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突然明白了,她拿起改锥踉踉跄跄地跑下二楼去找房东老太太。老太太——准确地说是一个年轻的黑衣女人,正尖声大笑着。女孩持着改锥扑了过去。可是她的身体已经衰老得太厉害,黑衣女人轻轻一拨就将她推倒在地。黑衣女人盘起头发,咯咯笑着从她身边走过:“你可以留在这里等,等下一个人把青春还给你…”
7
学校里有一对恋人,由于耐不住寂寞,就想在外面租房子住。找来找去找到了一套三十多平方米的一居室。价格很合理,房子也不是很旧,家具都齐全。两个人觉得很满意,第二天就搬了进去。
这间屋子最旧的家具就是一座红漆的梳妆台,梳妆台很大,几乎独占了一扇墙,下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小抽屉,而其中只有一个上了锁。
女孩闲得无事,打扫房间,觉得这种老式梳妆台难看又不实用,多年无人过问,不知里面积了多少灰尘,于是将抽屉都打开打扫。
她无意中从抽屉里翻出了一张发黄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女人,穿着黑白格子的旗袍,端坐在一把雕花木椅上,神情冷漠而高傲,似乎亘古以来就坐在那里了。女人的脸有些模糊,但是基本上可以说是非常美丽的——除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大,只看着前方,里面只有灰蒙蒙的一片死色,也许是个瞎子。
女孩不知为什么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赶快把照片扔回了抽屉。后来等男孩回来再找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为此,男孩很是取笑了女孩一阵子。
又过去了一些日子,那照片中女人死寂的眼神始终是女孩的一块心病。她决心将剩下的那个上锁的抽屉也打开看看,也许自己当时紧张之下将照片塞回了那个上锁的抽屉吧。
她趁男孩不在,撬开了锁,里面没有照片,却找到了一个匣子,里面有对耳环——一对浑圆的黑珍珠耳环。女孩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但在这样美丽的珠宝的诱惑下还是忍不住将它戴上了。一戴上似乎就感染了某种魔力似的,再也不愿意摘下来了。
男孩回来后也问过女孩耳环的来历,女孩只轻描淡写地说这是个假货,不过几十块,男孩也就相信了。
后来,他渐渐发觉女朋友的举止习惯与以前不一样了,一种优雅的气质没来由地笼罩在以前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身上。那绝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矫揉造作来的,而是一种宛如旧时代贵族少妇身上的风韵。
女孩有时也还想找到那张照片给男孩看,不过即使找到也没用了。因为男孩的眼睛犯了一种医生都说不出的毛病,视力一天一天地减退。先前还可以看见太阳、家具轮廓和人的影子,过了一段时间就只能看见一样东西——女友耳朵上的那对乌光流转的黑色珍珠。
女孩守着男孩,伤心欲绝。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将所有的抽屉都拖出来扔在地上。一张暗黄的照片枯叶一般飘在地上。
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阴阴地冷笑着,原来灰色的双眼闪耀着一种诡异的乌光——黑珍珠一般的光芒。
女孩尖叫一声,将耳环摘下来扔在地上。
但是那个男孩已经彻底瞎了。
8
学校里有一对恋人,由于耐不住寂寞,就想在外面租房子住。找来找去找到了一套三十多平方米的一居室。价格很合理,房子也不是很旧,家具都齐全。两个人觉得很满意,第二天就搬了进去。
男孩出去打打工,两人的日子过得很不错。男孩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他认为女朋友拥有全天下最漂亮的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并不是特别大,但是真正的得天独厚,秋水为神,甚至那三百度的近视,也只让那眼光在清澈之余,更添了几分妩媚朦胧。女友同系的女生没有不羡慕的,总是拉着她要什么护眼秘诀,女孩只是笑而不答。
只有男孩知道,女孩从来不用什么眼霜眼露的,要非说有什么秘诀,那就是女孩在睡觉时总要先关上灯,摘了眼镜后再戴上一个眼罩,她总说夜里会有灰尘落到眼眶里。男孩虽然觉得多此一举——都睡着了还有什么灰尘?但是看到女友那双漂亮的眸子,什么样的不满也都烟消云散了。
有一次,男孩半夜惊醒,怎么也睡不着,决定拿一本书去洗手间看。于是就借着月光戴隐形眼镜,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好不容易捡起来要洗,护理液瓶子却已空空如也。女友总爱用一种日本进口的大如酒盏的隐形眼镜盒,难怪家里的护理液总是闹饥荒。男孩忽然想到,要从女友眼镜盒里倒些出来也够用了,于是拿过来,揭开盒盖。
一对乌亮的眼珠正在淡蓝的液体中上下浮沉。
9
学校里有一对恋人,由于耐不住寂寞,就想在外面租房子住。找来找去找到了一套三十多平方米的一居室。价格很合理,房子也不是很旧,家具都齐全。两个人觉得很满意,第二天就搬了进去。
有一天闲得没事,两人提出以关于“同居和眼珠的鬼故事”为题目,来即兴编故事比赛。几轮下来,女孩觉得饿了,于是去做饭,而男孩留在计算机边整理两人的故事。
男孩正打着字,听到女孩大叫道:“你搞什么鬼,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眼珠?”
男孩笑道:“别瞎掰,编故事吓不着我就来这一手?”
女孩怔了怔,声音有些颤抖:“难道不是你安排了来吓我的?”她的声音已经变调,麻木地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对…”
男孩听出有些不对,正准备去厨房看看。
突然屏幕一黑,伸出一颗披发的人头。
他缓缓旋转着脖子,将脸上一对没有眼珠的血洞仰对着男孩,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八对…九对…”
STORY故事六
盐罐
文/七根胡
1盐罐
天煞黑。
乔一脱下外套扔在破椅上,正准备掀开被子上炕睡觉时,却听到了敲门声。
声音有节奏地持续着,直到乔一奔到院门前斥问了一声,那声音才停下。
“大半夜的这是谁啊?”
没有人回应。
乔一有些厌烦地打开门闩,将门拉开了一道缝。
门外确实没有人。
“有病!”乔一骂了一句后准备关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余光却无意中被一样东西吸引了。
那东西就静静地立在门前的台阶上,通体雪白,无一杂物。
是个盐罐,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
乔一耸了耸肩,不知道这大半夜谁会将个盐罐落在他门前,但是当他打开那张字条后,他才明白这盐罐正是为他准备的。
诚意邀请您为我们做一顿晚餐。
地址就是乌后街十五号。
请做完饭后一定离开。
字条上就这三行字,虽然简洁,但是却充满了诡异之色。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凭什么给你们做饭,真是有病!不给银子,大半夜还想涮人玩儿!”说完后,他再次准备将门关上,然而这次他却听到了某样东西滚动时发出的声音,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物件…
是金子!
乔一不相信,拿起来狠咬一口后乐了,“是真的!”他开心地向金子滚来的方向张望,但却什么人也没看到,但是他的心情却好了很多。“管他是谁呢,不就是做一顿饭嘛,只要给钱,我给鬼做饭都成!”他想也没想就将盐罐揣了起来,朝着字条上写的地址走去。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后乔一才找到那个地方。
那是一条安静得有点儿让人发憷的小街,透着一点诡异色彩。但乔一只是在小街口略微愣了一下后,就壮着胆径直朝里面走去。
里面有个地方亮着灯,乔一步上前,发现那是一间特殊的厨房。之所以说是特殊的,是因为它是完全暴露的,上无瓦片遮盖,四无墙体掩饰,完全暴露在黑夜中。而亮光就是灶台下面燃着的那团火。锅、碗、瓢、盆样样齐全,还有一些烂骨,看来今晚只能做骨汤。可惜除了这罐盐之外就再无别的调料。
有什么就做什么,这就是乔一的想法,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拿起锅兑上水,下入骨头,放到灶台上就开始做起来。
做着做着他的疑问也就来了。让他做饭的主人一定知道他是个厨子,而且还很欣赏他,要不然不会给他这么一大锭金子,但是这个主人是谁?是熟人还是生人?另外,这骨汤是做给谁的?为什么没有其他调料,只有这个盐罐?还有,为什么让他做完就离开?似乎不想让他看到前来吃饭的人,这又是为什么?
就在乔一苦想的时候,骨汤也做得差不多了,可他也下了个决定,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来吃他做的骨汤,于是他灭了火后,将那些未燃尽的柴火取出,自己则冒着呛烟,小心翼翼地自灶台下爬了进去等待。
更声响起的时候,乔一知道已经是三更天了,而他困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前来吃饭的人却还没出现。眼看骨汤就快凉了,乔一都感觉有些可惜,想爬出来喝它一大口暖暖身子,可是就在他准备行动的时候,他却听到了“嚓嚓”的声音。他的心抽了一下,身子没敢动,只是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灶台外面传来的声音。
好像有人来了,正拿着碗大口大口地喝着骨汤,而且听声音喝得很香。
乔一满意地露出了笑容,他对自己的手艺向来自信。不过,现在他最想知道的是这个人是谁,于是他小心地自灶台下爬出来,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地抬起头与那个人对视。
瞬间,乔一的眼睛慢慢睁大,但随即又缩小,用一种迷茫的表情看着对方:“原来是…”
2奇怪的哥哥
一大早,乔妹就找不到哥哥乔一,她以为他一早就出去工作了,可是当她打开院门的时候,她却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前,目光呆滞的乔一。
“哥,你一大早去哪儿了?”
乔一没反应,目光无神地看着乔妹。
“哥?”乔妹发现他有些不对劲,于是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却发现他的目光根本不能集中在一点上,“哥,你是不是病了?”她真的有些担心。
“盐罐…盐罐…”乔一小声地念叨着。
乔妹听到这两个字更是纳闷,但她紧接着就看到乔一的双手正捧着一个雪白的瓷瓶,这或许就是他嘴中所说的盐罐。她伸手想要拿来看看,乔一却突然生硬地将她推向一旁,然后,边念着“盐罐”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乔妹惊愕地看着乔一离去后才缓过神来:“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大早就像被鬼附了身似的?怎么回事?”
这个疑问从一大早开始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天。
乔一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只是捧着那个雪白盐罐反复地念叨着那几句,就好像中了盐罐的魔似的。乔妹曾尝试着进入他的房间跟乔一谈几句,但都被他生硬地推了出来。这根本不像自己的哥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自己的哥哥是个很好很实在的人,一直照顾着她,像父亲一样,可现在却像个陌生人。
这一夜发生了什么呢?
直到天黑的时候,乔妹也没找出答案,所以她是在不安中走回自己的房间准备脱衣上炕睡觉的。可是躺了一会儿后,她又坐了起来,因为她似乎听到隔壁房间传出了动静。
乔妹坐起身拿起外衣穿上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将门拉开一条缝向外望去。正是乔一,他竟然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了,而且走得很僵硬。就在他拉开院门彻底走出去的时候,乔妹也快速跟了出来。
她要弄清楚自己的哥哥大半夜到底要去哪儿。
乔一一直目光无神地朝前走着,拐过一条街又一条街,好像目的性很强。而跟在后面的乔妹却有些紧张,因为她发现在走过这几条街后,她已经步上了一条陌生的路。这是她和哥哥平时都不会来的地方,可现在…哥哥到底要去哪儿?
终于,乔一停了下来,停在一个陌生的宅院前,而且是后门。
乔妹也找了一棵树隐藏起来,偷偷观察着乔一的一举一动。可乔一却不动了,只是捧着盐罐站在那,就像是在等什么似的。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那座宅院的后门发出“吱——”的一声响后开了,一个身着蓝色缎子面绣有铜钱纹饰衣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双眼泛着血丝无神地盯着乔一,而他的双手则捧着一个漂亮的大瓷碗。碗里冒着热气,一股浓香的气味飘了出来,正好飘向乔妹所在的位置,她只略微用鼻子闻了闻,就闻出那是骨汤的味道。
乔一看到他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走上前接过碗,拿盐罐,里面倒了少许东西。因为距离较远,所以乔妹看不清倒的是什么,但是既然是盐罐,倒出的就应该是盐。那个中年男人随即捧起碗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喝完后他捧着碗朝右侧缓慢地走去,渐渐消失在黑暗中,而乔一却哪也没去,径直地朝家里走去。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夜晚。
哥认识那个男人吗?哥为什么给那个男人倒盐,可他们之间为什么不说话?乔妹有太多的疑问想问,可是她却始终没有问出口,因为白天的时候,乔一还是那种呆滞的就像傻子似的表情,问他什么他也不说,但如果要抢盐罐,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开。
这是怎么了?乔妹真的想不出办法了,所以她决定去找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陌生男人问一问。
可是…
当乔妹来到那个宅院的时候,她却发现这家门口上挂着白色的灯笼,宅院里还不时地传出哭声,而当她向周围人询问的时候,却得知这家昨天夜里刚死了人,而那个人…
当乔妹踩着破筐从墙头望向院内时,她一眼看到了正堂上挂着的那幅死者的画像。
正是昨天晚上那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3“鬼”的去路
乔妹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当她以朋友的方式进入那名陌生男子的家中时,却发现他真的死了,因为他正面如死灰地躺在棺材里。
是梦?是幻觉?
乔妹已经搞不清楚了,现在唯一确定的就是哥哥乔一不太正常。当她回家的时候,她又看到乔一坐在炕上紧紧地捧着那个盐罐念叨着。
乔妹在想,他今天晚上一定还会出去,到时候一定要确认一下“死者”的去路,看看这到底唱的是哪出戏。
所以,天一黑,乔妹就进屋了,但是她却没有睡,而是蹲在门前,透过门缝仔细观察着院内的动静。过了一个多时辰后,乔一的房间总算有了动静,就像昨天晚上一样,乔一捧着盐罐目光呆滞地自房间走了出来。而乔妹也悄悄地打开门溜了出来。
然而这次乔一却没走远,一出门就朝着邻居家的后门走去。
跟来的乔妹看到这情形,心中不自觉地猛跳了几下。这邻居家平时就住了一个寡妇,她们两家甚少来往,可现在哥哥却站在了她家后院,难道说…
乔妹不敢多想,找了一个破筐藏了起来,微微抬头观察着乔一的一切。
他不动,就静静地站在后门前等着,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后,寡妇家的后门终于发出“吱——”的一声响,开了。
乔妹连大气也不敢出,皱着眉头盯着,随即她就看到了一只穿着红色绣花鞋,上面绣着白色牡丹的脚迈了出来,紧接着就看到了一身红衣红裙的寡妇走了出来。
乔妹差点没叫出来,因为那寡妇的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而且在面颊两侧还抹了血红的胭脂,活像个鬼!而她就像昨天的中年男人一样,捧着个大瓷碗走到乔一面前,等着他往碗中撒东西,撒完后,她捧起碗将里面的汤全部喝光了,然后二人之间什么话都没说,她就朝右侧的方向走去。
乔妹知道乔一一定会回家,而她现在就想知道寡妇去哪儿,所以乔一一离去,她就迅速地朝寡妇的方向跑去。在拐了一条街后,她终于找到了寡妇,而寡妇此时正僵直地朝前方走着。
乔妹也不出声,只是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就这样,一前一后走了一段后,寡妇停在了一座白石小桥前。
乔妹定睛望去,露出一脸惊愕的表情,这地方就是一座普通的小桥,白天热闹非凡,经常有小贩在桥边摆摊卖东西,她自己也经常从这座小桥上走过,可是现在看过去,小桥的对面却被一片浓雾笼罩了,什么都看不清楚。
“啪——”这声响是突如其来的,乔妹吓得差点瘫坐在地,等她看向寡妇时,却发现她已经将那个大瓷碗摔碎了,而正迈步打算走过那座桥。
乔妹本想跟上去,却不想脚下踢到一块石头发出声音,惊动了寡妇。她猛地站住脚,头缓缓地回了过来。
乔妹吓得缩到树后,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然而她却听到了寡妇的声音。
“不——要——跟——过——来——”
那声音幽幽的,而且非常缓慢,都不像是从人口中发出的,倒像是…鬼在说话。
乔妹倒吸一口冷气,缩在树后连动也不敢动,直到那声音没再响起后,她才壮起胆微微探出头看向小桥。
寡妇不见了。
乔妹犯愣了,“人呢?去哪儿了?”她走到桥前看看地上的碎碗,再抬头看看对面的浓雾,“难道是到对面去了?”她迈过碎碗片走上小桥,鼓起勇气钻进了桥对面的浓雾中。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雾?
乔妹突然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而当她回头时却已经看不到桥头,“现在要怎么办啊?”她有些急了,在问自己,同时也想知道那个寡妇在哪儿。
可是浓雾中却没有人回应她,她只得凭着自己的记忆东走西撞的,可是没走几步脚下就踩到某样东西发出清脆的响声。当她低头看时,却看到了一个碎掉的手骨,她吓得惊叫一声迅速向后退去,可没退几步,又撞到了一个东西上,当她回头看时,却又看到悬在树枝下的一具腐烂的尸体。
她想叫,可是没叫出来的时候就先吐了出来,“幻觉,一切都是幻觉…”她不停地安慰自己,可是当她想走的时候却发现因为害怕,腿软得都动不了,她不得不瘫坐在地上,但马上她就感觉到某种冰冷的东西正在抚摸她的手。她的身子在哆嗦,可是她不敢叫,只是紧张地慢慢回过头…
一张死灰的垂着眼珠的脸正在她的手上摩擦。
“啊——”
4盐罐里的东西
乔妹的身子在抽搐,眼皮在跳动,嘴忽张忽闭,想叫却叫不出声,但随即眼睛猛地睁开,瞪得像牛眼一样。
熟悉的屋顶,熟悉的墙壁,熟悉的炕,熟悉的…家!
乔妹猛地坐起身,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竟然躺在家里,竟然还活着…又是梦吗?不可能吧?
乔妹真的有些糊涂了,她下地后推开房门看到乔一正坐在院子里捧着盐罐念叨着,她也没理他,急匆匆地冲出院门跑到了邻居寡妇家。
寡妇家门前围了许多人,这些人都在小声议论着什么,而院内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因为盖着一块白布无法看清是谁,但是乔妹却什么也没问就知道那下面的人是谁,因为她看到了那双绣有白牡丹的绣花鞋。
是寡妇,她死了…
乔妹听不到任何人声,只感觉周围的景象很混乱,她想走,却发现自己走得很累,她想休息,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在哪儿休息。有家不能回,有亲人却不能信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古怪,难道全因为那个盐罐?
没错,盐罐一定有问题!一定要偷过来!
乔妹一回家就装成做饭,但却一直留意乔一房里的动静,直到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后,她才蹑手蹑脚地溜到门前将门开了一条缝儿看向里面。
乔一终于睡着了,但盐罐却还紧握在他手里。
乔妹轻轻地将门缝推大一些,侧身闪进去,轻手轻脚来到炕前,小心翼翼地将盐罐自乔一手中取了出来。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乔妹立刻将门闩划上,然后坐到桌前小心谨慎地去开盐罐的盖子。
“咦?怎么打不开?”乔妹又从另一边试试,却发现还是打不开,“这盐罐的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封上了,根本打不开!不对啊,可是哥却能打开,这是为什么?”想到这里,乔妹又试了半天,结果还是打不开,气得她用力将盐罐扔在了地上。
盐罐碎了,碎成若干块,而里面的东西终于露了出来。
没有盐,是个小小的铜铃。
“这是干什么的?”乔妹蹲身将铜铃捡了起来,轻轻地晃了几下。
铜铃发出一种闷闷的奇怪响声,很是难听。
乔妹又将铜铃反过来,看向里面,却看到了三个字:招鬼铃。
5我们都是鬼
乔妹把铜铃扔了,扔得很远,但她的心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因为她摇了它,摇了它真的会把鬼招来吗?
一晚上,乔妹都睡不着,在炕上辗转反侧,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鬼,不会来吧?那铜铃是骗人的吧?”
乔妹一直在安慰自己,可是她马上就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好像有挪动某样东西的响声,又好像有轻微的脚步声。
乔妹立刻用被子蒙住了头。她真的很害怕,可是那声音还在持续,而且一直持续到…屋顶。
竟然是乔妹的屋顶。
谁在上面?
乔妹紧张极了,她本想就这么装糊涂睡到天亮,可是那声音不停地在响,不停地在折磨她,她根本睡不着,所以她干脆悄声走下炕,决定跑为上策。
可是当她推门走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回头偷瞟了一眼房顶,正是这一瞟却让她站住了脚。
房顶是平的,上面没有人,也没有鬼,但是却支了一张桌子和四个凳子。这又是怎么回事?乔妹想不明白,于是将木梯搬到自己的房前搭上,然后顺着梯子走了上去。
桌上摆着一桌菜,闻上去非常香。乔妹走到跟前看着满桌的菜,心中却充满了疑惑:“这菜是谁做的?”
“你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乔妹吓得猛转身,一眼就看到了乔一。他的表情还是那样,但是他却终于跟她说话了。
“哥…”乔妹轻叫一声,却不敢靠近。
乔一却慢慢地走到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然后抬头木然地看着她说:“妹妹,坐吧。”乔妹一愣,但随即就坐了下来:“哥,你…现在感觉好些吗?”她还是有些怕他。
乔一却没回答她的话,而是侧脸看向木梯处:“你们回来了。”他的脸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挂着一丝淡淡的亲切笑容。
乔妹看向木梯,那里什么都没有:“哥…你…”她本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因为她突然在想是不是哥哥的精神出了问题。
乔一却起身将两侧无人坐的凳子向外拉了拉,对着空气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乔妹真的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乔一却先说话了。
“妹妹,你见到他们为什么不打招呼?”
“哥,我什么都没见到。”她嘴上这么说,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阵阵阴风吹过。
“妹妹,你没看到爸妈吗?”
乔妹的身子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朝左右两侧望了一下:“你说爸妈?”
“是啊,他们就坐在这里,正看着你呢。”
“哥,你是不是病了啊,这几天怎么净做些奇怪的事?”
“妹妹,是你偷走了我的盐罐,挥动的招鬼铃,所以他们才回来看咱们的。”
“哥,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吓我…”乔妹感觉浑身不自在。
乔一却突然看向院门口的方向:“来了,好多…”
乔妹回头看却什么也没看到:“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在这里吓…”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院门被撞开的声音,可是当她回头时,却还是什么也没看到,不过她的心却扯了起来。
难道真的有鬼?
木梯开始响了,就好像有很多人在向上爬似的。乔妹的神经开始紧张起来,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她却真的听到了。