一看,他的床上枕头边挂着的那道护身符上,一抹白色正在快疾地掠去。徐传愣了半晌,喃喃道:“结界印破,妖气群伏。”说罢,摇摇头而去。那边两人早已停止了打闹,常晓君问小武道:“他刚才说的是什么?”小武瞪眼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呼”一道风声冲过,刘灿利顿觉脑门生疼,赶紧抬起头来一看,只见眼前赫然多了一个纸团。岂有此理,丢纸团居然丢到他的头上来了?刘灿利看看讲台上还在唾沫横飞的老师,悄悄地拆开了纸团,顿时一条让他哭笑不得的消息映入眼帘:“今天晚上一点宿舍天台见。我要给你讲故事。”条子没有落款,但是刘灿利认得出那是巩勇的笔迹。巩勇要给他讲故事?刘灿利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倒转过来了,所有的人都变得有点神经不正常了。
纵然有点匪夷所思,但是刘灿利知道巩勇是个不开玩笑的人,当天晚上一点,他摸黑爬上了天台,果然,巩勇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他凝思的背影,竟象是坐了很久似的。刘灿利走上前坐下道:“天啊,你不是失恋了吧?这么黑灯瞎火地把我叫出来讲什么故事呢?”说着坐在巩勇的身边。巩勇抬头望着天边的星星,开口道:“你,有没有听过传说的事情?”刘灿利愕然道:“什么传说?神话传说还是民间传说?”巩勇道:“我不是指那类传说,你应该听过校园恐怖传说这个词。”刘灿利咀嚼道:“校园恐怖传说?”半晌摇摇头道:“的确没听过,是什么来的?”巩勇的眼光在月光的影射下变得幽明不定:“所谓校园恐怖传说,是指只流传于某所大学的民间传说。校园是育人之地,可是因为历史久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那些因为意外和非意外死亡的学生们,无法冲破校园的桎鹄,长年累月地徘徊在校园里的某处,久而久之,怨恨积累起来,便拥有了可以杀人的力量。来自于校园的冤魂是最恐怖的冤魂。”刘灿利一下立起身来惊骇道:“巩勇,你居然相信这个?你不是吃错药了吧。”巩勇平静地道:“坐下。我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在我们这座历史最为悠久的大学里,曾经流传过两大恐怖传说。这两次劫难所造成的伤痕几乎使学校彻底倾覆。而我之所以相信它们,是因为每届学生会主席都有权翻阅一种特殊的档案——不到出事绝不能公之于众的绝密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