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勇,这个……不,难道这个是真的?!”刘灿利手捧着一卷档案,脸色惨白,全身颤抖地看着巩勇:“你是说这次山泥倾泻其实是……”巩勇象是没有听见他的问话一样,只是一直地继续着他的叙述:“听说学校的图书馆在还没有建立之前,那里曾经是一座废弃的灵堂,供奉的是在逃亡中饿死的人们,由于早已无人看管,所以凋敝破败,毫无香火。后来学校买了这块地,建起了图书馆。然后,怪事开始接踵而来。经常有人听得见在图书馆的深处传来一种奇怪的好象是拖地的尖锐声音,尖锐到似乎都要把地板割裂开来了,但是在图书馆的最里面只是摆放杂物的一个房间,从建馆起就再也没有人进去过,更别要说拖地打扫了。学生们曾经上报学校,但是学校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那时的学生会也只是刚刚成形,几乎什么忙都帮不了。于是,传说终于形成了。在某一天,在社科书库借阅的三十六人包括管理员在一分钟之内全部神秘失踪,整座图书馆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在重创之下,学校几乎解散。尽管后来学校封了图书馆,可总还有人莫名其妙地死在图书馆旁边。一直到了校园双雄时代,阿强前辈决意除掉这个心头大患,于是带领全部学生会成员启封图书馆准备看个究竟。不可思议的是,那个传说再也没有出现过,竟象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民间传说,是因为校园双雄的正气压过了传说的力量,让那些杀人的冤魂归于湮没无闻。而学校也得以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第一个传说就此结束了。”
望着宏伟的图书馆,徐传有点犹豫,外面的空气有点清冷,又带点新鲜的味道,不断撩拨着人的心思。罗盘上的铁珠的确是凝住在图书馆这个方向,可是,如果图书馆真的有灵气存在的话,作为天天吃饭的必经之路,他没理由丝毫发觉不了。难道是罗盘失灵?徐传想到这里,解嘲似的笑了笑,不可能的,虽然这个罗盘简陋,但几乎是百分之百的准确,宁可多走,不可放过。徐传摸摸身上的符咒,用万能钥匙开了锁,托着那个罗盘进入了空荡荡的大楼。
第三章复活
一进去那空旷的大厅,立刻地,罗盘上的铁珠瞬间又恢复了到处无目的乱动的状态,这意味着附近并没有任何冤气。怎么会这样?徐传大惊,刚才明明是罗盘指示图书馆里面有异常,现在刚进来又作出了自相矛盾的判断。罗盘是严格按照工序来安装的,照理说不会有任何差错,它这样反常的反应究竟想揭示些什么?莫非……图书馆里真的有古怪?!百思不得其解的徐传托着铁盘到大厅的各个角落转了一圈,果然,铁珠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是在楼上?徐传托着铁盘向楼梯进发,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右手传来一阵越来越大的震动,同时一种慢慢尖锐的声音呼啸而出。罗盘上的铁珠忽然疯狂地绕着盘内的圈旋转,猛烈地向心力使得徐传的右手渐渐控制不住罗盘。还没等徐传反映过来,铁珠的速度蓦地提高到了极限,脱离了圈线的控制,开始发了疯一样地在罗盘内四处剧烈撞击,“叮叮当当”的响声在空荡的图书馆里绵延不绝,层层回音,显得格外刺耳。徐传脸色大变,那是灵气的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罗盘所能承受而导致的。
“哧!”一声尖利的划破声中,铁珠挣脱了罗盘速度的限制,向外激射出去。徐传眼明手快,赶忙把铁珠抢接到手中。此时,徐传的好奇心也到了最高的顶点。他想看看能逼使自他出山以来无往不利的罗盘失灵的冤气究竟强大到什么地步,而将会遇到什么危险几乎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徐传刚想大步登上楼梯,最最奇异的事发生了。图书馆里突然传来凄厉的一声惨叫:“救命啊——”声音绕梁不散,顿时将徐传吓得全身一个激灵,在这个深夜,还有人胆敢呆在这诡异的气氛里?他一个箭步窜上了楼梯,对着上面厉声喊道:“何方鬼魅,在这里张牙舞爪,速速下来受死,否则休怪我无情!”
上面顿时没了声响,一片静悄悄的。给吓走了?正估摸着,楼上又有了响动,一阵“扑通扑通”好象重物坠地的声音由远而近逼来,在这夜深人静的月光里显得分外可怖,徐传手心里不由自主捏出了一把冷汗,他抢上楼梯想看个明白,然而,还没的等他走上几步,倏忽发现楼梯上部的颜色有些变了,某种液体状的东西正在缓慢地一个梯级一个梯级地流下来。7
毒?徐传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连忙后跃几步,静待时机发展,那东西渐渐地向他平稳地流过来,一直流到了最后一级阶梯。借着昏暗的光线,徐传已经足以辨认那东西是什么了。刹那,他的瞳子猛地扩大了!那是血——殷红的还带着新鲜腥味的人血!整个楼梯已经被那种粘稠重重覆盖,在徐传面前展开了他毕生都没看到过的血色阶梯!
刚才那扑通声是……想到这点,徐传的注意力终于从血色阶梯上移开,救人要紧!他再没丝毫犹豫,大脚就往楼上跑去,任凭血点四处溅飞,如他所料,在楼梯的转角处蜷伏着一个血人。徐传忙弯下腰急切地问道:“你怎么样了?还支撑得住么?我去叫救护车来。”蓦地,那个血人伸出一只血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脚踝,徐传只觉得冷气袭人,那冰凉竟象是渗透到了他骨头里面一样,让身子不由直打冷战。他吓得赶紧跳开道:“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只管告诉我就是。”那血人慢慢地抬起头来,刚好和徐传的脸对了个正着。刹那间,徐传已经屏住了呼吸,惊骇失声,在那张沾满鲜红的脸上,在原本是两只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大大的黑色的窟窿,从里面正源源不断地流着令人恐惧的浑浊的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生生给人挖了出来!纵是徐传胆大,此刻也倒抽一口冷气,踉跄倒退两步,难道这所有的血,这血色阶梯都是因此而成徐传指着那个血人结结巴巴道:“你……你的眼睛……”血人似乎是很费力地抬起右手指着二楼的角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叫道:“快!快!可怕的血色诅咒复活了啊!”徐传整个眼睛都睁大了:“血色诅咒?什么血色诅咒?!”血人好象还要说些什么,但是他只是用他的手在半空中无力地挥舞了一下,然后便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死了。死在自己的血铺成的阶梯上。究竟是什么凶手这么丧心病狂?
徐传望望二楼,一片寂静,空气中好象飘荡着几丝腥味。在他前方铺开的,是另一层更深色的血色阶梯,那意味着,前面还有人。心念及此,徐传再也不及去考虑什么是血色诅咒,提腿就跑上了二楼。
徐传平素不喜欢借书,要找什么资料也是尽量在网上搜索,,因此这图书馆他也没来几次,只去过一个理科书库。所以他跑向那个角落里的书库之前特地瞥了一眼,在墙上钉着一个黄铜牌子,上面四个大字写得分明:“社科书库”。
刚跑到门口,徐传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古怪的“哧哧”的声音,似乎有人在用沉重的拖把拖地,但又多了一种尖锐和锋利。徐传警惕地停住了脚步,先试探性地往门里一探脑袋:“有人在吗?”没有人应声,那种古怪的声音仍在持续。见得不到回答,徐传只好走进了大门,原来门里还有一层白色的门帘布遮挡着,怪不得里面的人听不到他的问话。都什么年代了,还挂这种老土的白帘布!徐传对于图书馆的做法有点无奈,可他已经来不及想这么多了,他掀开布帘,依旧探了个头进去问道:“有……”而这一次,他只问了一半就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一副连他也不可置信而怀疑仍在梦中的恐怖场面——要比血色阶梯更血腥更浓重更残忍的场面!久经训练的徐传生平第一次尝到了见到血也想呕吐的滋味。
在地上匍匐着十几个人,不,是几十个人!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极度痛苦和绝望的扭曲,嘴巴都大张着,仿佛在声嘶力竭地喊叫,但是徐传听不到一丝声音,四周围的安静甚至胜过了一个夜晚应有的程度。每个人眼神中溢出对死亡的渴望——生却渴望死,难道这里是神话传说中的人间地狱?那血!徐传终于注意到了血色阶梯上那么多血是从何而来的。是的,只有一个血人如何能铺开一条如此壮观的血色阶梯?几乎触眼所见,所有的人腹部都在源源不绝地涌出红色的液体,将整个书库的地板密实地包围,徐传似乎仍然能够感觉到那血带来的炽热和能量。然而,好象每个人都不怕痛,象是在逃避什么追赶似的疯狂般拼命挣扎着到处乱爬,地上留下的全是些杂乱无章触目惊心更深一层甚至还带有内脏残碎的血痕。原来,原来那古怪的拖地的声音就是因此而来!!徐传完全成了一座雕塑,无法思考任何问题,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词在反复地浮现:“疯人!疯人!”
从旁边掠过一丝阴森森的风,徐传全身狠狠一震,缓缓别过头去,只见左手一个柜台自动慢慢飘开,徐传的瞳子蓦地睁大了,被那书柜挡住的墙壁正一点点地露出来,而就在那雪白上面,写着四个大大的红字:“血色诅咒”!“快!快!可怕的血色诅咒复活了啊!”楼梯转角处血人的警告音犹在耳,血色阶梯的壮观和宏大尚现眼前,徐传望着那四个字,恐惧地退了两步,激溅的血点弄脏了他的上衣。他想逃!远远地逃开!就在他刚转这个念头时,书库的门“砰”的一声紧紧地关上了。他完全被困死在这个被莫名的血色诅咒控制的禁闭空间里!
不反抗,则只有死!或者象在这些地上的人一样渴望地狱!徐传颤抖着手托起了罗盘,但还没等他念出咒语,一只青白色的手不知从什么地方猛地伸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肩膀!刹那,一股阴冷的湿气从头上迅速传到脚底,徐传僵硬着身子,没有回过头去看那究竟是谁的手,只是看得见从青白色的指甲缝里开始不断往下滴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衣,还有在后面不断轻轻撩拨他的那些飞扬的长发。“叮”徐传手中的罗盘重重地摔在地上,铁珠也滚出去老远,最后落在一个血堆里不见踪影。那只青白色的手已经缓缓摸向徐传的脸庞,浓烈的腐尸气味扑鼻而来那声清脆的“叮”声刺激了徐传的神经,唤回了他的理智。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太多太多的疑点:楼梯,血人,社科书库,黄铜牌子,泛黄的墙壁,还有那白帘布,还有那些书柜……这些片段和画面在他脑中急速地一一掠过,在那只手就快握到他脸的一刹那,徐传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千钧一发之刻,他终于识破了所有的玄机!!
“神光遥现,万妖遁形!”从徐传右胸上的口袋突然爆发出一阵夺目的白光,四散焕发出去,白光过后,一片静悄悄地,四周是那种赏心悦目的淡黄色瓷砖,徐传正站在一个紧闭的大门面前,旁边有一块嵌进去的花岗石,上书:“古籍书库”。徐传回过头去看那楼梯,只见上面白净到连一片纸屑也没有。
图书馆的楼梯扶手采取镂空设计,因此血根本不可能堵在楼梯上一级级的流下来,形成血色阶梯,社科书库已经被学校早在几十年前已经弃用了,如今只有文理书库的分工,泛黄的墙壁和在市场上早已见不到的那种古老花色的白帘布,还有国家禁用的繁体字,当然,最大疑点就是,现在已经是深夜,根本不可能出现有这么多人还在书库里的喧闹场景。真相就是,这一切不过是冤魂借助怨念重现的瞬间现场!!可以推测,这里在几十年前一定发生过什么惨绝人寰的血案,因为无人供养的冤魂日积月累的仇恨和妒忌,在灾难发生的忌日重复表现当日的惨景,以求自己的痛苦得到发泄。但是,奇怪,如果说图书馆里有瞬间现场的存在,看那只手的情形也是想杀死自己,可是之前为什么没有人在图书馆遇害过?难道说?徐传立刻想起了那堆铜鹿舌,难道说它封住的就是这里的结界?这样自己就成为遇见瞬间现场的第一人了。
但是,当徐传在图书馆里面转了一圈时,他又把这个结论推翻了。根据五行方位来说,这里跟埋铜鹿舌的地方所构成的根本就是一个死角,也就是说,埋下铜鹿舌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能够同时操纵这么多铜鹿舌的人,功力一定高出他数倍以上,如何会不懂五行方位的问题,而做出这么离谱的决定。答案很有可能是,铜鹿舌真正想封印的冤气集结之地并不在图书馆,而是由于铜鹿舌的被推翻,导致这里的结界也一并破裂。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徐传心里叹道:铜鹿舌那边还没解决呢,这里又出来一堆,看来这个学校的确是危机四伏。
徐传拿出一挂白纸,一边点燃一边向四处抛散,朗声道:“孤魂野鬼听令,念你们乃含冤枉死,上天持公平之理,特许你们留在凡间以申冤屈,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不遵天令,滥杀无辜,有违天义,我必代天收压你们以正法纪!今挂白钱一串,望各安生,静待乾坤,勿得妄动!”白纸烧完,周围顿时有隐隐的黑气散去。徐传吁了一口气,心想总算压住了,也顾不上再在图书馆逗留,匆匆离去找真正被推翻的封印之地。徐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碰上的正是校园第一个恐怖传说,也正是这次的瞬间场景导致了以后的轮回大乱,法术界损兵折将血流成河的一大劫难!
“因为这次的灾难造成包括图书管理员在内的三十六人神秘失踪,只留下满滩的血和一些肢体的碎片,因此史称‘三十六人惨案’,又因为三十六人的血流成了当时轰动一时的血色阶梯,因此学生们私下也称‘血色阶梯图书馆传说’。”巩勇把手上卷起的袖子放了下来道:“这个传说在校园双雄时代被封禁,一直到八十年代初,当时的学生代表大会经过审议,认为这个传说已经没有了恐慑力,无法再造成学校的人心动乱,所以……”巩勇看向刘灿利手中的一卷档案,上面清楚地写着:“鉴于血色阶梯图书馆传说影响已过,现予以解封,收入学校民俗研究。”下面是1984年学生会的盖章。刘灿利抬起头道:“我并不是不相信你,但是,巩勇,我难以理解,你为什么把这么老古董的传说翻出来?难不成你怀疑这次的事故跟这个传说有关?但是徐传说那些铜鹿舌埋下才不到五年啊。”巩勇淡淡一笑:“就算是这个传说复活,当然也不是跟它有关。我跟你说这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听过在这个学校里,还有一个跟这个血色阶梯图书馆并列齐名的第二个恐怖传说?”刘灿利蓦地眉头一拧:“第二个恐怖传说?”“不错。”巩勇的声音变得凝重过来:“我们是2000年进来的,这个传说就是在1999年被学生会封禁的,我接手的时候,所有的档案和资料都被销毁了。只是依稀听师兄说起过似乎是关于一条小路的。”刘灿利茫然道:“既然是在1999年被禁的,没理由师兄知道得那么模糊啊。”巩勇道:“据师兄说,传说的封禁来得非常突然,他们那一届几乎还没有几个人清楚这个传说的时候学生会就下了禁令了,而再前几届的师兄师姐们对这个传说讳莫若深,无人愿意谈起。因此这个传说也就慢慢失传了。”刘灿利道:“根据学生会对传说的处理,一般是破解了传说并确保它不会再出现才敢下封禁,那也就是说,这个传说应该也消失了,既然这样,你还担心什么呢?”“是这样的吗?”巩勇看着天上的星星出神,慢悠悠道:“可是在1999年的封禁令上,学生会却写进了这么一句话:‘此乃权益之计’。”
徐传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闲逛,又逛回了图书馆的周围。看来今天是要无功而返的了,徐传正想打道回府,罗盘上的铁珠又有了异动。徐传精神一振,跟随罗盘的指示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路,铁珠凝在那条小路的出口不动,罗盘轻轻颤动着。徐传见里面树影重重,犹豫了一下,见天色已有些发白,身体又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刚才在图书馆给吓的,便决定明天再进去,恰好见旁边有一路碑,于是拨开野草,凑上前去,借着昏黄的月光,见那碑上写着大大的三个龙飞凤舞的草楷书法体:“樱花路”。
徐传回到宿舍已是东方发白,他蹑手蹑脚地经过舍友的床时,上铺传来一声微弱的问话:“抓到了鬼吗?”徐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常晓君,你可比我还精神呢。”常晓君从蚊帐中探出半个头来:“到底找到了源头没有啊?”徐传含混不清道:“唔……困死了,我要先睡一觉。”竟自倒头睡下了,常晓君目瞪口呆地靠在床杆半晌言语不得。
巩勇和刘灿利那边也是一夜未睡,二人眼里都有或多或少的血丝,刘灿利打着呵欠道:“对了,徐传那个家伙查探得到底怎么样了?常晓君你去刺探一下吧。”常晓君道:“我是第一时间就向他刺探的,可是他好象太困了,一回来就蒙头大睡,我见他那么累,不好惊动他。不过没关系,今天晚上一个师兄请我们吃饭,他是必定会去的。回来的时候我问他好了。”巩勇闭上眼睛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道:“不急,反正他又不会飞了。”睁开眼睛,见众人都以怪异的目光盯着他和刘灿利:“主席,副主席,你们没事吧?”巩勇笑道:“没事。”他促狭地看着刘灿利道:“我听灿利说他昨天晚上做噩梦了,梦见被僵尸追。至于我嘛……”“至于他嘛,”刘灿利接道,接过一卷卷宗轻快地走出办公室:“做的则是‘香梦’……”常晓君强忍住笑看了一眼正无奈地勾着手指坐在桌边的巩勇,低头走出了办公室。
“同学们,我们要走了,快点去见师兄了啊,要不师兄他会很心急的。”一回到宿舍,常晓君忍不住兴奋大喊大叫起来。刚刚睡醒的徐传一边刷着牙,一边怀疑的看着他含混不清道:“你好像比去看漂亮美眉激动了好几倍,我竟不知道师兄的魅力有如此之大。不过你放心,就算今天晚上我们爽约不去,师兄也不会心急的。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个道理你不会到现在还不明白吧?”常晓君这才发觉自己的态度似乎的确急躁了点,哭笑不得辩解道:“不是……我只是……”徐传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有些东西欲速则不达,更何况不是你想达就一定会达的。”常晓君凑上去试探性的问道:“你不会永远都不让我达吧?”徐传“噗哧”一笑,嘴里的牙膏沫子喷了一杯子:“说不定。”“什么?!”旁边的舍友小武莫名其妙的接口道:“喂,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最近有点精神失常啊?怎么老是说些稀奇古怪的话?”徐传快速的洗完脸道:“好了,我怕你了,我们出发吧,吃完饭早点回来,我要打游戏。”
在启程出发的时候,徐传对着抽屉犹豫了一下,他在想是否要带上师父送给他的宝物——乾坤锦袋以防万一,后来不由自嘲般笑了笑,肯定是给那帮学生会的人弄得太紧张了,不过就是几个冤魂弄出来的瞬间现场吗?那天晚上没带这个,自己还不是轻松搞定了,管他呢,有胸口这个护身符就够了。但是徐传万万想不到,就因为自己的这个一念之差,竟铸成弥天大错,事情的转折也朝着他完全料想不到的另外的一个方向发展。深藏于冤鬼路之后的另一个惊天大迷开始渐渐浮露水面!
第四章哥哥道
师兄对徐传他们的到来很高兴,拉住他们灌了很多酒,徐传酒量本来就好,多少杯都不在话下,最后师兄倒下了,他还兴致勃勃的自斟自饮了好几杯,一边看着原本想灌醉他如今自己却不省人事的师兄暗自偷笑。酒量一般的常晓君因为徐传老是不肯跟他说查探的事情,正在郁闷中,有心事的他喝了几杯,全部都偷偷倒掉了。至于其他的人早就酩酊大醉,特别是小武,属于那种醉了特别兴奋的类型,已经到处乱舞乱跳,一边嘴里还哇哇叫个不停。常晓君看看手表,对徐传道:“把师兄送回去吧,已经这么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等下带着这三个醉鬼爬墙可真够我们受的了。”徐传停杯笑道:“好,谁叫他们喝得这么疯狂的?难为这次你也没倒下。”
将师兄送回宿舍后,常晓君弄来几杯浓茶将醉了的两人灌醒,吩咐徐传搀扶他们两个,自己则死死拉住小武,以免给他挣脱了到处乱跑。一路上小武兴奋得大喊大叫,不时对常晓君说些“我爱你”之类的胡话,惹得后面的徐传和半醉不醒的两个舍友笑个不停。不多时,常晓君已经撑不住了,禁不住大叫道:“不行,徐传,我们要抄近道回去,我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徐传笑道:“就一条路回去,你抄什么近道?”常晓君道:“那天不是才有人说在这里旁边发现有一条小路可以走吗?”“天啊!”一个舍友被吓得酒意没了一半:“你开什么玩笑?那是拖那个死了的女博士的地方,叫什么‘哥哥道’来着,这么恐怖的地方你也敢去?”常晓君道:“这种乱七八糟的八卦说话你也相信?就算真有什么鬼,我们有徐传这个大法师在,用得着怕吗?徐传,你说对么?”他以为徐传会笑着回答对,谁知道徐传瞪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冥王,我也怕鬼的。”
常晓君无奈道:“那你找几根绳子来捆住小武,我就不抄近道了。”“等一下!”徐传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让靠着他的两个舍友站好,自己走到那条小路的入口处,拔下一棵草凑前去细细看了看,又认真摸了摸,末了,还把它放到口中嚼了好大一会儿,终于舒展眉头笑道:“好吧,我们抄近道吧。”常晓君道:“你是不是怕那天晚上查探出来的厉鬼在这条路上捣乱?你能打得赢它么?”徐传哈哈大笑道:“有吗?有厉鬼吗?我怎么没看到?”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另外两个舍友准备走入那条小路,常晓君略带恼怒的瞪了徐传一眼,拉着兴奋的小武率先进了小路。徐传的上衣袋中微微掠过一丝诡异的白光,似乎被什么压抑着一样,转瞬即逝,危机已经浓浓的在他们身后悄然展开,就在这条长不足一百米的小路上,生与死的别离可以完全演绎完毕。
小路很狭窄,只勉强容得下三个人并排通过。常晓君和小武走在前面,徐传和其他两个走在后面。常晓君道:“徐传,那天女博士死的时候你去看了没有?”徐传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对于他这个经常与鬼魂打交道的人来说,死人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事。常晓君道:“听说死得很惨呢,那天……”他回过头去想看看徐传是什么反应,却不由自主的愣住了。明亮的月光下,徐传抬起自己的右手,一圈明亮的表带显露在外,可是他的脸色却异常古怪的看着天空,呆呆不发一言。常晓君道:“怎么了,徐传?是太晚了你有什么事情做吗?”徐传看着他,嘴唇忽然颤动了一下,眼中有股游离不定的神色,蓦然,常晓君忽然想起一个可怕的问题:“难道……这条路上……”他的背脊开始冒起冷汗,小武的喊叫声在这条寂静异常的小路上更显得毛骨悚然。
然而出乎常晓君意料的,徐传突然间又恢复了正常,把大手一挥道:“胡说!这条路上什么都没有。我刚才只是有点醉意了。我们继续走吧。”虽然徐传的语气很是平静,但是常晓君却用眼角余光敏锐的发现徐传在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两次快速的移到表盘上面。奇怪,徐传他老看表干什么?难道表上面有什么东西?没等常晓君细细思考,小武突然大叫一声,挣脱了常晓君的搀扶,“扑腾”一声摔倒在地上。“小武,你怎么了?”常晓君忙上去搀扶,但是原本俯伏在地上的小武突然大叫了一声,仰面翻转过来,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上方,右手一用力把常晓君甩了一个趔趄,凄厉的大喊了一声:“哥啊~”这一声叫喊顿时把另外两个醉得半分的舍友也给吓清醒了。“小武,别喊了,你醉了,快回去睡觉吧!”常晓君再次扑上去想把他搀扶起来,突然他的身影凝固在空气中,小武躺在地面上,慢慢举起双手,象是要努力抓住什么东西立在半空微微颤动。常晓君的心脏瞬间几乎停跳,他清楚的看见,那双手上的肌肉正在剧烈的抽搐和痉挛,小武的表情狰狞异常,不……这不是醉酒时的模样,这更象是……更象是……“哥……哥……哥啊————”小武的口中再次发出同一个音节的呼喊,不过呼喊更加凄厉,表情也更加痛苦些,彷佛有什么东西正折磨着他。没等常晓君再次反应过来,那两个清醒的舍友已忍不住惊恐得大叫起来:“哥哥道!是哥哥道!我看见的,我亲眼看见的,那天女博士死的时候也是这样拼命叫哥哥的!我们进了哥哥道,进了哥哥道就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